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夜

      今日的夜晚並不安靜,當我在鞦韆上消磨時間的時候,一個腳步聲緩慢地靠過來,我發現是前幾天的女生,還是很漂亮。

      我沒有多理會,畢竟她可能只是跟我一樣想在晚上散步。

      「嗨。」當那個女生莫名其妙來找我打招呼的時候,我正在鞦韆上思考到底要寫什麼。

      因為她這一聲招呼,我嚇得往後倒,幸好下面是墊子。

      「嚇到你了?」她坐到另一個鞦韆上。

      「還好。」我逞強地說道,她只是露出微笑。

      「你幾歲呢?」她露出我覺得很完美的笑容,可以一瞬間將人給擄獲住。

      雖然外表姣好、態度親切,但是我心中更多的是恐懼。為什麼這個人要突然打招呼,然後又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我忍不住離開鞦韆,可是突然意識到離家並不遠,自己不可能一直在外面遊蕩。

      要是一不小心惹怒對方…

      我不敢多想,而是拉開距離看向她,「我十六歲。」

      「比想像中的還小,我這樣會不會被當作是誘拐未成年啊!」她露出驚訝的表情,卻絲毫不在意地繼續發問,很顯然剛才的話只是開玩笑。

      「高一是嗎?怎麼半夜會出現在這裡呢?」

      「我無聊。」

      我將謊言說出口,她卻立刻戳破。

      「我前幾天看到你的時候,至少是半夜兩三點,高中生可不會這麼無聊,我猜你根本是不打算在晚上睡覺。」

      她說對了,我的確不打算在晚上睡覺,而且到晚上都不太會有睡意。只是一兩次在晚上行動,便慢慢地沾染上這種不好的習慣,整個生理時鐘自然地顛倒過來。

      「是又怎樣……」

      「啊~惹你生氣了?要不要喝飲料?」她指向在公園內角落的飲料機。

      「不用了。」

      「不要客氣啦。」她站起身,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上衣和黑色短褲,卻難以掩蓋自然散發的迷人氣場,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為了不讓她生氣,我只好跟在她身後幾公尺。

      飲料機有各種不同飲料,於是我說聲汽水,她隨即投錢按了兩次。

      「年輕人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碳酸飲料。」她將一瓶遞給我,隨後用力擰開蓋子,與爽朗的行為不同,她小心翼翼地將小嘴靠近瓶口,確認碰觸到才慢慢地讓飲料流入口中。

      「嘶……碳酸飲料那種刺激感還是很難適應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飲料的緣故,她薄薄的粉唇看上去紅潤許多。

      「不習慣喝幹嘛還喝這個。」我忍不住吐槽,並習慣地將飲料喝下去。嗯,就是一般的汽水。

      「我想體驗一下年輕人的氛圍感。」她搖晃手中的汽水說道。

      稍微近距離一看,她幾乎沒有大人的氛圍,穿上校服或許會覺得她是高中生。

      「你覺得我很年輕對吧!那你猜猜我幾歲?」

      「我不會猜這種東西欸。」

      「不行,你一定要猜。」

      她嘟囔著臉,像是小孩鬧脾氣在要求。

      我看著眼前的女生,很難說出什麼形容詞,只覺得她很開朗、外向、陽光,這種氛圍感讓我感覺她更年輕。

      「我猜,二十歲吧。」我小心地說道。

      我聽說過女生被亂說年齡會生氣,她一直說年輕人這個詞,應該有點年紀,但我又不敢猜太大。

      「哇,你把我想得太年輕了吧。」她開心地大笑,並且靠過來用力拍打我的背,這讓我差點把口中的汽水噴出來。

      我忍不住再次拉開距離,這種人太外向,明明只看過彼此的臉,而且都沒講過話,居然還能這樣。

      「我已經二十四歲,快要大你一輪。」她勾起唇一笑,這一笑反而使我覺得她的氣場轉換,增添一種大人的撫媚感。

      「對了,加個好友,我晚上會出來散散步,你如果有空就來陪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好拿出手機來跟她加通訊軟體好友。

      「只單取一個夜喔。」她露出嘲弄的笑容,「滿滿的中二病感覺呢。」

      「要妳管喔!我倒要看看妳叫什麼。」

      當我想看的時候,她立刻奪走我的手機,「不要,我要改名,你不准看。」

      她動作比我更快,直接站起來,我看著她因為動作晃動的巨乳,原本想搶的想法隨即消失。

      我擋住自己可能紅起來的臉頰和耳朵,幸好她正在改名字才沒有發現。

      「好了。」

      她把手機還給我,上面的頭像是她個人的自拍照,名字則是「月」。

      「這樣我們兩人的名字就有關係了。」

      「有關係要幹嘛啦。」

      我很難說自己是什麼情緒,很像是一個美女突然貼過來,我還得拼命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象。除了這種美好的期待,隱約的恐懼感也在提醒我,要對眼前的人保持警戒。

      「因為我想彌補我的遺憾。」

      「遺憾?什麼遺憾?」

      「我在高中時都沒機會談戀愛,所以現在能跟男高中生談戀愛的話,是不是就等於圓滿願望了。」月衝我比一個讚,這種歪論我實在無法認同。

      「我看我還是報警比較快好了。」我拿起手機作勢報警。

      「等等,我們有話好說,在這個社會,未成年還是很強大的啊!」

      月一瞬間就落下眼淚,我嚇得把手機收起來,試圖從口袋掏出有用的東西,卻想起自己根本不會帶衛生紙出來。

      在我焦急的時候,月突然哈哈大笑。

      「你看,高中生就是不一樣,實在是太清純了。」

      發覺我是被騙以後,我不開心地離開原地,她便跟在我身後,「我都給你飲料了,不要生氣啦。」

      「不要,妳離我遠一點。」

      「可是我離你太遠就不能哄你了。下次你就記得,女生的眼淚有可能會是騙人的把戲。」

      說完,月只是繼續跟在我身旁,到我家附近後就停下腳步,我往前幾步才發現。

      「到你家附近了吧,那就下次見,反正夜晚還很長。」

      她揮揮手向我告別,我抬起手做出相同的動作回應,走到樓上時,發覺她還在剛才的位置,只不過是在滑手機,隨後我的手機發出訊息鈴聲。

      「有空再來散散步。」

      幾乎每一天,月都會發來消息詢問要不要去散步,因為我都是看心情,所以從上次以後好幾天都回覆不去,她就會發一些不開心表情的貼圖給我。

      除了隨機以外,假日我也不會出門,因為假日的晚上很多人,尤其我家遠一點的地方有夜市。

      等到假日的喧囂結束後,我才再次出門,就見到在上次告別位置等待的月。

      「妳該不會每個晚上都待在這裡吧?」

      「不至於啦,大概早上加晚上而已。」

      「太可怕了吧!我真的要報警喔。」

      「沒事啦,開個玩笑,當然是你說了我才特別來等你。」

      說完她原地轉了兩圈,穿著簡單的黑色削肩背心,再搭配深藍色的長寬褲,增添不少的帥氣氛圍感。

      「妳穿這樣會不會冷?」夏天的夜晚多少有點冷,我都會穿著薄外套再出門。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能清楚見到她的臉冷淡下來。

      「你覺得女生在你面前展現穿衣是為了得到你的關心嗎?」

      「我……」我怯懦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實在的,我本身就不太會和女生相處,要說什麼我也不確定。

      「那個,很漂亮。」

      想來想去,大概這是比較適合的說詞,不過她沒有很滿意。

      「算你勉強通過。」

      我跟她並沒有很熟,老實講我真的需要特別稱讚她嗎?

      我思考這個問題,並跟在她的身後。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其實算是很陌生人吧,出來聊天一次,我有需要特別去稱讚之類的嗎?」

      月隨即正色看我,「稱讚女生並非是依照關係,其中的措辭才是,稱讚對方是基本,是對對方精心準備的尊重。」

      「這種社會常識對我來說太難了。」

      「比起常識,更像是好的修養,我工作的時候很常遇到一群糟糕的人。」

      我隨即好奇她的工作是什麼,不過她沒有打算讓我問而是繼續說。

      「你會不會覺得為什麼我不稱讚你呢?」

      「這我倒是覺得還好,因為我又沒特別做打扮。」

      我摸了摸有點長的頭髮,什麼都沒做的人有什麼資格獲得稱讚。就算做了,也要有成績,不然就會被唸說毫無意義。

      「雖然沒打扮,但是你很帥喔!」月露出能迷倒人的帥氣微笑,像是要直接將我擊斃在馬路上。

      「不要講這種阿諛奉承的話啦!」我轉向另一邊,盡可能掩飾自己應該是害羞的表情。

      「我是真的這樣想喔,你對自己的評價應該要再更高,你總是給我一種莫名自卑的氛圍。」

      「有嗎?」如果有鏡子的話,我肯定一直反覆觀看,然後得到『對,自己真的是很陰沉的路人臉。』。

      「不是臉的問題,就是談吐之間有些這種感覺。」

      或許是我摸了摸臉的動作讓她這樣回應。

      「明明才聊過一次而已?」

      「我看人可是很準的喔。」

      在聊天的過程中,我們再次來到便利商店。

      「現在有想吃什麼嗎?」

      「我肚子是還好。」

      「好,我決定。」

      月哼著小曲開始挑選要買的東西,先是三瓶飲料,再來是兩個甜點,最後才選擇適合吃的東西。

      結完帳後,我們坐在店內的休息區內面對面而坐,唯一的店員則是忙著確認貨架上的東西。

      我拿出錢包想給月一些錢,月倒是立刻拒絕。

      「我都是大人了,怎麼能讓高中生出錢。」月拿起其中一瓶飲料,「來,巧克力奶茶給你喝。」

      「謝謝。」

      我打開來喝了一口,比想像中稍微濃郁的巧克力味和牛奶味,只是價格明顯高不少。

      另外兩瓶是烏龍茶和摻酒精的氣泡飲。

      月將甜點放在旁邊,看來是打算最後再吃。

      她拆開義大利麵的包裝,將小香腸和炸雞放進去,稍做攪拌,用叉子將炸雞叉起來,隨後伸長手送到我嘴邊。

      「啊~」

      「距離感太近了啦,我可以自己吃。」

      「被大姐姐餵的感覺不好嗎?」

      「那是兩回事。」

      「所以你算是承認想被大姐姐餵了嗎?」

      月露出得逞的表情,並把義大利麵推到我的面前將叉子放下。

      我沒有開口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將奶油義大利麵放入口中。

      畢竟我還是高中生,又是個宅男,接觸到的二次元作品不少,裡頭自然有姐姐角色。

      像這種帥氣中性的姐姐,肯定是大受歡迎的屬性。

      「你肯定在想些什麼二次元的東西。」

      「沒有。」

      「我猜看看,結合剛才聊的東西,應該是什麼姐姐之類的吧。」

      她也太可怕了吧?我將義大利麵推回去給她。

      「那你喜歡妹妹還是姐姐?選一個。」

      「這是個好問題。」

      姐姐和妹妹一直是常見的兩派戰爭,屬於家庭常見屬性的競爭,只不過媽媽屬性也不容小覷。

      以常看的作品來說,妹妹通常是代表可愛、撒嬌,姐姐則是漂亮、照顧人。我比較喜歡哪個呢?

      在我還在想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月略帶冷意的眼神。

      「我喜歡姐姐。」

      「果然是這樣,姐姐屬性很不錯吧。可惜隨著年紀變大,你就會發現作品裡面的姐姐突然就變成妹妹,甚至是到女兒的年紀。」

      「不要突然提到這麼現實的東西啊!」

      一下子用眼神脅迫,又突然講到現實難以忽略的年紀,光是這番話就足以把一半以上的宅男擊倒了。

      「可是你看現實的姐姐多好,不論你多大,我都還是姐姐喔!」

      「會把現實和二次元混在一起的肯定是怪人,畢竟兩個就是不一樣。」

      月將裹滿醬汁的炸雞放到我嘴巴內,「好吃嗎?」

      月微微彎腰,將壓迫感十足的胸部放到桌面上,溫柔地看著我,害我不知道眼睛要放到哪裡。

      「滿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畢竟你還在長身體。」月語畢,拿起附送的紙巾,伸出手想幫我擦嘴,我抗拒地往後仰,她只好放棄將紙巾放到桌上。

      「都弄髒自己的嘴了,等等再弄髒就懲罰你。」

      「我可以先知道懲罰內容嗎?」

      「不行。」

      眼前的女人肯定罪孽深重,甚至可以說是老油條,好像很熟練這些事情。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要特意搭訕我呢?

      感覺問了只會得到昨天的答案,那還是不要問好了,先吃眼前的東西滿足肚子。

      「對了,你要不要嘗試運動呢?不如明天就來?」

      「該不會是回到長身體那句話吧。不要,運動好累。」

      月隨即用些微嫌棄的眼神看向我,「我跟你說,不要以為年輕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肯定不常運動,用看得就覺得很瘦弱,等你老了就知道身體會怎麼反噬你。」

      「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不如我趁現在把他掰直。」月順勢讓手比出一個O的形狀,這樣還不夠,還故意上下起伏。

      「不要在公共場合做這個啦!」

      「沒想到你居然看得懂,難道你已經不是純潔的男高中生了嗎?」月的口氣增添幾分哀傷,我則是感到無奈。

      「這種東西國中生都知道好嗎?甚至國小都會討論。」

      「現代小孩真的好早熟,上次才看到新聞說小學生打炮懷孕,以我那個年代大概也要到國中。」

      「聽起來根本沒有好到哪裡去,還有不要自己把話題帶歪。」

      月不在意地微笑,將最後一塊炸雞吃掉。

      「那就說好了,明天一起來運動,我來把你練成像綠巨人一樣。」

      「已經完全認定我要運動嗎?我沒辦法反抗了嗎?而且要練我也不想練成什麼超壯猛男。」

      「我也沒有很喜歡那種類型就是了。」

      「那妳提出來幹嘛啦!」

      「看你有沒有動力想為了我運動呀。」

      這一笑又害我心臟漏了半拍,跟她運動我得小心的是會不會心臟驟停死去。

      「你不想跟我一起運動嗎?」這次的語調高昂,態度與眼神又更加撫媚,同時還將手伸過來。

      這次我來不及避開,當我們雙方的手觸碰到時,我只感受到背脊一陣強烈的寒意,我連忙把手縮回來。

      我有些害怕地把手放到外套的口袋內,月連忙端正態度。

      「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沒事。」

      我不喜歡與人接觸,不管是對話還是肢體,因為我會害怕。

      隔著衣服的接觸或許勉強還可以,然而剛剛那種手指頭的碰觸,彷彿有種被蛇纏上,想將我吃掉的錯覺感。

      月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沉默著等我調整好狀態。

      她趁這時候收拾桌上的容器,再把甜點打開來。

      「你知道甜點什麼時候吃最好,可是最邪惡嗎?」

      「宵夜嗎?」

      「沒錯,答對了,不過對我們這種晚睡的人來說,現在只是晚餐時間,但甜點還是很好吃。」

      她用湯匙挖起起司蛋糕,期待地放入口中,露出幸福的表情咀嚼起來,只是一塊蛋糕就這樣嗎?

      我於是吃起另一塊瑞士捲,奶油餡不會太甜,鬆軟的蛋糕也很好吃,讓我的情緒加速平靜下來。

      甜點不愧是甜點,甜甜的味道讓人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完,這次就換我拿去丟,還有我的巧克力牛奶空罐。

      「喝得很快,來這個也給你喝。」

      「這個我不能喝吧。」月將含酒精的氣泡飲料給我。

      「不用擔心啦,就算是沒喝過的人也不至於會醉。」

      「不是醉的問題。」

      「不要怕,店員不會說什麼,只是喝一口沒關係。」

      她知道我在意的是未成年這件事,該說我多少還是有點年輕的本性嗎?默默地會享受這種背德、違法的感覺。

      我拿起來喝了一口,沒有想像中的苦澀味,而是好甜。

      「我猜你不敢喝太苦的東西,所以我買這個牌子最甜的喔!」

      我看向有水果圖案的瓶身,像是在說這瓶富含很多水果肯定很甜。

      「不,其實我還算可以喝苦的飲料。」

      「猜錯了嗎?」月感到可惜地笑出來,而我們將剩餘兩瓶飲料後喝完便離開。

      「抱歉喔。」離開便利商店一段距離後,月向我說道。

      「沒事,我只是討厭跟人碰觸而已。」

      我不確定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與不熟識的人對話或是碰觸,都會讓我有厭惡的感覺。

      可是月有點不一樣,單純和她聊幾次天,我就漸漸放下警戒,或許是因為我在期待什麼。結果她故意展露撫媚的一面時,我反而怕了。

      那種撫媚感有點像是惡魔,好像會趁我不注意將我抓住,隨後將我拖入深淵內。

      「是我的態度太激進了,不過至少知道以後要怎麼接觸比較好。」

      我們在附近散步,直到我想要回家為止。

      「明天同一時間,只不過改成去運動,記得穿方便一點的衣服。」

      「我穿這樣夠方便了吧。」

      我每次都是穿簡單的上衣搭配短褲,可能不算是最好,但至少還可以。

      「再穿透氣一點的上衣,反正你家就在上面,只要搭電梯上去就能換衣服。」

      「好,明天再說吧。」

      「不要明天給我找藉口喔!」

      別人的下班時間,會買食材或晚餐回到家中,然後跟家人享受晚餐時間。

      而我總是在這個時間醒來,見到的是只有我獨自一人的家。

      父親總是會長期出差,一個月看不到他很正常。至於母親,留下簡單的晚餐在桌上給我,看來是去工作了,她是做簡單的餐飲,主要是賣晚餐時間到隔日的早餐時間。

      我將晚餐吃完後,順手開始清洗起來。我比較常跟在母親身旁,所以我其實多少會煮,只不過她總是會幫我煮好後放在廚房。

      我回到房間內打開電腦,開始查看關於運動的文章和影片。說要運動,我能想到的就是隔天我會肌肉酸痛到死掉,畢竟我是不喜歡運動的宅男。

      除了運動,我還是很好奇月這個人。

      她應該不是本地人,並不是因為我沒看過她,畢竟這個小鎮有交通工具就不算大,而是她對這裡好像很陌生的感覺。

      想到她昨天的碰觸,我忍不住思考自己害怕的理由是什麼。

      大概是那種氛圍感,一種彷彿會把人吃掉的氛圍感,就像是坐在座位上卻突然有人靠過來…

      好吧,我不過是活在恐懼中的小丑罷了,然後會越來越嚴重,下半輩子會待在家裡面混吃等死,被所有人給唾棄。

      為了發洩情緒,又或者說不想讓自己多想,我決定玩線上遊戲來代替思緒。

      直到我瞥見手機亮起的螢幕,是月發來的提醒通知,要我記得時間。

      約好的時間快到,我才穿上應該是比較透氣的運動服和運動褲,最後是已經穿一段時間的運動鞋。

      考慮到運動可能會需要喝水,所以我這次還帶了水壺。

      下樓便能看到月的身影,正在做暖身中。

      「來,一起先暖身,不然很容易受傷。」

      在她的帶領下,我開始一起暖身,同時偷偷看向她。

      她這次換成下擺短很多的短袖上衣,露出有線條的肚子,與昨天的褲子不同,這次是緊身許多的黑色長褲。

      「怎麼了嗎?」注意到我的視線後,月突然問道。

      「啊…那個…妳身材好好。」

      月聽到後只是大笑,我則是紅著臉等待她笑完。

      「如果你年紀跟我一樣大,這句話根本是性騷擾,不過我知道你只是嘴笨,不知道要稱讚什麼。」

      還有一部分是我在轉移話題,不想讓她發現我帶點男生思想在偷看她。

      「至少比昨天進步,懂得主動提出來。」

      「對不起…」

      「幹嘛突然道歉,好啦,繼續暖身,等等可是要跑個三公里。」

      「三公里?」

      聽到這個數字我很難實際在腦中轉換,不過我知道操場只有四百公尺,等於要七圈半,對於四圈幾乎都在走的我來說肯定很累。

      「因為你沒有運動基礎,手腳看起來都軟趴趴,所以我就選跑步來鍛鍊你的心肺能力和習慣運動。」

      月肯定很常運動,跟我這種不運動的人完全不一樣。

      「等到你可以更好之後,我再來帶你去更多運動。」

      最後幾個字,月又故意靠近我,搞得我耳根子一熱,然而她沒有繼續,反而是馬上拉開來笑笑地看著我,像是記起昨天的教訓。

      「好奇是什麼運動嗎?還是你想要做什麼運動?」

      「還、還好,我們先跑步吧。」

      「好欸,這是你主動提出要運動喔。」

      她沒有給我回應的機會,而是邁開不大的步伐開始慢跑,我只好拿起水壺跟在她身後。

      月或許是考量到我,跑步的速度絕對不算快,保持在讓我有種要運動,但又不是很激烈的感覺中。

      不知道跑了多遠,汗水開始爆發出來,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當我想停下來的時候。

      「來,不要停下來,至少用走的就好。」

      月放慢速度到我身旁,她沒有看不起不會運動的我,而是與我悠哉地在這個夜晚中一起前行。

      「運動這麼慢沒關係嗎?」

      「以初學者來說沒問題,最重要的是習慣運動,然後漸漸增加強度。要是給你一個超劇烈運動,你肯定會怕到一年內都不再運動。」

      月用誇張的動作表達對話,不禁讓我笑出來。只不過她說的也對,如果一下子要我做很高強度的運動,我短時間內不會跟著月運動。

      「所以我們慢慢走、慢慢跑,一起慢慢進步,同時看看不同的環境。」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當來到一公里附近時,我還是跟著她邁出步伐繼續跑起來。

      一公里,這是我給自己在夜晚中的設限,並非只是單純的懶,還有一部分是我想要的保護圈。

      在這一公里之外,是我不想要接觸的地方,我想要一直待在自己覺得舒適的場所。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心情要舒緩,我選擇慢慢走,月就這樣陪在我身旁。

      我看向附近,是曾經看過的幾間餐飲,再往前,就會看見紅色的建築物在圍牆裡頭。

      「這是你的高中嗎?」

      「嗯。」

      我駐足在圍牆旁,完全不覺得這所學校有讓我熟悉的念頭,只是覺得很噁心不想靠近。

      「要不要慢慢走回去呢?」

      「嗯。」

      或許是看出我的情緒不太好,月一路上都只是安靜地陪伴在我身邊,直到回一開始的地方。

      「妳不會好奇嗎?」

      「好奇什麼呢?」

      「為什麼我在這裡,而不是像其他人在學校裡面,正常的學習、正常的交流。」

      「會,我好奇,可是我不想要讓你難受,我希望自己是成為你值得信賴的對象,然後主動跟我說。」

      月的笑容很溫柔,像是找到與我相處最恰當的距離感,不會讓我覺得排斥,卻也不會感到過於貼近,像月亮閃耀自己的存在,靜靜地掛在空中陪伴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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