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寒冷有些冰涼，我看著窗外從黑暗的空中落下的白雪此刻散發著淡淡的白光，看來我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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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為我送終，只有一個白熾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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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陷入一潭泥水中、鬼壓床中，我奮力的起身，我再也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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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站在一家像是90年代的小劇院，90年代的老舊片場對我十分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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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遭是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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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地獄還怪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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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慾望的驅使下，我推開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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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圓弧狀大廳有零散幾個穿著特別的人在到處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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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不像外面的風格，而是一般的現代飯店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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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新人到了！」最先喚出聲的是站在櫃檯旁邊的小女孩，小女孩三步併作兩步朝著我走來，「妳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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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晃動，增添一種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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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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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聽的名字。」面對如此直接的誇讚，我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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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麼拘束，現在是死後的世界了，可以拋棄妳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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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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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拉著我走向一條紅色的走廊，「每個劇院總共10個人居住，而這10個人是妳的人生和妳接觸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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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走廊深處的黑色雙開門，「妳將會在這裡看到妳的下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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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個紅色座椅並列，十分壯觀的電影院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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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座落了許多人，他們見到我似乎非常興奮，宛如見到自己心目中的明星，但並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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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因為電影還未開始，燈並沒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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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拉著我坐到最前面的其中一個位置，「他們都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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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社恐人士其實都是妳的前世。」小女孩指向三點鐘方向，一個淡漠神情的年輕女人，她長髮披肩眼神呆滯的望著前面純白的布幕，彷彿與世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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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是妳的第5555代，妳的電影院其實是歷年來最多人數的，不知為何妳總是比別人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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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詛咒般…」我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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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恍然大悟，「啊對對，確實很像詛咒呢，老實說我死前的願望在快要實現時，我感受到了神秘力量然後我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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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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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雙手合掌，「對欸，忘了和妳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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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蹦蹦跳到我面前2公尺的地方，拉開蘿莉塔裙子的裙擺，十分鄭重的開口：「還真是失禮，我的名字是瑪莉塔·米西洛蒂安，出生6世紀拜占庭國的大公家，死因是心肌梗塞，今年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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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歲死於心肌梗塞有點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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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所以才像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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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但電影院的燈光忽然暗下來，下場電影即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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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電影的時間都很長，若是感到無聊也可以玩牌。」瑪莉塔從手中變出撲克牌，又變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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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既然是我，我感覺不到我們哪裡有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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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指指電影螢幕，「剛來的時候我也不理解，每部電影前都會有廣告，它可以回答妳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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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中，一個年幼的男孩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十分虔誠的朝著一顆巨大的渾天儀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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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開口：「歡迎妳新來的孩子，我眼前這個是妳的『瓊體』負責創造出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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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瓊體就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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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靠近我耳邊，「瓊體相當於我們的母體，我們都是她的孩子，至於會說『我是你』之類的，只是因為我們前世的緣分、因果是會延續到下一世的，一路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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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起身，轉眼到了劇院，他開始一路介紹裡面，圓弧大廳連結十條走廊，走進紅色走廊有扇在我進來時並未看見的金邊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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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院裡可以完成生前的遺願，只要打開這扇門，也可以去做生前未做到的事。」男孩白皙短小的手撫摸著木門，突然轉頭看向鏡頭，「只能永遠待在劇院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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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孩童稚嫩的聲線讓我背脊發涼，我們都還有生前的記憶，我們都是完整的個體，這是赤裸裸的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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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轉身回到圓弧大廳，「其餘9條走廊，是妳生前接觸最深的9個人，妳可以隨時去找他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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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背對著鏡頭，手張開，「那麼，好好享受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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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小孩，但我卻在他身上看到更高大雄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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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暗掉，燈光重新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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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口氣，轉頭望向瑪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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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次瓊體出現了問題。」瑪莉塔打斷正要開口的我，「通常放完介紹片應該會接剛出生的我們，但這次沒有也就代表瓊體還沒有將子代生出來，不過這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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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興許是我沒有安全感而產生的幻覺，我接續瑪莉塔說的話，「子代是靈魂？之後把那東西送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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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頷首，「妳理解的很快嘛！不愧是看了許多奇幻小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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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興趣被人家自然而然的說出總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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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害羞啦！妳的一舉一動都會在畫面裡呈現，所以我們大概都知道妳是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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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很無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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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可以玩撲克牌！或者去木門那裡旅行，也有的人去其他走廊找朋友。」她變出撲克牌又變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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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起身，「不然先去木門好了，我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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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有人帶路也好，我並沒有拒絕瑪莉塔的好意，但也不用不好意思因為我的人生都被看光了，還有什麼好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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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瑪莉塔開始跟我介紹幾個人生精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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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從6世紀開始就待在這裡了，她很熟悉後來到來的人們生活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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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中妳不要去惹的是坐在最後一排，一個滿臉是疤、面目兇惡，感覺會把人給吃了。」瑪莉塔用手對著臉擺一擺滿臉嫌棄，「她脾氣可暴躁了！那時候我去迎接的時候理都不理，無法想像她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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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像瑪莉塔這麼說的話，這麼明顯的人我應該不會注意不到，除非坐最後一排，如同瑪莉塔所說的，我們最大年紀也活不過25歲，而那個人僅僅才20歲，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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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指向門，示意我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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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開啟的瞬間，周遭的感受瞬間溫暖了許多，黃沙瀰漫，尖銳的沙子鋪面而來，我立馬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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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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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妳遺願是想去沙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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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當時是想去南極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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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南極原來是沙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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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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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再次示意我推開門，「哇！這次出現在城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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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位於陰暗的巷子，面對著人聲鼎沸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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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著我走進門，混入街道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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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衣服穿成這樣不會太突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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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拍了兩下我的衣服，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衣服瞬間變成了帶著宗教色彩的羅馬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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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瑪莉塔忽然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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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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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確實可以穿越時空啦，畢竟也不算真實世界。」瑪莉塔很鄭重的看向我，「這裡是6世紀的拜占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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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有些不高興，「妳怎麼會想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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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肩，「忽然就想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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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南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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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打開來可能還會是沙漠嘛。」我頓住，我其實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她，她對我了如指掌，因為她觀看了我的人生，但我對她一概不知，「妳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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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鼓起嘴巴，「也不是反感妳來這裡只是…」瑪莉塔將頭撇到一旁，「其實我在原生家庭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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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意外，雖然與她相處才短短幾個小時，她很開朗活潑，應該是出生在幸福的家庭，現在看來任何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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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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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道歉，過了2000多年了，早就無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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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沉默一下，恢復了之前開朗的模樣，「我現在對這裡的路徑地形不怎麼熟悉了，之前為了逃避就一直沒有再來過，但我靠門還是到處遊玩，而且我的下一世又會是不同時代總能看見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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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蹦跳的往前走，拿出用束口袋裝著的零錢遞給賣蘋果的攤販，拿了兩顆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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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這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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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衣服擦拭幾下，拿到嘴邊還有蘋果獨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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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吃嗎？」我回過神，維持著半彎腰，手裡拿著蘋果的動作，瑪莉塔蹲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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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話說妳們看我的人生是隨著我的視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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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哦，所以關於妳的死因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死了就不要想那麼多！」瑪莉塔像是想到什麼，又補充道：「陌然是不是很難感受到對方對妳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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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片刻，很難在現在想出一個例子，「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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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提到過我們的緣分、因果會延續到下一世，一路累積。」瑪莉塔繼續往前走，看起來只是隨便亂逛而已，「有一個人，在妳那世是叫鄢樹猶，而在我這世是叫米德·米希洛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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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妳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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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在父母的默認下，他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至於是什麼我並不想多說。」瑪莉塔不同以往的面對笑容，而是有些嚴肅的看著我，「他在任何一世都是加害我們的存在，但妳和鄢樹猶的感情卻十分融洽，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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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憶起我與鄢樹猶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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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棵榕樹下，有一隻松鼠，牠的尾巴被別人剪斷了，正奄奄一息的倒在樹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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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不停來回伸出又收回，擔心又害怕對松鼠造成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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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沾滿牠小小的身軀，我起身想去尋找盒子裝松鼠，年幼的少年驀然從樹上探頭，笑道：「妳想救牠？牠就是畜牲，總有一天也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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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牠不該現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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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無需對弱者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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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年幼的我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徑直去尋找箱子，將松鼠裝起來帶去附近的一間獸醫診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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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得到的卻是已經死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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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啊哈哈，都和妳說過了，那隻畜牲已經沒救了，妳怎麼還執著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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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沒有說話，從那時候我已經對鄢樹猶感到十分厭煩與仇視，甚至想要將他殺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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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不出我和他哪裡相處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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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右拐走出繁華的市場，往更深處的住宅區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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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和他相處融洽，我很後悔沒有把他殺死。」我將手上的蘋果蒂隨手亂扔，「看起來融洽只是因為他爸其實是我的恩人，我必須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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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演的真好，騙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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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淺笑，仰頭看見遠處一棟十分豪華的白色圓頂建築物，與附近的黃色矮建築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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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著它，問道：「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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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不是，這是米希洛蒂安的宅邸，畢竟妳許願想看到我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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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瑪莉塔朝著宅邸走去，「要怎麼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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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進去。」瑪莉塔拍拍我和她自己，「這樣就隱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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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笑了笑，隨後拿起旁邊的碎石，朝門衛砸去，「陌然，妳聽好了！我們在非現實的地方，這裡既不是夢也不是現實，而是門後，叫閔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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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的聲音陡然放大，甚至帶著點顫抖，我後悔選擇來到這裡，因為我掀起了別人的舊傷，甚至想往裡面窺探，還讓本人陪著我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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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多說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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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兩旁站著的門衛瞬間起身左顧右盼，並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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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這東西怎麼玩都不膩。」我看著瑪莉塔一頓流水般的操作，將兩人騙到了一旁的小巷子裡，又順走鑰匙開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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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踩著從鐵門一路延伸的石頭路，難以想像這座巨大的圓頂建築是在6世紀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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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有許多大樹，但拜占庭帝國的水源並不充足，所以樹大多矮小，能有那麼多大概率是從別地方調過來，這大概率會花費不小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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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蹦跳的走在前頭，「陌然，雖然我很想跟妳一起進去，但我害怕我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所以要看我的過往的話，就只能妳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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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我的背將我往前推，「陌然，這裡是閔三界，想幹嘛就幹嘛，想要什麼手伸出來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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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塔拿出鑰匙開門將我推進去，我還想再問她一些問題，但在看到她眼眶帶著淚珠有些痛苦的神情時，我放下要推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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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覺得她知道了我的所有這不公平，所以才想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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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認為這是我最糟糕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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