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Ch.34 瞬息 02

      耶里佳接到株芽拿下營區的語音傳訊之際,時間只比她要求的多上十分鐘,以一個未曾帶過隊的士兵而言已經是超乎預期的好,耶里佳短短回復「做得好」三字表達滿意,十來分鐘之後輪到草蕪收到來自艾洱羅伊的完成任務報告。  

      上下兩營區都回傳捷報的時候,三人正好進入王宮附近的林帶,耶里佳打了個手勢,接著他們降落至林裡並收回氣旋。  

      「接下來多少會遇到外派出去尋人或接獲消息趕回宮的敵軍,軍隊和魔使隊伍都有可能,當心些。」耶里佳說,一邊讓魔力於指掌間流竄,準備隨時出招。  

      玥和草蕪點頭應聲,也凝聚魔力覆於手腳。三人呈現一列前行,耶里佳待在另外兩人中間,由玥殿後。他們沒有因為不知敵人何在而小心翼翼,反倒是不做任何遮掩,畢竟行蹤已然走漏,躲躲藏藏的反而會拖慢速度。  

      不出多久,三人果然遇上一支軍隊,軍隊一支一致是十位成員,成員種族並不拘。這支軍隊沒有魔使,兵衛們驚愕的反應僅僅剎那,很快便展開備戰姿態,在在顯示軍隊總長已經將他們來襲之事傳訊下去。  

      眼見有耶里佳在,兵衛們儘管擺出備戰狀態也顯得退縮,不過不管這份遲疑是出自畏懼五王、還是因為本就是受脅迫才必須以兵刃相向,三人並未猶豫,一招招迎面擊上,等到兵衛們意識到不出手不行時,人已經全數倒下,各個後悔莫及。  

      耶里佳釋出藤索將兵衛綁上一旁樹幹,草蕪在她作業期間把他們的耳訊機收走,玥則點燃信號讓自方後援看見好知曉該去哪裡回收敵軍敗將,三人隨後繼續上路。  

      純白信號光於天際炸開,動靜雖然不大,卻絕對不小。他們當然明白這麼做等同於告知敵方他們的確切行蹤,這是故意為之,只要敵軍一窩蜂過來對付他們,一則敵方不會再是暗處的未知數,二則其他處的自方同伴將可以輕鬆點。  

      除了對於自方的信心,耶里佳會這麼安排也是因為稍後會有後援,她並不擔心。  

      路上三人又陸續遇到襲擊,隨著信號一次次發放,敵軍數量跟遇襲頻率愈發得多。耶里佳從多擊招式漸變成大範圍的單擊一招,草蕪也配合著擴大攻擊範圍,他們倆不再走一主一輔的回擊策略,不過依然能搭配彼此的招式走。  

      玥一直守在戰場最後頭隨兩人的招式應變著防禦,戰前密集配合訓練的效果完完全全反映在三人的非常默契上頭。  

      改成大範圍應擊之後,前進速度跟著加快,待接近森林邊境時,他們前後收到種分隊回報的敵方援軍抵達消息,跟阿克司預測的時間相差無幾。耶里佳沒有回覆,她已經將決策權放給了各分隊隊長,通報一類的訊息只是給她的戰況知會,草蕪見狀也沒有回應艾洱羅伊。  

      待玥放完十來次信號光,三人走出了樹林帶。  

      樹林帶外頭原先連接著商店西街,先前聖戰時建築全被挪動開以建造聖戰會場,如今會場已然消失,成了空蕩蕩的偌大空地,只剩街道磚瓦仍舊鋪在地上。  

      他們踏上磚道,向王宮奔馳起來,直到然而才過空地五分之一,他們注意到宮殿門口前一片黑壓壓的,並且正朝著他們移動。  

      「果然在大門口設下了最後防線吶。」最前頭的草蕪報告,瞇起眼數了數,「二、四、六、八……至少有六、七十個人。」  

      「王軍以及魔使隊伍都有。」往前又跑幾步路後,耶里佳掃視一圈前方敵軍,說,「這些是第三至第七軍隊,魔使隊伍有三支,全是這些年的熟面孔,是有實力在身上的。」  

      能被五王不吝稱讚,就只有每年排算任務完成率時總成績前幾名的那些隊伍,而且耶里佳說是熟面孔,代表這些隊伍幾乎沒有掉出一定名次之外,實力可見一斑。  

      玥心裡已經有了底,在靠近一段距離之後,他終於可以看清位於前段的三支魔使小隊是誰,果不其然,與他預測的名單吻合上了。  

      「這三個影很強。」玥馬上道,「防護性質都是特殊型,我覺得實力跟締栗亞不相上下,其中一個可能還更厲害,而且那位影所屬的小隊和阿克司他們一樣是以影為主導的模式。」  

      耶里佳點頭,「我對這三隊有印象,確實不容小覷。你特別提的那位影,是叫塞西妲?他們對在你升五階的消息公布之後一直提出申請,要求讓她也升五階,全被人事部以你是特例為由駁回了。」  

      玥噎了一下。有陣子沒感受到被老古板們拉仇恨值了,一時間差點忘記。  

      「呃,喔,就是她啦。」玥輕咳一聲道,「塞西妲的防護性質是黏性,能使用的系能力有火跟地,他們隊的其他人也都是會火系跟地系招式的。」他提高音量,好讓草蕪也能聽見,「髮色半橘半紅的那個影系能力是風跟水,其他隊員我不清楚,他們是新組的,我沒怎麼接觸過,不過她的防護性質是『質地轉換』,聽說是兩種質地。另外綠色頭髮的那個,他只有火系無法使用,其他隊員則都擅長使火和風,他的防護質地是『塑型』,我有見過,感覺挺像草蕪跟締栗亞的性質兼具那樣。」  

      「噢,沒想到居然遇見了屬性重疊的角色!」草蕪驚呼,隨後偏頭,「那角色重疊先生是最好應付的嘛,畢竟相對來說我們比較熟悉,而且師父這麼說吶,意思是優質版的我加上劣質版的締栗亞?」  

      玥笑了,想了想,「應該說他跟你蠻像的,都是因為原有性質導致附帶另一種類似性質、啊,大概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買一送一殺必死?」  

      草蕪又驚了:「角色重疊得也太高了吶!」  

      「這是好事。」耶里佳說,眼波思緒翻湧,「有得參考就好辦多了。先邊打邊試,給我幾分鐘思考--行動!」  

      隨著一聲令下,玥立刻架開防護踩上,每踩過一片就收回前一片,一路來到半空,只留腳下的最後這片。他剛站定,抬眼,就見前方不遠處的同樣高度也出現三個人,一樣站在護板上頭,正是那三位影。  

      他們三人站在同一片長型護板,護板是不同於玥的頗有厚度,畢竟要承受三人重量,太薄是支撐不住的。  

      「喲,這不是五階影嗎?怎麼不見另一位影一起?」頂著淺綠短寸頭的男人訕笑道。  

      「狄井,別跟人家搭話,我們可不配呢。」髮色橘紅各半的女人溫聲道,說出口的話卻刺得很,「肯定是覺得自己金貴,其他影不配,才叫那孩子待在下面衝鋒陷陣,這位可是前王室、又是被人供著奉著的頭位五階影,身分自然不同。」  

      「別說了,米勒,他不值得。」塞西妲制止女人和明顯想繼續諷刺下去的狄井,神色冷然。  

      玥抿抿唇,儘管知道不受待見,仍然點頭充當招呼,他得到的回應盡是冷哼,塞西妲還多加上不屑眼神。  

      剛剛耶里佳的話言猶在耳,玥搔搔後頸,向來在意他人厭惡情緒的他當然不舒服,特別這還是被坑了一把才有的仇恨,但他並不如想像中受傷,不是之前的硬裝成不在乎,而是真的沒那麼難過了。  

      他想這大概是因為這段期間經歷了不少,心態在不知不覺間就變了。這是好事一件,還可以讓他的注意力不受影響,僅是分神一瞬焦點就重回戰場上。  

      在這短短的數秒之內,兩方已經進入彼此的戰鬥範圍,當玥的目光放回底下之際,耶里佳手一抬,自她腳下生出的冰迅速向前擴散開,然而那並非是供攻擊用的冰錐或者隔開戰區的冰牆,僅僅只是將厚重的冰覆蓋在磚道之上,不一會兒整個空地便成了一片冰原,表面平滑如明鏡,空氣中甚至瀰漫起冰煙。  

      如今天氣已轉涼,加上突如其來的冰地成形,有些人猝不及防打起冷顫,更有不少人因地面忽然轉成冰而摔得七葷八素。  

      草蕪加快腳步,一面脫去外衣,只留薄到不行的無袖襯衣跟白色紗巾,接著他呵出口霧氣,將手中早就準備好的招式擊出。  

      數支風箭直直前行,伴隨同時釋出的高溫焰火,倆倆於直衝期間交纏融合,「轟」地向敵軍迎面擲去。  

      饒是三位影已有防範,也始料未及他的攻擊範圍之廣,就算察覺到防禦不足而立刻補上,仍是來不及全面補足,位於前頭的幾位兵衛遭擊中倒下,其中甚至有兩名魔使。眾人皆是一驚,還未反應過來,草蕪再次出招,這回擊出的僅是火焰,火光卻是溫度極高的刺眼金黃,轉瞬便在敵軍所處之處炸開,冰煙與黑煙縷縷漫開。  

      「不可能!」見底下即使有追加防護也依然出現傷兵,米勒忍不住驚叫,一雙眼瞪大著掃向玥,「他明明是影,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攻擊力!簡直、簡直像是……」  

      玥的眼睛仍盯著戰場,嘴角因此上揚,胸口不多的悶氣全消。  

      先前制定計劃時,耶里佳早有預料暴露行蹤之後一定會在進宮前受到阻攔,為了跟西爾埃諾的對戰,儘管她的魔力量本就充盈,她還是儘可能保存魔力跟體力為好,所以這場仗早就預計是由草蕪作為主力。  

      草蕪的魔力量同樣相當充沛,尤其在寒冷的環境中能發揮得更好,因此耶里佳一開場就讓場地變成冰原、草蕪也讓自己儘量穿著單薄,加上昂諾入了秋冬季,一切條件變得加倍有利。  

      不過這只是其一原因,另一個理由是草蕪的「影」身分可以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事實證明,效果好極了。  

      想到老長者為了壓制草蕪而捏造的性質反倒被利用,玥的笑容禁不住加深,有種出口惡氣的爽快。  

      底下其餘人看起來也和三位影一樣吃驚不已。趁著這些人陷入混亂,耶里佳拍打耳訊機同時撥號給玥和草蕪,他們兩個立即接通,草蕪同時間又掃出一次大範圍攻擊。  

      「保持通訊。」耶里佳說,「我會輔助草蕪以及攻擊影,也會幫玥擋攻擊;玥邊扛防禦邊觀察敵方;草蕪只管迎敵,攻擊範圍愈大愈好。」  

      跟西爾埃諾的對戰,草蕪必不可缺,不過現在選擇保守只會助長敵軍士氣,士氣於戰爭中十足關鍵,這個道理耶里佳跟玥都懂,草蕪也在備戰期間被耳提面命教過好幾回。  

      玥和草蕪簡短應聲,三人繼續動作。  

      先擊敗影是戰鬥常識,然而敵軍還尚未適應在冰面行走、又得分神閃躲草蕪愈發寬廣的回擊範圍,他們暫且自顧不暇,於是耶里佳在草蕪的掩護下朝上頭襲擊。冰箭陣陣直衝而上,不間斷地一波著一波,夾雜其間的還有細碎石礫,耶里佳一面出招一面躍起,玥的防護在她跨出下一步前便已成形,她的速度快捷,並未刻意找刁鑽角度,但是攻擊出自四面八方,毫無順序可言。  

      只消抵禦幾回,三位影就明白跟著攻擊放防禦根本來不及。米勒咬咬牙,直接張出一個半圓罩子蓋住他們腳下的護板,將他們自己護在裡頭,狄井則蹲下身將手平貼護板,護板幾乎要遭鑿破的裂痕隨他的修補漸漸復原。  

      耶里佳沒有停下,繼續攻擊,眼睛甚至沒有看那三位影有沒有受傷,只是執行著剛剛規劃的責任範疇。玥隨時注意草蕪跟耶里佳的狀況,一邊不時觀察前方,當耶里佳的下一波冰箭撞上米勒弄出的防護罩,他看見大部分的箭順著罩面弧度飛了出去,少數穿了進去,卻只有箭頭穿入而已。  

      他仔細多瞧上幾眼,防護確實被穿了過去,但不見一個破口,甚至是裂痕,那些箭身與防護緊密貼合,連一條遭鑿出的口子也無。他又細看片晌,待見到那些穿過的箭被米勒一口氣推出去而不見破口、又察覺到順著罩面飛出去的箭與插進去的箭差在角度不同時,他稍微有點頭緒了。  

      「轉換的質地是哪兩種,我大概知道了。」玥替兩位夥伴擋下攻擊,一邊說道,「一個是『滑面』一類,角度並非垂直的冰箭撞上去都會滑開;另一個我不太確定,垂直的箭才插進頭去就不動了,而且推出去之後也沒見到任何破洞等等的痕跡,什麼樣的質地能修復得那麼快啊……」  

      「有沒有可能是一直都有洞,而不是修復吶?」草蕪突然說。  

      玥一愣。「什麼意思?」  

      草蕪那邊傳來嘈雜聲,幾秒後他才再度開口:「就是像羊、啊,你們好像沒有這個吶。」他停頓片刻,「唔,類似壓得超級超級緊密的毛線球,如果把針插進去,針會因為線捆得太緊而卡住吶,把針拔出來之後、哇噢!……把針拔出來之後,球體表面看起來不會有什麼明顯損痕,可是不是因為沒戳進去或沒戳出洞,是毛線本身就有孔隙存在吶,只是太細小、太緊密,才像是什麼都沒有--師父幫忙架幾個階梯吶!」  

      草蕪喊出聲的瞬間,玥已經著手在架護板。他看著草蕪踩至最高層後一個空翻閃過被他引上去的數道攻擊,接著玥於他身下聚出氣旋,草蕪馬上朝再次襲來的箭雨以爆風吹散並改踩著他自己製出的氣旋繼續回擊。  

      玥撤下護板與氣旋,聽耶里佳那邊傳來陣陣發箭聲,隨後是她的聲音:「這麼聽來,那位影的第二個質地近似於『結構拆組』或是『緊實度』這類,更甚者可能就是草蕪說的密集且細小的防護絲線組成。」她靜默幾秒,「她在應付我的攻擊,另外兩個影呢?」  

      玥掃了一眼,「狄井前輩在修復他們踩著的護板,看來是他架的,他同時也在幫塞西妲替其他人扛防禦……」他的視線順勢往下放,就此一頓,「等等,情況有變,有些人好像已經適應、不對,這是--」他瞇眼細瞧,霍地恍然:「『黏性』!是塞西妲開始在他們腳下張開防護,她可以調節黏度,讓他們能像平常那樣活動!」  

      「唔噢、難怪攻擊的人好像在增加吶!」草蕪在轟出烈焰之際呼道。  

      耶里佳那頭不斷傳來箭與風的呼嘯。「不打緊,原本讓他們難行於冰就是暫時的,驚慌期過去,他們本就能找出方法應對。」她說,「他們想必會逐漸配合回原有的水平,我們接下來也該換個戰策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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