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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住在中樞的人若是要前往凡間的話一定要透過會議中心的門才可以。會議中心位於中樞正中間最大神木,氣派的大廳,兩側木製的櫃檯,燈光採納華麗的金黃色調更顯這裡的氣派,而特別的挑高設計和中央的噴泉,正是長老先生——夙願老特別設計的。

    兩側的工作人員每個都是被挑選過的高顏值、氣質是基本,他們的工作能力更是無話可說。左右兩側靠近門口的櫃檯人員是負責處理中樞居民的相關業務,例如:中樞工作分發、戶口申辦、相關文件認證以及最重要的月俸領取......等。而越往裡面走,兩側都是資歷超過七年的櫃檯人員,處理的事情則是關於引路人進出凡間以及逝去之人的相關資料文件,都是由他們收取以及分發給各個引路人。

    受理櫃檯兩側加起來大約有五十多位工作人員,再加上在裡頭整理資料、內務工作的人,估計也有達百位。不過這裡寬敞龐大到,感受不到擁擠,甚至站在中間會覺得冷清。

    前往凡間要通過的門便是在兩側櫃檯中間的路走到底,正中間那巨大的木門。這個木門會由在會議中心工作的資歷深的員工負責,大家稱之為守門員。

    開啟巨大木門的條件是須配戴有被授權過的飾品,並在木門緊閉時才能開啟。雖然說是開啟,不過這個門其實只能開一個小縫,並不是全開。木門開啟後,通過該門的人,需要關門這樣木門才能關閉,若是忘記關門那在三十分鐘後,無論逃到何處都會被吸回中樞。

    能通過木門的除了引路人,就是被引路人特別允許的人。通常後者就是當還願者需要回凡間尋找記憶時,才會出現的。

    「前幾天跑走的還願者,是誰帶來的?」煌拿著手機看著資料,邊問著守門員。

    「您稍等一下,我幫您調一下資料。」

    常理來說,通常是要有人帶著,守門員才會為還願者開門。這也是煌前幾天一直沒有搞懂的地方。

    以前看過前輩們處理逃跑還願者的卷宗,大多是在中樞的區域,自行穿越門到凡間的少之又少。第一次處理逃跑的案子居然就遇上了這樣特殊案例,實在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根據卷宗記載過的方法,如果一個還願者要自行經過木門也不是沒有辦法,其一,他還是要跟著「引路人」,也就是說可以不是負責自己的引路人。其二,就是拿到被授權的飾品,但被授權的飾品是不會輕易告訴還願者的。其實這兩個方法都太難以達成,以前發生過的只有第一種,但至於當初為什麽另一區的引路人會幫忙這件事情又是無從得知。

    「煌少爺,很抱歉,我們這邊只有最後通報王姓還願者離開中樞,但木門這邊沒有通過的紀錄。」身著深藍色套裝的女性拿著手中複印出來的資料說道。

    不是木門?難道還有其他前往凡間的方法?

    「那能幫忙開個門嗎?」煌看向深藍衣服的女人問道。

    只見眼前的人,臉上一抹紅暈,大眼水汪汪地看著煌,也多了幾分嬌羞,道「剛剛璐少爺才剛過去,還請煌少爺稍等。」這嬌滴滴的聲音又配上這女人有意無意地彎下腰展露那好身材。這是他們一貫的手法。

    引路人在中樞的地位也算是高的,雖然這裡沒有婚姻這種制度存在,但戀愛總是有的。若跟引路人成了伴侶,不僅在中樞的階級也會高些,連月俸都會高,因此靠著美貌、能力擠進會議中心的中樞普通居民,當然不能放棄各種接觸引路人的機會。

    中樞也是有一般來自上界與下界的人,聽說是因為中樞地便宜,蠻多人就逐漸搬過來,形成另類生活圈。紀倪就是屬於這部分的。不過普通居民是沒辦法跟上下界人發展進一步關係的,所謂的階級也是有無法跨越的階級。

    煌走向大廳中央噴水池前的長椅,坐下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邊思索者剛剛的問題:難道還有其他方法前往凡間?

    「煌少爺請喝茶。」穿著粉紅色套裝,一頭秀長紅髮的禮賓小姐端來了一個鑲金邊的茶杯。舉止優雅地微蹲,將茶杯放在一旁,同時撥撩自己的秀髮,露出那白皙皮膚以及那性感的鎖骨。

    「嘖。」煌側眼瞪著,「女的?」再度上下審視眼前這粉色套裝的女人。

    「怎麼了嗎?少爺?」女人眨了眨大眼,將一隻手指比在唇邊,那是表示無辜的舉動,卻是做作無比。現實生活沒人那樣比。

    「這次藥劑不錯啊。」煌看了看眼前女人那前凸後翹,完美的身材比例,又道,「不過你還是放棄潛入工作吧。」

    女人眼看騙不了,站起深轉了一圈,煙霧也隨之而起。

    「第一,你的香水沒換吧?哪有女人噴這種香?第二,這裡是會議中心,老頭規定深藍色套裝是制式上班服。」煌白了白眼眼前的傢伙,真是為紀家操了心。

    「還有這裡根本沒有端茶的。如果潛入,也得好好調查要去的地方吧?」煌拿起茶杯,聞了聞,是藥材味。

    「好好好,我準備不足,我錯了。」紀倪又敷衍過去,「我這次陪你去吧。」

    「我可沒時間照顧你啊。」煌拿著茶杯,僅是低頭看著地板,「我不喜歡喝藥。」

    「喝下去。老頭特別交代的。」紀倪難得的正經,坐到了煌的身邊。

    煌憋著氣喝下茶杯裡的藥,紀倪也不知道從哪變出一顆粉紅色的糖直接就往煌的口中塞。草莓味的。

    「老頭告訴我,因為西區的引路人失蹤,導致你現在兩區的業務忙到天天加班熬夜的,要多給你一些幫助,順便跟你多學學⋯⋯總之,這次可不是我無理取鬧吵著來的!我這是任務!任務在身!」紀倪理直氣壯地說道。

    「是是是,我們紀大少爺為了我費盡心思,還準備了那麼高級的藥,是小的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煌看向眼前光亮到能反射出兩人身影的柱子。

    「別病倒啦。我不懂你那深思謀略,你也知道我從小只會製作些小藥物,我能幫你的就是這些了。」紀倪其實懂,引路人本來就跟上界人不同,他們終究是凡間來的,也終究是跟自己不一樣的。引路人因為自己的罪留在中樞。但至於是什麼罪,也只有中樞的長老知道。

    「你說這中樞有不透過木門就前往凡間的方法嗎?」

    「照理來說是沒有吧,至少我從小到大學到的就是要去凡間一定要經過木門。」

    「不對吧,你⋯⋯」煌撇頭看向紀倪。

    「你這什麼眼神?我看起來是什麽強大魔法師嗎!還能開門不成!你那個透明門我都不會了!」紀倪激動地說道。

    「你緊張什麼!」煌笑道。

    「你笑什麼?」紀倪轉頭看向旁邊的笑出聲的煌,不屑地道。

    「沒什麼。」煌對上紀倪的雙眼,「是說你知道西區⋯⋯那個誰,為什麽跑了?」

    紀倪看了看他,伸手在嘴旁比了個拉拉鏈的姿勢。

    「行,這時候知道自己是上界人啦!」煌白了白眼,「不過那個誰也挺勇敢啊,就這樣跑了。」

    「你心挺大啊,他這留下一堆攤子給你,你不煩啊?」紀倪回道,「我看著你都煩,你看看我精心照顧的小帥哥,怎麼就變成現在這頹廢樣呢?」

    紀倪伸出單指挑起煌的下巴,煌不耐煩地拍掉又轉回面向那柱子,紀倪也跟著他的視線看向那個柱子。

    兩人盯著柱子裡的反射,一個頂著一頭凌亂的黑髮,臉色蒼白,穿著黑色哈倫褲、黑色寬版長袖衣,外面搭的是一件紅色的大衣。另一個紅色長髮及腰,穿著一身黑,卻有他自己獨特的風格。雖然兩人卻是都是花美男,但一個陰鬱無比,另一個卻是陽光男孩。

    「老頭跟我說過,該是我的總會是我的。」煌平靜地說道,「這樣的業務量也是在考驗我吧。」

    「那老頭子到底給你洗什麼腦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紀倪笑道。

    是啊,以前不是這樣的。剛來中樞的那幾年,煌就是個撞牆期,每天嚷嚷著要燒了中樞。大概六年前吧,來了第一位還願者,那時候煌開始覺得這份工作是想要繼續下去的。

    「你說,我會不會也有一天幹不下去,逃走啊?」煌笑著說。

    紀倪扭頭看著他,一臉嚴肅不語。

    「你還認真呢?開玩笑的啊大哥!我們陽光大男孩嚴肅什麼?」煌被他嚴肅的神情弄得很不自在。

    「引路人跑路也不是不常見,不過大約就是分成幾種類型。」紀倪冷靜地說道。

    「說來聽聽。」煌有了興趣。

    「最常見的就是跟還願者日久生情,想來場靈魂界的逃跑到天涯海角只為你。」紀倪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無聊,還有呢?」不過這似乎對煌來說沒啥想法,畢竟引路人終究唯有他是中樞第一戀愛絕緣體。

    「我剛剛說的最常見啊,最常見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了。」紀倪說道。

    「你知道我好奇的是那百分之一。」煌白了眼,眼神表情都透露出眼前是個不帶腦子的,我要體諒他。

    「別那樣看我啊,我好歹是你最親愛的摯友。」紀倪笑嘻嘻地道,「那百分之一呢,就是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可不是簡單的事。引路人之所以能成為引路人,就是罪,有罪才要來還的。所以需要花很多時間去帶領別人、替人還願,因為他們就是罪人。而這贖罪之路,除了繁瑣,還有個條件,就是究竟是何罪,其實他們也想不起來。

「話說,這次那個阿姨為什麽逃跑你有頭緒嗎?」紀倪問道。

    所謂的「那個阿姨」紀倪也是見過的,因為還願者待在中樞的那段期間都需要由引路人帶著,紀倪這個天天往煌的樹屋跑的人當然見過。

    「稍微。不過⋯⋯」煌猶豫著,僅是稍微,其實他目前還是覺得很多地方不合理。

    「不過?你還記得你們最後談話是什麼時候嗎?」

    「比起說是談話,她⋯⋯最後看我的眼神,很複雜。」煌低頭閉上眼回憶著那眼神,是心疼、懊悔、歉意⋯⋯

    因為太複雜,所以印象特別深刻。為什麽會對自己流露出那種神情呢?原本以為可以再問出什麼,但隔天那個阿姨就不見了。難道還在凡間的我曾經跟這個阿姨是認識的嗎?

    「你別想太多啊,那阿姨絕對跟你沒關係。」紀倪好像是看穿了煌的心思。

兩人沈默了許久,而打破沉默的是那在櫃台後方身穿深藍色套裝的女人。

    「煌少爺,門已經準備好了。」

    「紀大少爺是要跟著一起出發嗎?」女人問道。

    「幫他記一下吧,他會跟著我的。」煌起身便道,同時走向了往門縫中透來的光處。

    「美人謝啦!」紀倪拿了櫃檯上的棒棒糖,對著女人眨了眨眼,「欸你,等等我啊!」

    無論哪一種門,跨過門的第一個人決定這次開門會前往哪裡,這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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