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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 01-03

《朝朝暮暮01》

「姊,今天下課可以去找妳嗎?」黎溟的訊息讓葉暮眉頭一皺,想著這次該用什麼理由拒絕。

「拜託,我們好久沒見面了,爸媽都很掛念妳,我也很想妳!」彷彿看透她的想法,第二條訊息緊接著出現。

「我保證不會再問妳為什麼又換女朋友,也不會說妳不想聽的事,拜託啦~~~~」看來這次,她拒絕不了了。

然後是一連串各式「拜託」的貼圖。

嘆口氣,她萬般不願拿起手機,「知道了,別再傳了。」

「記住妳現在說的。」

「五點半到公司停車場門口見。」

她總算止住了黎溟的貼圖攻勢。

「誰啊?臉色這麼難看。」溫羽檠把一本資料放到她桌上問。

見她似乎沒打算回答,溫羽檠轉身,往門口走去。

「我妹,她要來找我,吃飯。」葉暮突如其來的回答讓溫羽檠停下腳步,有些訝異的轉身,認識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她講到家人。

她甚至可以確定,在公司,葉暮從未提過除了工作以外的事。

事實上,即便出了公司、下了班,她也不曾講過任何私事,不只對同事、下屬,就連對她這個合夥人也是如此。

「葉暮,」她無比認真嚴肅的看著葉暮,「妳還好嗎?」

說完那句「我妹要來找我吃飯」,葉暮便像是靈魂出竅般,兩眼無神的盯著前方。

「沒事、沒事,」葉暮用手扒了扒她那頭柔順的短髮,下一秒煩躁的從外套口袋掏出菸。

「喂,在辦公室抽菸?妳瘋了不成?」溫羽檠一個箭步上前把她手裡的菸搶走。

葉暮回神,對啊,她確實瘋了吧。

「妳不想見家人就不要見啊!幹嘛勉強?」

「沒事,妳去忙吧!我去頂樓抽根菸。」葉暮說完,拿起桌上的菸和椅背上的外套,出了辦公室。

溫羽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嘆口氣,從學生時代認識葉暮至今,她對葉暮的瞭解,用具體的數據來說,一般人大約是3%,而她,5%。

就5%。

多出來的那2%,還是她東拼西湊推敲出來的。

不過說真的,她也沒興趣再瞭解更多,對於葉暮這樣的人,她非常確信八個字: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黎溟比約定的時間提早十分鐘抵達。

姊姊不喜歡等人。

但也不喜歡別人等她。

所以只要跟姊姊有約,她一定都會提早到,躲在不遠的地方,看到姊姊出先再快步上前,這樣就完美無缺了!

果然,如她預期,葉暮開著車,在29分時出現,黎溟連忙從轉角走出,精準的在30分開門上車。

「剛躲在哪?」葉暮看著身旁,身穿水藍色無袖洋裝,外頭套著一件七分袖針織衫,背著文青風帆布包的妹妹問。

「唉唷,妳怎麼知道啦!」黎溟嗲聲倚到葉暮身上,拉著她的手撒嬌。

「怎麼說我也是妳姊。」葉暮推開她,指指安全帶,確認她繫上後,車子駛離公司。

黎溟看著身旁的姊姊,鐵灰色合身褲裝搭配開襟白襯衫,頸間金色鎖骨鍊的水鑽閃閃發光,她有些呼吸困難的吞了吞口水。

姊姊好性感。怎麼可以這麼性感。她好想……

「想吃什麼?」葉暮問,伸手從上方拿出墨鏡戴上,夕陽真刺眼。

「我想去陽明山看夜景的餐廳。」黎溟也沒跟她客氣。

「現在去很塞,能不能改天?」雖然這麼問,但妹妹的性子她怎會不懂?

「不管啦!我好不容易才約到妳,改天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果然。

「都成年人了,還這樣耍賴,害不害臊?」葉暮笑著搖頭,對她的耍賴卻是坦然接受。

或許還有那麼點……開心?!

「還好吧!我才剛滿十八耶!怎麼說都比妳小十歲,有什麼好害臊的?」黎溟說著,趁紅燈時把姊姊的手抓來把玩。

她記得小時候,不管到哪裡,姊姊都會緊緊牽著她,但從什麼時候開始,姊姊就不再牽她了呢?

好想回到姊姊還住在家裡,可以天天看到姊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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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02》

綠燈亮起,葉暮收回手,車子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原先握著的溫度驟失,黎溟看著自己兩手空空,一股失落感湧上。

她好想就這樣牽著姊姊的手不放。

「爸媽最近還好嗎?」葉暮先開口問。

「妳還會想到他們喔?妳倒是偶爾也回家看看啊!」黎溟沒好氣的說。

葉暮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她離家的原因,寧願永遠不要讓黎溟知道。

不過她相信聰明的妹妹早已略知一二。

但是只要沒有人先捅破關著秘密的那道障子門,這個家就可以一直完整下去。

儘管她從來都不覺得家曾經完整過,至少,對黎溟,還有黎溟的媽媽,是完整的……吧?

「姊~~~~」黎溟的聲音讓葉暮渾身一震,當妹妹這樣撒嬌時,準沒好事。

「幹嘛?」她冷冷的問。

「手機借我。」黎溟邊說邊把手伸到她外套口袋……

完了!葉暮來不及阻止。

「這是什麼!」黎溟拿出口袋剩半包的菸,聲音大到讓葉暮一陣耳鳴。

「香菸啊,怎麼了嗎?」她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妳又抽菸!姊!我拜託妳……」顧不得她正在開車,黎溟抓過她的右手。

「好啦好啦,我知道……」葉暮沒有反抗,就這樣任她抓著。

「屁!妳才不知道!妳就只會敷衍我……」黎溟心頭湧上一陣委屈,不可以哭,姊姊不喜歡看到她哭。

葉暮又怎會不知道?

「好啦,別哭,下車丟掉就是了。」她出聲安撫。

「誰不知道妳丟了還會買!我又不是傻子!」黎溟甩掉她的手,打開車窗。

葉暮以為她要把菸往窗外丟,誰知道她卻拿出一根,叼進嘴裡。

「黎溟,不要鬧了!還給我。」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眼神冰冷的看著黎溟說。

黎溟見過這樣的姊姊。

她乖乖把手裡的菸交到葉暮手上。

鬧劇結束。

車裡只剩黎溟吸鼻子的聲音。

那聲音讓葉暮的心揪成一團,但她知道,必須狠心的什麼都不做。

「可不可以,不要再抽菸了。」過了好一陣子,黎溟抽抽噎噎的問。

「做不到的事,我不會答應。」葉暮老實說。

「做不到是嗎……」黎溟望向窗外。

葉暮不敢看她。

她可以想像黎溟臉上哀傷的表情。

她見過。

幾年前她離家,黎溟曾經抱著她、哭求她回去。

那痛的感覺,比過往經歷的任何打擊都來得強烈,痛到她覺得……她願意做任何事,只要黎溟別再繼續哭。

可是她不行。

「還要去吃飯嗎?還是送妳回家?」她強迫自己無情的問。

「對我,這麼無所謂嗎?妳難道都不會想多跟我相處?關心我過得怎樣嗎?」黎溟覺得自己好像電影裡無理取鬧的怨婦。

可若是這樣,能得到姊姊哪怕多一丁點兒的關心,當個無理取鬧的怨婦,又何妨?

「我們原本可以開開心心吃飯聊天……」葉暮的聲音,平緩得沒有一絲波動,卻也藏不住滿滿的責備。

「對,是我,都是我搞砸的。」黎溟把話接回來說完。

「送我回家吧!抱歉給姊姊添麻煩了。」她突然厭倦這樣的關係。

明明是姊妹,相較於她努力維繫著彼此間的關係,葉暮卻是千方百計想擺脫她。

但又不給她個痛快,總是由著她任性耍賴,然後在她覺得自己終於、終於、終於好像靠近姊姊一些時,狠狠讓她認清現實。

姊姊想跟她保持距離。

葉暮沒有多問,車子轉往家的方向前進。

這樣也好。

就這樣,也好。

黎溟第一次見到葉暮時,她四歲。

當「葉叔叔」變成了爸爸,她有了一個姊姊。

她不討厭葉叔叔,只是更喜歡姊姊。

黎溟記得第一次看到姊姊的時候。

她覺得姊姊很漂亮。

「不要說我漂亮,也不要說我可愛,我要當很帥的女生。」姊姊這麼說。

她似懂非懂。

女生不是都是漂亮、可愛嗎?

帥是用在男生身上的吧?

當她問媽媽的時候,媽媽卻告訴她,女生也可以很帥。

姊姊就是很帥的女生。

印象中姊姊很少穿裙子,出門總是帶著滑板,頭髮短短的,可是也沒有男生那麼短。

還沒上小學前,姊姊還會騎腳踏車帶著她一起跟同學出去,她知道姊姊很受歡迎,總是有一堆男生女生請姊姊喝飲料吃東西,當然也都少不了她一份。

黎溟好喜歡姊姊。

好喜歡。

姊妹之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純粹?

是黎溟發現姊姊交女朋友的時候。

姊姊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

她難過的跑去跟媽媽告狀。

以為媽媽會替她把姊姊搶回來,姊姊怎麼可以跟其她女生好?

媽媽卻趁機教導她,姊姊沒有不對,喜歡一個人,很正常,不管是男生女生。

「我也喜歡姊姊啊!為什麼我就不能當姊姊的女朋友?」她哭著問媽媽。

媽媽只是摸摸她的頭,說她還小,等她長大就會懂了。

十年過去,她長大了。

她確實懂了。

姊姊可以喜歡世界上所有的男生女生,除了她。

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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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03》

黎溟下車後,葉暮盯著家門看了好一會兒,苦笑,開車離開。

十四年了。

剛剛好,她一半的人生。

也足夠,讓只有她半身高的小娃兒,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

不,是婀娜多姿,充滿魅力的,女人。

溫羽檠說的對,她瘋了。

只有瘋子,才會對自己的妹妹有那種想法。

那種,想要佔有她,全然佔有她,從裡到外從頭到腳,一丁點都不放過,那種,變態的想法。

葉暮覺得自己不只瘋了,還很噁心。

所以那個家容不下她。

尤其是,當她發現妹妹對她竟也有相同,不容於世的感情時,她更加確信,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那裡。

她不正常沒關係,黎溟不可以。

只要她跑得遠遠的,只要黎溟再長大一點,只要黎溟遇到其他人,只要她別讓黎溟靠近,只要她裝傻到底,遲早,黎溟會放棄的。

驅車來到她和蕭璃一起經營的酒吧,穿過擁擠人潮走上二樓,熟練按下密碼,進入她的專屬包廂。

拿起內線電話交代了幾件事,之後走進浴室洗澡。

當她擦著頭髮出來時,桌上已經放著她要的酒,和兩個空酒杯。

走上前,打開酒瓶的同時,一雙手從身後環上她的腰。

「又心情不好了?」蕭璃拉開她腰際的結,褪下她身上的浴袍,輕輕啃咬她的肩。

葉暮把杯中少許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盡,轉身將蕭璃壓到一旁沙發上,毫不客氣吻上她的唇。

菸草的苦味摻著酒香在兩人口中發酵,葉暮粗暴的扯開蕭璃的襯衫,豐滿的雪乳彈出。

「真騷,連內衣都懶得穿,嗯?」葉暮居高臨下看著衣衫半敞的蕭璃,雙手不客氣玩著蕭璃渾圓的胸脯。

「騷點,配妳剛好。」蕭璃伸手勾住葉暮的脖子,將她的頭壓進雙乳之間,葉暮毫不客氣,貪婪的品嚐蕭璃為她敞開的胴體。

蕭璃笑得開心,她就喜歡葉暮這種,不多話,只做愛的玩伴。

一路從胸間舔吻到小腹,一把拉下礙事的窄裙,葉暮倒抽一口氣。

「如何?還滿意嗎?」蕭璃得意看著葉暮吃驚的表情。

葉暮沒有回答,抬起修長的腿放上自己的肩,跨坐進蕭璃雙腿間,濕潤的下體相貼,蕭璃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便再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葉暮從來不憐香惜玉。

也從不在意對方的感受。

她只為發洩而做。

藉由沒有情感的性愛,發洩那些不該有的感情,骯髒的慾望,和對世界的憤怒。

肉體的撞擊聲混雜淫糜的水聲,還有蕭璃的浪叫,葉暮閉上眼,奮力擺動身軀,直到慾望逼退理智。

蕭璃弓起身子,試圖抵擋下身太過猛烈的快感,跟葉暮的性愛總是如此簡單粗暴。

不囉唆、不調情,也幾乎沒有前戲,但她依然濕得一塌糊塗。

葉暮是個很有吸引力的人,很有,性吸引力的人。

頎長的身型、英氣的五官配上一頭柔順的撩耳齊短髮,穿褲裝時帥氣俊俏,一票女生為之瘋狂;換上裙裝美艷動人,讓一群男性甘願拜倒她腳邊。

不過葉暮只喜歡女生,和女體。

每次葉暮出現,光是聽到葉暮吩咐她拿酒到房間的聲音,就足以讓蕭璃的身體有了反應。

她知道葉暮找她,只是為了尋求短暫慰藉,甚至,是因為她身上,有某人的影子。

葉暮手機桌面的那個女孩。

不管怎麼換,始終都是她和同一個女孩的合照。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是某人的代替品,反而還有些慶幸,在享受性愛之餘,不需要有情感的付出。

她們從來不過問對方的私事,單純只有肉體關係。

「葉、葉暮,停一下……拜託……」

今晚的葉暮,比平常還要失控,像是發情的野獸,不停索求佔有,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時間。

從沙發一路到床上,葉暮用身體、舌頭、手指讓她高潮,在她身上如狂風般肆虐,雪白的肌膚上有了深深淺淺的吻痕齒痕抓痕。

「再一次就好。」葉暮說完,從身後拉起她的身子,她無力跪坐在葉暮身上,葉暮右手繞過她胯下,再次進入了她。

眼角餘光瞄到一旁鏡中,如發狂野獸的自己,和身前早已無力,只能任她擺佈的蕭璃。

終於,葉暮停了下來。

「妳這個惡魔。」蕭璃癱軟在床上,用僅剩的力氣搥了葉暮一拳。

葉暮讓她躺好,替她拉上被子,自己則再次走進浴室,洗去身上慾望的痕跡。

回到房間,蕭璃已經睡了。

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看著蕭璃。

蕭璃的五官跟黎溟有幾分相似。

每次跟蕭璃做愛,她總控制不住幻想著身下的人是黎溟……如果是黎溟,她一定捨不得這樣對她。

「葉暮妳真是個畜生。」她對自己說。

如果黎溟知道,她喜歡的姊姊,對她有這樣的遐想……會很失望吧。

這樣糟糕的自己,離她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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