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觀察日誌其一

      距離被囚禁約莫11年前。

      「我是他女朋友,偶爾見他幾面,應該不是什麼過分的事吧。」

      「現在不是。」

      秦役冷漠的目光看向坐在對面、正悠閒喝著咖啡的少女,一字一句道:「孫萱,秦渚三個月前已經跟妳分手。」

      「我沒答應。」

      被喚作孫萱的少女抿了抿唇,漂亮的眼睛微彎,語氣輕柔優雅。

      「所以秦渚還是我男朋友。現在是,以後也是。」

      孫萱笑了下,清脆的聲音像咖啡廳外門口的風鈴:「我們還會結婚,到時候住在一起,就不會這麼麻煩了,現在就請秦渚多體諒一下吧。」

      「凌晨四點。」秦役面色冷硬,話音沒有一絲溫度:「妳多次於該時間侵入秦渚私人領域,站在他的床邊盯著他、爬上他的床,更甚不顧他的意願想強行侵犯。」

      「孫萱,這是犯罪。」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聽完秦役冷聲指控,孫萱面色不變,依然是那副清雅的淡笑。她伸出手,不慌不忙撐住自己的頭,給了秦役一個甜美的笑容。

      「怎麼不喝?」孫萱目光看向秦役面前的柳橙汁,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秦役抬手,將飲料推到孫萱眼前,視線毫不避諱與對方接觸。

      「妳放了東西。」秦役說道:「這也是『證據』。」

      「哪有什麼證據,你要是不喜歡,明天我就讓爸爸把這間店查封吧。」

      清脆的笑聲落進秦役耳裡,孫萱扶著吸管調皮似的攪動柳橙汁,方形冰塊哐啷作響,聽起來像是第二個孫萱的笑聲。

      「我可以錄音。」

      秦役目光死死咬住孫萱:「妳剛才說的話都算認罪。」

      「呵呵。」

      玩夠了手中的飲品,孫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纖長的手指一推,杯身陡然傾倒,清甜的柳橙汁潑滿秦役上身,狼狽的濕透了衣衫。

      「秦家的小狗......」孫萱笑道,月亮般的雙眸看向秦役,視線如嘶嘶作響的蛇信。

      「你現在幾歲了?」

      孫萱絲毫不顧秦役渾身的黏膩,自顧自的說著話,似真把他當成口中所說的狗,可以肆意凌虐打罵。

      「沒記錯的話,是14歲吧?秦家為了監視秦渚,還把你塞進了同一所高中,真是鍥而不捨。」

      歪過了頭,孫萱像在欣賞秦役的窘迫,神色滿足的繼續說著:「錄音?好啊,但那之後呢?秦家的小狗,你敢張開你的嘴咬人嗎?」

      「......」

      「你做不到。」孫萱見秦役沉默不語,明白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處。但她並未收手,反倒笑意變得越發深沉,像撕下了臉皮後仍咧著嘴笑的怪物。

      「連名字都是秦家給的,你說你能做什麼呢?想幫秦渚遠離我?」

      「撿了你,給你掛名牌,是為了區分你,而不是認同你。」

      孫萱食指按上桌邊玻璃杯側腹,稍微施力,脆弱的玻璃便落到了地上,碎成一地。饒是反覆弄出了這麼大的聲響,依然沒人上前阻止孫萱的行為,原因無他,因為整間咖啡廳裡,至始至終都只有孫萱與秦役兩人。

      「知道我為什麼跟你見面嗎?」

      融化的冰塊開始滲出一窪水灘,玻璃碎片在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孫萱從隨身包包中拿出手帕,細緻的擦拭起自己的指腹、掌心。秦役盯著孫萱,從對方開始長篇大論的那刻起,始終安靜沉默的他就只是看著,像在銘記孫萱的一舉一動。

      終於,潔淨完畢的孫萱勾唇,將手帕隨意扔在地上,正好蓋上了一地狼籍,她慢慢的轉過頭,還是那副微笑,如同秦役也從未移開對她的視線。

      「因為你的視線令人作嘔,秦家的小狗。」

      「秦渚跟楊家小姐的小玩笑,我不至於小氣到不能接受,但是你——秦家的小狗,你跟我太像了。」

      孫萱的視線像看穿了秦役的靈魂般,十分篤定道:「總有一天,你也會把秦渚關起來。」

      「只可惜,輪不到你來做這件事。」

      說完,孫萱站起身,從秦役身旁經過,在離開前留下了最後一段話。

      「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嗎?因為你沒有躲。」

      「你知道這飲料不潑在你身上,就會有其他人來替你承受我的情緒。」

      「小瘋子,再用那雙眼睛看我,我一定會把它們挖出來的。」

      咖啡廳門上的風鈴叮噹作響。孫萱離開後,員工休息室裡走出了一兩個人,面色麻木的收拾起地上的慘狀,他們甚至給了秦役一套乾淨的衣服,服務細緻到連尺寸都正好合身。打理好一切後,那兩名員工就像完成了任務般,沒有送走秦役也沒要求他留下,只是再度回到了狹小的休息室,獨留秦役一人在空曠的咖啡廳內無所事事。

      ......應該不難。

      秦役靠上柔軟的椅背,在心中暗自腹徘道。與此同時,口袋裡傳來幾聲震動,秦役掏出手機,發現是秦渚傳來的訊息。

      “孫萱約你見面?”

      “地點在哪,我去找你”

      “她有沒有對你怎樣?”

      「......」

      螢幕上,溢於言表的關心讓秦役沉默了陣。指腹緩慢敲了幾下鍵盤後,回覆的訊息很快傳到了對方那裡。

      “哥,我沒事。”

      她看起來並不難殺死。

##########

      “筆錄檔案其三”

      “提供者:秦役”

      「我所知道的都在上呈的證據中。」

      秦役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像是絲毫不在乎秦渚失蹤的事實。

      「證據裡確實都只是孫小姐對秦渚施行的罪行紀錄,但我不認為這與秦渚的失蹤毫無關係。」

      「孫小姐的遺書中明確提到即便她死去,也會將秦渚與自己囚禁在一起。我合理懷疑,先前願意縱容孫小姐騷擾秦渚的孫家,未必沒有可能實現孫小姐的遺願。」

      慘白燈光下,秦役冰冷的視線直直看向眼前。聽著警員略有情緒起伏的言論,秦役只是安靜的聽著,等待對方說完所有替孫萱開脫的字句。

      「我見過孫小姐,很遺憾後來她的容貌被毀抑鬱自殺。死者為大,我並不想在人死後翻舊帳,但就事論事,孫家的嫌疑很大。」

      「這不只是我的推斷,也是秦先生的想法。盛怒之下的決斷,我無權斷言合不合理,但是子女遇害安危不明,為人父母、兄長,相信您能理解這種想法。」

      只是需要一個理由,或者乾脆一點,一個發洩口。過往孫萱要怎麼胡鬧,秦渚沒真的出事就能被掩在檯面下。但要是真動到了秦渚的性命,孫家必然承受不住秦家的怒火。

      導火線要引燃的恰當,才能起的了火花。

      發言完畢,秦役再度沉默,一聲不吭。見對面似乎也明瞭方才的話外之音後,他明白訊息已然傳達清楚,便收拾起東西走完剩下的流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死寂的空間。

      “提供者簽名:秦役”

      “負責警員: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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