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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祕書在辦公室睡著了

徐旻佑一睜眼,就發現大事不妙,原本想加班查帳的,他竟然睡著了!而且,已、經、天、亮、了!

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分!

慌亂之中,他往後把椅子滑開,想站起身,一個腿軟,就跌坐在地,發出巨大聲響。

一跌下桌,他立刻清醒,發現自己是在鄭俊元的辦公室。

這樣更糟。

才來當祕書的第一天,就在經理的辦公室裡睡著,成何體統。

這時,他卻聽到辦公室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而且是遠離的聲音。

是誰?天啊,他的糗樣一定都被別人都看到了。

他慌忙站起來,摸摸頭髮、拉拉襯衫,這才看到桌上竟然有一個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誰給的?

他急忙將視線掃到鄭俊元的座位,筆電開著,人不在辦公室裡,會是鄭俊元給的嗎?

「大魔王」有這麼好心?不可能,不然不會一連三個祕書都待不住。「大魔王」可是出了名的冷酷、不近人情,不會有這麼貼心的舉動。況且,自己的祕書在睡覺,不叫起來打一頓,就算客氣的了。

他連忙跑去洗手間,簡單梳洗一下,用水噴濕皺了的襯衫、拉直,勉強還像個人樣。

走回到辦公室,鄭俊元已經在辦公了。徐旻佑只好低著頭,在鄭俊元辦公桌前站定,對鄭俊元微微躹了個躬:「對不起,我睡過頭了。」

「我在忙,」鄭俊元的視線還黏在電腦螢幕上:「你忙你的。」

好冷。

不過,徐旻佑自己把鄭俊元的反應解讀成不想和他計較的意思。

於是,徐旻佑對鄭俊元點了點頭,坐回到祕書座位。

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徐旻佑才想起來,那份在桌上的早餐,還不知道是誰給的。

他愈看愈餓,好想現在就咬一口。但是,在還不知道是誰給的狀況下,徐旻佑實在很不好意思就這麼把早餐吃下肚。

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大著膽子對鄭俊元發問:「鄭經理,這早餐……」

沒想到鄭俊元對「早餐」這個詞有反應,竟然把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瞪大了雙眼,看著徐旻佑,但沒說半句話。

徐旻佑見鄭俊元一臉驚訝的怪表情,還有點臉紅,頓時覺得鄭俊元真是個難懂的人。

徐旻佑懷疑,一早就被鄭俊元發現自己睡在辦公室,然後又問這麼白目的問題,一定是惹怒鄭俊元了。鄭俊元平時就被人稱為「大魔王」,脾氣想必很火爆,說不定等會兒就氣衝腦門,衝過來打他一頓。

他猜測,平時不理人的鄭俊元,一聽到「早餐」這個詞就臉紅成那樣,一定是在生氣,因為那早餐是鄭俊元的,某個人放錯了。

徐旻佑大膽猜測,「某個人」就是坐在隔壁辦公室那位,也就是鄭俊元的真愛:陳哲生副總。

他緩緩舉起手上的三明治,對著鄭俊元晃了晃:「會不會是放錯了?」

徐旻佑努力扮演好乖巧祕書的角色,打算把早餐還給鄭俊元。

「陳副總。」鄭俊元搖搖頭,只說了三個字。

沒想到他猜對了,早餐果然是陳副總放的。但鄭俊元的「搖頭」,是什麼意思?

「早餐是陳副總放的,但是,不是給你的,而是給我的?」徐旻佑嚐試翻譯鄭俊元古怪的回應和肢體動作。

鄭俊元點點頭,又把視線移回電腦螢幕上。

徐旻佑覺得奇怪,陳副總沒必要對他這麼好,但是卻真的對他表達了關懷,那一定有鬼。他猜測,陳副總想「抓交替」的意念,已經凌駕了一切。陳副總一定是想把他這個新來的祕書照顧好,才可以順利甩掉鄭俊元這個麻煩鬼,好好享受陳副總的退休人生。

前三任祕書的離職,一定帶給陳副總很大的心理創傷,才讓陳副總這麼急著想找到接替的人手,好把鄭俊元甩掉。看來,鄭俊元的「大魔王」稱號,可不是假的,連陳副總都受不了,他的皮得繃緊一點了。

至少,他現在確定,放在他辦公桌上的是他的早餐,他就放心了。只是他還不確定,在辦公室吃早餐,是否對鄭俊元不夠禮貌。他決定還是去地下室的餐廳吃完早餐再上來工作,以維持他祕書的專業形象。

「鄭經理,我出去一下。」他站起來,把早餐抓在手裡,又厚著臉皮、大膽打擾正在工作的鄭俊元,希望鄭俊元能理解他要幹什麼。

鄭俊元抬起頭來,看著徐旻佑,又皺起眉頭。

看不懂。

徐旻佑在心裡哀嚎著:鄭俊元,說句人話沒有很難,我真的看不懂你想表達什麼。

「我去員工餐廳。」徐旻佑打算盡最大努力和鄭俊元溝通,於是把手上的早餐晃了晃。

鄭俊元似乎懂了,又把視線移回電腦螢幕:「在這裡吃。出去,會被杜文遠抓到,你還沒交接。」

徐旻佑楞住了。

這麼冷的鄭俊元,從來也不和外面的稽核員打交道,竟然會知道他這個小稽核員在幹什麼。合理推測,一定是杜文遠經理來告狀了。

慘了,這下他二邊不是人,成了豬八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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