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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果是難以啟齒的夢想的話

      第一章    如果是難以啟齒的夢想的話   

      1

      該怎麼說呢……

      自從我加入人間研究部並解決柴織同學的問題後,我在學校的知名度就像病毒般一下子就在各班迅速擴散開來了。

      只要處在時業的校園中,身旁時不時都會傳來一兩句「诶!那個人不是籃球隊的代理教練嗎?」、「你看,是二班的島空同學耶!」或「你快去和他搭話啦!」、「笨蛋喔!你太大聲了啦!等等被島空同學聽到!」類似的迷之言論。

      雖然受到討論心中是挺開心的,但走在路上時身旁的悄悄話總會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遮住自己害臊的臉加快腳步離去。

      除了身高比一般人稍微高一點以外,我自認為自己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優點,長相也算普普通通。

      論個性的話,我也不是個很開朗健談的人。不會主動前往人多的場所、不會插入別人的聊天圈子、不會特別去做些吸引目光的事,因此我在班上也被歸類為中下階段的人物。

      綜上所述,我並不認為自己有特別吸引人的優點,也不該會是個人氣角色。

      不過,這一個月多以來的現實總是在打臉我。

      就好比說,我最近的校園生活時常上演類似現在的情形。

      「柴織同學今天也吃得很健康啊!我感覺我再這樣吃下去某天突然得了癌症也說不定……」

      十月初,我、我最愛的純同學、很自然坐在我旁邊的柴織同學與莫名混進來的風紀委員,我們四人正在一年二班的教室享用午餐。

      這場景已經變成我每天的日常了,原本很想吐槽些什麼,但想一想發現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吃午餐的感覺也不賴,便欣然接受了。

      幸好班上同學們也逐漸習慣我們這個團體,停止了眾目睽睽的進食秀,現在我們才得以安穩地坐在教室角落度過午休。

      「微波食品的原料也是一般的食物吧,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我撕開便當的塑膠包裝,順便回覆看見柴織同學的便當而感到失落不已的風紀委員。

      除了柴織同學的綠色健康便當,我們三人依舊吃著從福利社買來的微波食品。

      「島空同學你的說法和『把組成漢堡的材料拆開來看每樣都很健康,所以漢堡理所當然是個健康食品』一樣是個歪理喔。」

      诶……?漢堡在我心中一直以來都是個將穀物類、肉類、蔬菜類、蛋白質類和油脂類集大成所產生出的究極食品。體積小卻能補充全方位的營養,而且只要走進速食店一下子就能取得了。明明是全人類都該感到偉大的發明,為什麼反而會被冠上垃圾食物的稱號啊!

      柴織同學發現了我錯愕的眼神,嘆了口氣後說道:

      「漢堡的成分雖然看起來都很健康,但每樣其實都加工過很多……況且去速食店的時候不會只單點一個漢堡對吧?薯條和可樂的熱量也是很恐怖的喔,所以漢堡還是少碰為妙,懂了嗎?」

      柴織同學像媽媽一樣用指頭指指點點的勸導我們。當然,我們根本沒人把話當一回事。

      「喂!為什麼你們三個都撇過頭啊!」

      「怎麼說呢……人生沒有這些垃圾食物好像就沒有樂趣了呢……」

      「呀……人生這麼辛苦了,犒賞一下自己不過份吧……」

      純同學和風紀委員不約而同地同步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苦笑說出。

      「這麼一說,你那時候在慶功宴上不是也吃得很開心?」

      我突然想起來我和伊月學姊在籃球隊的慶功宴上討論講稿時,柴織同學兩頰塞滿薯條到鼓脹起來,有如倉鼠的模樣。

      「我那是久違的放縱自己一次!完全合情合理!」

      她該不會以為當時沒人注意到吧……柴織同學臉紅著反駁我,我不管她繼續開口:

      「那我們就是久違的日子比較短而已,和柴織同學一樣合情合理喔~」

      「唉……總之為了健康著想,你們還是多要注意一下吧。」

      柴織同學扶著額頭,無奈地搖著頭。

      我原本想說她怎麼有那閒情逸致去哀嘆,才發現柴織同學已經將便當吃的一乾二淨了……我連餐具都還沒拿出來欸。

      不過看起來好像也沒那個時間了。

      「該不會打擾到大家了吧?」

      舉著右手打招呼的班長筆直向我們走來。

      「不會喔!班長也辛苦了。」

      「這也沒辦法呢,誰叫島空同學這麼受歡迎。」

      明明是稱讚的話,我卻感覺被班長調侃了。

      「這陣子是怎樣啊……大家集體失明了嗎?」

      柴織同學雙手抱胸,氣得臉頰圓鼓鼓地撇過頭。

      雖然最近的確受到很多告白,不過我上了高中之後第一次聽到有人講出喜歡我的也是你喔……但第一個拒絕我的也是柴織同學就是了。

      「要不要把島空同學其實是個變態的事告訴大家呢?」

      風紀委員!你不要用這麼天真的微笑說這種話啊!我還想平穩地過完三年啊!

      大概就是這種情形,我在這陣子突然變的超受歡迎。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但這就是所謂的桃花運吧。

      第一次班長在中午前來打擾時,我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想要拜託人間研究部,結果只是門口有位女同學想和我講話而已。

      我畢竟也是名青春期男性,第一次聽見有異性想要主動認識我,其實我心中是害羞到不行,甚至想要假裝生病當作沒看見。

      只不過在純同學「島空君,你這樣不行喔!要是當初我也像島空君一樣想要假裝沒看見的話,我們就不會認識了喔!」的這麼一番諫言下,我也只好認命乖乖與對方會面。

      想當然耳,大部分人的目的都是想要在放學時和我在頂樓見面。

      由於時業高中是禁止使用手機的,想要和對方好好談話的話只能靠這種口頭傳達的方式將對方約出來,而方便談話的場所就是各大樓的頂樓。

      接著,大部分情形便是上演了傳說中的告白。除了前幾次拒絕對方時我會有點緊張,後來便很熟練這套流程了。

      雖然這種想要趕緊完事的想法很對不起對方,不過我的放學時間也不是無限的。太晚去人間研究部報到的話也會被伊月學姊抱怨不停,我只好用著各種看似貼心的動作與話術來引導對方自然地放鬆開口了。

      類似情況越來越頻繁以後,大家自然而然也都習以為常了。不像前幾次時都會躲在門後偷偷看我彆扭的模樣,而是選擇繼續待在教室休息。

      「原來島空同學是個變態嗎!那我得好好勸勸那些女同學了。」

      「喂……不要什麼都信以為真啊……」

      眼前的班長——鏡里同學,給人的感覺和籃球隊的「隊長」守田學長很相似,是個該玩就玩,該正經就正經的隨和存在。

      當初班上的幹部選舉也是由他毛遂自薦,靠著自己清爽的外表和幽默的台風高票當選。當然,我也是投給他的其中一人。

      「島空同學那就麻煩你了喔。對方也挺可愛的,不妨嘗試看看好好培養一段感情如何?」

      「請恕我拒絕,我心中只有純同學一人。」

      班長驚訝地遮住嘴巴,隨後點頭開口:

      「原來島空同學喜歡純同學啊……我懂了,以後再有類似的情形,我會向那些女生好好解釋的。」

      「謝謝你啊,班長。」

      「不會。」

      我與心領神會的班長對視而笑。當初知道這藉口這麼好用我就該早點說出來了……

      「島空君……這樣不好吧。」

      「對不起我錯了!」

      被純同學冷眼苛責後,我起身來到了教室門口外的走廊。

      靠在牆上的女性是個我沒見過的新面孔,她低著頭抓緊裙擺等待著我。話說班上的女同學都沒做過約我見面這種事,可能和我常常與柴織同學混在一起有關吧。

      我來到她身旁,看著外頭熱鬧的校舍。

      她注意到我後,便連忙開口:

      「請問是島空同學嗎!」

      「是!」

      突然叫那麼大聲對心臟不好啊!

      「太好了,我還以為是什麼變態呢。」

      對不起……我好像有點信心過頭做出了越界的舉動……

      「請問你是?」

      她轉身與我一起趴在欄杆上,我也得以看清她通紅的臉。

      「我叫希野,大家都會叫我希。」

      「是嗎?那希同學。」

      「嗯!」

      希同學帶著無邪微笑可愛地點頭,棕黃色短髮與綁在兩側的麻花辮也隨之擺動。

      「希同學突然找我是想要做什麼呢?」

      「對不起……突然叫島空同學出來果然很奇怪對吧。」

      我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後,希同學繼續開口:

      「其實!我是想和島空同學當朋友!」

      希同學雙手握拳在胸前,用力地說出,臉頰的紅暈擴散至雙耳上。

      「诶……?」

      誤以為對方要告白的我真的超丟臉的!是誰給你那種充滿自信的想法的啊!趕快給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嗚啊啊啊!對不起啊啊啊啊啊!我果然還是配不起島空同學對吧!畢竟島空同學是很厲害的人呢!嗚啊啊啊啊!」

      見到我一臉傻眼的希同學,邊哭邊喊著就這麼跑走了。

      她絕對誤會了什麼!絕對!

      不過我好像也沒解釋的機會就是了……

      「啊啊啊~有人把女生弄哭了~」

      「島空同學做好接受反霸凌教育的準備了嗎?」

      「島空君,你對那女孩做了什麼……」

      希同學的哭聲響徹至整條走廊,當我再度踏回教室時,座位上大家也都對我投以鄙視的眼神……

      「島空同學,我說的好好培養感情可不是這種作為喔。」

      班長靠在角落的牆上,對我露出「真拿你沒辦法」的微笑。

      「我原本以為她要向我告白,但她只是想和我當朋友而已……」

      嗚啊……連說出這種話的我都覺得自己好垃圾……

      「所以島空同學就這麼說出了『什麼!沒有要當我的女人就滾到一邊去吧!』這種話,讓那女孩稀里嘩啦地哭著跑走嗎?」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啊……?柴織同學。

      「不是……是她看見我訝異的臉後便不聽解釋跑走了……」

      我摸著後腦杓苦笑說出,大家便擺出傻眼的表情。

      「島空君,下次再見到那女孩的話,記得好好向她解釋清楚喔。」

      「我知道了……」

      我回到座位,失落地吞著可能是帶著風評良好的身份吃下的最後一頓飯。

      「島空同學就是這樣,被人告白個幾次就自大起來了呢~」

      柴織同學斜身將帶著奸笑的臉展示給我看。

      「不是我的問題吧。正常的青春期男性聽見那些話後都會誤會的。嗯,一定不是我的問題。」

      我不理會柴織同學繼續吃著便當,她見到我的反應後便開始搔癢我的側腹,不過這招對我沒效。

      「是不是島空同學的問題我不知道,不過島空同學的問題是接下來該如何揹負著女性公敵的身份度過三年喔。」

      「島空君,加油吧。幸好聽見的只有這條走廊的一到四班而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連我信賴的純同學也放棄我了……

      唉……受人歡迎也並非是件好事。

      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太誇張了吧!

      放學後,我一如既往來到了人間研究部的社團教室。

      聽聞我在中午發生的事後的伊月學姊捧腹大笑著,還垂起了桌子。

      「啊哈哈哈!我不行了!為什麼少年總可以發展出這麼好笑的事啊!哈哈哈!」

      對我來說可不好笑啊……我的高中三年可能要毀在今天了喔。

      這陣子的人間研究部並沒有特別重大的委託,頂多像是「請告訴我失蹤的貓咪會跑去哪!」、「為什麼人生這麼辛苦……?」或「全球少子化帶來的經濟影響」之類的小事。人間研究部的各位通常在隔天就想好解答,並解答了對方的問題。

      時不時,柴織同學也會過來串門子,像今天一樣她不在場的景象反而比較少見。

      總結來說,我加入人間研究部後也是平安度過了一陣子,也大概熟悉了社團氛圍和日常活動。

      「伊月學姊別再笑了,我真的很擔心你會喘不過氣。」

      「不會喔,我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

      「……」

      回歸正常的伊月學姊,擺出了最熟悉的雙手抱胸姿勢,挺直腰桿坐在椅子上,並面帶著招牌淺笑。

      你該不會真的接受過川劇變臉的訓練吧?伊月學姊。

      「最近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問題啊……好無聊!少年,你再繼續講幾個笑話解解悶吧。」

      進行社團活動快二十分鐘後,什麼事都沒發生,大家也只是吃著點心發呆,偶爾聊上一兩句。趴在桌上的惠奈醬看著看著窗外的景色就這麼睡著了,風紀委員讀著自己的帶來的小說,實在受不了的伊月學姊摸了摸自己頭頂後開口打破寂靜。

      「我口中說出我覺得很正常的事,到了伊月學姊的腦中都會自動變成笑話,到底是為什麼?」

      「嗯?少年想要聊這個啊,也行。」

      伊月學姊點了點頭後,隨之開口:

      「和少年相處了這麼久,我好像察覺到少年似乎是那個呢。」

      注意到我們對話的風紀委員闔上小說,接上伊月學姊的話。

      「島空同學似乎是個搞笑體質呢,在你身旁發生的事都很莫名其妙。」

      「沒錯!少年的體質好像很容易吸引特殊的人。」

      「你們對我來說姑且也算是特殊的人喔……這麼說自己沒關係嗎?」

      風紀委員露出疑惑的表情,伊月學姊倒是一點都不慌亂地回道:

      「特殊的人也沒什麼不好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去享受青春,我認為這是件很美好的事。」

      裝模作樣閉起雙眼的伊月學姊,自信地點了點頭。

      也是,這裡可是被譽為自由度極高的時業高中,要說與大眾不同的人也是不勝枚舉,怪不得我身旁盡是這種人。

      但如伊月學姊所說,這也沒什麼不好,反倒是大家整天討論課業或未來志向之類的沉重事物對我來說才是惡夢。

      「我………我不正常嗎?」

      風紀委員露出苦笑說出。

      「風紀委員,你才是最不正常的人啊……」

      「诶诶诶诶诶诶!」

      我不管風紀委員的驚慌失措地叫聲,繼續開口:

      「正常的高中生不會有人每天清晨就起床晨跑的……甚至還參加了風紀組。風紀委員你根本是特殊中的特殊!」

      「不會吧!晨跑不是大眾運動嗎!還有參加風紀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除了我以外也有很多風紀組的學生啊!」

      風紀委員淚汪汪地哭喊著,她好像對自己是個特殊的存在而感到很吃驚。

      「跑步是大眾運動沒錯,但大部分人可不會在清晨起床啊……你都不用睡覺嗎?」

      「嗯?九點躺下六點起床,比起建議時長八小時還多了一小時呢。怎麼會睡眠不足?」

      大概是這輩子只觸過正規教育吧,風紀委員歪頭表示不解。

      「我上次九點就寢是在哪時候的事啊……」

      「風紀委員,這方面我真的沒辦法幫你說話。正常高中生不會有人九點就寢的。」

      像是隔壁那位黃色小朋友可能在早上六點才就寢也說不定喔。難道是因為這樣才長不大的嗎!

      露出釋懷苦笑的風紀委員反過來問向我和伊月學姊。

      「原來九點睡覺很特別啊……那方便問下你們都在幾點就寢嗎?」

      「不一定!不過十二點前我一定會躺下的,熬夜對皮膚可不好。」

      「兩點……」

      在這兩位健康人士面前,我都快沒自信說出口了。

      「那島空同學會這麼常遲到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問題吧!還整天抱怨學校的到校時間設定太早了!」

      「可是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摸一摸,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了啊……」

      手機難不成是時光機嗎!可以跳越時空那種!我要準備得諾貝爾獎了嗎!

      被我們的吵鬧聲吵醒的惠奈醬揉著眼睛,打了一個哈欠。

      「惠奈醬怎麼一直在睡覺,晚上都沒有按時休息嗎?」

      「為了能夠趕快長高,我的作息一直都很規律喔。」

      惠奈醬一臉狐疑的表情,看著想找同伴卻反而受到二次傷害的沮喪的我。

      又過了一陣子,隨著伊月學姊不停用腳尖點地板的節奏逐漸加快,人間研究部的各位也越來越發閒。

      「啊啊啊啊啊!誰來都可以!隨便一個人趕緊給我進來吧!」

      「是!」

      對自己大吼大叫得到回應感到震驚不已的伊月學姊,停下了腳尖。

      老舊前門發出滋滋滋的摩擦聲,探頭而出的是有著棕黃色短髮的少女……希同學。

      「诶诶诶诶诶!」

      「……」

      我好像真的是搞笑體質呢。

      「別一直愣在那,趕快進來吧。」

      與我對視快十秒的希同學回過神,小跑步進來社辦。

      「你好!歡迎來到人間研究部。我叫做惠奈,這位是伊月和櫻田,那位女性公敵的懸賞令上面好像寫著他叫做島空吧。有什麼煩惱或疑問要我們替你解決嗎?」

      打開待客模式的惠奈醬帶著笑容,問道坐在我隔壁的希同學。雖然好像穿插了一切不應該出現的介紹。

      「這裡是那個可以幫人解決問題的場所對吧!」

      希同學雙手握拳,兩眼發光興奮地說出。

      「沒錯!這裡是那個可以幫人解決問題的人間研究部喔。」

      「嗚啊啊啊啊!好厲害!可是為什麼島空同學這種大壞蛋會在這裡呢?」

      「「「?」」」

      人間研究部的各位疑惑地看著我,我只好扶著額頭開口解釋。

      「這位希同學就是剛才我向各位說的,那件事的女主角。」

      「喔喔喔!我懂了。那少年我就先把時間交給你吧。」

      伊月學姊給我解釋的時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啊……要解釋自己因太常被人告白而得意忘形,這種話我真的說不出口啊……

      想了想的我只好用著勉勉強強的藉口來搪塞過去。

      「希同學,你想要和我當朋友我是絕對歡迎的。中午時我會有那種反應,該怎麼說呢……因為我看見希同學的樣子有點害羞,才會誤以為是其他事情,結果才表現出那麼錯愕的樣子……」

      「咦!是這樣嗎!島空同學真的不是那種只想和女性談戀愛,要當朋友就免了的那種人嗎!」

      「不是!我絕對不是啊!」

      我快哭出來了喔!為什麼會被曲解成這樣啊……

      「真的嗎?這種事不好說呢。」

      風紀委員露出壞心眼的笑容,帶著瞇瞇眼說出。看見風紀委員反應的希同學連忙再度拉開與我的距離。

      「仔、仔細一看,島空同學正在社團開後宮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不是那種人啊啊啊啊!」

      伊月學姊和剛才一樣又笑又垂桌著,風紀委員和惠奈醬對視,用眼神傳達了「做的好」與「厲害吧!」的訊息一同奸笑著。

      人間研究部,再度迎來熱鬧的日子。

      「我!」

      「「「是!」」」

      大家和我一樣被希同學突然的大叫驚嚇到。

      「我想要和厲害的人當朋友!」

      聽完希同學前來拜訪的問題後,伊月學姊面露溫暖笑容點了點頭後,開口詢問。

      「為什麼希同學想要和厲害的人當朋友呢?」

      「因為……我身旁有一個很厲害的人,我想和他當上朋友,讓我們關係變好。」

      所以才會想和我當朋友來累計經驗啊……但我可不是厲害的人。

      「希同學的『厲害』指的是什麼?課業?體育?還是其他的事情?」

      「我說的厲害就是指島空同學這種充滿野心的厲害喔!聽說島空同學是統治學校一年級女性的國王!我才想要和島空同學當朋友的!」

      「你誤會了,你絕對誤會了。」

      我嘆了口氣,不停搖頭地說著。

      「可是……可是大家都說島空同學是少女殺手,而且還常常跟一年級女生中最有名的柴織同學待在一起,島空同學真的一點都不厲害嗎?」

      天真的希同學用食指點著下巴,疑惑地歪頭說著。

      可惡!當事人竟挑這種時間點不再現場,不然我絕對要兇她一頓。

      「我一點都不厲害喔……雖然我不知道希同學是從哪邊聽來的,但我被稱作少女殺手應該是因為我最近都在拒絕其他女性的告白而已。」

      「嗯,就是這樣沒錯。然後其實我們也常跟柴織同學待在一起喔。如果希同學明天也前來我們社辦的話,有很高的機率也會遇見她。」

      這種時候沒有搗亂反而幫我說話的伊月學姊簡直就像個天使一樣。我在心中默默地感謝她。

      「诶!那島空同學真的一點都不厲害!」

      我知道希同學的話沒有惡意,但這麼一聽還是有點傷心。

      「抱歉了希同學,我並不是你口中『厲害的人』。據我所知,我們學校也沒有希同學所說的『充滿野心的人』喔。」

      眼鏡傢伙不知道算不算,不過我並不想讓天真無邪的希同學和他見面。

      「那我該怎麼辦啊!『那個人』就快回來了!」

      希同學焦躁地抱著頭哭喊著。「那個人」到底是多可怕的人啊……?

      「別擔心,人間研究部就是為了解決客人的問題而存在的場所,我們一定會全力幫助希同學的。不如這樣,希同學願意說說『那個人』的事,和你為什麼想要和那個人培養關係呢?」

      伊月學姊的招牌笑容,讓希同學看得十分人迷,從而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伊月學姊好像經常使用這招,在第一次與柴織同學見面時也是。

      點了點頭後的希同學,帶著紅潤的雙頰開口。

      「其實我是女僕。」

      女僕是那個會穿著特定的工作制服,然後出現在咖啡廳和客人一起施展魔法的神祕存在嗎?不然都二十一世紀了,這世上還會有其他類型的女僕嗎?

      「我們家族代代的職責,就是作為『那個人』家族的女僕。」

      還真的有啊……「那個人」是什麼貴族之類的大人物嗎?竟敢享受這種最高級別的女僕待遇,太令人羨慕了!

      等我見到他後一定要好好攀上關係,看能不能在他家待上一晚,體驗一下被女僕照顧的感覺。

      希同學說出話時並沒有表現的很沉悶,反而像是朋友間聊天說出自己父母是從事什麼職業,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

      「所以『那個人』就是身為女僕的希同學,必須服侍的對象對吧?然後希同學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與『那個人』相處,才想找類似的人來累計經驗。是這麼一回事嗎?希同學。」

      希同學用力地點了點頭,讓伊月學姊嘴角上揚。

      伊月學姊露出笑容的理由大概不是因自己說對的事實,而是因為又遇上了獨一無二的事件才感到興奮不已吧。

      不過,我也因能親眼看見存活於二十一世紀的傳統女僕而感到相當新奇就是了。

      「那方便替我們介紹一下『那個人』嗎?」

      沉迷在新事件而感到相當雀躍的伊月學姊,擺出社長的架子打算開始深入了解問題。

      結果希同學用力地搖了搖頭!

      伊月學姊因被突如其來拒絕感到十分錯愕,眼神呆住了數秒。

      「絕對不能透露主人的任何私人情報!這是女僕守則的第一條。」

      啊啊啊……我要哭了……竟然還能見到活生生的女僕說出「主人」這充滿殺傷力的暱稱,還雙手抱胸一臉得意地炫耀,我實在太感動了。

      「是……是嗎……?」

      伊月學姊擠出苦笑,不去打擾因遵守了規定而沾沾自喜的希同學。

      「那這樣吧!希同學原本也覺得少年很像『那個人』對吧?那可以說說少年與『那個人』的相似之處,或是你認為『那個人』和少年類似的理由嗎?」

      這傢伙……伊月學姊被無情拒絕後,打算開始用話術來竊取情報。

      「嗯……我想想。島空同學不會罵我是笨蛋,也不會用詭異的自稱,更不會叫我做一些奇怪的事!」

      「那傢伙叫你什麼奇怪的事啊!」

      「這方面不能透露喔。」

      希同學不理會驚慌失色的我,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絕。

      可是……可是我看過很多類似的劇情啊!我無法停止腦中的想像!

      「島空同學你的思想齷齪了,我要把你帶去風紀組上健康教育宣導課程。」

      「等一下!風紀委員,你好像小看了主人的權利了。」

      我對冷眼瞄我的風紀委員左右揮了揮手指開始解釋。

      「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就得馬上到場,女僕就是這樣的存在。為主人全心全意地奉上自我,也是身為女僕的職責。那麼,只要萬惡的主人一時心術不正的話,會對無法反抗的女僕小姊做出什麼事你也可以想像吧!」

      我雙手抱胸,鼻子噴氣地自信說出。

      「怎、怎麼會這樣……我要請全體風紀組調查希同學的主人了!竟敢對本校學生做出這種下流的事!」

      希同學著急地揮手澄清,阻止了捲起袖子打算離開社辦的風紀委員。

      「不會做那種下流的事啦!真是的,女僕是禁止談論這些事的喔。」

      「那女僕都在做什麼?」

      咬著吸管喝著鋁箔包裝飲料的惠奈醬看戲許久後,終於開口說話。

      「幫助主人的一切困難,就是女僕該做的事。」

      「那有錢嗎?」

      「錢已經多到不想數了,能看見更好的主人對女僕來說才是最佳的報答喔!」

      「什麼!我也要當女僕!」

      「惠奈醬年紀這麼小還是先把書給讀完吧。沒有基本學識的話要怎麼幫上主人呢?」

      「小子你是活膩了吧?啊!?」

      表情很可怕喔!不過一天一次的捉弄惠奈醬get!

      這麼說來,我也連續捉弄惠奈醬好幾個禮拜了。除了某些時候她會真的會發火,不然平常都是像今天一樣簡單帶過,這也算是我逐漸融入人間研究部的一個證明吧。

      「不可以威脅別人!想女僕的人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希同學認真地發脾氣,臉頰氣得鼓鼓的,我們貼心的惠奈醬姑且只能自責並低頭道歉。

      「總結來說,希同學是想和充滿野心、常常罵你笨蛋還會強迫你做些怪事的『那個人』交好對吧?那可能要和你說聲抱歉了……這世上可能再也找不出類似的存在。」

      伊月學姊算準了聽見這些話後的希同學會表現出的失落模樣,接上開口。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告訴希同學與他人交朋友的秘訣喔。」

      「真的嗎!」

      「沒錯!其實我朋友挺多的喔,多到可以組成一支籃球隊,甚至還能拿下全國冠軍喔。」

      「伊月學姊好厲害啊!伊月學姊認識的朋友竟然能和我們學校的籃球隊平起平坐!」

      伊月學姊說的也是事實沒錯……我就先不吐槽了。

      「是的!所以希同學可以放心相信我交朋友的功力喔,絕對是頂尖中的頂尖的!」

      佩服到無話可說的希同學只能發出「哇啊啊」的聲音,伊月學姊就這麼把自己當作神明抬起下巴微笑接受稱讚好一陣子。

      3

      「這種事也不好口頭說明,我們出門來現場示範吧!」

      帶著絕對自信的伊月學姊,率領我們離開人間研究部的社辦尋找目標,只不過惠奈醬說要顧家所以留下來了。

      惠奈醬真是個體貼的孩子呢。

      我們走在社團大樓的走廊上,各個教室內都傳出了熱鬧的聊天聲,也讓我不禁佩服時業的社團風氣。

      話說純同學好像也參加了社團,只不過他一直不願透露給我他參加了什麼社,如果能藉此發現他的身影就太好了。

      在我們東看西看時,伊月學姊用著閒話家常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趁機逃過了「文藝部」、「裁縫社」或「合唱部」之類的正經社團區。

      因為社團大樓的教室是申請獲得的,只要越早建立社團並且存活夠久的話,社辦的位置就會位於更前方。

      也就是說,隨著伊月學姊的腳步,我們只要持續往走廊深處走去,社團名牌上的各個團名稱也越來越奇特。

      「差不多在這裡吧,太後面的話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駕馭了。」

      果然你是故意的啊……伊月學姊。

      「『內褲研究社』是什麼啊!我要用風紀組的身分來個突襲檢查!」

      瞧了一眼頭上的名牌後,風紀委員如此宣稱。

      「我允許了!上吧!風紀委員!」

      這樣擅自濫用權力是可以的嗎!不用申請搜查令之類的東西嗎?還有伊月學姊你也不是風紀組長吧!在那瞎同意什麼啊!

      在希同學哭喊著「女僕不可以討論那些事啦!」的瞬間,風紀委員帥氣地踹開內褲研究社的大門。伊月學姊則裝出跟班的老大的樣子,雙手抱胸面露霸氣笑容站在大門的正前方。

      自家的大門突然被踢飛,內褲研究社社辦裡的三名戴著眼鏡的男性,滑落椅子驚慌失措地看著外頭的我們。

      「風紀組來臨時抽查了,請在十秒內想好如何介紹今天的社團活動,還有禁止碰觸電腦杜絕想要消滅證據的一切嫌疑。」

      同步將眼鏡扶正的三人遮著嘴巴圍在一起討論後,其中兩人便大放俐落的來到我們面前,不過他們還在抖動的手早就露餡了。

      「對待風紀組可不是這種態度吧?我們不會強求要幫我們泡茶之類的,但最少讓我們進去坐坐吧。」

      有點幸災樂禍的我敲著大門,讓社辦最後方準備伸手將電腦關機的成員止住動作。

      「仔細想想我們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就讓風紀組好好檢查一番吧。」

      「嗯嗯,我們只是在研究內褲而已,所以出現幾張比較清涼的照片也完全可以接受。」

      你們要不要統一一下發言啊……這樣完全沒有說服力喔。

      「時間到,請向我們風紀組報告你們今天研究出些什麼!」

      我們踏入內褲研究社的社辦,一股洗衣精的香味撲鼻而來。衣架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內褲,不管是男性女性皆應有盡有。

      該不會他們是真的認真在研究內褲吧……位於社辦中心的桌子上,占滿桌面的設計圖寫上了很多我看不懂的英文單字,鉛筆畫出的內褲樣板看起來也挺專業的。

      儘管希同學紅著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還是陪我坐在充滿內褲的衣架前的座位。

      「咳咳,我們目前正在設計一款即使走光了也看不見的內褲。」

      氣勢不慌不亂,感覺起來像社長的男子推了眼鏡後驕傲說出。

      「走光不就是被看見了嗎!竟敢想糊弄風紀組,我看你們是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不是啊!聽我解釋!」

      跪坐在我們面前的眼鏡三人組急忙地揮手澄清。

      「我們的設計概念是想要透過角度或材質等因素,讓內褲走光了也會因為光線讓人看不清,從而覺得只是陰影啦!」

      「只是效果也侷限在簡單的走光而已,要是有直接將裙子掀給人看的變態我們也攔不住。」

      內褲研究社的社團活動出乎意料地正經,但你們要是真的研究出的話會被很多人怨恨的。

      風紀委員收回剛才的發言,低頭向他們道歉。

      「那你們鬼鬼祟祟想要關上的電腦到底在看些什麼呢!」

      來到電腦前伊月學姊做出了全天下的男人最害怕的舉動,也就是查看瀏覽器的歷史紀錄。

      伊月學姊像在宣布罪名一樣,一個一個點開了內褲研究社今天瀏覽過的網址。

      「嗯,這是材料介紹,跳過。光彩顏色學,跳過。啊!終於來了。」

      「「「不要啊!」」」

      電腦螢幕毫不留情地展示出最近很出名的偶像在舞台上走光的新聞。

      內褲研究部的三人遮住自己臉龐的模樣,大概是以為我們會把他們當作變態吧。不過想想他們的設計動機好像也挺合理的,所以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伊月學姊的焦點也不是在這網頁,快速按下叉叉關閉視窗,結果畫面跳出了整間社辦陷入沉默的報導。

      「黑旗集團公子宣稱自己內褲愛用旗下公司的產品:能夠穿上如此舒適的內褲是全人類的福祉。」

      伊月學姊緩慢地一字一字念出報導標題,隔壁的希同學臉紅到快變成關公了。

      「那個……別人愛用什麼內褲關你們什麼事啊……?你們該不會只是群喜歡研究別人穿什麼內褲的變態吧。」

      沉默許久的風紀委員嘆了口氣說道。

      「「「不是啊!」」」

      「我不是個會無視被告發言的人,你們就先解釋下吧。要是敢欺騙我們風紀組的話,下場你們應該也明白吧?」

      伊月學姊瞇起雙眼,露出破具威脅力的微笑。

      「其實我的父親就是在黑旗集團底下的公司工作,只不過他喜歡的是腳,所以去了襪子工廠當設計師,但我喜歡的是內褲,才會選擇研究這方面的。我會看這報導也只是想了解一下父親工作的地方,他們上頭是怎麼看待內褲的。」

      內褲部社長明明抓著女用的粉色蕾絲內褲發言,說出來的話卻無比真摯。

      對不起,我錯怪你們了……湧起無數罪惡感的我在心中向他們誠心誠意地道歉。

      「真是抱歉啊,剛才胡亂地懷疑你們。不過,你們的行為很值得鼓勵。雖然這夢想可能還會像今天一樣被當作笑話來看待,但我希望你能堅持下去,也希望你也能成為像父親一樣的設計師。」

      「是!」

      伊月學姊展現出的招牌微笑,讓內褲研究社的三人感動不已。

      4

      「就是這樣,希同學有看清楚我是如何征服內褲研究社的三人嗎?」

      「不是說要教我交朋友的秘訣!怎麼變成征服別人了啊!」

      回到人間研究部社辦的我們坐下繼續討論剛才的事。

      「如果是單方面的想和對方交朋友,你得先讓對方對你產生好感或佩服感,令對方覺得和你交朋友會是自己賺到了,一段友誼才得以成立。不會有人想和自己討厭的人交朋友,這麼說希同學你能理解吧。」

      伊月學姊雙手抱胸簡單地解釋。

      如同伊月學姊所說,單方面的交友得足以讓對方感到興趣,才能夠繼續延續這段關係。

      只不過我並不喜歡這種帶有利益的交友模式就是了,我比較喜歡日久生情的那種感覺。要是大家都抱著目的去和對方交友的話世界會很恐怖的。

      「可是這種方法對『那個人』沒有用啊!真要說的話,我早就被他征服了……」

      我好像聽見了不開口發言會對不起自己的台詞啊!但風紀委員凌厲的眼神讓膽小的我退縮了……

      「對不起,我忘記這件事了。希同學確實說過對方的野心很強大,雖然我不是很懂野心強大的人格會呈現出什麼樣的姿態,但姑且還是能稍微猜想一下,這種方法的確沒辦法套用在你們身上。可是反過來說,希同學被『那個人』征服後,你們關係沒有變好嗎?」

      「其實我也不確定,被他一直罵笨蛋算關係很好嗎……?」

      希同學搔著臉頰傻笑著回答,伊月學姊搖頭露出「真可愛的煩惱」的笑容。

      「我也很常被罵是變態喔,不……」

      不過我認為我和他們是相當友好的朋友。

      這句話我說不出口。畢竟中午才因自己得意忘形吃虧一次,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島空同學本來就是變態,那不一樣!」

      「你看……馬上又被罵一次了。」

      風紀委員理直氣壯地撇過頭。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我懂了!」

      給人感覺粗枝大葉的希同學似乎很喜歡自作主張地胡亂理解一通。不過這次她的理解是正確的。

      「惡言相向後依然選擇繼續待在一起,這也是關係很好的表現方式喔。」

      伊月學姊的結論害我和風紀委員都害羞得不行,因此我們兩人現在是互相裝作不在意對方的模樣。

      「謝謝人間研究部的大家!說不定我和『那個人』的關係其實很好呢!」

      「因為希同學不方便透露關於『那個人』的情報,所以我也不能斷言就是了。但假設真相如同希同學所說的話,我們也會替你感到開心的。」

      「嗯!」

      希同學展現開懷的燦爛微笑,用力點頭。

      大家看見如此純真的希同學後,也像見到小孩子炫耀自己交到新朋友一樣,綻放出溫暖的笑容,紛紛被這美好景象給治癒。

      真是的,你的主人也太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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