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間章

「喂?」

在短暫的三聲嘟響後,熟悉的聲音從手機的對面傳來。即便是再簡短不過的開頭,他的嗓音依舊聽起來如此的平板。

「是我。那些人總算放過我了。」

「這次的間隔確實有些長。保守派的幹部終究還是開始訊問你了嗎?」

「不,這倒沒有。就算要把我當成罪人看待,他們也沒那個名目,所以只是不停地找我麻煩而已。例如用一個很爛的理由,把原本應該五個人負責的工作全部丟給我之類的。」

玻姆忍不住嘆了口氣,眼角瞄向了窗外。也多虧了如此,這通電話才有著深夜的月色相伴。

「也或許,是其餘的四個人都被幹部指示去做其他的準備工作。」

「可能吧,但結果對我來說沒差。還好那些負責檢收的基層還沒大膽到敢刁難我。」

他一把向後倒在床上,放鬆地伸展著全身。

「你們那邊呢?這兩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或許比你處理的工作還要更加複雜。」

「诶,複雜啊?」

玻姆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髮。他這時才想起,他已經三天沒有洗頭了。

「有誰受傷了嗎?」

「生理部分,除了尚未痊癒的德布羅意外,所有人都保持健康。」

「哇,明明是好消息,怎麼感覺更糟糕了啊?」

他掏了掏耳朵。

「不過算了,我就不多問了。反正那種問題我也幫不上忙。德布羅意那傢伙說不定還擅長些。」

「除去那部分的解釋確實會讓說明簡潔不少。」

嗯,確實挺簡潔的。聽完對方的說明後,玻姆不禁心想。他輕描淡寫的口氣甚至還會給人一種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

「結論就是,雖然偽魔女搞了很多有的沒的,但你們還是不知道她想幹嘛。而且不知道就算了,你們還莫名其妙要多照顧一個小孩。」

他不禁搖了搖頭。辛苦你囉,愛因斯坦。

「或許有意識到自己終究是寄人籬下,他所展現的配合度已經比想像中高上許多了。雖然有時神情間依舊會流露出些許的桀傲不馴,但還是可以看出他有在想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嘿?你確定不是因為那個女生的關係嗎?長的漂亮又溫柔的大姊姊,大概沒有小孩抗拒的了吧?」

「……你沒有直接參與我們的會議或許比我想的更加值得慶幸。」

一邊挖著鼻孔,玻姆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好像的確是這樣。爆肝上班族的臭氣對討論對策可一點幫助都沒有。」

「如果你因此誤認為現在的狀況就比較適合發洩你的情緒,那我想你必須適可而止了。」

「喔,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趕緊坐起了身。

「對了,說到德布羅意,他有比較好了嗎?上次你說他恢復意識了,但連話都沒辦法好好說。」

「他的身體狀況倒是有很顯著的進展。我們回到住處時,他已經能夠走到大門迎接我們了。」

「那還不錯嘛。」

「根據愛因斯坦所說,白天時他們已經做過相當多的測試,包括站立、行走、奔跑還有認知功能等等,至少在測試的範圍內,他都與傷前的表現相差無幾。考量到他前一天的狀態,短短一天內的進步相當不可思議。」

「不過這樣一來,他大概就會吵著說要幫忙了吧。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他絕對沒辦法待在家乖乖休養。」

「斷定他就此恢復正常確實為時過早,不過……」

對方接著解釋他必須在隔天的假日前往學校的事。

「由於是開放觀眾進場的比賽,即便只是高中層級,保守估計也會有三、四百人。考量到是較為熱門的籃球項目,也不能排除人數會達到容納上限的一千人。」

玻姆輕托著下巴。

「你去了,偽魔女就有可能下手的意思嗎……你難道就不能翹掉嗎?」

「先不論這會產生的麻煩,光是偽魔女是否下手與我之間的關係就值得商榷。在對方目的不明的條件下,我們無法保證偽魔女不會對沒有我、學姐及狄拉克出現的學校出手。」

即便知道對方看不到,玻姆還是忍不住攤開了手。

「但她的目標一定是你們吧?如果去了不是才正中她的下懷嗎?」

「極端一點,她也可以選擇以在場的所有人為人質,逼迫我們出現。」

「你要這麼說也是啦……但說到底,她也不一定得在你的學校對你們出手,不是嗎?」

「理論上的確如此,但這一個禮拜以來,她卻從未在我的住處附近出現。儘管每天晚上狄拉克與學姊都會輪流在屋外巡查,但如果她有意願,襲擊我們並非難事。」

玻姆聳了聳肩。

「所以果然,她還是打算趁你們醒著的時候,用一些拐彎抹角的方法來騷擾你們嗎?而且還對你的高中有莫名的執著。」

「或許這樣的做法也是在提醒我們,學生們無論何時都是她的人質。」

「但反過來說,這也是一個奇怪的點,不是嗎?明明附近就有這麼多學生可以利用,這兩天她卻反而大費周章地把校外的人給抓來。這樣一來,你上次跟我要的學生資料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光是從裡面找出她有可能下手的對象,應該也花了你不少時間吧?」

「現在就將其斷定為徒勞還為時尚早,畢竟明天的比賽坐在場邊的本校學生也不會在少數。」

玻姆搔了搔頭。

「我是覺得沒什麼用啦,畢竟那種人很多的場合,只要一有騷動就會變得亂七八糟……」

所以才麻煩啊,他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說到底,一開始我就覺得從個人資料著手是大海撈針。仔細想想,會想這麼做的你也蠻有毅力的。至少已經超過一個協力者會做的程度了。」

「早在你撥出這通電話時,你就該明白這點了。」

「哈,說的也是。」

玻姆站起了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好吧,既然事情沒有進展也沒有惡化,那我也沒什麼好做的了。我就繼續當個努力工作的社畜,讓保守派的那些人好好安心吧。」

他拎起了一旁的水杯,痛快地一飲而盡。

「在結束通話之前,我還有希望你能幫忙的事情。」

「喔,好啊,說來聽聽。你想要什麼資料?」

「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包立的動向。」

「包立?」

玻姆在水槽前停了下來。

「他怎麼了嗎?」

「這是狄拉克提供的意見。以他對包立的了解,他多半不會參與這次的派系鬥爭,甚至還有可能成為調停的角色。」

「诶?他是這麼說的喔?」

玻姆歪著頭。

「我跟他是完全不熟啦,除了那片顯眼的疤痕之外,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不過說起來,我好像也好久沒看到他了。」

「我有詢問過愛因斯坦的意見,他對此是持保留態度。不過他也認為,包立的性格與波耳和海森堡有著顯著的不同。」

「反正不管怎樣,打探一下消息就對了,是吧?」

波姆關上了水龍頭。

「我盡量,不過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你也知道,現在整個組織都是我們的敵人,然後我的隊友又只有兩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屁孩。光是讓他們安分點都費了我好大的功夫。」

「維護你如今的立場比起得到問題的答案更加重要,除此之外,你自有面對難題的方法,我不會過問。」

「其實也沒什麼方法,就是抓幾個還信得過的基層問一問啦。某種程度來說,那些沒什麼立場的人才是真正的社畜……笑死,怎麼感覺有點像社會的縮影。」

又喝了一口水後,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時鐘。

「兩點半了啊……一覺醒來又是早八開始的工作。唉,我還是趕快去睡吧。」

「還有一件事。」

對方突然說出了一串資料。

「喂,等等,我記憶力可沒那麼好啊。」

玻姆趕緊抽起一枝筆,隨意地將聽到的資訊記在了便條紙上。

「這是……」

他仔細看了一眼,心中一凜。

「……他自己告訴你們的?」

「是的,希望你能確認這些資訊的真偽。」

「這倒是不難,不過……」

他突然沉下了臉。

「既然你心裡有所懷疑了,那你為什麼……」

「保守的選擇並不一定是最優解,這是一個月前我所體會到的事實。」

「……好吧。」

玻姆閉上了眼。

「凡是看過那段影片的人,都沒辦法反駁你的話吧。」

「……但能否真正的接受與理解,便是另一回事了。」

「哈,這倒是。」

他將手插進了口袋,微笑著聳了聳肩。

「應該沒別的事了吧?如果有的話就一次說吧,不然還蠻搞人心態的。」

「只有這兩件。」

「那……」

他打了個呵欠。

「就掰掰啦。雖然是公事的一部份,但比起那些滿坑滿谷的工作,和你說話還是讓人愉快多了。」

「如果能增加你不到六小時的睡眠品質,那是再好不過。」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還是不奢求了。讓你那邊的兩個人趕快回來對我比較有幫助。那就這樣啦,祝你好運。」

對方突然頓了一下。

「好運……確實如此。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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