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二】

      「打擾了!」一大清早,小伶帶著早膳敲開了我的房門,「娘娘,您的身體還好嗎?」

      我倏地坐起,想起昨晚跟神仙討論到一半,還沒個結論,轉頭正好瞧見神仙摔下床,一手撐地、一手扶著床緣,臉上一副痛苦的樣子。

      「天啊!」小伶把早膳丟到桌上,衝來床邊扶起神仙,「娘娘您身子好涼!您等等我,我這就去喊太醫!」

      雖然撞不到我,我還是反射性後退了點給小伶讓路。

      「厲害吧。」神仙用那蒼白的臉對我驕傲地笑。

      這病懨懨的樣子,我給神仙拱了手以表佩服。

      小伶出門時有喊了別的宮女替她照看下我、去叫膳房換一套早膳,但還沒等到病人專屬早膳,小伶就回來了。

      「陳太醫見過太子妃娘娘。」一位臉生的太醫向我行禮。

      「太快了吧?太醫院沒這麼近吧?」我困惑地看著小伶。

      (我替妳探探。)

      「謝謝您如此快速趕來,是從太醫院嗎?真是抱歉讓您如此慌張。」神仙向太醫微微躬身。

      小伶搖了搖手,「不是不是,我跑出去的時候遇到芮妃娘娘,她說陳太醫正好看完她的腳傷,可以直接趕來,我就帶著陳太醫回來了。」

      (芮妃是誰?)

      (太子側妃。)

      (哦。)

      「那實在是幸運,有勞陳太醫了。」

      陳太醫中規中矩地替神仙把了脈,一會兒後說:「太子妃娘娘最近是否有吃不好或睡不好?」

      (妳有嗎?)

      (有吧,要是睡得好就不會半夜被某神仙撞進湖裡。)

      (有道理。)

      神仙裝作哀怨地嘆了口長氣,「確實睡不好。」

      「怪不得!娘娘是積勞成疾體虛,但問題不大,我開個方子,有助於睡眠跟調理身體。」陳太醫拿起紙筆寫了些什麼,「我這就回去拿藥來,娘娘稍晚還會在這嗎?」

      (會。)

      「會的,有勞您了。」

      「應該的應該的,那就請娘娘稍等了,我盡快回來。」陳太醫收拾好東西後快步出了房間。

      (跟上去。)

      (知道。)我對神仙點個頭後跟上陳太醫。

      (我做的假脈象絕對是真有大病,這人診出我只是體虛,那就是他真有蹊蹺。)

      我一路跟著陳太醫繞小路,來到了芮妃宮後的花園,有位宮女在掃地,看見陳太醫後便停下了手。

      「陳某求見芮妃。」陳太醫向宮女作揖。

      「廳堂之上,明心。」宮女盯著陳太醫。

      「廳堂之下,烏骨。」

      還有專屬暗號呢?

      「芮妃娘娘把您要的東西放在我這裡了,請由我替您傳達。」

      「跟芮妃說,太子妃得了快病,病得不輕,但我跟她說無大礙,我會給她激化病情的藥材,應該撐不了幾天。」

      宮女點點頭,遞給陳太醫一個小包,陳太醫接下後鑽進另一條小路。

      我換跟著宮女,但她只是找到芮妃後傳話,芮妃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芮妃是老太監養女,當初老太監跟先皇帝說,芮妃傾慕太子,自己已斷子絕孫,不求養女擔起家姓,只求她得其所愛,望皇上成全。

      先皇帝下旨賜婚,讓芮妃做太子側妃,她便住進了東宮。芮妃對我恭敬,鮮少交流也不曾有過衝突。

      我不知道是芮妃陽奉陰違,還是她的養父拉著傀儡線,邊想著該怎麼做,我邊回到了房間。

      「有瓜?」神仙見到我,立刻出聲問。

      「有什麼?」但我沒聽清。

      「呃,有沒有發現什麼有趣的事?」

      「陳太醫似乎是跟芮妃串通好的,他打算『對症下藥』、激化病情,直接把我弄沒。」

      「我就說肯定有蹊蹺!我堂堂一名神仙,造個假脈會錯?挑錯時間搞事了啊!你再去找個太醫來!我做個更虛的給他!」神仙激動得比東比西拍手掌。

      「是您要再喊一個。先等陳太醫拿藥回來吧。」

      「噢對!」

      「也請您別做更虛的了,做小病一點,到時候太醫直接報說我要沒了,可圓不回來。」

      「扮屍體我應該也可以……」神仙陷入了思考,腦中上演著情境劇。

      陳太醫沒過多久便將藥送來了,神仙說,他很聰明,他混了一種與藥材同味但無效的草料,讓有效的藥材佔比超過了上限,變成激化病情的配方,所以我就算死了,也只能說沒救起,而不是被害死。

      小伶捧著陳太醫給的藥,小小聲跟神仙說:「娘娘……你覺不覺得他怪怪的?」

      神仙點點頭,露出讚賞的笑容,「妳確認陳太醫離宮後,再去太醫院找別的太醫過來。」

      「娘娘!娘娘也覺得他怪怪的對不對!因為芮妃娘娘塞給我我不好拒絕……還好您也覺得!我這就去!」

      小伶再帶回了一位太醫院新進的年輕太醫,雖說年輕,但能入宮的話肯定是有能力的。

      年輕太醫自報姓文,正好與我認識的老太醫同姓,也跟老太醫一樣,把得謹慎仔細,眾人安靜了一段時間。

      「娘娘,您這是著涼了啊,最近天冷了,多添添被子、燒燒柴吧!」

      「我昨晚掉水裡了。」

      「什麼!有沒有傷著哪裡?您給我看看吧!」

      「沒磕碰到,也沒地方感覺疼,就是好像冷到了,想說烘烘就好了,早上起來還是不舒服。」

      一旁的小伶臉上寫滿懊悔,這謊說得有點對不起兢兢業業的她,晚點再想別的原因給她好了。

      「我的天啊!就算是深夜您也要叫我們來替您看看啊,我們是隨傳隨到的!您這是……這是……讓我再看看,唉!變嚴重了怎麼辦!」

      (姐姐,您問一下他師從何人。)

      (啊?)

      「冒昧請問一下,您師父是哪位呢?」

      「是老文太醫,從前前皇帝那時就做太醫的文太醫,不瞞您說,我是文太醫的么兒,以前總被帶在身邊,在您年幼時,有幸有過一面之緣。」

      (難怪,這碎唸的語氣真熟悉。)

      「難怪,這碎唸的語氣真熟悉。」

      (……我的心裡話可以不用傳達的。)

      「唉呀唉呀!我常被這麼說!小時候覺得是老父親碎唸,哪知道回過神來,我才快三十也變這樣了。」文太醫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我幫您熬些暖身子的藥啊,我等等再送來。您這個問題不大,就是多休息、注意保暖啊!」

      「小伶,跟著文太醫去拿藥回來吧,順便學學怎麼熬。」神仙輕拍小伶的手臂。

      「啊,小姑娘方便嗎?那就有勞小姑娘幫忙了。」

      小伶大力地點了點頭,眼神堅毅,一副我的病交由她來治的氣勢。

      「另外,文太醫,若有人問起,請您說沒來看過我,我只是託人向您求了月事來舒緩疼痛的方子。」

      「這……」文太醫顯得有些為難,畢竟是年輕太醫,可不敢亂說話。

      神仙擺出歉疚的樣子說:「其實剛剛有另一位太醫來過了,他跟您一樣,說我身體無大礙、要多休息。我怕他覺得我們居然不信任他,還再找人來診治,信心受到打擊,我想您能理解。」

      「啊這確實會這樣,小的明白了!」文太醫向我們鞠躬示意後,領著小伶去熬藥了。

      神仙懶懶地躺回床上。

      「這文太醫說的病情,跟我做的脈象一樣,他可以。」

      「謝謝姐姐試探。」

      見過文太醫之後,想起也許久未見老文太醫了,我盤算著之後帶份禮物拜訪,同時道賀老文太醫衣缽有傳。

      「妳是何時入宮的啊?剛剛他說見過妳小時候。」

      我回想了一下,不記得文太醫見過我的是哪時候,「及笄那年正式入宮,但我與皇上年幼便相識,時常出入東宮,不知道是何時見過。」

      「妳跟皇上是青梅竹馬?」

      「是沒錯。」

      「處了那麼久妳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神仙雙手抓臉,看起來很想大叫。

      我皺眉不解地看她。

      「唉,人確實有這樣的情況啦,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真心。」

      ……

      「把妳的真心收好。」

      我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不是神仙的,而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愣愣地抬起頭來。

      「怎麼了?」神仙順著我的眼神看去。

      「沒事,您桌上的早膳是不是還沒吃完?」

      「對!我剛剛吃到一半!我要趕在午膳前吃完!」神仙一個閃身已坐在餐桌。

      皇帝的事再大,也不比吃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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