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未竟 01-03

《未竟   01》

鄒茉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跟駱揚重逢。

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

「那是駱揚嗎?」身旁的哥哥鄒傑問。

微微頷首,鄒傑沒有再多問。

和眾人魚貫排隊致敬完後,駱揚走出告別式會場,九月的高雄,太陽依舊毒辣。

十五年了啊……

五天前,唯一跟她保持聯絡的大學同學告訴她鄒茉媽媽過世的消息。

她風風火火的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買了機票從美國飛回台灣,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要來,就只覺得,該來。

看了看錶,剛過正午,告別式結束後緊接著移靈火化,還要忙上好一陣子。

她決定到附近替兩兄妹買點吃的再回來。

離開台灣十多年,期間回台都是因為工作的短暫停留,這裡對她而言,稱得上全然陌生。

高雄,這個位在島嶼南端的城市,更是如此。

幸好十五年科技的進步讓她儘管有些不適應,還是能行動自如。

加上台灣有全世界最萬能的便利商店,只要踏進去,沒什麼事無法解決。

站在鮮食櫃前,看著歷久不衰的御飯糰,沒多想便伸手拿了兩個鮪魚,一個肉鬆,和三瓶豆漿。

就跟當時一樣。

除了價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看似沒變,碰觸到才發現,都變了。

提著食物回到殯儀館,再循著指標找到火葬場。

一眼就看到鄒傑在外面抽菸。

這畫面有些衝擊,在駱揚的記憶中,他是菸酒不沾的。

想想,都這麼多年了,過去是怎樣一點也不重要,時間推著人走,從來不曾溫柔。

「小傑哥。」駱揚開口。

鄒傑回神,連忙把菸熄了。

「駱揚,好久不見。」他笑著跟駱揚打招呼,那笑容,既熟悉又陌生。

「好久不見了。」快速的掃視了一下,跟她預料的相去不遠,沒有看到其他陪伴的親人。

鄒家的情況,她是知道的。

「進來吧,外面熱。」鄒傑領著她走進休息區。

「茉茉在那,妳先過去,我去一下洗手間。」指了指一旁的角落,也不知鄒傑是否故意,放她一個人去見鄒茉。

深吸口氣,握緊手裡的袋子,她走到鄒茉身旁的空位坐下。

鄒茉望向來人,眼中的激動雖只閃過短短一瞬,也沒逃過駱揚的眼。

「吃點吧。」從袋子裡拿出飯糰交到鄒茉手裡。

鄒茉望著手裡的三角形,腦袋亂烘烘的,沒來由的一陣悲傷湧上,她哭了起來。

駱揚沒料到鄒茉的眼淚,還沒弄清怎麼回事,身體卻本能的行動,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用肩膀接住成串的淚滴。

鄒傑在遠處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

坦白說,看到駱揚出現時他鬆了口氣。

儘管兄妹從小一直很親,但讓妹妹抱著哭這件事,還是有點彆扭的。

鄒茉哭了好一陣,駱揚見她平靜了,從包包裡拿出面紙。

「妳居然會帶面紙了。」鄒茉說完,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見氣氛輕鬆了,鄒傑這才出現。

「沒想到妳會來。」他在鄒茉另一邊坐下。

三人一同啃著駱揚買回來的飯糰和豆漿。

吃完後鄒傑把垃圾收拾好,拿到一旁扔掉。

「是靜姐通知妳的吧?明明叫她不要跟妳說的。」鄒茉開口。

駱揚笑笑,默認了。

「但是,妳真的沒必要回來。」

「丟下老公專程跑回來參加劈腿前女友媽媽的葬禮,有必要嗎?」鄒茉口不擇言的繼續說。

丟完垃圾回來的鄒傑剛好聽到這句話,才想制止,駱揚馬上伸手擋住他。

她知道,鄒茉只是需要發洩,她懂。

「而且我們分手之後就沒繼續聯絡了,妳到底回來幹嘛?」

「我也不知道,也許,就只是想看看妳。」面對她帶著情緒的質問,駱揚顯得冷靜。

鄒茉別過頭,「我去洗手間。」說完,她起身離開。

「駱揚,她……」對於妹妹的爆走,他感到抱歉。

「小傑哥,我不在意,真的。」

「這些年,她過得好嗎?」

「你們,過得好嗎?」

鄒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這個問題從駱揚口裡說出來,格外諷刺。

「多虧了令尊令堂,我們很好。」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駱揚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世界上除了她,誰都能問的問題。

「抱歉,我……」

「沒事,那件事與妳無關。十五年前,我們都小,什麼都做不了。」鄒傑反過來安慰她。

駱揚苦笑,他說得沒錯。

「我只希望,妳已經不恨茉茉了。」

還來不及接話,鄒茉就回來了。

紅腫的雙眼明顯是在廁所裡又哭了一回。

一股尷尬籠罩在三人之間,駱揚知道自己待在這是多餘,可她就是不想走。

「妳待在這也只是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吧。」鄒茉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如果可以,她寧願此生再也不要見到駱揚。

「茉茉,別這樣說話。」

鄒茉深吸口氣,努力壓抑滿腔煩躁,「我說了,妳沒必要來,拜託妳趕快回去,妳老公還在等妳。」

「茉茉,我離婚了。」駱揚迎上她看著自己的目光。

察覺自己失言,鄒茉一下子紅了臉。

「我離婚了,所以,可以不要趕我走嗎?」駱揚趁著她猶豫的片刻,拉住她的手,可憐兮兮又無辜的說。

見駱揚搬了台階給她,鄒茉乖乖走了下來。

妹妹終於不再張牙舞爪,鄒傑總算鬆了口氣。

但他又怎會不知道鄒茉拼命想推開駱揚的理由,

換做是他,也會這麼做吧。

駱揚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她起身走到一旁接聽。

「茉茉,對駱揚友善點,怎麼說她都為了妳……」

「哥,我還有臉再讓她為了我做什麼嗎?」鄒茉紅著眼眶,努力不讓淚水再落下。

最近已經哭得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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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竟   02》

駱揚永遠不會忘記那天,那場景。

從研究所補習班出來,坐上計程車沒多久,她便看到一個高䠷的長髮女子,摟著鄒茉,兩人有說有笑從窗外路過。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她確定自己不會看錯。

那是鄒茉。

跟她說晚上要打工的鄒茉。

連忙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撥給鄒茉,電話接通時,車子也開始移動。

只見鄒茉從口袋拿出手機,瞄了一眼又放回去。

下一秒甜笑著吻了身旁的女人。

駱揚分不清自己的感覺是生氣還是難過,她想立刻衝下車問個清楚,但她不行。

她得趕在門禁時間前回到家。

並且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跟鄒茉在一起的事,絕對不能讓家裡的人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兩人晚上通電話的時間,這次鄒茉接了。

她以為自己會立刻問鄒茉晚上看到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要騙她?

但卻聽到自己一如往常問她打工累不累?累了早點休息。

兩人的對話也和平常一樣,簡短的閒聊,便掛了。

不能講太久,如果手機帳單太貴,媽媽會問;鄒茉更不用說了,都得靠打工賺生活費了,電話費當然更是能省則省。

一整晚她都在想,那個女人是誰?鄒茉為什麼騙她?

隔天到了學校,鄒茉一見到駱揚便開心走上前,自然牽起她的手,一路絮絮叨叨跟她說著昨天上班的事。

儘管知道那都是胡謅的,駱揚依然認真聽著,好似昨天看到的,不存在。

「揚,我們今天下午蹺課好不好?」中午吃飯時,鄒茉突然問。

「怎麼突然想蹺課?」駱揚把碗裡的排骨分了一半給鄒茉。

「就……」如果是之前,看到鄒茉這樣欲言又止,她會很開心,但今天……

見駱揚沒有反應,鄒茉以為她故意裝傻,起身坐到她旁邊,湊近她耳畔,「我們好久沒有愛愛了,想要……」鄒茉邊說手指邊隔著薄薄的襯衫,在平坦的腹部上畫圈。

「別鬧,認真吃飯,吃飽才有體力做。」送了一口飯到鄒茉嘴邊。

見駱揚答應了,鄒茉乖乖把飯吃完。

鄒茉帶著駱揚回到宿舍,兩年多來做了無數次的「壞事」,駱揚此刻卻比第一次還要緊張。

為什麼自己明明是被劈腿的,卻緊張得好像自己是做錯事的那個?

反觀鄒茉,自然得看不出一絲破綻,若不是手機裡有她撥了兩次的通話記錄,她真的會懷疑是自己作夢。

下午上課鐘響後,兩人熟門熟路進了浴室,鄒茉一秒也不願浪費的吻住她,同時雙手也沒停的脫了自己和她的衣服。

「還有心神胡思亂想?」鄒茉咬著她的耳朵,將她壓到牆上,赤裸的身軀貼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慾望。

「想著妳等等會怎麼上我。」輕嘆口氣,罷了,趁還能歡愛的時候,放縱吧。

鄒茉扭開水龍頭,等待水熱起來的同時,手扶上駱揚緊實的臀,膝蓋順勢滑入兩腿間,似有若無的輕輕觸碰。

搔不到癢處的挑逗,讓駱揚難過得踮起腳尖,前後磨蹭著鄒茉的腿。

濕滑的黏液帶著慾望的腥甜,駱揚眼神迷濛,雙唇微啟輕聲喘息,理智隨著腿間升起的快感消退。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鄒茉的吻走遍全身,舔咬她全身的敏感帶,讓她顫抖著幾乎站不住。

察覺駱揚的無力,鄒茉抬起她的腿夾住自己的腰,手指順著濕滑的通道進入駱揚身體。

瞬間的填滿讓駱揚用力咬住鄒茉的肩,隨著下身一次次的衝擊發出微弱咽嗚聲,懷裡緊抱的人,是慾海中的浮木,也是讓她耽溺、無法自拔的元兇。

好想叫,好想大叫,好想沒有顧忌的喊出對鄒茉的渴望。

可是她沒辦法。

家教甚嚴的她,跟鄒茉的約會都是偷偷摸摸,能這樣偷時間做愛,已是最大的幸福。

或許因為這樣,鄒茉才會去找其他人吧。

自己什麼也給不了她。

「駱揚,我真的好愛妳。」高潮前,她聽到鄒茉說。

那妳怎能,背著我去找別人?

駱揚終究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她不想失去鄒茉。

至少在學校,鄒茉還是她的。

逃避去想、去追究,她像鴕鳥一般,繼續過日子。

直到學期結束那天。

鄒茉難得約她吃晚餐,沒想到在吃完飯,她準備去補習時,鄒茉提了分手。

「對不起,我喜歡上別人了。」鄒茉低著頭,不敢看她。

「她對妳好嗎?」駱揚問。

「她對我很好。」

「那就好。」

「駱揚,對不起……」鄒茉哭了起來。

但她卻異常冷靜。

不是不難過,而是,在確定鄒茉變心的時候,她已經哭過了。

整整一個月,每天哭到睡著,再一大早起床冰敷消腫,用化妝蓋住黑眼圈。

「茉茉,妳要幸福。」她走上前,抱了鄒茉一下,然後放開。

「駱揚,我……」鄒茉抓著她的手,不放。

「茉茉,妳到底想我怎麼做呢?我早就知道妳跟她的事了。」駱揚的話,如同力道強勁的巴掌,打得鄒茉愣在當場。

「我無意中撞見妳們一起牽手逛街,到妳打工的商店,同事說妳辭職了,辭職那天有一個漂亮姐姐來接妳,我也跟蹤過妳,見妳們一起進了飯店……茉茉,我早就知道了。」

「那妳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駱揚苦笑。

鄒茉哭得更兇了。

「即便知道妳喜歡上別人,還是貪心的想多擁有妳一點,想多吻妳幾下,多跟妳做幾次愛……」駱揚說著,眼眶紅了。

「但是茉茉,既然妳決定攤牌,那我們就該結束了。」用力抽回被鄒茉握著的手。

「茉茉,再見了。」

說完,她轉身逃離現場,在淚水失控前。

這樣分手,對她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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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竟   03》

駱揚掛了電話,在遠處看著鄒家兄妹。

十五年後,他們不僅成熟,也滄桑了。

自己也是。

當年分手後,她向父母提出想出國留學的要求。

她想離開有鄒茉的地方。

父母喜出望外,沒想到之前好說歹說都說不動的她,居然主動說想出國。

或許怕拖久了她反悔,雙親只用了一個月,便搞定她在美國的一切。

台灣的同學們到開學才知道她出國了。

包括鄒茉。

那年說的再見,再見面時,已季節更迭十五載。

她是真的想知道,鄒茉過得如何。

把手機收進口袋,她走回二人身邊。

鄒茉看著駱揚由遠走近,十五年前的不告而別,她有太多問題想問。

只是……她是最沒資格再多問什麼的人。

「嗯?怎麼了?」發現鄒茉盯著自己,駱揚竊喜在心,鄒茉的傲嬌,過了十五年依舊。

被駱揚這麼一問,鄒茉連忙別開視線。

「想問什麼,就問吧。」駱揚知道她要問什麼。

「妳……為什麼離婚?」果然。

駱揚臉上「我就知道」的笑容,讓鄒茉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曾經,比誰都迷戀那個笑容。

駱揚總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卻愛明知故問,嫣然一笑後,再回答她的問題。

就像現在這樣。

可是她還來不及開口,禮儀公司的人就來通知他們可以撿骨了。

「先去吧,我在這等你們回來。」她催促著。

鄒傑和鄒茉一起走進撿骨室。

照著引導人員的指示,一人撿了一塊骨頭放進骨灰罈,之後便交由撿骨師完成剩下的工作。

在一旁等待時,拉拉鄒傑的袖子,「我覺得自己好糟糕。」她說。

「對駱揚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可是聽到她說她離婚,我卻感覺開心,我有什麼資格……」

「茉茉,妳有想過駱揚的心情嗎?在她知道一切之後的心情?」鄒傑看著鄒茉問。

鄒茉愣住。

「如果換做是我,」鄒傑停頓了一下,「我想我會崩潰。」

鄒茉不語,是啊,那是多大的欺騙。

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所有信任。

「可是駱揚回來了。」

「或許她是想趁機來看我有沒有得到報應……」

「茉茉,」鄒傑把手舉到她額頭前,鄒茉連忙閃躲,被哥哥彈額頭超痛的!

「妳說這些,不心虛嗎?如果是,她為什麼要留到現在?」

鄒茉答不上來。

「妳知道的,不是嗎?十五年前妳傷了她,還要再傷她一次嗎?至少這次,好好相處,不管結果是什麼,妳們都是要奔四的中年婦女了,別再幼稚。」鄒傑最後補了一槍,打散原先凝重的氣氛。

「哥,你真的很賤。」鄒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沒說錯啊!都這麼大的人了,有事好好講清楚,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修補遺憾的。」拍拍鄒茉的肩,從小到大,他最心疼的,就是妹妹。

他常覺得自己是沒用的哥哥,明明應該保護妹妹,卻讓妹妹犧牲幸福保全他的生活。

不一會兒,工作人員把骨灰罈交給他們。

鄒傑接過,鄒茉則拿著遺照,準備前往靈骨塔。

「小傑哥,撐傘讓我來好嗎?」駱揚走上前問。

鄒傑想了想,答應了。

就這樣,駱揚和他們一起走完葬禮的最後一程。

忙完,已經是日落時分。

「一起吃飯?」鄒茉主動問。

駱揚當然沒有拒絕。

三人一同到了知名火鍋店,幸好鄒傑提早訂了位,駱揚看著門口排隊的人潮,有些不可置信。

「歡迎來到台灣。」鄒傑說。

入座後,駱揚看著眼前的鍋,莫名有些感動。

「妳應該很久沒吃火鍋了吧?」鄒茉替他們把碗盤餐具都擦過一遍。

「超久……在國外吃火鍋,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駱揚笑笑。

「還好妳還看得懂菜單。」鄒茉又毒舌了。

「我也這麼覺得。」駱揚倒是一點不在意,事實上,以她認識的鄒茉,已經收斂很多了。

邊吃邊聊著台灣與美國的不同,天南地北,有默契的避開了那些不適合出現在餐桌上的話題。

「晚上住哪?我送妳回去。」鄒茉說。

「那小傑哥?」

「他要搭高鐵去桃園,明天最早的飛機到上海出差。」鄒茉說。

一頓晚餐下來,她們已能像朋友般對話。

鄒傑把車開到高鐵站,下車後換鄒茉接手。

聽著車裡的廣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一下便到了駱揚住的飯店。

「妳不會住總統套房吧?」鄒茉看著高聳的建築問。

「是沒有,不過應該差不多,要上來參觀嗎?」駱揚開口問。

鄒茉遲疑了一下,答應了。

正好能把一些事情說清楚,至於其他,就隨緣吧。

兩人一起進了位於高樓層的套房,客廳、工作室、臥房各自分離的房型,高階商務主管的選擇。

鄒茉站在客廳落地窗前,市區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住這麼高的原因,很美吧?」駱揚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說。

鄒茉走到沙發另一端坐下,轉頭和駱揚四目相望。

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對方了?

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想打破這樣的寧靜。

想就這樣,深深的,把曾經最深愛的面容,刻進心裡。

十五年前,她們都打定主意,彼此再也不見。

誰知造化弄人,鄒茉決意隱藏一輩子的秘密,被最意想不到的人揭露,那是駱揚此生中最大的騙局。

當她知道駱揚得知真相時,如果能夠,她恨不得自己從世界上消失。

那對駱揚來說,無疑是二次傷害。

比她劈腿分手還要重,幾乎能傷人致死的,二次傷害。

良久,鄒茉伸手覆上她的臉頰,「駱揚,對不起。」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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