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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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手術室外的連排塑膠椅上,禔希爾拿著剛剛才從醫院大廳拿到的慈善機構入會說明書靜靜翻閱,錫多早已到可以打電話的地方去跟學生自治會的人交代事情。

 

      對於進入手術室治療的帕多尼亞,禔希爾只要一想到她胸口破洞、滿身傷痕的模樣就控制不了握住手冊的手勁。

 

      十幾分鐘後,他也只好默默放下已經被他捏出痕跡的小手冊,抬頭看著亮到很刺眼的鮮紅燈號。

 

      他不像錫多一樣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東西,跟錫多的相遇、跟帕多尼亞的相遇,讓他對此堅信不移。

 

      要不是一見鍾情,他怎麼可能跟立場相對的錫多交往十多年,怎麼可能在入學當天就被帕多尼亞尾隨到家中也毫不在意。

 

      他相信這樣的相遇是好的,但是完全無法接受帕多尼亞一次又一次到達神之地完成她身為神子的工作,更無法忍受她每次回來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從一開始,他就很不贊成政府在各地分區選出一個神子這件事。

 

      雖然要各區的人到那塊政府劃定的神之地之內,成為肩負全區安全的神子的整個過程完全採自願制也沒有時間限制,但是這樣太奇怪。

 

      雖然是個中央集權國家,雖然是由獨裁政府統治的九十九個區,在律法、生活各方面全沒有強硬干涉過人民,那為什麼要找出九十九個人一肩扛下每一區的安危?

 

      既然其他人沒有這樣的義務,為什麼要讓像帕多尼亞這麼瘦弱的孩子來承擔?

 

      遴選神子的過程跟程序完全不透明,連工作內容也不是很明確。

 

      每次看到帕多尼亞回到他身邊,那身染血的白色校服只能約略猜測出神之地中的危險,今天親自進到神之地,他一瞬間想放把火把神之地燒了。

 

      每個人都知道神之地是讓降臨到各地的天災化成怪物的地方,也都知道,神之地中的危害會由神子去清除,但是帕多尼亞怎麼說都還是個小女孩啊……

 

      為了自己過的安全,就把一個小女孩推去面對那樣的危險,真的會有人覺得好嗎?

 

      「妳覺得我們該進去嗎,混亂?」

 

      「要妳自己進去,布丁沾了血的味道就不好吃了。」

 

      禔希爾稍微抬頭看了看在他身邊交談的兩位女子,一位他還有點記憶,是剛剛在神之地遇到的神子──造成帕多尼亞胸口大洞的那一位,另一位,應該也是神子吧。

 

      禔希爾沒見過的女子先注意到他的視線,對他點了頭。

 

      另一個被她稱做「混亂」的神子全神貫注在手上的布丁上,當然,還有她腳邊那一整個行李箱中滿滿的存貨。

 

      「呵呵,要不是重生性情早已改變沉著,胸口破了大洞的就是妳了。」

 

      「管她的,胃沒有破掉就好。」說的同時她又吞下一個布丁,仿彿真的有布丁,她變成怎樣都無所謂。

 

      「那,我們就等吧,等著跟重生轉告神子之首要她毀滅神之地的命令。」女子坐到禔希爾身邊,對他睜大雙瞳的反應再度微笑。「『重生』就是常跟你撒嬌的『帕多尼亞』,而『神子之首』對於被神認定的『神子』而言,是絕對不能反抗的領導者。」

 

      「重生下手一向很乾脆,就跟手工布丁被湯匙戳到一樣,一口氣就可以毀了整個世界,我跟她說就好了嘛,妳都一起過來,等等神子之首答應給我的布丁要分妳一半怎麼辦啊。」毀滅繼續斯開下一個布丁的包裝紙,對於為了轉達話語在這裡久留的事情不感興趣。

 

      「我就是不明白神子之首為何派妳過來,還在妳身上藏草莓布丁,讓妳跟重生浪費時間小吵一架。」

 

      毀滅世界呼吸之間輕鬆談論,打到胸口都破了大洞還叫小吵一架。

 

      聽到兩個神子的對話,禔希爾有些震驚,但是更加重想讓帕多尼亞脫離那樣的集團的決心。

 

      「雖然是重生的地盤,但是我都特地來了,就稍微招來一點災禍吧。」女子笑著轉頭看向背後的水泥牆,牆的那端該是一片晴空。

 

      禔希爾看到了,在某個巨大的爆炸聲響之後。

 

      漫到天際線那頭的藍天上飄著幾縷白雲,天氣好到──開始下起火球。

 

      「混亂都這麼沉靜,也只能靠災禍做亂吧。」女子看著下起火球的天空,笑容反而收斂不少。「反正,這一區的神子還在昏睡。」

 

      接下女子挑釁的眼神,禔希爾站起身,慢慢走向醫院每層樓都有的戶外中庭。

 

      他拿起電話按下撥號鍵,接通後只說了一句話:「錫多,連絡學生自治會的成員,立即把附近的人都疏散到神之地,有困難的成員叫他們聯絡我。」

 

      掛掉電話,禔希爾看著從自己頭上掠過的火球,笑容燦爛的像是太陽一般。

 

      掛了電話沒多久,禔希爾便接到許多人的電話,詢問疏散方向、詢問該如何穩定民眾的情緒等等,最多的就是最令人不意外的問題:「為什麼神子不出來救我們?」

 

      為什麼神子不救……問這種問題不如問──為什麼神子要救?

 

      神當初宣告自己力量減弱,希望各區的人們到神之地之中測試自己有沒有穩定地區的能力、有沒有幫地區解決災禍的能力。

 

      當初的要求沒有強制,雖然給神子的特權在一般人之上,只要想,就可以顛覆法律、規矩,但是帕多尼亞也從未濫用過。

 

      更別說,神,從沒說過神子有義務保護該區的人們。

 

      「如果他們還相信神,就相信這是神的安排,或者,他們想親自到神的面前跟神詢問也是可以的。」只不過前面的神是指他們國家的領導者,後面那個神,恐怕要到另一個世界才見的到。「小心自己的安全,若是有人堅持不撤離,你們就先撤離吧。」

 

      看著天空接連不斷的火球開始燒毀接上的建築,禔希爾只希望路上逃竄的人們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現在光是保護那個每次見面就是大小傷在身上的帕多尼亞就來不及了,沒有多餘的空閒,可以讓帕多尼亞再犧牲自己去保護別人。

 

      「呵呵,我聽重生說她喜歡的人類是個很善良的人,沒想到也會說出要讓不想逃的人去見神這種話,你有用真面目面對重生過嗎?」

 

      禔希爾轉身跟災禍四目相接,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但禔希爾的明顯燦爛了些,燦爛到災禍忍不住瞇起眼睛。

 

      「金髮嗎……」金髮反射火光的色彩,還真是一副美景。

 

      「我不會用自己的真面目去面對帕多尼亞,就像她在我面前,總是裝乖一樣。」他一直都知道帕多尼亞的任性、帕多尼亞那些撒嬌的親密舉動都是刻意做的,他曾經無意中看過帕多尼亞跟校方人員相處的畫面,除了冷淡,帕多尼亞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人性。

 

      帕多尼亞認為他很重要,才會在他面前裝乖;他也認為帕多尼亞在他心中有不可取代的地位,才會這樣扮演一個善良的好人。

 

      正因為重要,才如此費心。

 

      禔希爾的回答讓災禍收斂起笑容。

 

      她本來就不是個愛笑的生命體,是聽說重生喜歡的人類很愛笑才特意練習裝模作樣的笑容想鬧鬧對方,沒想到這個人類是個沒有牌照的職業演員,意外的會演。

 

      「那就請你轉告重生,神子之首要她毀滅這一區的神之地。」她本來以為重生那種裝模作樣的性格還沒被戳破,看來這個人類不簡單。

 

      幾秒思考就知道該怎麼應付意外天災,看來就算是入鞘許久,名刀依舊鋒利。

 

      該說不愧是當初在神界掀起波瀾的重生所選擇的人類嗎?算了,不關她的事。

 

      雖然她比較喜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重生,但是重生的選鑿,她再尊重個幾百年好了。

 

      災禍轉身就走,等到天上再也不降下火雨,禔希爾打了通電話給錫多要他跟著那些早就出來救火的人收拾善後,而他,走回完全不受影響的急診室外頭坐下等待帕多尼亞。

 

      身邊沒有神子,只留下滿地的布丁空盒。

 

      直到帕多尼亞手術完成,禔希爾都沒有移動過。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才剛把胸口縫合的病人飛奔出來抱住在等候椅上坐著的人,映入剛從手術室中走出來的醫護人員眼裡是既感人又讓人想大吼的畫面。

 

      畢竟,那兩個「久別重逢」的人,背景搭的是醫院牆壁破個大洞,外面街景還到處冒出黑煙的景像。

 

      等候椅下面有人亂丟垃圾就先不管了。

 

      「學生議會長,我有乖乖躺著讓醫生工作喔。」撲到熟悉的人身上,帕多尼亞就是傷口剛縫合也不忘邀這莫名其妙的功勞。

 

      「恩,做得很好。」輕撫帕多尼亞的頭,禔希爾笑容溫和的就像剛剛經歷的一切完全沒有。「我們去買手工布丁給那位神子吧,我記得她叫──混亂是嗎?」

 

      要月夜做出最好吃的布丁給那個位神子吃了之後,就再也不要做了。

 

      「恩,混亂超喜歡吃布丁的,不過剛剛災禍也有來吧?」帕多尼亞眨動雙眼,一點也沒漏看禔希爾身後的殘破街景。

 

      買到布丁之後絕對要砸了它們,再跟混亂說是災禍害她手滑的。

 

      不過在那之前,災禍用出來的問題要先解決。「我先去把災禍用的東西解決一下。」

 

      她不喜歡神之地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人進去避難,雖然剛剛是感覺到學生議會長想這樣做她才特別開放的,但是現在也該去把那些人趕出去了。

 

      帕多尼亞準備起身,又被禔希爾壓回懷中。

 

      「讓錫多去處理,我們順便去我朋友那邊拿他前幾天剛做好的草莓醬。」

 

      「好!」

 

      為了一個小女孩,某人輕易把自己交往十多年的情人推入混亂的工作中;為了一罐草莓醬,某神子完全忘自己當初為了什麼要走進神之地、為了什麼而向神暴露她就是四十六號神子的事實。

 

      四十六號神子,去毀了神之地向我宣告妳的忠誠;去毀了四十六區,讓神後悔逼神子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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