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家的住宅坐落在艾希爾都市外圍圓環上,和一般的平民並沒有明顯的區隔。以不崇尚奢華列為祖訓之一的條目看來固然很可笑,但這也是托爾家備受尊敬的其中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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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家以高貴的人格展現在每一個家族成員身上,過著簡單的生活。除了刻鏤在拖爾家各處隨處可見的代表紋樣外,一切幾乎與平民一般,沒有差別。只是今日的宴會因為有其代表的特殊意義,所以托爾家門口才停留著一台由四匹馬協力拉駛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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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從懂事開始只記得自己坐過三次馬車,兩次是同母親回卡邁里王國同朋友們聚會,而另一次則是自己在野外受訓途中摔傷無法行走,渾身狼狽地被勞師動眾載了回去,還捱了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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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個護衛,應該要騎馬才對。──斯露德這麼想著。只是礙於艾希爾的規定,沒有經過特殊申請禁止在城內駕駛馬車、使用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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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騎馬多帥氣!就跟理想中的騎士一樣!啊啊,超威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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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已然要沒入西方的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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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氣,斯露德轉眼間變成了一個稱職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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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斯忒希雅和斯露德經由神職者協會所派來的馬車前往中央之都艾希爾的中心點,也就是宴會場所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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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爾位於大陸中心,「中央之都」這個稱號是再適合不過的,而在中央之都的正中央、最小的圓環之處,就是都市艾希爾的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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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最高等級的白色岩石建築而成的錐形塔上,鏤有許多華美的圖騰。在世界大陸上,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不過階級與階級之間的差異在路上顯而易見,就好比在建築上或者使用的器具上特有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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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錐形塔內的第一層屬於市政府的公共接待處,並且設有對外交部份及一般市民的接待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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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今日是重要的神職人員宴會,因此戒備除了平日的守衛士兵外,還有各國派來的護衛兵和艾希爾臨時增加的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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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跟隨著母親進入了接待大廳,隨即便有人員前來確認兩人的身分,並將兩人帶往位於二樓的宴客廳。對於斯露德而言,這一切顯然非常新奇,但是基於自己的本分,斯露德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專心於自己眼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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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護衛的人,除了是宴會上的重要人士外,也是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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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斯忒希雅和斯露德兩人入場時,宴客廳的人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兩人身上。斯露德的臉在淡黃色的燈光下微微一紅,才又振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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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的是母親,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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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努力的說服著自己,然而臉上微微的紅暈卻不見消退,只能靠著淡黃色的燈光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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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兩人由專員的帶領下穿越了漸漸增加的人群,進入一個較隱蔽的內廳當中。內廳出入的大門是白色的拱門,整體的造型看似樸素卻有股自然而成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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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廳的陳設很簡單,正中間擺著的是一張長型會議桌,總共可以容納四十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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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廳的吊燈明亮而不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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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悠斯忒希雅被引領就座後,斯露德也稱職的站在她的後方確實的做好護衛的工作。只是在她看顧周遭環境時,一對看似母女身分的女性緩緩從內廳的另一道門走了進來,令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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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女人身後的女孩子穿著灰色的斗篷,銀白色的長髮自然的流瀉而下,沒有經過任何的修飾,顯得美麗而耀眼。而最重要的是她那雙眼睛──銀色而陰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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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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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廳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關閉,能坐在這裡的神職者顯然都是經過篩選的人士,參與這場秘密宴會的人不過二十來人,因此整個空間感覺有些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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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都已經就位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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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引人注目的女孩子臉色白皙到可形容為蒼白的境界,斯露德把注意力放在女孩子身上,以致於不知道何時已經有人開始發言,而斯露德恰巧聽到了一則以大陸古文發音的短則。當然啦!大陸的古文發音對於斯露德而言根本就是地獄般的課題,她只能勉強聽上幾句,但這篇短則又是以古文當中的書面體所作,因此若不是特別有去學習的人根本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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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夠受邀至此的神職人員都是懂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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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諸位神職者的面色皆非常嚴肅,主持會議的艾希爾祭司道:「三位最高神職者傳達與我們這樣的神諭,傳說中毀滅的古國即將復活,並帶給大地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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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內廳安靜的出奇,只有那位站起來發言的祭司飄蕩的聲音在空間內不斷繞在眾人的耳邊。斯露德吸了一口氣,專注而仔細的聆聽著,似乎忘了自己身在此處的目的是要當一個盡責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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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爾位於世界的中央,但我們卻彼端的大陸的中央一無所知,然而,彼端的阿席爾卻能夠造成世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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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近渾圓的世界分成了十數塊大陸,而艾希爾之都所處的世界大陸偏向北方,並且也與其他大陸被無盡的海域所隔絕。由於殘破的古書的記載,世界大陸的人們能夠知道他們所處的世界是圓球狀的,而自己身在的大陸陸塊其實也不特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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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古書記載,這星球的造物主造出了十數塊大陸,許多大陸皆可靠船隻航行到達,而艾希爾之都所在的這塊大陸卻遠遠與其他陸地隔離。據說最早流傳的古書中還有附上這個世界的地圖,但可惜的是如今早已散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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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祭司繼續說道:「我們傾聽神和宇宙自然的旨意,並且也無有懷抱著恐懼去接納這一切,我們身在光明之中,我們亦等同於光,即使全宇宙的黑暗也無法遮掩我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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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尊敬的閣下,我們同樣一心侍奉天地諸神和無窮無盡的宇宙,而如今神的子民們需要我們的幫助,神降下了這則聖諭給我們,而我們應將自身投入其中,為了萬物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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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天地諸神宇宙庇祐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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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來像是一則演講,而不是請求大家共同協力的宣言。──斯露德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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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母親心裡面有什麼想法呢?她很聰明,一聽到那則拗口又艱深的神諭後,應該就大概明白神諭裡面的意思了吧?啊啊……好好奇!裡面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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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斯露德又開始胡思亂想時,另一個議題已然開始,而首先拉回斯露德注意的,便是那銀髮女孩身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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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上穿著的祭司服裝上繡著的是北方提爾尼(Tierney)王國的徽章,她的神情抑鬱而凝重,彷彿籠罩著濃密而沉重的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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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諸位閣下。」女人站了起來,首先自我介紹。「敝人愛荻霓(Adine)‧艾黎亞那(Ariana),在我身旁的這位是……小女艾拉瑟莉(Araceli)。」愛荻霓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但眾人仍帶著包容和諒解的眼神看著扭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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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瑟莉,我的……孩子,她身上留著的血液中,擁有比先父、先母還要更強大能力。」停頓了一會兒,愛荻霓接著繼續說道:「但我們是光明的背棄者,小女艾拉瑟莉無法以光明的姿態顯露於世人間,因此我私自在兩年前將她帶來這個城市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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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的背棄者?那是什麼?──斯露德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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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因為此事去請教目前居住在敝國的大星司大人。根據他的觀星結果指出,目前的天象正處於隱晦期,擁有不均等力量的人不該出現……因此我讓小女身上佩帶著三位大人所共同賜與的『禮物』。」愛荻霓繼續說著,眾人仍然全神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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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人指的是大主祭、大神官、大星司三位最高神職人員的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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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由他們所共同賜與的禮物,真的是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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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中央之都艾希爾──我有個不情之請。」愛荻霓環視眾人,接著向在場眾人行了禮,道:「請艾希爾之都的朋友們能夠正式收留小女,並請務必保密她的身分。請讓她以一個民女之姿長期居住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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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斯露德將注意力轉到了艾拉瑟莉身上。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就像是沒有生命的娃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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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沒問題的。」首先發言的是主持會議的艾希爾祭司,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愛荻霓就座。「但是兩位閣下遠道他方而來,又要居住在這陌生的地方……於情於理總得找個人照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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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會居住在此地……」愛荻霓道,不知道是否為錯覺,斯露德覺得她陰沉抑鬱的臉龐下潛藏著激動的情緒。「我在這宴會結束後,將返回提爾尼的祭壇工作,而小女將勞煩艾希爾的諸位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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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主持會議的艾希爾祭司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才道:「那麼請閣下放心吧!這件事情……」他看了看在場眾人,最後將目光放在了斯露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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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麼看像我這裡來了?啊不,他應該是看著母親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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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閣下。」主持會議的艾希爾祭司說道:「雖然您已回歸平民之位,但這件事情能否由您安排呢?我想艾黎亞那閣下的女兒遠道而來,還得有個人照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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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的父親是皇家騎士團的副團長,若要為特別的人士做一些安排,的確透過他會比較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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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悠斯忒希雅自然也知道這點。「這當然沒問題,我會請託相關單位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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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麻煩南閣下了。」愛荻霓說道,一面又拉著艾拉瑟莉站起來向悠斯忒希雅行禮。緊接著,又是另一則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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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開始想睡,但身為護衛的她不允許自己露出任何一絲疲憊的表情,直到她的眼前感覺到一陣天搖地動時,她才覺得自己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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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為什麼露出這麼驚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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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不對,內廳的吊燈在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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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是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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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外已然傳出第一聲引發恐懼的尖叫,然而這彷彿世外桃源般的內廳中卻是安靜的出奇。只是斯露德卻很緊張。她在回神後的第一時間是檢察悠斯忒希雅──和自己的頭頂上有沒有任何危險的裝飾或吊燈,然後再把注意力放在內廳的結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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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切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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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是得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才行啊!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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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和回頭看著自己的悠斯忒希雅恰巧對上了眼。「放心,別擔心喔。」悠斯忒希雅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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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廳裡面安靜的出奇。斯露德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的聽見廳外嘈雜的聲音,但在場的二十多人卻是沒有人發出任何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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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首先開口的是一名艾希爾的女性神官:「諸位閣下,這則大地的鳴響正好呼應了神諭中的句子。我想外面的騷動過一陣子才會平息……我等身負重職,謹記天降神諭,今日的聚會……」那名女性神官看了看主持會議的艾希爾祭司,並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就暫時到此為止吧!我們將再召開一次相同的會議,在這段暫居艾希爾的期間,但請好好享受艾希爾這美麗的都市風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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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眾人皆紛紛起身行禮,由內廳的另一側門緩緩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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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在心中不免又無意義的感嘆:啊啊,大家都好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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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偉大而光榮的騎士,也可以很優雅的吧?像是姊姊南娜一樣嗎?……啊啊,不,姊姊她實在太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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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內廳到外廳就像是從無人的深山野嶺到嘈雜的繁華商港一般,天壤地別。或許是剛才那場地震讓人仍心有餘悸,宴會上有許多人們表情並不十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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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難怪,位於世界大陸的東方以及南方較多地震,而中央之都艾希爾則偶爾能感覺到些微的震動。至於北方和西方的國家根本沒有體驗過如此「刺激」的晃動,面對剛才的情形就有如身陷有未知野獸的叢林般,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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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跟在悠斯忒希雅身後,對於向來不輕易提起過去的母親頭一次感到如此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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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斯露德總以為母親就只是神職人員,然後辭了工作、退出那樣的體系嫁給了父親,然後從此居住在艾希爾,但是事實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更加「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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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雖然實際階級最高且擁有實權的是各國的王族,但是最高精神統領──主司天地自然的大神官、主司萬物生靈的大主祭以及主司天文星辰的大星司三人卻是人人所景仰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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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狀況,王族們也沒有特別說什麼,畢竟自己的家族中若有人能擠身神職之列,那麼可也是莫大的光榮。況且神職人員也不會碰他們的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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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職人員是最接近神的人們,自然不屑俗務,但是做為神和人之間的聯繫,他們仍然樂於協助人們,代替神照顧被神創造在這個地面上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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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神職人員的體系非常簡單,本身的靈感最強大的三位最高統領皆配有兩名副手,在神官體系的稱呼就是左神官和右神官,以右為尊;而祭司體系則是稱作副祭司;至於星辰司是是稱作星辰長。除了三位最高統領和他們的兩位副手外,每個體系底下還有各自所屬的正式神職人員,以及培育中的準神職者,三者加起來總共人數不過百人,算是個很精練的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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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斯忒希雅曾任的右神官,是隨時能夠成為大神官的尊貴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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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神職人員並不是說不能嫁娶,但是由於奉獻於神,因此若是想要將自己的工作以及家庭都照顧齊全是不可能的。而悠斯忒希雅放棄了尊貴的地位。──即使托爾家是頗負盛名的皇家騎士家族,其地位還是低於神職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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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這樣的偉大,如果有一天,我能成為擁有崇高光榮地位的人,那麼我會願意為了其他事情而放棄過往的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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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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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南閣下。」一名穿著著繡有卡邁里王國徽章的女性神官從人群當中穿梭而來。「還記得我嗎?銀雪。」自稱銀雪之名的女神官留有幾乎被斯露德誤認為白色的淡黃色長髮,看起來優雅氣質又不失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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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雪。斯露德記得在剛才的會議上好像有看到她,但是印象並沒有那麼深。大概是自己一直專注在主持者以及那名名叫艾拉瑟莉的女孩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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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最近過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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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託您的福……」銀雪笑著說道。「自從南閣下離開後,我們都在念著您呢!嗯……您身後的女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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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她是斯露德,我的小女兒。是我今天的護衛。」悠斯忒希雅笑著。「現在在皇家騎士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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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面對銀雪直接的目光,用手勢回以簡單的一禮當作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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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孩子的名字叫做斯露德呀?」銀雪忽然像是恍然大悟般的擊著掌心,一點也沒有一個印象中神職人員般肅穆的樣子。「我記得最後一次看見斯露德是在……南閣下懷胎六個月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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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樣也算看過?──斯露德不禁在心中乾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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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轉眼間孩子都這麼大了呢。」悠斯忒希雅笑道。而銀雪吐了吐舌,話鋒一轉,讓斯露德有些「措耳不及」。「對於這次的能量波動,不知道南閣下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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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嗎?……嗯,心中多少倒是有些底,不過雖然有了基礎的認知以及掌握,但對於整體解讀而言仍然遠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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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不足嗎?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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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斯忒希雅笑了笑:「妳知道的,我這人向來比較謹慎。況且適逢這蒼色週期的一輪之末,總得更加謹慎,總怕有些什麼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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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雪會意般的笑了笑,道:「我明白了,雖然南閣下已是退居為平民,但是還是希望日後能得到您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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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然,對於此事能盡一份微薄心力,我感到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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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南閣下的協助想必是沒問題的。只可惜那個孩子的天機運轉時刻還未到來,否則若以她強大的力量,一定能參透些什麼的。」銀雪毫不避諱的在大庭廣眾下直接跟悠斯忒希雅交談著,在這當下外頭的氣氛是哄鬧的,不過銀雪談論的事情也是事關重大,因此也省略了許多主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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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三位尊貴的閣下想必也正努力著,我想天機還是需要靠一些媒介去牽引,我想短時間內應該就會有成果。只是……」悠斯忒希雅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這個機緣來的越快,那麼一切的事情也會發生的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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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不能說機緣來的快慢與否,而是我們對於它的速度仍然有所迷惘……我們無能掌握這股巨大能量的脈動。」銀雪的表情嚴肅認真,完全脫去了方才那股活潑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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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我能明白。畢竟天機的參透也不是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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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雪點了點頭,又道:「除了本人的力量外,那媒介也佔了很重要的角色,而牽引媒介的介質們也非常重要。」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銀雪看了看斯露德,才將視線又轉回了悠斯忒希雅身上,道:「那個東西仍然無法可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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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是的。」悠斯忒希雅皺了皺眉,又想了一下,才道:「畢竟古國神力波動震盪的如此強烈……截至目前為止,仍然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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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真是辛苦了。」銀雪就那麼一瞬間露出了哀傷的表情。而悠斯忒希雅接著說道:「一切的事物本都是環環相扣,這點自然是我們都知道的,不過那個脈動的頻率最近並不太正常,因此所有相連的環扣也有了輕重之分。放心吧,一切都會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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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是。一切都會平安的。」銀雪笑了笑,道:「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南閣下,今天很高興能夠見到您,在下就先告辭了。」說罷做出了道別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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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請慢走。」悠斯忒希雅微微鞠躬答道別之禮,目送了銀雪離去後,才轉頭對斯露德道:「累了吧!我們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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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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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謹記自己此刻的身分是護衛,而不是女兒。她仍然執行著自己的工作,直到了馬車將兩人送回家,踏進門內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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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月輪照耀著艾希爾,也照耀著整個世界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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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今天的表現真的很不錯,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騎士了呢!」悠斯忒希雅是這麼如此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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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從宴會開始至結束都很緊繃的斯露德終於累癱在床上,這時平日覺得亮度恰巧的燈光竟然也感覺刺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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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場地震來得好突然,雖然當時不怎麼害怕,不過也是基於工作的原由,現在回想起來還真佩服自己當下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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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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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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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的腦中又浮起艾拉瑟莉那銀白色的長髮和抑鬱的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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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中不斷跳動著今日記憶的碎片。最後終於闔上雙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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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門沒有關緊,在狹窄的一條長縫中,一隻纖細而溫柔的手探進來替她關了燈。悠斯忒希雅碧綠色的眼睛看著房間內的一切,微笑著,輕輕闔上了門,走回自己燈火仍然明亮著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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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倫,關於今天宴會的事……」悠斯忒希雅開始說著關於宴會上的種種,而艾勒倫一面寫著公文,一面聽著。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他,在聽完了妻子的話後更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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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艾勒倫終於開口,原本肅穆的眼神似乎有著一點蒼老的顏色。「我還是無法把她交託給命運。」他手中的鵝毛筆頓了頓,又開始繼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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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把她交託給命運的,她是我們的女兒,她的命運,是由我們,還有由她自己所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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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倫難得牽起微笑,道:「是啊。那麼,護衛那個女孩子的任務就交給斯露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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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都是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我想兩個人在一起會自在些。」悠斯忒希雅笑著,道:「一切都會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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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倫難得停下了筆,用著嚴肅而溫柔的眼看著悠斯忒希雅道:「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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