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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次狩獵

      隔天,在露希莉亞的帶領下,兩人前往南門城外。

      從南門出去就是被許多馬車輾過而形成的主要道路,要出門旅行的馬車會停在城門附近,等待護衛會合然後再一起踏上旅途,成為臨時互相幫助的小型旅行商隊。

      露希莉亞指著主要道路的左邊,也就是太陽升起的東邊說:「那個方向是艾恩法森林的所在地,是F級到D級魔物出沒處的森林,偶爾會出現C級的魔物。要去那座森林的話,從東門走會比較快。因為魔物等級比較低,通常是剛入行的低等級冒險者或附近居民會去的地方。」

      「居民也會去?」

      「嗯,因為森林有野菜或水果,也有能拿來當肉類食用的小型魔物,對收入不多的平民家庭而言,是稍微努力就能讓他們填飽食物的地方。不過他們平常不會跑進森林深處狩獵或採集,畢竟魔物還是有危險性,只有冒險者會為了提升等級而組隊進入深處狩獵。」

      艾潔莉亞點點頭,露出理解的表情。

      露希莉亞接著指著前方說:「那個方向是狄菲庫特森林的所在地,是C級到A級魔物出沒處的森林,偶爾會出現S級的魔物,也是我們的目的地。」

      在陽光的照射下,露希莉亞的緋紅色頭髮顯得更加亮麗,艾潔莉亞的水藍色長髮也顯得閃耀動人,仔細一看,兩人都有著標緻的臉蛋與白皙的肌膚,有著說他們是美女也不會有人反對的外表與身材。

      顯眼的兩人吸引不少人的注意,但沒有人敢上前攀談。

      穿著天藍色襯衫與短褲,白色長襪與白色長袍的艾潔莉亞詢問身旁的露希莉亞:「剛剛在冒險者公會看到的多半是消滅魔物巢穴的委託,而且還限定四人以上的隊伍才能參加,我們只有兩人能做什麼呢?」

      穿著橘色襯衫與橙紅色短裙,黑色長襪與橙紅色長袍的露希莉亞露出「糟糕」的表情說:「抱歉,忘記告訴妳了。公會發布的都是消滅魔物巢穴,召集令或者緊急委託,我只是去確認有沒有召集令或緊急委託而已。冒險者公會會收購所有的魔物或藥草,屬於常態性委託,所以不會貼在佈告欄上。」

      因為自己當冒險者已經一段時間了,再加上艾潔莉亞持有的是A級冒險者執照,所以她一下子忘記艾潔莉亞是初出茅廬的冒險者,以為她對這些事很熟悉而忘記告訴她,當然冒險者公會的說明不足也是問題。

      「召集令或緊急委託是?」

      「像是發生魔物氾濫之類的就屬於召集令,公會會盡可能召集人手,城堡那邊也會派出騎士團應對,如果這種時候冒險者都跑去狩獵而沒有足夠的人手,城市會很危險對吧?所以高等級冒險者都有注意是否有召集令或緊急委託的默契。緊急委託則是突然發現強大的魔物或有盜賊出沒而發出的委託,能召集到多少人完全靠運氣。」

      魔物氾濫指的是魔物數量突然大幅增加並危害到人類居住地的狀況,魔物氾濫的原因多半是棲息地突然產生劇烈變化,進而造成魔物大遷徙。但這就類似颱風或地震等天災,難以預測何時會發生魔物氾濫。

      艾潔莉亞歪著頭問:「公會要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魔物氾濫呢?」

      有問題就問,而且會搭配歪頭的動作似乎是艾潔莉亞的習慣。因為艾潔莉亞的表情很少有明顯的變化,若不搭配肢體動作很容易遭到誤解。

      露希莉亞露出苦笑的表情說:「國家有雇用預言師,預言師會預言何時會發生魔物氾濫及發生地點,國王會依據預言結果通知相關領地加強防範。」

      艾潔莉亞點點頭說:「真厲害呢,這樣的確能預防災害發生。那位預言師應該很受人信賴吧?」

      這時,露希莉亞的臉震了一下,但幅度不大,所以艾潔莉亞並沒有發現。

      「嗯…他很受人信賴喔,國王很相信他的預言,國民也都很信賴他。」

      這時,艾潔莉亞才發現露希莉亞的態度有些奇怪。

      「露希?」

      露希莉亞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艾潔莉亞說:「我們走吧,要是獵物太少可賺不了多少錢喔。」

      就像艾潔莉亞不想提及自己的出身或過去,露希莉亞也有不想提及的事情。對她而言,預言師不是個具有正面意義的詞,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換成其他冒險者,多數都會有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對這座城市,不,對這個國家一無所知的艾潔莉亞所說的那番話,露希莉亞也只能苦笑帶過。

                  ◇       ◇       ◇       ◇       ◇      

      兩人走了一段時間才抵達C級到A級魔物出沒的狄菲庫特森林,從到處產生的濃煙或爆炸聲可以得知裡面已經有不少冒險者。

      露希莉亞詢問一路上都不太主動說話,也沒什麼表情的艾潔莉亞:「妳有對付過魔物嗎?」

      艾潔莉亞點點頭,用平淡的語氣說:「有的,不過多半是獨角兔跟雞蛇這類魔物。」

      只有第一次見面那天,艾潔莉亞的態度顯得比較脆弱且容易落淚,之後情緒便平復不少,說話方式與態度也漸漸回到原本的樣貌。

      剛開始露希莉亞還不習慣艾潔莉亞的變化,但連幾次的相處與對話下來,露希莉亞也察覺這才是她原本的樣貌。

      「是E級跟D級魔物啊,妳之前的主人會派妳出去狩獵?既然能買下奴隸,應該有錢養妳吧?怎麼會讓妳去對付魔物?」

      就露希莉亞所知,會買奴隸的人通常是有錢的富商或貴族,他們為了省下每個月給女僕或管家的費用,會選擇買下奴隸,讓他們做女僕或管家在做的雜務,代價則是他們每天的溫飽。

      派奴隸外出狩獵魔物顛覆了露希莉亞對奴隸的認知,讓她不自覺反問回去。

      「主人說過『不工作就沒飯吃』,所以大家每天都會輪流狩獵…」

      露希莉亞瞪大眼睛,露出訝異的表情說:「大家!?難道妳之前的主人買了不少奴隸?」

      只要有錢,要買多少奴隸都是個人自由,露希莉亞驚訝的並不是這點,而是對方花大筆金錢購買許多奴隸,卻派他們外出狩獵低等級魔物這件事。如果是要透過狩獵來賺錢還能理解,但聽艾潔莉亞的說法,狩獵來的魔物是他們的食物,究竟是什麼人會買許多奴隸讓他們靠狩獵養活自己?

      被露希莉亞這麼一問,艾潔莉亞的草綠色眼眸露出為難的神情。此外,這話題似乎觸動到艾潔莉亞不願意回想的記憶,她的臉龐蒙上一層陰影,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似的。

      發現自己過問太多的露希莉亞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用眼神向她道歉。

      這時,有一隻三頭的地獄犬從樹叢冒出來並衝向他們。

      露希莉亞護住艾潔莉亞,對她說:「妳先退下看我怎麼狩獵,妳沒狩獵過C級魔物吧?」

      這是艾潔莉亞第一次看見具有三顆頭的犬型魔物,她很快速的整理心情並乾脆的退到後方,一邊看露希莉亞對付魔物一邊警戒周圍。

      地獄犬的三顆頭在瞄準獵物後,陸續從嘴巴發出火球,並繼續衝向露希莉亞。魔物使用的魔法跟人類使用的魔法是一樣的,體型相當於大型犬的地獄犬所發出的火球,大小跟人類的拳頭差不多大,對低等級冒險者而言,C級的地獄犬難以對付的地方不是火球,而是同時發射出的數量。

      露希莉亞伸出左手大喊:「水盾!」

      一面大約從她的大腿到胸部的長方形水盾輕易的消滅三顆火球,也稍微減緩了地獄犬的速度。

      露希莉亞接著喊:「泥沼!」

      地獄犬的速度減緩並落地後,便深陷在一片泥濘中動彈不得。

      這時,露希莉亞拔出左腰上的長劍,衝向前奮力一砍,地獄犬的三顆頭便陸續掉在地上。

      確認有著深褐色體毛的地獄犬倒地之後,露希莉亞打開背在肩上的魔法包包,喊了一聲「收納」,地獄犬的身體便消失了。

      艾潔莉亞走向露希莉亞說:「好厲害,剛才那是C級魔法?」

      露希莉亞抬頭挺胸,露出自豪的表情笑著說:「是啊,除了劍術,我還會所有的C級魔法,所以才有辦法單獨狩獵。冒險者小隊通常是由擔任劍士的前鋒與中衛及在後方支援的魔法師組成。前鋒負責衝向魔物,中衛負責支援前方的劍士或後方的魔法師,魔法師在後方使用魔法,很少有人會同時學習劍術跟魔法。話說回來,艾潔妳是劍士還是魔法師?」

      艾潔莉亞拿出腰上的細劍說:「我最常用的是這把武器,偶爾也會用魔法,應該跟露希的戰鬥方式比較像。」

      露希莉亞露出訝異的表情說:「跟我一樣?妳之前的主人到底是…」

      隨後她趕緊摀住嘴巴,然後不斷告誡自己別再詢問艾潔莉亞的私事。

      相較於劍法,魔法屬於需要特別學習的技能,魔法同樣也有等級之分,多數人會使用F級到D級的魔法,這些魔法因為威力不強卻很方便,因此被稱為生活魔法。C級以上的魔法通常需要拜師學習,露希莉亞因為成長環境的關係,擁有能夠向人學習劍術與魔法的資源與人脈。雖然曾有人建議她將魔法等級練到B級比較好,但露希莉亞想盡早成為冒險者,加上她認為C級魔法已經很夠用了,就沒再繼續深造下去。

      明明是個奴隸,卻擁有比她高的個人等級,雖然她沒透露自己的魔法等級,但從艾潔莉亞的說法來看,她應該也會使用C級魔法,這讓露希莉亞感到很不可思議,但她不能深究下去。

      接著他們開始在森林移動尋找獵物,露希莉亞在示範狩獵C級的獸人、B級的食人魔、C級的狂暴紅牛以及B級的灰狼之後,艾潔莉亞表示自己應該也能狩獵了,便一起加入狩獵。

      附帶一提,這幾種魔物都屬於靠體格與速度及力量壓制敵人的類型,因此只要使用「泥沼」減緩對方的速度,或使用「火球」攻擊對方的眼睛,接著就能使用武器打倒對方。

      剛開始,露希莉亞先在一旁觀察艾潔莉亞的戰鬥方式,發現她同樣也會使用C級魔法,劍技方面也不錯,比起使用長劍砍殺獵物,她使用的細劍屬於刺殺的方式,除了主動刺殺獵物之外,偶爾也會看到艾潔莉亞利用魔物的體重讓魔物自行成為串燒。

      確認艾潔莉亞確實擁有比她高的等級與跟她相等的戰鬥技術之後,露希莉亞便與她合作狩獵魔物。

      兩人狩獵到太陽即將下山才離開森林。

     

                  ◇       ◇       ◇       ◇       ◇      

      兩人回城後,露希莉亞露出滿意的表情說:「今天真是大豐收,第一次狩獵到這麼多魔物。看來之後要買容量大一點的魔法包包了。」

      艾潔莉亞露出歉疚的表情說:「真是非常抱歉,都怪我的魔法包包容量不夠大,才讓妳收納七成的獵物。」

      露希莉亞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沒關係啦,反正又不重,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獵到能將魔法包包填滿的數量。話說回來,我對妳刮目相看了喔。」

      「咦?」

      「因為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妳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我還以為妳是跟家人或護衛走散,好不容易才抵達城市呢。」

      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走進冒險者公會。

      露希莉亞很明白,再說下去又會觸及她不想說的話題,既然之後要一起生活,也約好除非對方願意說,否則不會過度詢問對方隱私,她決定要好好遵守,然後親眼觀察她的為人。

      艾潔莉亞似乎察覺到她的體貼,只是默默跟在她後面,此時她並沒有發現,她的嘴角微微上彎。

      賣掉今天的獵物後,兩人一起買了食材便回去了。

                  ◇       ◇       ◇       ◇       ◇      

      太陽已經下山,天氣還是很熱,應該說這個國家一整年都很熱,只有春天跟秋天稍微涼爽,冬天的氣溫雖然較低,但也沒到需要穿厚外套的地步,兩人穿薄外套就足以禦寒了。

      在決定一起生活以及制定生活公約之後,露希莉亞便在牆上的黑板寫上家事值班表,今天是艾潔莉亞煮飯的日子。

      艾潔莉亞此刻正站在魔導爐後方。廚房還算大,除了最左邊的魔導爐以外,右邊的桌子能容納切食材的砧板與煮湯用的鍋子,牆壁上則掛著廚具。雖然是一房一廳一衛浴的格局,但室內空間大到就算兩個人住也綽綽有餘。

      坐在沙發上的露希莉亞本來在看書,發現艾潔莉亞一動也不動而出聲:「艾潔,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圍著圍裙的艾潔莉亞才轉過身,露出歉疚的表情低頭對露希莉亞說:「非常抱歉,露希,其實…我從沒煮過飯…」

      「咦?」

      「之前在主人家,有專職人員煮飯,其他人只負責狩獵或者幫忙削皮而已,我最多只會用火把肉烤熟…」

      露希莉亞露出傻眼的表情,隨後便露出溫柔的笑容說:「既然這樣就一起煮吧。」

      她站起來走向廚房,俐落的下達指示。

      「這些幫我削皮跟切絲,肉我來處理,晚餐吃炸雞蛇,蔬菜湯跟沙拉還有麵包,可以嗎?」

      其實他們只決定今晚的食材,並沒決定菜色。因為今天是輪到艾潔莉亞煮飯,所以露希莉亞覺得不需要過問她要煮什麼菜色。

      艾潔莉亞點頭回應:「可以。那個,我會努力學習做菜的,所以…」

      「這陣子就一起煮飯吧,等到艾潔妳說能獨當一面再輪流煮飯。」

      「嗯…對不起…」

      「不用道歉喔,每個人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事情。老實說我被妳的個人等級嚇到了,一直想著要努力狩獵提升等級,知道妳不擅長煮飯反而鬆了一口氣。」

      「那是因為我從五歲就開始訓練,所以…」

      「是嗎…」

      「妳不問我為什麼嗎?」

      「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就好了,我們是這麼約定的吧?反倒是我要跟妳道歉,早上問了那麼多。」

      「不會。我現在…還說不出口…但是,我覺得妳是可以信任的人。」

      僅僅經過三天,艾潔莉亞便對她放下了戒心。

      露希莉亞這時並不知道,艾潔莉亞說的「可以信任」具有多重大的意義。

                  ◇       ◇       ◇       ◇       ◇      

      晚上,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露希莉亞買的床並不小,加上兩人都屬於纖瘦的身材,就算睡在一起還是有足夠翻身的空隙。

      這是兩人第三度共寢,同時也是露希莉亞被艾潔莉亞的囈語吵醒的第三個夜晚。

      前兩個晚上,露希莉亞刻意當作沒看見,認為那是因為她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才會做惡夢,但已經第三晚,她實在無法坐視不管。

      「艾潔,醒醒,妳做惡夢了。」

      露希莉亞輕輕搖晃艾潔莉亞的肩膀,試圖將她叫醒。

      被露希莉亞這麼一叫,艾潔莉亞突然瞪大眼睛,全身還冒著冷汗。

      露希莉亞拿起桌上的毛巾並遞給艾潔莉亞。

      艾潔莉亞接過毛巾,一邊擦著額頭與身上的汗水一邊問:「我這幾天都這樣嗎?」

      她會這麼想的原因,是露希莉亞已經駕輕就熟般的將毛巾遞給她這件事。

      「嗯,妳都會在入睡一段時間之後痛苦的說夢話,雖然過段時間就會睡著,但已經連續三天了,我有點擔心…」

      「抱歉,我…」

      艾潔莉亞話還沒說完,露希莉亞就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巴了。

      「別再道歉了,現在應該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讓妳好睡一點。」

      艾潔莉亞愣了一會兒,接著微微臉紅,低聲詢問:「請問,我可以握著妳的手睡覺嗎?」

      會這麼要求,是因為她想起露希莉亞帶她回來那天,她握著做惡夢的自己的手,自己就安然睡著了。另一方面,她從性格開朗的她身上看到某個人的影子,認為如果握著她的手,或許能跟那天一樣不再做惡夢。

      露希莉亞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並摸著她的頭笑著說:「就算要靠在我的肩膀或抱著我睡覺都沒問題喔。」

      艾潔莉亞覺得內心有一股暖流流淌而過。

      她躺下來後,將頭輕輕靠在露希莉亞的肩膀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跟著躺下來的露希莉亞並沒有看著靠在她肩上的艾潔莉亞,而是看著天花板回她:「嗯…主要是因為放不下妳吧。雖然是偶遇,但都遇到了,要我放著妳不管也於心不忍。另一個原因是,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任何朋友,第一次遇到同年齡的女性,身手又跟我相當,也不會對我另眼相看,所以想和妳交朋友。」

      「為什麼我要對妳另眼相看?露希妳做了什麼嗎?」

      「啊──這個是我個人的私事啦,雖然妳之後應該也會從別人那裡聽說,但我希望妳就算知道之後也能像現在這樣,不會改變對我的態度。」

      「我答應妳,不管露希是什麼人,我都不會改變對妳的態度。還有,那個…我也是第一次交朋友,所以…」

      「不管艾潔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會改變對妳的態度喔。」

      「嗯…謝謝妳,露希。」

      似乎是感到安心,或是覺得疲累了,艾潔莉亞就這樣一邊握著露希莉亞的手,一邊靠在她的肩膀上進入了夢鄉。

      兩人一起生活,狩獵魔物的日子過了一個月。時序正好進入秋天,冒險者公會發布了召集令,十天後將在狄菲庫特森林發生魔物氾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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