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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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翻了個身,只覺得怎麼也睡不著,又想起白天借宿的那男孩來。他也念過十多年的書,讀書時大名李不凡,後來不念書了就又改回了李二狗,因為鄰里的人都這麼叫,便是李二狗堅持也沒用,後來就放棄了。且說李二狗琢磨了一會,忽的想起那孩子濕透的汗衫底下隆起的肌肉,好像樹根般的糾結有力,不由心中震了一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暗想這孩子不會是在山外犯了事才跑到山裡來的吧?這個想法好似毒蛇一般盤繞在他的心頭,李二狗只覺全身涼涼的,胸口卻又好像在發熱,燥悶的直欲喊出聲來,他再也睡不著覺,忍不住伸手推了推旁邊熟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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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怒道:「做什麼呢!這麼晚了還不睡,還讓人要不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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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急急的噓了一聲,壓低嗓門說道:「孩子他娘,你覺得那小夥子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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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厲聲叱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一天到晚不幹正事,瞎琢磨什麼呢!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人,人家又是什麼人,你閨女配得上人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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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不禁臉上一紅,他的毛病自己自然清楚的很,只是此刻被女人說起,頗為難堪,不過他臉皮素來極厚,倒也不以為意,笑著說道:「妳知道個什麼,我是問妳,妳有沒有覺得那孩子有些古怪?妳說他會不會是在山外犯了事才跑到咱們這深山野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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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聞言一驚,略一思索,方才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是有些不對勁。你想啊,咱們這荒郊野外的,有誰沒事會一個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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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越想越是心疑,就要披衣起床,李二狗一把拉住她,低聲問道:「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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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說道:「去叫人,說不定就逮住一通緝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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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大驚,壓低了嗓門有些惶恐的喝道:「瞧妳這個急脾氣,萬一人家只是來旅遊呢?誰知道他們有錢人的想法,要是弄錯了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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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滿的嘀咕一聲:「沒用的東西,只靠一張嘴,真要幹點什麼事就成縮頭烏龜了,還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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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鑽回被窩,兩人又嘀咕一陣,終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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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擱了事,兩人睡得都不踏實,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來了,可是那借宿的小夥子卻遲遲不見動靜,李二狗不免心裡又嘀咕了幾句,直到太陽在東邊升起了一竿子高,那小夥子才出來洗漱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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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叫莊周,或許是昨日累了,這時整個人懶洋洋的,手裡拎塊大毛巾,穿一件大大的汗衫,汗衫底下,隱現糾結肌肉,明顯是經常鍛煉的,一見李二狗,便笑著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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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早啊!還給我留著飯嗎?叫嬸子幫我熱一下,待會兒就去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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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就著臉盆嘩啦嘩啦的洗起臉來,李二狗自覺多疑,忙應道:「小兄弟,別急,都給你留著呢!待會兒請你吃農家菜,這菜都是自家種的,都是農家肥,和城裡賣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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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洗完臉,邊擰毛巾邊道:「好啊,早就聽說了,等會兒一定得嚐嚐,現在城裡簡直不能待,空氣差得要命,還是山裡好,空氣新鮮,東西吃著也放心,晚上還能看看星星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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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莊周這麼說,李二狗也不覺失笑,道:「就是交通差了點,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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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寧願在山裡待著,至少還能看見星星。」莊周一時心動,便負了手悠然唸道:「除了頭頂星空,這世間再無可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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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嘆息一聲,「只如今連星辰都不見,世間尚有何物可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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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還踱了幾步,一塊毛巾拎在背後晃來晃去,煞有其事的模樣,過了一會兒,莊周才回過神來,向李二狗道歉道:「不好意思,李叔,剛才掉書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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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在旁邊看得大樂,這麼有趣的人,昨晚竟然會以為他是逃犯,看來真是天氣悶壞的,便道:「沒關係,李叔當年也讀過書,聽得懂,不過我倒是覺得有句話挺適合咱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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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便問道:「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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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肅容道:「圍城裡的人想出來,圍城外的人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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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一愣,隨即兩人一起大笑,女人探出頭來,狐疑的望了一眼,見李二狗和莊周聊得愉快,不由驚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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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只覺得找回了自己,虎吼一聲:「沒見小兄弟起來了嗎?還不快去熱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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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微怔,似有些驚喜,也不吭聲,便縮回廚房去了,等到吃飯的時候,只見菜一個勁上來,還給李二狗準備了一瓶酒、一個酒杯、一雙筷子,李二狗陪著莊周吃了一些,知道莊周竟然真的是跑來山裡看星星的,第一波流星雨,在第二日晚上,因此莊周中午就要進山,下午就不能留了,李二狗便指點了一些山裡生存的常識,莊周一一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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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他便開始清點所帶物品,確認無誤,才仔細的將這些東西一件件收進背包,又將水壺灌滿,再全身上下細細檢查一遍,看看並無不妥,就要進山。李二狗也要陪他一起進山,被莊周婉拒了,便將注意事項反覆叮囑了幾遍,又叫他出山之後務必來報個平安,這才送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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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出來之後,莊周一下子便被山間自然的風光迷住了,直到這個時候,遠離了塵世的喧囂,他才覺得完全的放鬆,覽河山形勝,大地遼闊,心中真是暢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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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山路難走,在地圖上看來只是幾毫米的距離,真的走起來才知道艱難,尤其是後來人蹤漸稀,漸漸的所過之處滿是雜草,原來那條小路,到了後來也沒入草叢之中,竟然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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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一邊用月牙砍刀砍斷那些冒出來的樹枝,一邊還要注意地形變化,確定沒有偏離方向,他一路辛苦,終於在太陽下山前到了目的地,那是一處向陽的平緩坡地,視線開闊,背倚石壁,用來安營紮寨最理想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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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莊周清理了地面,打開背包,取出擺在上面的帳篷,支撐起來,又取出防潮睡墊鋪上,一個溫暖舒適可以遮風避雨的小窩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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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從背包側袋取出爐具和炊具放到一邊,但並不使用,拿出飯盒提著砍刀往谷底行去,果然就發現一條溪流正跑得暢快,泉水清澈,可以飲用,莊周把水壺和飯盒都裝滿了水,便又返回駐地,沿路又砍了些點火的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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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岩石山,莊周很容易便找到三塊高度相同的石頭,呈三角形放好,中間放了些柴火,然後把水壺擱上,離地大概二十釐米的樣子,正是一個標準的三石爐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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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點著了火,這才從背包裡掏出幾個透明的袋子,裡面分門別類裝了些吃的東西,不過是些沙拉、火腿、薰魚之類的。莊周隨便挑出幾樣略為加熱,一口一口的就著湯匙吃完,這時水壺已經燒開,莊周拿出一小袋茶葉,小心泡好,眼看著水杯中熱氣蒸騰,這才蓋好蓋子,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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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天色還早,他又拿出繩子,佈了幾個陷阱,然後跑到谷底小溪略為清洗一番,返回駐地,又檢查了一番爐灶,發現火已經熄滅,當下拿出一根繩子綁在帳篷外不遠處,又在旁邊高處壓了塊石頭,試驗了幾次,然後放心進入帳篷,又從背包底部拿出睡袋,把月牙砍刀和手電筒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才鑽入睡袋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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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陽升起老高,莊周才醒來,經過一夜休息,精神早已經恢復,便跑到陷阱處去看,發現竟然逮住一隻刺蝟,讓他頗為高興,便將刺蝟拎到溪邊,取出掛在腰間的圓木刀,把刺蝟開膛破肚,收拾乾淨,丟掉不要的部分。莊周看那尖刺非常的鋒利,便又挑了些帶在身上,這些刺必要的時候可以做弓箭,雖然他隨身帶了一把手弩,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而且也可以帶回去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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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流星雨晚上才到,莊周便在四周走了走,查看了一下環境,順手還採了些野菜,到了中午的時候,就吃刺蝟肉、野菜湯,到了下午,小睡了一會兒,他也不想再四處亂走,就從背包裡拿出準備的電子書慢慢閱讀,看的是蜀山劍俠傳,還珠樓主的大作。荒山野外,劍俠奇緣,正適合這時候看,就這樣打發了下午剩下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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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八點鐘的時候,第一顆流星終於出現在天上,之後流星越來越多,拖曳著長長的焰尾,落到地上,莊周興奮的走到帳篷門口,拿起高倍望遠鏡盯著天空仔細端詳,等到十點多鐘的時候,流星雨終於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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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空的某一點,千萬顆流星迸射出來,劃破夜空,火樹銀花,絢爛美麗無比,莊周不由喃喃唸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此句應在此景,方覺神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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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莊周能預測未來,肯定會覺得,另有一句更為貼切,便是「天發殺機,鬥轉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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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茫茫太空,原本計算中應該和地球擦肩而過的無數流星體悄然改變了軌道,朝著地球一頭直砸下來,莊周也漸漸覺得不對,他只是根據那流星劃破天際的光焰,便判斷出這種程度的隕石在大氣層中根本來不及完全燃燒,如果落地可能會造成極大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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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莊周驚訝時,已有一顆隕石砸在遠處山岩上,將石壁炸開一條巨大的裂縫,莊周再也不敢待在地表,他眼睛一掃百米外石壁上的裂縫,搭鍋用的石頭、石壁、岩石山、裂縫……這些東西一閃而過,莊周幾乎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捨棄了帳篷拔腿狂奔,在莊周身影沒入裂縫的一瞬間,他背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又是一顆隕石落在附近,伴隨而來的是巨大的衝擊波,雖然只是輕微的擦了一下,卻也讓莊周摔了一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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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摔倒前餘光一掃,發現自己的帳篷已被完全摧毀,地面隱隱有震動傳來,裂縫上有碎石淅淅嗦嗦的落下。莊周絲毫不敢遲疑,一爬起來便不要命的往山縫深處狂奔,全然不顧凹凸不平的地面和嶙峋的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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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誤,這的確是個巨大的山體斷層。他瘋狂奔跑,後面山縫經受不住地面傳來的巨大震波,終於倒塌。轟的一聲,入口處足足有數十米的山縫被掉下的石頭封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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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半尺的石堆,莊周慶幸之餘,頓時癱倒在地上,如果是在裸露的地表,剛才那樣的衝擊波,已經足以致命了。他臉色有些蒼白,然後他感覺到了風的流動,耳朵也捕捉到了潺潺的水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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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的顫抖已經停了下來,看來是剛才的衝擊波已經過去了,雖是百米距離,卻是生死兩界,莊周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好久才恢復過來,坐起身來,便想到李二狗一家,這樣大的隕石,要是萬一有一顆落到小山村,他再不敢想下去,開始清理隨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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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並不多,很快就清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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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有衣褲鞋襪一套,無備用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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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腰帶,必要時可以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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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兩塊,可以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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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倍望遠鏡一隻,在有陽光的情況下可用來點火,但這時用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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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帶上掛有圓木刀一把,可用來挖野菜和剝動物皮,也可以用來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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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夾子一個,內裝身份證、銀行卡,另有幾張紙幣,這時也用不上,可惜皮夾子不是真皮,要不然也可以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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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軍刀一把,用途多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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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上手錶一隻,袖口還別著幾根刺蝟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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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野外旅行,褲袋裡還揣著一個香煙盒大小的扁平小鐵盒,裡面裝了不少可以救命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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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有火柴、蠟燭、打火石、放大鏡、針線、魚鉤魚線、指南針、發光水晶體、圈套索線、彈性鋸條、手術刀片、蝴蝶結、膏藥、避孕套、藥物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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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蠟燭、放大鏡、打火石都是為了點火準備的,針線用來縫補,魚鉤魚線用來釣魚和捕鳥,指南針確定方向,水晶體用來夜間查看地圖和做餌,但這時連地圖都丟了,索線是大約一米長的精細銅線,用來布圈套陷阱和求生,鋸條可以用來鋸斷大木,至於避孕套,卻是用來裝水的,藥物則是為了可能的傷病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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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完整的野外急救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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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點完畢,莊周便心中大定,這裡通風,而且有水,小心一些也足夠堅持到搜索隊來尋救了。取下圓木刀握在手中,可惜月牙砍刀和手弩卻被莊周丟在帳篷中,如今只有用這圓木刀,借著石壁的淡淡磷光,莊周勉強可以看清地面,便慢慢的向山縫深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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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點蠟燭,那本就是真正急需的時候用的,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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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走就是幾個小時,莊周越來越驚訝,這山脈斷層也太大了些,他也不知走出了多遠,但他估計至少也有十多里路,因為他中間停下來休息了五次,每次是一千五百步,以他的步伐,剛好是一千米,所過之處好像在不斷深入地底,四周一片寂靜,只有莊周的腳步聲和斷斷續續的流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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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在一條空曠的通道上,一個人在行走,耳邊只有答答的腳步聲,清晰可辨,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這個時候許多人都會恐慌、畏懼、焦躁不安,莊周卻彷佛沒有感覺似的,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每走一段,他就會停下腳步略做休息,保持體能處在顛峰狀態,同時在旁邊石壁上刻下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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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急躁,因為聰明人都知道,急躁無濟於事,而且大多數時候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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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聽到耳邊水聲變大時,嘴角竟然還帶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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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越來越大,莊周仍是保持著原來的步伐頻率,並不感到如何激動,但路再長也有個盡頭,轉過一道彎,莊周頓覺眼前一亮,不遠處一條十來米寬的地下河正在緩緩流淌,水面幽暗,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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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四處打量,此地各種奇形怪狀的植被不少,卻沒見到什麼動物,他心中油然而生了警惕,慢慢走到河邊,瞇起眼睛打量,隱約看到水底有無數尖嘴怪魚竄動,不由得臉色大變,終於知道這裡沒有其他動物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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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經是夜半時分,莊周又走了幾個小時的路,感到有些饑餓,便掏出魚鉤魚線,栓上散發著淡淡螢光的水晶體,笑著說道:「你們也算威風了,這裡的動物不知道被你們吃了多少?不過今天遇上我,可就輪到你們被吃了,這便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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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來源的問題已經解決,莊周一邊說話一邊將魚鉤拋入河中。水裡有些幽暗,小小的水晶體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頓時就有無數怪魚急急撲來,其中一隻最兇猛的,搶先咬住魚鉤,卻被莊周一提魚線,摔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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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魚牙尖嘴長,好像在頭上頂了一把剪刀,只是畢竟脫了水,雖然蹦跳了幾下,但不是莊周的對手,很快便被收拾乾淨。河裡的魚聞到血腥氣,頓時拼命跳起,嚇了莊周一跳,便將那些不要的內臟都丟入河中,無數怪魚頓時拼命爭搶撕咬,河面泛起一股股暗紅的血花,看得莊周暗暗咋舌不已,感嘆這些怪魚的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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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些乾燥的柴火,抽出煙盒裡被剪斷只剩下半截的火柴輕輕一劃,點燃火堆,又用圓木刀挑著怪魚在火上翻轉,怪魚很快便成了烤魚,香氣四溢,入了莊周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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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莊周持刀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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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他夢到了許久不見的家人,他開心的問爸爸的身體,又拉著媽媽說了好多話,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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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他沿著地下河往前走,較前一天又深入地下許多,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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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莊周發現了一具長達十餘米的骨架,臥倒在河邊不遠處,其形若蛇,額上卻有角,有些像神話中的龍,而且還是沒長成的,被莊周拔了骨架上那疑似龍角的尖頂,足足有五尺長,這尖頂非常犀利,輕輕的拖過地面,便是一道深深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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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叫這骨質尖頂為龍角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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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各種奇形怪狀的骨骼越來越多,從形狀來看,有些竟然像是山海經中記載的奇異生物,莊周越來越震驚,據說山海經是史前巫書,難道上面記載的東西,在當時竟然是真的?只是後來絕傳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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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覺得自己踏上了一條無比奇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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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遭到一條蜥蜴狀怪物偷襲,纏鬥半個小時後,被莊周用龍角劍格殺,怪獸皮非常堅韌,莊周用圓木刀砍劈也只有幾道淡淡的白痕,當然,更重要的是肉質鮮美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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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皮被莊周現做了一套套裝,加上龍角劍,攻擊力和防禦力都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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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暗河消失,石壁上透出一道筷子粗細的光芒,莊周用龍角劍沿著光線挖開一個臉盆大的洞,探出頭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龐大奇異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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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所見,水草茂盛,魚躍鳶飛,白浪滔天,煙波千里,就好像一彎月亮嵌入大地深處,實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底湖,但那種廣袤深邃的感覺,刹那間卻讓莊周生出了如同置身大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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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空間所在,光線柔和明亮,又有濕暖海風吹來,讓人毫無置身地底的氣悶之感,莊周所在,正在半空石壁處,遠遠望去,煙波中還有數個黑影若隱若現。莊周打量一會兒,便攀著蜥蜴皮結成的繩索從洞口爬下,很快來到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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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看到了無數應該已經滅絕或是聞所未聞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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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生物性情平和,生活悠然,對莊周這個忽然闖入的外人並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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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便暫時在這裡安頓下來,每天都四處查探,這湖寬不下百里,其長更是十倍於此,即便是莊周也沒有走完,他花了十多天時間,除了發現這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廣大外,並沒有發現出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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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莊周並不擔心會被困在這裡,即便找不到另外出去的道路,也可以原路返回,那個坍方的地段大概在二十米左右,有了食物和水的支持,又有龍角劍的幫助,最大的危機已經解除,莊周絕對相信,只要花上幾天時間,就可以脫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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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龐大的地下空間大都被湖水所據,能給莊周自由活動的空間並不多,因此他終於下定決心要一探湖中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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