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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匆匆與楊勝龍道別,謝武澄跑回餐廳,想確定與她同桌用餐的女人是否與照片上相符。

與此同時,江庭蓉從郭文岳口中得知這附近有座公園,雖然有段距離,但不少家庭用完餐後會順道開車讓孩子在那邊消耗體力。

與郭文岳交換了聯絡方式,江庭蓉跨上重機就朝公園騎去。

兩個人就這麽剛好擦身而過。

回到簡餐店的謝武澄朝內四處瞧,座位換了一組新客人,早已沒了女人的身影,而江庭蓉則是依照地圖來到公園,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難道她察覺我的身份了嗎?”

“難道他察覺我的身份了嗎?”

男女腦中不約而同地冒出這句疑問。

一腳剛跨進辦公室,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彪哥。」

「大小姐要見你,過來你辦公室前面大樓的五樓。」

「知道了,現在過去。」

炎熱的天氣讓他滿身是汗,簡單沖涼後換了身衣服。

阿彪站在江庭蓉辦公室門口,來人休閒的裝扮與微濕的頭髮讓他忍不住道:「別說我沒提醒你,大小姐看到你穿這樣,你肯定會被她罵到臭頭。」

謝武澄倒是毫不在意,像他這種天天坐辦公室的人,見到太陽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滿,起床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回過神來時天色早已暗下,胡亂吃個東西果腹之後又迎來新的一天。

新買的衣服永遠壓在衣櫃的最底下,黑框眼鏡、洗到褪色的T恤配上腰圍有些過大的短褲是他的基本標配,只有偶爾外出時,他才會換上比較體面的衣著。

儘管穿著隨意到給人感覺有些邋遢,他的衛生習慣並不差,就是與他那略帶清純的臉相比,顯得有些違和。

蒼白的膚色、纖細的骨架加上一八五的身高,活脫脫像是隨時會被風吹走的竹竿。

「我一個搞電腦的,花心思在外表上幹嘛?彪哥你放心吧,我每天洗澡洗頭,來之前還特別沖了個澡,身體很香的。」

男人挑了挑眉,一臉莫名的阿彪就這麼被晾在了辦公室外面。

進入江庭蓉辦公室的剎那,男人收起輕鬆的態度,一臉正經的看著翹腳坐在辦公桌上的女人。

“果然是你。”

“果然是妳。”

四目相對,心中又是一個異口同聲。

兩個人互看許久,誰都沒有說話。

謝武澄站在距離江庭蓉幾尺的門邊,恭敬開口:

「大小姐,您找我嗎?」

男人嗓音清亮,像是會在廣播電臺聽見的聲音。

「聽我爸說幫裡的駭客找到新的了,我很好奇是圓是扁,所以把你叫來。」從桌上跳下,江庭蓉走到男人面前,此時雙方距離只剩幾吋,「怎麼,你有意見?」

對於女人的挑釁沒有憤怒,左唇角微揚成一道略帶邪氣的歪嘴笑,謝武澄看著她,沒有絲毫退讓。

「我只想做好分內的工作,不敢有任何多餘的怨言。」

男人身上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意外地十分好聞。

「名字?」

「謝武澄。」

「我要你擔任我的保鑣。」

謝武澄一聽,笑容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震驚。

「什麼?!」

「從現在開始,只要我一通電話,你都必須隨傳隨到,駭客的工作我會跟我爸商量,適當分配你的工作份量。」

「可是我才剛接位置沒有多久,現在又要擔任小姐的保鑣,我擔心引起其他人的非議,」

「我江庭蓉堂堂暗棲幫大小姐,誰敢對我有意見?」

江庭蓉要把謝武澄綁在自己身邊,她就不信了,她抓不到這男人的把柄。

聽到女兒想把謝武澄派做自己的貼身保鑣,江浩嚴正拒絕了。

當著女兒的面,江浩讓阿彪打電話給謝武澄,命令他不用接受江庭蓉任何要求,專心做好駭客的工作即可。

「她要是敢為難你,你叫阿彪跟我說,我自然有方法治她。」

此話一出,抱著僥倖認為請求一定會被答應的江庭蓉坐不住了,憤怒地從椅子上站起。

「爸,你怎麼能這樣!我是你女兒耶!」

電話另一頭的謝武澄聽見江家父女倆為了他而拌嘴,識相地把通話中的麥克風調成靜音,放在手邊繼續完成工作。

「現在暗棲幫正在進入換血陣痛期,我好不容易才挑中他來當幫裡的駭客,妳現在要把他帶到你身邊做妳的保鑣,妳不清楚這段時間對我們來講有多危險嗎?」

「二十年前警方掃黑行動過後,我們人力與糧草大失,道上有不少人想藉此聯合勢力讓暗棲幫瓦解,後續又經歷了多少大大小小的火拼,否則我身上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要不是盧駿找到義大利那邊有軍火商想販售軍火到南美,駭入他們的電腦掌握關鍵文件拿來當作交易的籌碼,現在暗棲幫還在不在都不曉得。」

聽到「義大利」與「軍火」兩個詞的謝武澄一頓,打字的雙手停在半空中。

「喂!你還在嗎?」眼見這對父女爭執越發強烈,阿彪輕輕移動腳步,壓低了說話的聲音,「這場架可能要吵至少一個小時以上,我不想掃到颱風尾,掛了。」

  電話收了線,謝武澄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了那份軍火資料。

男人取下腕上的手錶,打開錶蓋並取出藏在裡面的記憶卡。

下載的進度條開始跑動,他靜靜地看著數字來到百分之百,再將記憶卡放回了手錶之中。

那通電話之後,謝武澄總在心中暗自祈禱不要讓他再遇到江庭蓉。

俗話說的好,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完成一整天行程的謝武澄拖著疲憊的身軀,大口喝著運動事先準備好的運動飲料。

「謝武澄。」

轉過身,江庭蓉不知何時站在身後,身上穿著運動套裝,頭髮整齊地梳到腦後。

男人心裡暗叫不妙,這女人八成是來算昨天的那筆帳。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跟我打一場。」

「我的體能分數在幫裡只是平均水平,恐怕沒辦法讓大小姐打得盡興。」

打了個呵欠,為了徹底弄清那份軍火資料,他幾乎整夜未眠,只在陽光悄見後睡了三個鐘頭,訓練前滴水未沾情形下,他幾乎是昏昏欲睡。

「少廢話!」話音剛落,江庭蓉直接就是一腳。

謝武澄扯掉頭上的毛巾,偏身閃過。

男人越是只守不攻,女人的怒氣就燒得越旺,謝武澄已經累得眼睛幾乎睜不開,想要躲掉江庭蓉再次襲來的攻擊,卻不料角度沒抓準,女人扎實的拳頭打斷了鏡框,左眼角被打出了個不淺的傷口

江庭蓉頓時僵住,她以為男人應該會輕鬆躲過,怎知竟然真的把他給打傷了。

「抱歉,我……」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溫熱的鮮血不斷湧出,謝武澄淡定地想拿毛巾止血,但早就不濟的精神加上女人重擊讓他直接暈了過去。

男人的昏厥讓江庭蓉感到驚慌,卻依舊語氣冷靜地叫了輛計程車,報上許清澤診所的大名並在途中撥通了許清澤的手機。

做了處理傷口與基本檢查,得到的結果是空腹又激烈運動而導致血糖過低。

其實謝武澄早就醒了過來,沉重的身體與苦澀的嘴巴讓他只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等他再醒來時,白色的天花板與插在身上的點滴便是他第一時間能發現的所有。

「你醒了?」正在往點滴袋內倒入葡萄糖的苑子娟發現男人睜開的雙眼,溫柔地問。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診所,你昏倒後庭蓉送你過來的。」

聽見護士喊出江庭蓉的名字,謝武澄光速掀開棉被並拆下插在手腕上的針頭,苑子娟的動作卻比他還快,馬上反手按住他的肩膀,「我是暗棲的人。」

「這裡是暗棲幫的地盤之一,不用擔心身份被暴露。」

「妳是誰?」

「我叫苑子娟,是幫裡的護士,這間診所的所有人與主治醫師許清澤,他是暗棲幫的幫醫。」

門口擺放的蘭花盆依舊美麗盛開,表示這間診所剛開幕沒有多長時間,除了診所常聞到的消毒水之外,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頗重的油漆味。

儘管謝武澄已經努力壓下鼻子的癢意,終究還是忍不住打了個超大噴涕。

漆黑的夜色與牆上短針指向十二的掛鐘,時間已然是半夜,看著在掛號台後整理病例的身影,謝武澄略帶歉意地開口:「請問我能回去了嗎?不好意思讓妳忙到這麼晚。」

苑子娟手上動作依舊,視線卻轉向門外,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道強勁的引擎聲劃破寂靜,刺眼的大燈照進整間診所,江庭蓉的重機停在了診所外的空地。

脫下深紫色的全罩式安全帽,像是走自家廚房般筆直地走到謝武澄的病床邊。

「我來接你回去了,感覺還好嗎?」江庭蓉盯著他包紮好的傷口許久,俐落地整理好床位,她執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肩上並緩緩攙扶至重機旁站定,接著從手把上取下一袋東西又走了進去。

「子娟姊,我就先帶他回去了,妳難得休假,不好意思給妳和清澤哥添麻煩了,這是給妳吃的宵夜,清澤哥的我已經送去醫院給他了。」

苑子娟讓她放在櫃檯,叮囑騎車小心後將診所鐵捲門拉下,整條街上只剩幾輛汽機車偶爾駛過。

江庭蓉的車速不慢,強勁的風伴隨著女人的長髮打在護目鏡上,起先還有點恍惚的謝武澄徹底醒了過來。

重機停在距離謝武澄辦公室外的空地,江庭蓉立好側柱後接過男人遞回的安全帽。

「清澤哥說,你是因為血糖過低又激烈運動才會暈倒,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她將路途中買的東西交到對方手裡,「這是我剛買的麵包跟牛奶,吊完點滴多少要吃點東西。」

她陪著他走回辦公室,謝武澄睡了一覺起來肚子也確實餓了,欣然接過食物並向她道謝。

「你都沒在吃飯嗎?怎麼瘦得跟竹竿一樣?」男人的小腿十分纖細,幾乎跟她的手臂差不多。

「天生吃不胖加上骨架小,這兩年開始健身之後比較好一點。」

鑰匙插入鎖孔,謝武澄按下門邊開關,室內頓時一片光明。

江庭蓉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看了幾眼,卻只見到一副桌椅跟桌電,整個房間空到有點不可思議。

「你的辦公室就只有這樣?沒別的東西了?」

「不然妳以為會看到什麼?」謝武澄被女人的疑惑弄得失笑,「滿地的髒衣物或幾天沒丟的垃圾?」

「看你的穿著不像是愛乾淨的人。」男人身上穿著一件排汗衫,背後的圖案已經洗到看不清原始的樣式,下身則是褲頭已經脫線的藍球褲再配上灰到不行的運動鞋。

用三個字來形容,土爆了。

「對了。」女人從外套裡掏出他的眼鏡,「你的眼鏡我請人修好了。」

謝武澄接過並順勢戴上,「果然還是這樣比較習慣。」

江庭蓉有點後悔把眼鏡交還給謝武澄了。

穿著土就算了,戴上眼鏡變得又土又蠢啊!

昏倒事件過後,江庭蓉總是有意無意地約他出來吃飯,兩人的之間也從一開始的陌生到逐漸熟悉。

江庭蓉帶謝武澄到之前併桌吃飯的簡餐廳,恰好郭文岳今天值班,主動上前替兩人帶位點餐。

「妳跟他認識?」謝武澄就發現上次那位搭訕的服務生與江庭蓉不斷眉來眼去,疑惑地問。

「就……這裡的菜還不錯吃。」提問來得猝不及防,江庭蓉僵硬地回道。

謝武澄偏頭想了一下,才憶起那個尷尬的搭訕事件。

「喔。」上次的事情謝武澄完全沒放在心上,現在卻忽然有種被騙的感覺,心中莫名不快,「妳帶我來這間餐廳,為的就是讓他能見我?」

大概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反應過來,江庭蓉低下頭,心虛地不敢看他。

「如果再有這種情況,我不會接受妳任何邀約。」深吸一口氣,男人繼續吃自己的食物,「搞得我像是被騙來的。」

女人自知理虧,沒有半句辯解。

利用郭文岳做自己眼線的計畫泡了湯,她必須要另外想辦法更了解謝武澄。

直到走出餐廳為止,餐桌兩邊沒有人說過話,冰冷的用餐氛圍被郭文岳全程目睹,原本想替雙方結帳的他藉著廚房需要人手時跑進後場,望著男女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嘆氣。

重機上的男女在江庭蓉在常去的咖啡廳前停下。

「這家咖啡不錯喝,要不要來一杯?」

謝武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就當作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嘛!」

承受不住女人汪汪大眼的攻擊,他終究邁步跟上江庭蓉。

「那個服務生名叫郭文岳,上次在餐廳你走了之後我跟他聊了一下,他直接向我表明對你有好感。」

江庭蓉問過郭文岳,如果被謝武澄發現端倪,自己能否代為坦白,她不想夾在中間難為。

被男人發現自己替他說謊,只會增加謝武澄對郭文岳的壞印象,也不利她後續的計劃。

謝武澄翹起長腿,執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又輕輕放下。

「但妳今天帶我去那間簡餐廳吃飯,刻意製造郭文岳見我的機會,不也一樣是欺騙嗎?」

江庭蓉啞口,只能喝咖啡掩飾尷尬。

「妳這樣做,只會讓他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一旦這個期待被戳破,他會很痛苦。」

江庭蓉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沒想到這方面的問題。

「麻煩妳,以後不要隨便提建議,特別是感情方面,」謝武澄推了推眼鏡,「如果因為給了錯誤的期待而造成任何無法預期的結果,責任妳能承擔嗎?」

「我……」

「那間簡餐店,我不會再去了。」

「麻煩妳替我轉告那個叫郭文岳的人,他的好感,恕我無法接受。」

當著謝武澄的面,江庭蓉直接打電話給郭文岳。

電話一接通,她按下擴音鍵並把男人的回答完整轉述。

通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正當江庭蓉準備結束許久沒有回音的通話時,郭文岳帶著些許鼻音緩緩開口:「他……在妳旁邊嗎?」

抬頭看見謝武澄複雜的表情,她嚥了嚥口水,艱難地吐出「是」字。

「謝先生你好,我是郭文岳,抱歉佔用你一點時間。」

「我想庭蓉姊應該已經跟你說我的事情了,我確實對你有好感,我知道你是庭蓉姊的後輩,所以我拜託她製造機會跟妳見面。」

「庭蓉姊有事先跟我說明你們之間的交情,因為我私人的感情進而讓你對她產生誤會,這一點我必須先跟二位道歉,對不起。」

「我確實表達我的心意,得到了明確的答案,一時要放下這份情感很難,但我會慢慢調適。」

「謝謝你聽完我的表白,也謝謝庭蓉姊的幫忙,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話,隨時歡迎二位光臨餐廳。」

結束通話的嘟嘟聲迴盪在雙方之間,直到螢幕由亮轉暗,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除了店內音樂與偶爾旁人的交談聲,兩人之間的氛圍安靜地可怕。

壓抑想即刻離席的衝動,謝武澄臉色陰沉地靠著椅背,他沒想到江庭蓉會直接打電話給郭文岳。

如果早知道會有那麼多事情,謝武澄死都不要踏進那間簡餐店。

自顧自地製造見面機會、自顧自地從中幫忙牽線、自顧自地用慘忍的方式拒絕他人的心意。

說到底,這起事件由江庭蓉的自以為開始,也以她的自以為結束,事主不僅什麼事都沒有,還多了個善良大姊姊的稱號。

好一個自以為是女人。

「那個……」江庭蓉喊他,她的語氣很輕,像是抱著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要不要走了?」

謝武澄斂下眼,從皮夾裡掏出咖啡錢放在桌上。

他是因為想聽女人的解釋才答應進的咖啡廳,解釋聽是聽了,沒想到她又鬧了條大的,這股愧疚感他大概會記一輩子。

江庭蓉沒有推託地收下鈔票,儘管有兩個空玻璃杯擋在中間,她仍能感覺到男人的不悅。

「把他的LINE   ID給我。」

「你要做什麼?」

男人沒有回答,兩隻眼直直盯著她。

巨大的壓迫感讓江庭蓉不得不動作,拿起筆抄下郭文岳的LINE   ID。

看著紙上的文字,謝武澄把紙條握在手裡,略過女人逕自離開。

「什麼嘛……幹嘛這樣……」

江庭蓉低語抱怨後快步跟上男人的腳步。

謝武澄並沒有坐上江庭蓉的重機,反而走到馬路對面搭上甫到站的公車離去。

結完帳步出店外的女人看見男人站在對面,剛要開口喊他,想起他方才的態度,江庭蓉摸摸鼻子自己騎車走人。

公車在簡餐店附近的站牌停下,午餐巔峰時間已過,到晚上營業前有三小時的休息時間,謝武澄在加好友的欄位輸入從女人那要來的LINE   ID,此時店內正在清掃,藉玻璃從外往內看,郭文岳正專心地拖著地板。

直起腰桿用手臂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郭文岳餘光發現自已好感的男人此時站在外頭。

帶著忐忑的心情,他放下手中的拖把,推開店門向外走去。

聽見清脆的鈴鐺聲的謝武澄抬起頭,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卻在對上眼的那刻同時偏過頭去。

謝武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手機,用嘴型表示郭文岳拿出自己的。

通知欄上出現不認識的訊息,郭文岳解鎖手機查看訊息內容,是謝武澄傳來的。

不敢相信地盯著螢幕數秒,有點疑惑對方是怎麼拿到自己的聯絡方式。

謝武澄:你好,抱歉在休息時間打擾。

謝武澄:方便聊一下嗎?

郭文岳抬起頭,看著對向站立的高挑男人輕輕頷首。

得到同意的謝武澄看了看左右方向,抬腳準備過馬路時,手機卻震了一下。

收回跨出的左腳,謝武澄點開訊息的內容,就算對方用手機擋著臉,男人仍然發現他在偷偷瞧自己。

郭文岳:請問……我能加你的好友嗎?

搭公車來的路上,謝武澄心裡還是有氣的,但當他見郭文岳這般小心翼翼,就連傳送訊息時的內容明顯都是考慮再三才送出,反倒有些不忍心直接了當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謝武澄:可以。

得到同意的郭文岳止不住的開心,按下「將對方加為好友」按鍵的右食指興奮地發抖。

踩著斑馬線走向自己的男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明明一個小時前剛被拒絕,郭文岳的心臟卻控制不住地強烈跳動。

太陽高掛的天空逐漸轉陰,不想打擾店內清潔的謝武澄在店外遮雨棚底下的候位區坐著,郭文岳正煮著咖啡,同事們的調侃他絲毫沒放在心上,愉悅的眼神中卻挾帶著幾分複雜。

閉上雙眼快速整理思緒,郭文岳端著兩杯咖啡坐在謝武澄身邊。

「事情……我從江庭蓉口中知道了。」

杯緣就口的郭文岳停頓了幾秒才把咖啡緩緩倒入嘴裡,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

「我想了想,解釋清楚對你我也許會比較好。」

咖啡的熱氣熏得眼睛有些發癢,郭文岳只是眨了眨眼睛,眼眶卻紅了半片。

陰鬱的天空似乎感受到他的難過,一發不可收拾地降下雨水。

郭文岳清楚地聽見謝武澄說明的每一個字,愛慕的心又再次壓回心底。

「謝謝你。」

滂沱大雨下,禮貌的三字重重地打在郭文岳的心上,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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