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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碎片

妳的一句『對不起』,像是一道溫柔的刀刃,直接切開了我心底所有的防線。

那瞬間,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藏了多少情緒在心底。

那是一堆堆沉重的碎片,像是生活中每一個不被在意的委屈、無法宣洩的難過、還有那些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的孤單。它們平時靜靜地被我堆積在心底的深處,我知道它們存在,但從不想正視。每當生活再拋給我更多負擔,我只是把那些情緒丟進去,再狠狠關上那扇門,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感覺到。

就算心中那片雷雨突然襲來,將我困在一片沒有顏色的世界裡,分不清為何開始,也看不到終點。但我總能假裝若無其事,對著鏡子整理好襯衫,然後按部就班地繼續生活,將那片黑暗緊緊封在心底。畢竟,對我來說,生活是場習慣性的演出,而情緒只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音。

但這一次,妳的一句話,就像點燃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化學反應。那些我以為可以永遠壓下去的情緒,突然像洶湧的洪流一樣反撲過來。它們不再是靜默的碎片,而是變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把我的內心攪得翻天覆地。我再也無法無視,也無法壓抑它們了。

颱風的狂風暴雨拍打著窗戶,發出低沉的碰撞聲,與我內心深處的洪流呼應。凌晨一點,我捧著手機,螢幕上的字句早已模糊不清,眼眶的濕潤掩蓋了一切。

我到底多久沒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

『哥⋯⋯別不說話啊⋯⋯』

「不用道歉啦~妳沒做錯什麼啊~」

我強逼著自己顫抖的手指,盡力打這出若無其事的字句。

但⋯妳察覺到了吧?妳並沒有接話⋯

「就像老師妳說的,是我欺騙妳,妳不可能知道的啊⋯」

「妳⋯不但沒有錯,而且正因為妳,妳的胡鬧、妳的任性、妳的笑語、妳的一切,才讓我好過點的⋯」

「所以,別道歉⋯我不接受」

『宇哥⋯』

『我想抱抱你⋯』

「但⋯⋯我很硬欸」

『厚!你這變態!幹嘛啦!破壞氣氛欸!』

「我是說⋯⋯我現在不是在你螢幕裡,就是在你手機裡,都是很硬的東西啦~」

『⋯⋯』

「謝謝妳⋯這才是我該說的⋯」

「等我」

語畢,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從這個聊天室離開⋯⋯

我無法再拖著這亂七八糟的腦袋繼續搞笑了。

妳對我而言,是一道曙光,照進我內心最深處的角落,把那些我藏得最深的陰影照得透亮無比,讓我有勇氣去正視它們,也幫我指引了一道前進的方向,正是因為有妳,我才不至於徹底崩塌,才沒有沉入那片無聲的黑暗裡。

我不想把這片黑暗沾染給妳,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收拾好。

我知道妳會有點錯愕,但妳會懂我為何暫時離線、妳會理解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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