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我是誰。

「……你突然這麼問我也不知道回答。我困在洞窟很長一段時間,對於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也完全沒有頭緒。」

我無奈嘆一口氣,眉頭不自覺收緊,神情也不知所措。明明就很明確地提出想先瞭解情況,對方卻完全置之不理這個請求,而是自顧自地扔出她的疑惑,所以對那兩個頗無釐頭的問題,我所能做出的反應也只剩這樣。

但仔細想想,她會這麼問實在太不對勁了,有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我卻說不上來是哪裡。

「對這個世界瞭解多少」以及「我是誰」,就好像認定了我不屬於這裡一樣。照邏輯來說看我什麼都不知道時不是至少要問一句「你記得多少」嗎?醫生都是這麼對待失憶的病人的。

更奇怪的是她剛剛碎唸的內容聽來很明顯就是認識我,才會說「不記得了」,雖然不知道誰是喬,不過感覺很大概率是在說我來著。這情況要麼是認錯人了,要麼就是我記憶真的有出現斷層,而現在無論是哪種結果都很糟糕。

可是難道能不回答嗎?看她的態度自然是不能,我也很清楚如果不說出一個讓她信服的答覆,我絕對沒辦法走出這裡……該死,腦子現在根本就一片混亂的,我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啊?

不,不會的,我34年的人生可沒這麼輕易說忘就能忘,絕對是這地方有什麼問題。

無法回答便只能保持沉默,抿著嘴正苦惱著的同時,我聽見那女人的嘆息,緊隨而來是她嘗試安撫我的語句:「我會這麼問只是想確認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因為你很虛弱,狀態也不好,我才會著急。」她說道,然後就坐在床尾、保持一個不會讓我反感的距離。

「總之慢慢說吧,再混亂都沒關係,把你知道的、記得的、疑惑的,全都說出來。」

「我知道了,先給我一點思考的時間。」對方都這麼說了,自然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但即使爭取了時間好像也沒能想到更好的應對方式,我只能伸手捏著鼻樑,低下頭去順勢作出沉思模樣,卻因為這個舉動發現了從來沒有發現的細節。

過去曾作為體育生以體育成績保送大學,也在畢業之後用優異的成績取得在母校任教體育老師的資格,通常像我這類常年在陽光底下曝曬的人,肌膚上一定都會多多少少有些曬痕,也有肌肉的紋理,然而在眼角餘光的這隻手臂卻瘦弱得不像話,皮膚也是彷彿從未接觸過陽光一樣慘白。

……這是誰的手臂?

這個發現使我瞪大著眼,呼吸猛地一滯,剛才所察覺到的違和感也在瞬間找到了來源。心臟如擂鼓震地跳動著,我連忙抬起頭看向那女人,努力壓下驚愕的心情朝她開口:「不好意思,我可以借個鏡子嗎?」

「鏡子?」

「不是鏡子也沒關係,就是任何可以反射的東西,我想看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

女人只是皺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反手從衣袍內掏出一個小方鏡放在我掌心後就順勢說道:「雖然包紮得很可怕,不過你其實沒有傷得那麼嚴重,這只是為了防止你臉上留疤才這樣的,不用太緊張。」

原先我還聽不懂她是什麼意思,正想開口詢問,卻在從鏡子內看到自己的模樣後,恍然大悟。

消瘦的臉蛋絕大部分都被繃帶給纏繞,看上去恐怖得嚇人,只露出了一雙灰白色、近似琉璃的雙眼,毫無血色的嘴唇龜裂得不像樣,像是多天以來脫水加上飢餓造成的頹靡。雖然很難看得出原本的樣貌,但我無比清楚,這絕對不是我的臉,這副在鏡子裡看似脆弱到一碰就碎的身子也絕對不是我的身體。

難怪在對她毫無印象的情況下她會認識我,難怪她在看見我對一切都一無所知的時候會這麼驚訝。

無論是這女人剛剛說的那些東西,還是我親眼看見的魔物,又或者那不屬於21世紀的科技技術,都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不是我出生長大的那個世界,而她認識「我」的反應跟我如今看見的實際情況也表明出了,這副身體不是我自己的。

——所以車禍的事情是真的,離開洞窟前見到的魔物也是真的,最驚悚的是我不只是重生了,甚至還魂穿了這個叫「喬」的人的身體,來到這個根本不知道是哪裡的世界!

開什麼玩笑,這麼詭異的事情真的是現實發生的嗎。

我沉默不語,盯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伸手碰碰沒有被繃帶纏住的肌膚,指尖上攜帶的涼意讓我忍不住打顫。我很難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象,或者只是一場荒唐的夢,因為一切都太真實了。

但事已至此,我要對她全盤托出嗎。

不……現在想這種事太多餘了,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我透露得更多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不利,更何況她還是「醫生」,甚至提及了「實驗」。剛才是身心脆弱加上太疲憊了,也很久沒有跟人對談,我才會在情急之下把自己出了車禍這件事交代出去,但接下來如果再透露更多,難保不會被處理。

「你還好嗎?」

腦子的嗡鳴聲在不斷擴大,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女人關切的話語傳進耳內,我卻只覺得恐懼與不安。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又把鏡子歸還給女人以後,我再一次開口。

「……妳,剛剛不是問我記得多少嗎?」

「妳可能不相信,但是我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是誰,原本在什麼地方,身分是什麼,我全都沒有印象,連剛剛看著自己的臉都只覺得陌生,雖然連常識都忘了,卻很奇怪的沒有忘記自己學習的語言以及一些本能的東西。」

「只要試著去回想什麼,腦袋就會很疼。我唯一能想起來的就只有最一開始跟妳說的,我被車子撞上然後醒來就在洞窟的事。」

我低垂著眼緩緩說道,語氣雖然平淡,胸口卻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緊一樣倍感壓力,生怕她對我的話質疑。雖然以這副身體的主人來說我講得確實沒錯——就跟忘了沒有兩樣,但認真講來我也確實是撒了謊,這甚至可能是我人生中撒過最大的一次謊,我卻別無選擇。

「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記憶了。」

為了避免最壞的結果,我只能這麼做。

————

作者有話說:

主角總算總算總算總算總算發現自己魂穿了!更新到第三章依舊是鋪陳,雖然兩章了還沒有報上名字,不過小醫生之後也會有很多的戲份~下一章會把世界觀清楚交代完畢,再下一章應該就可以順利開始傳送門的冒險,然後跟第一位受相遇!大家再忍忍……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