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臻园

最近一次约会定在臻园。

作为城西富人别墅区,臻园依山傍湿地,从萧山机场打车过去接近1个半小时。

鉴于已经放了金主爸爸两次鸽子,陈复衔不敢再造次,定了周五下午从成都回杭州的机票,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地往城西赶。

疫情开放后,8月的杭州重回旅游城市的定位,哪哪都是人,哪哪都是车。半个小时后滴滴堵在高架上,陈复衔看一眼表,接近17点30分,妥妥的下班高峰期,加之周五,杭州周边1-3小时车程区域的小年轻都会往杭州赶,同时杭州人又忙着出去度周末,不堵是不可能的。

她叹一口气,边嘱咐司机不要着急加塞,边掏出手机,“景先生,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

她透过车窗看一眼堵得望不到头的车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且内疚,“我堵在路上呢,就在石秋高架……啊,机票?周四忙完我就立马定了,这不暑假么……没有没有,我哪里是不想见面,您……您别生气……哎呀,我比您还急呢……”

上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是半个月前,她没赶上出差的飞机,只能退票,产生的300元退票费需要主管审批。没办法,只能出差回去后老实挨批,主管说她做事欠考虑,她点头表示认同并承认错误,保证下次一定规划好时间,鉴于她的良好态度,那退票费的事儿才翻过。

不容易啊,她再次叹气。

电话那头不说话,她试探着,“景先生,要不您先吃饭吧,别等我……”

她把错了脉,压根不是吃饭的事。

景宴鹤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想起,听不出情绪,“……为什么还是叫景先生?”

为什么?

陈复衔一脑门的无语,不就是不熟么?他们笼统才见了两次,放鸽子两次,这是第三次,连个手都没摸过,不叫他“先生”叫什么?

但同时她心里有数,景宴鹤不是暴发户,与情人之间的那种肉麻称呼不是他的风格。就算是,陈复衔也叫不出口。

她从自身这几年与客用户打交道的经验出发,很快拟定一个,“那……叫您“大佬”?”

面对位高权重或技术大拿,她所在的行业不成文的规矩一律尊称为“大佬”。她的梦想就是成为技术“大佬”。

电话一下子就断了。

等到她托着行李箱终于站在臻园的大门口,已经晚上7点半。这个点,吃什么都不得劲了。

她呆楞着,终于开始后怕。

陈复衔30岁,没啥恋爱经验,除了工作之外的一切也糊里糊涂,但她不傻。对方有钱有势,不是她能得罪的。

已经放了两次鸽子,今天又迟到,换了别的金主,估计要宰了她。

她怕死了。

但她又有个别人没有的优点,情绪绷到极点后反而无所谓,破罐子破摔。

一口自我安慰的气儿顺到一半,大热天还一身西装的男人匆匆赶来。陈复衔觉得眼熟,对方已经认出她来,“哎呦,陈小姐啊,您总算到了,快快,景先生等着您一块儿吃饭呢。”

热络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又要来接她的双肩包,被她婉拒后,也不尴尬,“您也太忙了,也不见您来住几回。”

其实景宴鹤也不见得来几回。

作为他的管家,沈琪比陈复衔还小一些。人接到别墅门口,他并不进去,站在台阶上汇报一声便走了。

陈复衔的心不知为何又开始狂跳。直到阿姨从厨房探出头,同样热情招呼,“站那儿干嘛呢,快进来吃饭呀。”

她突然有种恍惚,好像她是回自己的家,所有人都等着她。

连金主爸爸都等她。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说出去都没人信,每一次都是景宴鹤约她,但她比他还忙。前两次她都在外地出差,接到他的电话时她正在项目上调研,不是重工机械车间就是船舶维修江口,闹哄哄的,彼此说了啥都听不真切。

反正她忘记了约好的时间,也忘记提前通知景宴鹤去不了。一次不够,两次来凑。

再次相见,陈复衔心虚,餐桌对面的男人也不说话,但他的目光好像找不到其他的落点,除了她。

被时刻注视着的当事人终于不再当鸵鸟,抬眼看他,“景先……”马上打住,“那个……上两次真的不好意思。”

嘴上这样说,可心里没有半分歉意。

工作赚钱最重要,其他的都靠边站。但演戏就要演到底。

于是她演情真意切,演悔不当初。

阿姨端着汤上桌,刚一放下,她便立马给景宴鹤盛了一碗。又取了一副公筷,胡乱夹了点菜放到他的碗碟中。

拿出面对大客户的得体笑容,力求得到金主爸爸的原谅。

景宴鹤看破不说破,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吃饭。

饭吃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陈复衔忙着去翻双肩包,拿出一个被挤扁的玩偶熊猫,大方得很,“哥,送你的。”

机场10元一个的批发货,义乌那边的成本预计不到2元。

但景宴鹤拿着左看右看,终于露出见面后的笑容。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