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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想要永遠不分開

「溫紅起床囉,妳不起床的話我要先去刷牙洗臉了喔。」

「嗯──可以再睡一下嗎?」

「那我要起來了喔。」

「不要啦──」

「那妳要怎樣才起床?」

「妳抱我一下我就起床。」

眼睛睜開等待田米擁抱的溫紅,接收到早安抱抱以後,才心滿意足地跟著田米一起去盥洗室刷牙洗臉了。

田四口去醫院陪產這幾天,剛好是週末假期,索性從星期五請假去醫院照看潘九淵了,擔心田米一個人在家,也不適合帶抵抗力較差的兒童去容易接觸到病菌的環境,就麻煩鄰居代為照顧了。

跟田米共處的溫紅,短時間就自立許多,不過頭髮還是需要瑪麗梳理,剩下的都是跟著田米學習,或者由田米代理了。

田米曾跟溫紅詢問過瑪麗的事情,從溫紅那裡得到的訊息是:瑪麗是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裡,在溫紅家裡負責打掃整理房間、準備餐點茶點,還有就是在溫紅父母不在家時,要注意溫紅的安危之類的。

溫紅的父母和兄長都認識田米,溫紅的爸爸名字是溫文,媽媽是冷暖,哥哥叫做溫青,溫紅的家人經常不在家,只有晚上吃飯和睡覺前才看得到人。

對於這種情況溫紅只有爸爸媽媽都很忙,要工作賺錢,哥哥要讀書上課之類的答案。

沒有人知道田米在溫紅家是怎麼想的,縱然有幾句關懷:「不用感到拘束,把這裡當作妳家就好了。」、「有遇到什麼問題記得找叔叔阿姨或跟瑪麗講喔。」、「妳媽媽很快就會帶弟弟一起來接妳回家了,妳爸爸媽媽不放心妳一個人待在家裡。」

溫紅也不知道,不過她們兩有個默契,田米不會出現在溫紅不在的地方,上廁所、洗澡、睡覺都是一起的。

吃完瑪麗準備的早餐後,她們要用客廳的光碟機繼續把沒看完的《數碼寶貝大冒險》看完,雖然看不懂上面寫的字,但是可以聽得懂說的話,因為她們進度很快,所以冷暖教授過如何選擇日文語音的版本,告訴她們看完中文配音可以聽聽看原版的。

田米早在第一天來溫紅家的時候,就學會怎麼使用光碟機播放影片了,而瑪麗則是吃完早餐以後,準備好水果、點心和微溫的紅茶給她們,就去打掃其他區域了。

溫紅非常喜歡喝紅茶,尤其是微溫的紅茶,每天都要喝一杯,可惜小孩子被要求只能喝少許,還是只能多喝溫開水,田米也覺得好喝,跟外面早餐店賣的味道不一樣,又香又清甜。

《數碼寶貝大冒險》裡面的孩子們家庭環境各不相同,有父母離異被拆散的兄弟,有養父母和養子複雜的關係,有母女之間不互相理解的關愛,有因家人的期望而感到壓力的人生等等……。

「離婚是什麼意思呀?」早在第三集溫紅就問了這個問題,當時田米給的答覆是:「就是夫妻變回沒有關係的兩個人。」

「那為什麼小孩會分開?會跟爸爸媽媽分開嗎?」

「因為父母都分開了,小孩當然也只剩下跟爸爸或跟媽媽其中一個選擇了。」

「如果小孩沒有人要怎麼辦?」

「不會沒有人要的,只要有小孩一定有一方要負責撫養的。」

「喔……。」

當然不可能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機看一整天都不用休息,中間還是有吃飯、睡午覺、上廁所,在一、二樓玩躲貓貓之類的活動等等。

在田米去切換光碟片的時候,溫紅趁著影片還沒播放的間隙,表達自己的喜好:「這裡面我最喜歡阿武,糖糖呢?」

「嗯,我沒有特別喜歡某個角色。」

「怎麼會沒有?每個人都會有最喜歡跟最討厭的,就像顏色,我最喜歡紅色了。」

「我也沒有特別喜歡或討厭的顏色呢。」

「可是我想知道妳會喜歡什麼顏色,會喜歡什麼角色?」

「那妳為什麼喜歡阿武,又為什麼喜歡紅色呢?」

「因為阿武年紀最小,卻能跟上他們的腳步,長得最可愛,而且有時候感覺還比其他人懂事啊。至於紅色,我的名字就是紅色的紅,我當然要最喜歡自己的顏色囉!」溫紅講得頭頭是道、比手畫腳的模樣,不知哪裡打動了田米,田米展顏而笑。

眉梢舒展開來的田米眼睛淺淺合攏,眼眶和嘴角上揚微彎,不知怎地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田米的笑容,溫紅卻有種想哭又想笑的感覺。

「啊!妳笑了。」

「是嗎?」

「摁!妳笑的時候臉上有一個小洞,在這邊。」溫紅右手食指指著田米的左臉頰示意。

「可能是酒窩吧。」

「妳還沒有告訴我妳喜歡哪個角色和顏色呢。」啊,糖糖又恢復平常的表情了……。

田米考慮了一下:「那就──天使獸吧,天使獸和白色。」

「為什麼呀?而且巴達獸不是跟天使獸是同一個嗎?」溫紅想知道田米喜歡的理由是什麼。

「我覺得不一樣,因為天使獸是巴達獸為了能夠保護阿武努力進化的啊,還是巴達獸的時候太弱小了,什麼事情都做不到,而好不容易進化以後,犧牲自己也要保護阿武……我也希望有人願意這樣對我。」田米說出這番話的神情,令溫紅回想起當初田米對她漠不關心的態度。

不需要的、壞掉的、沒用的東西就是要丟掉啊。所以,我也會被丟掉的……。

田米轉身發現溫紅臉頰滑落的淚痕,停下手邊的動作,緩緩走向溫紅,坐回到沙發上,看著溫紅的眼睛輕聲細語道:「為什麼哭了?剛才不是還聊得很開心嗎?還是我說錯了什麼讓妳難過了。」

如果沒有人管的話,可能溫紅也就哭一會兒就沒事了,然而田米此刻全身心都專注在溫紅哭泣這件事情,反倒像開啟什麼按鈕,溫紅的眼淚流得更多了,跟打開的水龍頭似的,差別只是毫無流水聲。

「我、我怕……」溫紅哽咽的鼻音細不可聞,田米拉近彼此距離的舉動,似乎給了溫紅足夠的底氣把話說出口:「我怕我跟巴達獸一樣,什麼事情都做不到,妳不會喜歡我的……。」

望著一語不發的田米,宛如等待審判般戰戰兢兢的溫紅,坐立不安,手指不斷糾結著,淚眼潸潸。

田米凝視著溫紅,慢慢靠近,伸出雙手施展了一個魔法懷抱,溫紅就不哭了。

溫紅情緒穩定後,田米沒有鬆開手,柔和的聲調在溫紅耳邊響起:「妳是不一樣的,妳是屬於我的,溫紅永遠都是田米的。」溫紅想沉溺在這個柔軟的世界。

「妳也是我的嗎?」

「當然,田米永遠都是溫紅的,妳是我的,我也是妳的,不管妳好得所有人都喜歡,還是壞得所有人都討厭,只要妳是我的,我就是妳的。」那我永遠是糖糖的,糖糖也永遠是我的。

如釋重負的溫紅有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好像終於有人是為了她而存在,而她也是為了那個人而存在的。

「那妳為什麼喜歡白色呀?」溫紅恢復了以往輕鬆的口吻。

「白色是最純粹的顏色吧,只要染上一絲其他顏色,或者稍微髒了,就不能算白色了。」

「喔……。」

歡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星期日晚上田米就被父母接回去了,即使還是可以各自去彼此家陪伴對方,但那種親密無間的距離再度被拉開,沒有切身體會過的人是無法感同身受這股寂寞不捨的。

獨自睡在房間的溫紅連怎麼睡覺都忘了似的,輾轉難眠,滾來滾去玩耍的時候覺得床太小,沒辦法盡情翻滾,如今一人躺著又好空虛……好想跟糖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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