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十章、四季有你|正文完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趁著踏入水深火熱的考生生活前,二班舉辦了第一次的校外班聚,且當天還是主辦韓佳音的生日,因此大家都十分捧場地準時來到餐廳,還帶來了各式各樣的禮物,我都擔心她最後扛不回去。

      「我看那顆包子根本就是想自肥,讓大家一起幫她慶生。」盯著跑到另一桌正在努力切蛋糕的韓佳音,韓尚淵忍不住開口揶揄……幸好還他是尊重壽星的,只用我聽得見的音量。

      由於人數較多,整個餐廳二樓都被我們的聚會包下來了,且樓梯間還有一道隔音門,不必擔心吵吵鬧鬧的會打擾其他客人,大家也就放心喧嘩了。

      「九月的時候你要比照辦理嗎?」我打趣著問。

      「我不喜歡勞師動眾,太麻煩了,十個人來就得跟十個人說話,還不如讓我清淨一點。」韓尚淵搖頭露出微微嫌棄的表情,在我的意料之內,孰料緊接著,他卻轉向我道:「妳陪我過就好。」

      這人對於丟直球是不是越來越熟練了?

      故意不馬上說好,我拿起杯子假裝喝飲料,吊足了他的胃口,才揚起嘴角回應:「我會認真考慮一下。」

      「居然學壞了。」他伸出雙手捏我的臉頰,收手時不經意瞥見對面的空位,旋即納悶,「話說賴毅森跟周穎童怎麼消失這麼久,不是出去打個電話而已嗎?」

      好像……起碼有十五分鐘以上不見人影了吧?餐廳整體而言不算非常大,總不可能迷路啊,況且打個電話也不必離開二樓,用餐區另一側,越過樓梯就有個安靜的休息空間跟小陽台。

      「不然我們出去看看?」我偏頭問。反正我也想稍微透個氣,用餐區太過吵鬧,久了我的耳朵跟腦袋都有些受不了,須要放鬆一下。

      「走吧。」坐在外側的韓尚淵率先起身。

      趁眾人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韓佳音身上,我們悄然溜出了用餐區。

      用餐區外是一條稍窄的走道,走個幾步便是下樓的階梯,再過去則是一個小小的休息區和戶外陽台,開放給需要離開用餐區講電話或短暫抽菸的客人利用。

      小空間入口處放著個與我差不多高的玻璃櫃,裡頭展示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和紀念品,約莫是餐廳老闆四處蒐羅帶回來的,也提供拍照留念。

      看著看著,我的思緒卻飄到別的地方,不知不覺出了神。

      「怎麼忽然發起呆了?」韓尚淵揉了揉我的頭髮。

      「……只是覺得回想起來,這一年太不可思議了,雖然不全是開心的回憶,我哭的次數甚至比往年都多,卻也獲得很多。」我抓住自己的裙襬,抬眸略帶困窘地說:「因為感受到幸福,現在反而患得患失的──我真的值得擁有這些嗎?萬一之後被我弄丟了怎麼辦?明明不該這麼悲觀,卻總是害怕。」

      凝視著我一會兒,他突然張開手將我納入臂彎。我閉上雙眼,擁抱的體溫以及他獨有的氣息彷彿能夠驅逐所有的忐忑恓惶,讓我的心陡然沉靜下來,希望時光可以恆久停留在美好的此刻,別再改變。

      「覺得擔心的時候,不安的時候,就讓我這樣抱抱妳吧。」他的嗓音很輕,卻在我耳畔縈繞,「我一定不會和妳走散。」

      「你不見的那四年明明就沒有找我。」我低聲埋怨。

      大概沒料到我會莫名翻這種不算舊帳的舊帳,他愣了幾秒,隨即悶笑。

      「妳怎麼知道沒有?我還偷問過小學班上的人,可惜講不出名字,當時臉皮很薄又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他們根本猜不到我指的是誰。」鬆開懷抱,他順勢牽起我的手,往小休息區裡頭走。「高中搬回來以後,我就想過再試著找找看……結果妳竟然自己出現了,像命中注定一樣,但那種想法很快就因為賴毅森的存在破滅了,害我難過了好一陣子。」

      哇,難得換他跟我翻舊帳呢?

      綻開笑容,剛要啟口的我眼角餘光卻瞥見休息區內側的小陽台上有人影,那自然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的賴毅森和周穎童,兩人十分親密地靠在一起,而且重點是──他們正在接吻。

      由於休息區中央有隻比人還高的泰迪熊擺設,導致視線遭到遮擋,我又光顧著仔細聽韓尚淵說悄悄話,方才進休息區時完全沒發現他們站在陽台邊,此時退出去已經嫌太晚了。

      下意識轉身,我趕緊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韓尚淵往小空間另一頭推,動作慌亂,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同樣看見了,被催促後索性攬著我藏到陽台背面的角落,隔著道牆,就是賴毅森和周穎童。

      這也太尷尬了!難不成要躲在這聽他們甜言蜜語嗎?

      我無聲用眼神傳達心中不滿,見韓尚淵也是滿臉逼不得已的煩悶,恨不得衝出去打斷他們,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好笑,連忙伸手拉拉他的衣襟,安撫著讓他稍安勿躁。

      垂眸看我,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視線似乎描繪著我的面容,讓我不由自主感到慌張,於是小心翼翼轉開了目光。

      我約莫……知道他在想什麼。

      慶幸的是,賴毅森跟周穎童並未在小陽台繼續逗留,可能是察覺離席太久了,只小聊片刻便一塊走出了小陽台,邊說笑邊返回用餐區,絲毫不曾注意到我和韓尚淵也待在休息空間內。

      等談話聲漸遠,我們卻一步也沒有移動,不曉得是誰在等誰開口。

      「妳在跟我想一樣的事嗎?」下秒,他的嗓音驀然闖進我的耳裡。

      「才沒有。」我瞇起眼,欲蓋彌彰地反駁。

      像是早就猜到我不會老實回答,他靠近一步,邀約似地問道:「要不要來驗證一下?」

      ……真的很壞心眼!嘀咕了句後,我忍不住睨他。

      翹起唇角,他伸出右手撫上我的面頰,手指約莫勾到了我的側髮,搔在頰邊有些癢。我屏住呼吸,盯著他逐漸靠近的臉,他的五官輪廓映在我的眸中,那麼清晰,溫熱的氣息撩動著我的心跳,撲通撲通的,最終無法控制地失去節奏。

      「要是猜錯了,就推開我吧。」他很有耐心地給了我反抗時間。

      眨眨眼,實在抵擋不了這種釣魚般的引誘,我抬起雙手,然後踮起腳尖環抱住他的後頸。

      似乎未曾訝異,他在同時吻了上來,另一手橫過腰際將我攬得更近,起初還溫和地試探,見我不曾抗拒,他隱約輕笑了聲,又加深了這個親吻;新手如我找不到正確方法呼吸,唯有迷迷糊糊地想著,早知道就再多堅持一下了,免得被他認為我很好拿捏,可是偏偏感覺不壞,現在中止又太遲了……

      結果當然沒能停下來。我為我的不爭氣感到羞愧。

      「看來答案很明顯啊。」分開之後,韓尚淵揉揉我的嘴角。

      「我只是……看到剛剛的……所以才……」總之都是賴毅森跟周穎童的錯!咬住下唇,無法好好解釋的我索性裝無辜。

      「是嗎?」他用真誠的表情望著我說:「但我已經想這麼做,很久了。」

      救命,我真的要瘋了。

      發覺我掩著臉,整個人升溫到快不堪負荷,韓尚淵總算不再故意戲弄,而是拉著我,轉到另一側的小陽台上吹風。

      小陽台欄杆上懸掛著星星造型的裝飾燈,在小小一方天地暈染出明亮溫暖的色澤,就像身邊這個人一路走來給予我的關懷一樣。

      「幸好有你。」讓我生命中的許多事都重新被賦予了意義。

      聞言,韓尚淵偏過頭來,迎上我的目光,眼角眉梢醞釀出繾綣的溫柔。

      「梁姒妍,」他低聲輕喚,夢囈般的細語被晚風捎來,如此動聽,「妳笑起來真好看。」

      ||    平凡的歲月,春夏秋冬的輪替,都因為你的存在,添上了新的風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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