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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艾希爾的蓋亞

      日子過得這麼輕鬆或許是拜艾拉瑟莉之賜。

      雖然起初會覺得沒有執行巡邏工作的自己,沒有跟同事們接受隨著一天天的日子經過而更加密集且頻繁的訓練和工作的自己,已經不用參與各種巡防會議的自己──感到失望和自責,但是悠斯忒希雅和南娜──甚至連斯露德隸屬的小隊長都說了:自己的工作和從前一樣同樣神聖而偉大,只是換了個內容罷了。一聽到這麼樣的安慰或者理性解析,斯露德總算好過一些。

      今天難得是個雨天。

      春日的雨水總是細綿而輕輕的,就像是艾拉瑟莉銀色的髮絲一般飄飄柔柔,毫無負擔。但是這樣的情形看在斯露德眼裡可是煩躁的很。

      斯露德和艾拉瑟莉的相處已經由任務漸漸變成了日常習慣性的往來,甚至連難得的休假日她也會往艾拉瑟莉那邊跑,而兩人的友誼始終維持在那間小小的房子內。

      好不容易花了幾天勸說艾拉瑟莉好歹也到街上走走,原本以為天上的陰雲會像前幾天一般若無其事的散去,沒想到不一會兒就下起雨來了。

      以一個皇家騎士而言,淋雨不算什麼,但是艾拉瑟莉可是一般的女孩子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況且現在她們兩人這是在逛街,不是巡邏,冒雨前進總有幾分詭異感。

      所以就造就了兩人躲在一個簡陋的棚子下。

      然後三個人擠在一起。

      對,三個人。

      如果是只有斯露德和艾拉瑟莉的話,兩個女孩子在一起比較不會彆扭,雖然說多加一個男性倒也無所謂,但是那位幾乎跟她們同時躲進來的男人斯露德算是非常熟悉了。

      是那個常常一個人坐在石道上望著天空「無所是事」的男人。

      不對,是怪咖。

      雖然在斯露德接下了關照艾拉瑟莉的這份工作後,便很少看到這個那麼點礙眼的存在,但久違的「相遇」場景竟然是在如此「競爭環境激烈」的小棚子下,簡單的來說,還是覺得有點礙眼。

      大概是歧見已經深深的植入了斯露德的心中了吧!

      雨快停啊……

      斯露德刻意讓自己夾在艾拉瑟莉和那位怪咖中間,不是為了躲雨方便,而是基於騎士心理作祟。頭頂上的棚子雖小,卻還不致於讓三個人之中的誰淋到雨,但艾拉瑟莉可是女孩子,要好好保護的!

      怪咖的頭髮用著髮束紮成簡單的短馬尾,從低調的純樸黑色緞帶看來,並沒有特別的家徽圖騰,應該只是個無法擁有圖騰的平凡人或者是商人世家。

      像是不在意這簡陋的棚子下還有其他人一般,那怪咖黑色的眸子直盯著灰沉沉的天空,就這麼不發一語的站立著,像個石雕一般。

      啊,說起來他無所是事的在街道上時感覺起來也像是個雕像呢!

      就因為如此,斯露德可以更大膽一些的觀察著身邊的怪咖。

      怪咖全身衣著以黑色為主,雖說黑色是低調的顏色,但參雜著純白色彩的線條反而顯得突兀,在艾希爾居民的普遍穿著而言算是標新立異的了。而令人更加注目的就是他佩帶著一把擁有漆黑刀鞘的直刀。

      「吶,斯露德……」艾拉瑟莉輕輕的拉了拉斯露德的衣角,小聲問道:「這雨什麼時候會停呢?」

      艾拉瑟莉的問句讓斯露德有些措手不及。

      一來斯露德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艾拉瑟莉身上;二來就算從小生長於此,她根本對外在環境遲鈍的可以;三來艾拉瑟莉至此之前從未第一個開啟話題。

      雖然艾拉瑟莉隱藏地很好,斯露德的腦筋也沒有多纖細,但她至少知道:艾拉瑟莉害怕與外人接觸。

      她那挽起的銀白色美麗長髮用灰白色的頭巾纏住,外頭還罩著同色的防風用斗篷。如此低調的原因除了是自己的意願外,還來自母親的要求。

      「因為我們是光明的背棄者。」

      所以當斯露德好說歹說的把艾拉瑟莉勸出門後,艾拉瑟莉幾乎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替自己做打扮。不是打扮得更漂亮,而是低調。

      艾拉瑟莉顯然對這方面很擅長,而斯露德一開始只是佩服,而沒有注意到艾拉瑟莉在這項「特殊技術」背後的意涵。

      「艾拉瑟莉很擅長打扮呢!」記得那時候斯露德是一臉誠心佩服的語氣如此說道。

      然而艾拉瑟莉沒有回話,只是專心在自己的裝扮上。

      良久,這麼樣的一句話才悠悠的說出口:「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過的啊……」

      這麼一句話輕輕的,柔柔的,卻讓斯露德第一次想要好好重新審視眼前的艾拉瑟莉。只是艾拉瑟莉似乎很恰巧的在斯露德正要有所感悟的時候,套上了灰白色的防風用斗篷,並且再度輕輕說了一句:「我好了。」

      如此一來,斯露德只能邁步出發。

      細雨仍然淅瀝淅瀝的下著,「淋雨的話,不要緊吧?」斯露德忽然這麼開口。

      「臨時到皇家騎士團躲雨應該是沒關係的,那邊有專用休息室。」

      對於斯露德這樣的話,艾拉瑟莉感受得到其中蘊含的體貼。斯露德知道身為光明背棄者的自己很避諱拋頭露面。

      所以,艾拉瑟莉自然地展開了淺淺卻美麗的笑顏。「好的。」

      「嗯,那小心路滑……我們走吧!」

      踏、踏、踏。兩個人就像是一般的年輕人一樣,在雨中的街道踏出響亮而清脆的聲音。

      *

      「喔,原來妳們都在這裡。」還算寬敞的休息室傳來了南娜的聲音。就在艾拉瑟莉正在幫忙整理斯露德因雨而凌亂的頭髮之時,就這麼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

      「感情真好!啊啊,想斯露德還是我親愛的妹妹呢!」一邊順手帶上了門,南娜用著親暱又惋惜的語氣說道,而眼中戲謔的神情卻是讓兩人都無法忽視的。

      好腹黑!

      斯露德看了看艾拉瑟莉,再看看南娜。「姊,怎麼了嗎?」畢竟是自己的親姊姊,總得率先有個表示,免得艾拉瑟莉在一旁尷尬。

      「沒怎麼,就是上面的人要求要見艾拉瑟莉,說是有神秘訪客。」南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實在有違大家風範,但在這只有三人的休息室當中倒也是無可厚非的。「妳可以嗎?」南娜美麗的眼神直率而毫不溫柔,這總讓人感到壓迫。

      艾拉瑟莉似乎對於南娜的問句了然於心。「可以的。」雖然單獨赴約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那斯露德呢?」她還是很在意斯露德的感受。

      「啊啊,我就知道!」南娜誇張用手拍了拍額頭,表現出一副「受不了耶!」的樣子,然後才說道:「她是可以陪妳到市政府,只是會談的時候只能是妳單獨一個人喔。」

      「但是,艾拉瑟莉可是女孩子耶!」斯露德這句話不禁衝口而出,「怎麼可以讓她單獨會面一個連名字都不願意透露的神秘人士啊?」並不是好奇心或者其他因素的影響,斯露德這句話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屬於騎士心態的騷動。

      「拜託!妳也是女孩子耶!」南娜的表情又好氣又好笑:「想找個理由黏在好朋友旁邊也請找好一點的吧!」

      斯露德被說得啞口無言,而艾拉瑟莉似乎還愣在剛才斯露德衝口而出的那句話。

      就像是有意無意的說了出口:「例如說……有人可以堅持一定要誰陪伴之類的……」站在門旁的南娜反手開了門。「好啦!沒事的話該走了!」

      走出皇家騎士團總部,外面的雨勢已經變小。雖然皇家騎士團總部和市政府的距離僅止於一條馬路的寬度,三個人還是各自拿了一把傘來使用。畢竟是要跟高層指示的人物見面,若是弄得一身狼狽未免也太失禮。──也還好兩人在進休息室之前的狀況並沒有慘不忍睹。

      圓錐形的白色建築偉然立在艾希爾之都的正中央。由最高等級的白色岩石建築而成的錐形塔上,鏤有許多華美的圖騰。雖然這壯觀而特殊的建築在艾希爾之都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見,但在距離如此近的地方看來,也只不過是白色的龐然大物罷了。

      入口寬敞的拱門看來美麗而大器。三人通過了安全檢查進入市政府,並且由負責的行政官帶往艾拉瑟莉所需前往的目的地,而南娜則是往另一頭的大廳走去。

      兩人被帶領者指引進入了比那日宴會還要更深入的一個廳房,從打開的門窺視進去,可以看得出來裡面是一個寬敞而高雅的會客廳,深褐色的基調配上紅色的窗簾和地板,有種嚴靜高貴的感覺。

      在艾拉瑟莉的堅持下,行政官終於勉為其難的詢問了位於會客廳內的神秘人士並且允許斯露德也共同進入聽講。

      斯露德和艾拉瑟莉互望了一眼,踏進了這神祕而高雅的廳房。

            *

      如果說「莫名其妙」是一種情緒而不是單純的形容詞,斯露德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而且能夠充分的體會。

      斯露德的左手邊站著艾拉瑟莉,右手邊則是那位怪咖,斐特(Fate)‧烏勒爾(Ullr)。

      要命的是怪咖斐特以後也是「工作」夥伴了。

      但是重點就如同課本上的筆記記號般,不只一個。

      眼前的景象令人讚嘆。

      他們三個人現在身處在一個祭壇內。這個祭壇位於艾希爾市政府的秘密地下室。它從不對外開放,向來也只有少數幾個高層人士知道。然而他們三人現在站在祭壇前,真切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約莫三個大人可以環抱的祭台呈現正六邊形,在六邊形的六個頂點都豎立著一根如指頭般細小的圓柱直通屋頂與地面相對的正六邊形,緊緊嵌合。而祭台和屋頂相對的兩個六角形石板中間竟然「漂浮」著藍色點點光芒環繞的巨大白水晶。

      整個祭壇的光線皆由它所發出,在黑暗間的藍芒夢幻而美麗。

      「這……到底是什麼?」

      「它沒有名字。」從斯露德身後出聲的是隨後跟上來的男人。「不過我們稱它為艾希爾的蓋亞(Γαία)。」蓋亞是大地之母的名字,而巨大白水晶如此的名稱或許是它跟艾希爾之都的脈動有著密切連繫的關係。

      男人的身分曾令不久前的斯露德瞠目結舌。夏西瓦(Shashwat)‧蘇萊曼(Sulaiman),正是三大神職者之一的大星司。

      他緩步走到了巨大水晶的跟前,淡黃色的眼眸輝映著藍色的螢芒。凝視著巨大水晶一會兒後,接著便繞到了祭壇後方,按下了一塊突起的石磚,使得整個祭壇頓時轟轟作響。

      在斯露德他們右側石壁緩緩推移,幾經機關的數個動作後,三座水晶製成的動物雕像便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只是水晶的刻象,但栩栩如生的工匠手藝可以讓眾人明顯的分辨出他們的模樣。──分別是長有犄角的蛇、狐狸以及狼。

      「艾拉瑟莉,妳對這三個水晶雕像有什麼想法呢?」夏西瓦問道。

      艾拉瑟莉不由自主的靠向了三水晶雕,伸出白皙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

      「他們……」一股感動湧上艾拉瑟莉的心頭。「他們還好嗎?」

      艾拉瑟莉一語方落,被觸摸的水晶狼雕發出了淡淡的白芒。白芒最後越來越強烈,讓在場眾人都不得不避起眼睛。

      一陣低鳴迴盪在祭壇內,取代水晶雕像的是一匹擁有白色毛髮的狼。

      好美。

      「果然,艾拉瑟莉,是妳的話一定會認得我們的……」這句話是男人的聲音,但不是聲音冷沉的斐特,更不是溫和夏西瓦。

      是那隻擁有雪白毛髮的狼。

      「我並不認識你。」艾拉瑟莉的心中出現了莫名的情緒,概括而述便是又驚又喜。「但是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

      「也是,那是妳很小的時候了……」白狼的眼神明亮而充滿著智慧的光芒。「在十四年前,妳三歲的那年……我們在提爾尼的草原上曾有過短暫的會面,在那之後不久我和他們便共同化為水晶雕像。」

      「三歲的時候……」種種畫面在艾拉瑟莉的腦海中閃逝而過。「啊!我好像……想起來了,在那時候,媽媽在提爾尼草原的祭壇內,我在神殿外看見了你們!」

      「白帝!」艾拉瑟莉面對著白狼,臉上充滿著感動的表情,她的眼眶內晶瑩波動,就像是銀色的湖面起了漣漪。「你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會變成水晶雕像?」

      「我們在妳被帶走後,就一直等待著妳啊!」白狼─白帝溫柔的用著臉頰摩擦著艾拉瑟莉細白的手,發出了鳴鳴的聲響。

      艾拉瑟莉的感動之情接踵而來,最後眼眶中的湖水終於滿溢。「那,他們兩個呢?」一面將手搭上狐狸形狀的水晶雕,艾拉瑟莉問著白帝。

      「他們在等著妳。」回答的不是白帝,而是大星司夏西瓦。他走到了艾拉瑟莉的旁邊,道聲「失禮」後,便抬起艾拉瑟莉的手,將她藏在袍內的手鍊拉了出來,道:「等到妳可以不依賴聖物的力量控制自身靈能時,他們就會獲得自由。」

      「啊。」艾拉瑟莉發出了一聲沒有意義的低喚,她那陰鬱而深沉的銀色眸子又再度浮出水面。「但是,我……可以嗎?」

      「如果是艾拉瑟莉的話,一定可以!」向來多話的斯露德終於將滿腦子的話語釀成一句衝口而出。「什麼背棄啦、悲傷的,都已經不存在在妳的身上了喔!所以妳一定可以的!」

      艾拉瑟莉回頭笑了笑:「果然是斯露德會說的話呢!」她看了看斐特,又將視線轉回到斯露德身上:「我,可以的。」

      「因為……我有斯露德和大家的支持。」

      「是的,沒有人能夠將自己設限。」大星司夏西瓦微笑著。「艾拉瑟莉,妳有無限的可能。妳的名字就說明了一切。」

      「我的名字?」

      夏西瓦深吸了一口氣,用著一如往常平靜而祥和的語氣說道:「是的,妳的母親──愛荻霓‧艾黎亞那閣下在替妳命名時曾詢問過我的意見。」看著艾拉瑟莉不安的銀眸,夏西瓦繼續說道:「以光明的背棄者自居而暫時辭離工作的愛荻霓在舍妹家待產,帶著憂鬱神情的她那天對我說道:『即將出世的孩子將跟我同為光明的背棄者,但如果孩子能獲得我無法獲得的幸福,那就好了。大星司大人,孩子的名字取作擁有幸福涵義的碧翠絲(Beatrice)如何呢?』」

      艾拉瑟莉似乎聽了什麼語中意含般顫抖了一下,而斯露德主動向前握住了她的手。夏西瓦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妳也聽出來了,當時擁有負面心情的妳的母親,在名字中隱藏了『背叛』(betray)之意卻毫不自知,在我點出她的盲點後,妳的母親哭泣了很久。」

      「媽媽……」艾拉瑟莉用著提爾尼王國的方言念出了母親二字,眼神中的悲傷更甚過往。

      夏西瓦道:「後來,我們決定了妳的名字,艾拉瑟莉。妳受到了神的祝福,也被賦予了獨特的使命,艾拉瑟莉,妳名字的意義是『天堂的祭壇』。」

      「天堂的祭壇?」

      「是的,天堂的祭壇。」夏西瓦重複了一次,道:「我想如果是妳,應該能夠追溯妳出生時的記憶並且清楚地感受到當時世界的脈動。阿席爾的藍月照耀著剛出生的妳們。」

      「我們?」

      「是的,妳,還有斯露德。」夏西瓦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十七年後命運的交會,很神奇吧!當時我和大神官、大主祭閣下正在艾希爾進行會談,我們在這中央之塔上同時看見了天文異相,並且也做了解讀。」

      「而那當時,艾希爾的蓋亞──」夏西瓦轉身看著巨大白水晶,繼續說道:「也發出了低鳴……於是我們三人便讓人發出了通知,讓妳們的母親帶著尚未滿月的妳們前來這裡。」

      「還記得我剛才在會客廳跟你們三人所說的嗎?」夏西瓦道:「這件最高機密在這大陸上的知情人士目前僅有三十多人。古國阿席爾即將復活,祂的羽翼冥冥之間撼動著人心,近來大陸各地的天災大部分起於此因。」

      「就連最近大陸各地皆莫名其妙產生暴動和突發的治安狀況也是這個原因?」斐特終於開口。「阿席爾究竟是什麼?」

      「阿席爾是古書記載的一個國家,一個『擁有自主生命』的國家。」夏西瓦的表情很是嚴肅。「還記得神諭的內容嗎?」

      「古風之頌,大地吟唱,來自世界中央的彼端,來自深淵的怒吼。阿席爾的藍月,歸於女武神的永世讚詠之歌;巨翼展動,阿席爾的嘯詠,世界的夜幕將臨。當朝日再起,便是神罰終焉之時。」他將神諭吟誦了一遍,而斯露德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似的,不由得臉色發白。

      察覺到斯露德異樣的艾拉瑟莉滿面擔憂,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這時開口詢問的反而是才剛認識不久的斐特:「斯露德,妳怎麼了?」

      「大星司大人,請問『歸於女武神的永世讚詠之歌』怎麼解釋?」斯露德幾乎用顫抖的語氣說出了這麼句話,斐特順著斯露德的眼神看向夏西瓦,卻看見了他有些冷漠的表情。

      「或許這麼說很無情,」夏西瓦道:「但是斯露德,妳同時擁有悠斯忒希雅‧南閣下神官力的靈性之血以及阿席爾藍月的月之華,所以……」

      「母親說過,阿席爾的藍月和平常的月亮不同,是晦暗之月,對嗎?」向來受到家庭薰陶而重視禮儀的斯露德衝口打斷了夏西瓦的話:「所以我一輩子都得受制於夜晚,是嗎?」

      夏西瓦看著斯露德,眼神淡然:「是。妳擁有的靈魂美麗而堅強,原本應是光明的女武神一系,如今卻因為阿席爾的藍月而異變,成為了不屬於光明艾希爾也非晦暗阿席爾的靈魂。」

      「什麼都不是嗎?」垂著頭的斯露德聲音漸漸縮小,換來的是難得頹喪的神情。

      「但是艾希爾的蓋亞賦予妳一道光明。」夏西瓦平靜的神色似乎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斯露德抬起頭來看著夏西瓦,眼中出現了一點疑惑和光亮。「上神祝祐,妳的靈魂在天堂的祭壇上獻上了鮮美的花朵,在命運和光明投射的交錯之下──」

      夏西瓦給予了斯露德充滿希望而光明的微笑:「斯露德,妳會是光明的女武神,也會是偉大而光榮的騎士。」

      偉大而榮耀……

      咦?

      等等!

      好熟的辭彙!

      我想要成為一個偉大而光榮的騎士──

      誰誰誰──誰來告訴我,大星司大人怎麼知道我的志向?

      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

      好想鑽到地底去!

      斯露德看了看腳下踩的地板。

      依然是冰涼而堅硬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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