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妳打算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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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我這一個畏懼夏天的小胖子，騎著腳踏車，沿著蜿蜒的小路，一路直奔鄧子譽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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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子譽剛補習回來，汗都來不及擦，就被我強制宣告我今日的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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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減肥，是『我們』要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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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鄧子譽強調「我們」兩個字，他聽了是一臉困惑，指自己說：「妳的意思是，我也要一起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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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跟我一起減！反正你也挺有肉的，兩人作伴不孤單嘛。」我跟鄧子譽是青梅竹馬，以前遠遠看是兩個圓球，如今他長高了，變成一個圓球和一面橫向發展的巨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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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不要減……我又不跟別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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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子譽的個性該怎麼說，就是個悶葫蘆，特別內向害羞，標準I人屬性，見誰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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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減肥跟和別人交流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強迫你跟別人講一百句話，就是要你少吃一百樣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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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還是不要，我減肥的話，我媽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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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鄧子譽除了是個I人，還是媽寶，什麼都聽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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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減肥是讓你媽擔心，而不是讓她開心？你都這麼胖了，阿姨應該很擔心吧，擔心你年輕就三高。」不過鄧子譽是媽寶也不能怪他，誰叫他從小單親，靠阿姨獨自拉拔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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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妳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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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直接踢了鄧子譽一腳，「有你這麼跟少女說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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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子譽反駁得特別小聲：「是妳先攻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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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攻擊不攻擊，我是為了你好！你再這樣下去，上大學怎麼辦？沒有我罩著你，你肯定會被其他人排擠，喊你是死肥宅。」回想我們上國中的時候，因為不同班，內向的鄧子譽就被全班孤立，大家在背地裡盡情嘲諷他是肥宅。某次我上廁所，聽見他們講那些話，我氣得－－差點沒把學校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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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喊就喊，我又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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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介意！」看不慣他這種鴕鳥心態，我眉頭緊皺，試圖跟他講道理：「就像你說的，你不想讓阿姨擔心，難道你被排擠，阿姨就不會擔心了嗎？她肯定希望你能夠有健全的社交生活。除了我以外，還有人願意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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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妳不用這麼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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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激動嗎？這傢伙說一句話，要停頓兩次，我都快被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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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不要陪我減肥？就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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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得準備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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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這算哪門子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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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算你答應了，明天你補習回來，我會再過來一趟，跟你討論該如何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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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那妳……現在要回家嗎？不留下來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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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嫌我媽煮得不夠豐盛，跑來這蹭吃蹭喝。不是我要說，鄧子譽他媽的廚藝真的是特別特別好。嘶……光想就能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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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個屁！就跟你說我們要減肥，還吃什麼晚餐？我不吃了，你最後再好好吃一頓飯，養好了明天再跟我一起減。」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抵抗這種誘惑，簡直能給自己打個一百分。「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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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臉？」鄧子譽像看外星人一樣，驚詫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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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跟我大嫂正中午去領退貨，那太陽曬得我都快曬傷了……唉呦，真是太辛苦，得敷個美白面膜來緩緩……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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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我前方的鄧子譽，不知道發什麼瘋，對我露出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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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欣，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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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還是搞不清楚他在謝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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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鄧子譽給了我解答：「謝謝妳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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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聽起來真令人害羞，還有點莫名其妙。於是我只好推了他一下，嘴硬地說：「白癡哦，有什麼好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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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同樣作為小胖子的我，處境也沒有比鄧子譽還要好。可我就是那種，別人我打我一下，我會回踹一拳的霸王個性。一直以來，都佯裝堅強，表現得自己是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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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裝，卻不是真的，標準的外強中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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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現在，明明很想跟鄧子譽說「是我要謝謝你一直陪我」，話到嘴邊，又吞回到喉嚨，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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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啦，鄧子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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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我也只會說這句話。明天見，然後，再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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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會做減肥這個決定，是因為我家開設的成衣場，面臨到一個重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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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轉回到正中午，恨不得隱身於冷氣房的我，被大嫂問說能不能一起去附近的便利商店，領工廠被退貨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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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都問了，我能拒絕嗎？當然不能，否則我肯定會被我媽踢屁股。於是，我頂著大太陽，跟大嫂各推一輛推車，汗流浹背地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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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妳說這個全部都是別人退貨的？」我這個人有點話嘮，安靜不到三分鐘，就開始跟大嫂聊天：「這麼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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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算多？前兩天妳去學校不知道，這批退貨算少的。之前是多到連便利商店的店長都跑到我們工廠，說他們店裡擺不下了，要我們盡快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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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底「哇糙」了一句，想不發脾氣，又忍不住抱怨：「他們這些人是不是心理有問題？買了又退，又不是東西不好，幹麼一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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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想過能賣這麼多……呼，算了，等回去再看妳哥要怎麼辦。小欣，抱歉啊，妳好不容易能夠放假，不能在家休息，硬被我拖出來搬這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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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啦！本來就是妳不叫我，我媽也會把我叫起來到工廠理貨。現在只是出來走走，曬曬太陽而已。不過，我之前都沒覺得便利商店離工廠這麼遠，好像看不到盡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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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到了，再努力一點，等會回到工廠，我倒一碗緑豆湯給妳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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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緑豆湯，我內心的小鬱悶頓時一掃而空，加倍努力的把推車推回我家的「祖傳」成衣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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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進到屋內，緑豆湯還沒喝到，就看見我爸跟我哥這前後廠長在大廳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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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要做這款褲子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我跟你說，做生意不要太冒進！要懂得腳踏實地！你偏不！嫌我跟你媽太老古板，什麼都不聽，非要跟風，學人家做什麼石墨烯的壓力褲，花大錢去進原料，什麼都要用到最好。好啦，現在人家一個網紅說你的褲子CP值太低，天天被退貨就算了，連之前訂好的銷售通路都不進了，你要怎麼辦？啊？怎麼周轉你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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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那個網紅說CP值太低，不是因為我們的東西不好，是他們沒有用好東西的習慣，你怎麼反而怪我？而且，進貨的事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會讓曉芬去處理，不用你跟媽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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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芬是我大嫂的名字。我微微側過頭，暗自觀察我大嫂的表情……嘶，看來我哥晚上跪鍵盤也不夠贖罪，得買顆榴槤回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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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芬曉芬曉芬，你闖的禍，倒是每次都讓你老婆來收拾！那她嫁給你幹麼？受氣的嗎？我生意上的事，從來沒有讓你媽跟人鞠躬哈腰過，你呢？一有問題就推曉芬出去，要賣你岳父的面子，你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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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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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哥，你們到底在吵什麼？這麼大聲，全工廠的阿姨都聽見了。」避免我哥多說多錯，等會被離婚，我這個開心果，還是適時介入，調和一下氣氛。「有什麼好氣的，氣壞身體也不能解決問題，不如大家坐下來喝綠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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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喝喝！妳整天只知道吃跟喝，現在是吃東西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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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到我爸的颱風尾，我也不怎麼生氣，而是對著他擺擺手，「爸，不吃，難道要餓肚子啊？我能吃是福氣，生氣幹麼？消消氣，平靜下來，再討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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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家人在我的拉扯哄勸下坐到一旁新闢的會議室，還難得奢侈地開了冷氣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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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投影幕，放著某位YouTuber的健身影片，影片的內容，涉及我家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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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說我們家新研發的壓力褲，CP值不高？導致外面那一車一車的退貨？」影片看到後半段，聽這YouTuber因為收了其他廠牌的廣告費，瘋狂安麗那件薄得可以看到屁股肉的褲子就算了，還說我家褲子做得太厚，價格也太貴了，根本買來當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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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果然跟我哥說的一樣，他們就喜歡用劣質貨，誰都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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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到連綠豆湯都喝不下了，比我爸還激動，「我家賣褲子，跟他有個毛線關係？自己要業配，還要拉踩別人家的產品，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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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單純的批評，那我們的損失也不會這麼嚴重。最過分的是她上個影片說『看了網路上有一款新的石墨烯壓力褲好像很不錯，我特地買回來實測看看！』結果一堆粉絲就盲目跟風買了，後來看到她又評不好，就全部申請退款……」大嫂越說越低落，顯然是受到很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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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哥會研發這款褲子，主要是受到大嫂的遊說，難得冒一次險。雖然目前結果不太如意，也不能都把責任推給她去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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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怎麼辦？你們說說，該怎麼辦？」對於我家這種傳統到不能更傳統的成衣廠來說，新媒體是一大罩門，根本無法應對。我爸不想罵大嫂，只好又兇我哥：「你黑著一張臉幹麼？快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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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看我哥始終保持沈默，就把話接過來說：「……通路的事，我會再回娘家問問看能不能幫忙，盡量把貨銷出去一點，好應付下一次的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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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條褲子賣多少？將近兩千塊的玩意，妳放到市場裡，有家庭主婦捨得買？」大嫂的娘家以前是做南北貨的，現在則把一些生活用品，批發給市場販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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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家有一些過季款，都會以低價賣給親家，再流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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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全部都給你說好了！這件事不需要你們操心，我跟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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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要三番兩次就講這種逞強的話。還有，爸，你不要每次開口都在唸已經發生的事實。」不得不說，我爸跟我哥，不用驗DNA，就能百分之百確認父子，因為他們都有個臭到不行的臭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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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說該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整間工廠都要收掉抵債了。」我爸的著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這些話，往往會成為我們內心很沉重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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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哥和大嫂，一定是很想振興工廠，才會想推出新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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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兩代人有不同的價值觀，對待商業與商品也有不一樣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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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那我們……」我把目光放到那YouTuber的影片上，突然靈機一動：「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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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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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們的災難是從網紅而起，那我們也當網紅，不就好了？」只要能夠掌握輿論，賣什麼東西，不都是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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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為當網紅這麼容易？隨隨便便拍的影片，有誰會想看？」我哥下意識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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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題材我已經想好了，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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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視線全部投注在我身上，等著我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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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賣關子了，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減肥是自古以來女生最注重的問題，這個YouTuber，不也是靠健身吸引觀眾？所以呢，我決定挑戰瘦身，什麼節食啊、運動啊都來做，然後拍成一大堆短影音，上傳shorts去洗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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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要減肥，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我媽還直接指著我擺在桌上的空碗，吐槽：「減肥？妳連嘴巴都控制不了，還減什麼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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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我過去說要減肥，但都無疾而終的黑歷史……實在很難說自己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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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不了，耍寶也好啊。反正我是考上大學，現在也閒閒沒事做，不嘗試看看，難道真的等著擺爛？」說完，我不管他們信不信我，開始發號施令：「哥，你先陪大嫂回娘家，拜託親家幫忙。還有爸媽，你們也不要真的不管事，去跟以前銷路的林先生和王伯伯說呀，總不能坐以待斃，等銀行來查封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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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紅起來之前，還是要他們先頂一頂，不然我家工廠早就被銀行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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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你們不用擔心，一切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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