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震動聲大得就像是施工用的鑽土機，把蘇晏從睡夢中驚醒。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房間的黑暗，而螢幕的光線讓他忍不住瞇起眼皮。床墊和枕頭太軟，讓蘇晏一時之間撐不起身子。他只能一手胡亂往一旁的床邊桌上抓，差點把手機掃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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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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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錯過了早上寒訓的時間，被生教組長打電話質問了，但是螢幕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才凌晨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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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是李晉廷下班到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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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來不及多想，就先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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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晉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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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的聲帶有點乾澀，聲音聽起來沙啞不已。他清了清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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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不會接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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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把手機放在枕頭上，一邊用拇指和食指揉著眼睛。螢幕的亮度刺得他眼睛很難受，剛恢復清醒的大腦還沒有來到平時的運轉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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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說好等你下班的啊。」他頓了頓，「你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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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洗好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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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另一端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蘇晏腦中逐漸浮現起李晉廷爬進被單之間、用被子裹著自己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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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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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壓低嗓音。翊捷就睡在走廊對面的房間裡。他不想要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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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就好？」李晉廷低聲笑了起來，「我跟你說我剛洗完澡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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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嘆息浮現在喉頭，但是蘇晏硬是把它吞了回去。喔，他知道李晉廷想做什麼。難怪他會堅持要蘇晏今天半夜接他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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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想要叫蘇晏陪他嘗試一次電愛，已經來來回回提過好幾次了，只是儘管蘇晏很掙扎，他還是沒有答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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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住在自己家裡，他或許還不會這麼猶豫，但是這段時間他都住在表弟家，這麼做真的不是很方便。不過李晉廷似乎不能理解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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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廷。現在太晚了。」蘇晏試著勸說，「我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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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還是算今天？——才帶著翊捷一起去了附近的運動中心，在那裡玩了一下午的運動器材。接下來的早晨，他們就要開始寒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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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晉廷結束酒吧的工作後和他講個電話，是在他們沒有辦法碰面時的權宜之計，就算是大半夜，蘇晏也樂意被這通電話打斷睡眠。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現在陪李晉廷玩電話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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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李晉廷發出氣急敗壞的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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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反正你都只會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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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現在真的太晚了。而且我表弟已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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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咬住自己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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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要把翊捷搬出來當擋箭牌？這整件事都跟翊捷無關。提起表弟的名字，只是會更加激起李晉廷的怒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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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太睏了。他的大腦還沒有辦法用正常的邏輯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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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表弟，每次都是表弟。你是跟你表弟睡同一個房間嗎？睡同一張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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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廷。不要生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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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李晉廷講話，沒幾句就會變成吵架。是不是真的就像李晉廷所說，他不夠體諒他的工作性質、不夠配合他日夜顛倒的作息，所以他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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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已經很努力了；趁翊捷上課的時間和他見面、再趕去學校帶球隊的訓練，半夜接電話，如果可以的話，還能送李晉廷去工作的酒吧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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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還能為他做些什麼，除了同意半夜在表弟家的客房和他電愛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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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氣。」李晉廷輕蔑地哼聲傳來，「對啦，都是我愛生氣。每次都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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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好嗎？」蘇晏請求，「等我回家之後，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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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晉廷並不打算聽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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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去跟你表弟睡覺好了。」李晉廷的聲音從手機的擴音中傳出，刺痛蘇晏的耳膜，「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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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廷。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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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真的好累，累到他突然覺得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後腦勺深深陷進枕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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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晉廷沒有說話，彷彿永無止境的沉默之後，回應他的是通話切斷的提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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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只是躺在那裡，沒有把手機放回櫃子上，也沒有回撥。他回想著這段時間惹李晉廷生氣的次數，但是他為什麼就是做不對呢？他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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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因為他就是不夠吧。做得不夠好、不夠多，就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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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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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有點希望他的呼吸能就這樣漸漸停止，直到他整個人陷入沒有邊界的黑暗裡，永遠也不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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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行。他明天早上還要帶翊捷去學校。他得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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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先睡一覺。明天，他明天就會有力氣求李晉廷的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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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中，有個溫暖的東西碰觸到蘇晏的皮膚。溫柔的感覺太舒服了，他忍不住低吟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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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晉廷嗎？啊，他終於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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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微微側過身，配合著對方的動作，試著讓自己的器官更貼合對方的手掌。他知道李晉廷喜歡他配合。然後一股強烈的快感從他的陰莖頂端，一路竄過他的身體。蘇晏的身體一顫，低喊一聲，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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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看見的天花板和他想像的有一點不一樣。這裡不是李晉廷那間公寓的小房間。天花板上的油漆沒有龜裂，房裡也沒有那股散不去的薄荷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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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眉，垂下視線。他首先看見的，是翊捷剛睡醒的一頭蓬鬆亂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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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的大腦瞬間有什麼東西鬆掉了。一切好像陷入幾秒的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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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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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的喉嚨有點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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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摸他的人⋯⋯是翊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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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感覺到一股向下墜落的失重感。對，當然不會是李晉廷了。他們半夜的那場爭吵，聲音都還沒從他耳邊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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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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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又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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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眨了眨眼，再度看向自己的雙腿。他的被子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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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器官正露出四角褲外。翊捷撐著床鋪看向他，雙眼瞪得又大又圓，就像蘇晏帶小時候的他去水族館，而他第一次看見花園鰻從沙地裡探出頭來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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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翊捷並不是興奮地貼著玻璃缸，而是抓著他的性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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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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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早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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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的視線毫不迴避地和他交會，有那麼一瞬間，蘇晏覺得他們好像在玩某種對看的遊戲。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救命，他怎麼可能在這個狀態下和翊捷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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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抬起手，往四角褲的褲管伸去。隨著他的動作，靜止的空氣彷彿又動了起來。翊捷立刻放開了他，早晨冰涼的空氣接觸到蘇晏熱燙的私處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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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布料將自己的性器遮起來，坐起身。他的大腦依然有點混亂，使他沒有辦法從中挑出一個有邏輯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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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只知道，他要先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蘇晏勉強拉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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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對別人這樣惡作劇喔。小心你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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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臟還在怦怦跳著，剛才讓他誤會的夢境還沒有放開對他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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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是李晉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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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剛剛在做春夢嗎？」翊捷問，把他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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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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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往前靠過來，臉湊到蘇晏眼前，雙眼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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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啊？」他問，「是你那個⋯⋯叫什麼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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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搓了搓半邊臉，假借揉眼睛的名義擋住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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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說是春夢了？」蘇晏說，一邊推了翊捷的肩膀一把，「你的外套怎麼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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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洗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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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洗臉，他看起來比較像是洗了衣服。他的外套袖子都快要濕到手肘去了，長長的頭髮也被水打濕髮尾，在兩頰邊捲曲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都長到這麼大了，翊捷還是學不會在水槽內好好把臉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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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現在他浴室裡的地板和洗手台都像淹水了一樣吧。蘇晏嘆了一口氣，撐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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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換衣服。我要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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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撅起嘴脣，向後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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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一下想要吃兩個蛋喔。」翊捷邊說，邊從床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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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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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跨著一雙修長的腿走出房門，沒有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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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腳步聲往走廊另一端消失，蘇晏揉了揉眼睛，這才意識到，他一口氣梗在胸口，不知道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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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怎麼會對他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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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只是好奇而已。他們前幾天才聊過這個話題。事實上，不只前幾天，他們已經來來回回地討論過這件事好幾次了。表弟現在是個青少年了，有好奇再自然不過。只是他要再找時間和翊捷說說。這種好奇心在家裡可能還有藉口可以開脫，出去外面是會惹上大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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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他不可以再回想剛才被碰的感覺了。那對消減他的生理反應一點幫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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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睡了不安穩的幾個小時，但是他的身體精神倒是滿好的。蘇晏重重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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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甩甩頭，把混亂的想法暫時推到腦海的角落。他的棉被整條都掉到地上了，床單上沒有他體溫的地方冰涼得可以。天絲這種材質，果然還是只有夏天的時候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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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打了個寒顫，拿起前一個晚上掛在椅背上的棉褲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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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空氣也一樣冰涼，蘇晏三兩步轉進尾端的浴室，打開水龍頭。水溫沒花幾秒就溫熱了，蘇晏捧起水潑在臉上，才終於感覺自己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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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意外而已，不管是翊捷的惡作劇，還是他亂七八糟的、半睡半醒之間的夢。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表弟的早餐，例如等一下的寒訓。他今天本來準備要帶什麼練習來著？對了，基本體能，還有左右拉球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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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抓起架上的毛巾。只要姑姑和姑丈不在家，這間客衛就只有他一個人會用，所以現在，這裡的毛巾也只屬於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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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浴室的門，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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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翊捷家，總是感覺像是在住飯店，或是某種很高級的民宿。他不僅有自己專屬的浴室、可以免費洗衣服，還有一個超大、有中島的廚房，以及不用顧慮預算的伙食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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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正坐在中島的高腳椅上，桌面上已經擺好了餐盤和叉子。表弟穿著球隊自制的外套，微捲的頭髮扎成一個小馬尾掛在腦後。有一綹黑髮從他的耳後掉了下來，但是翊捷似乎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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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的腳步聲，翊捷便抬起頭，視線從手機螢幕轉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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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我們是不是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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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瞄了一眼客廳牆上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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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現在比他預留要做早餐給翊捷吃的時間還晚了二十分鐘。他不但要遲到了，而且還沒有睡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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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從腳底流乾了。寒訓第一天，他本來打算好好和小球員們一起加油的，怎麼變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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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捷說要吃兩顆蛋。他還沒有忘記。此刻，這是他唯一的方法了；只有抓住一個客觀的念頭，他才不會停下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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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起視線，他就和翊捷四目相接。翊捷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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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蘇晏不是很想知道，也沒有時間去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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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他寧可是這樣。因為如果表弟問起他剛才的事，他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哪些是他的夢境、哪些是翊捷親眼所看到的？蘇晏分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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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開雙眼，拿起架子上的平底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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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早就對廚房裡的東西所在位置瞭若指掌，不然現在他可能會有點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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