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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終於找到妳了(03)

輕音樂流淌在偌大的空間,微弱的燈光隨著人影搖曳,幾杯調酒下肚,讓人徹底放鬆、忘卻煩憂,如同在宇宙和月球間漂浮著——這就是「月光」經營十年依然高朋滿座的秘密。

陳瀞初搖頭晃腦,臉上的緋紅被光線暈染開來,她的眼眸瞇起好看的弧度,醉意升起。

小安用眼神示意了小許,點了點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酒過三巡,也到了陳瀞初準備發酒瘋的時機點了,她們必須趁著她還僅存一點理智時,將她帶離出場,否則場面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陳瀞初之前發酒瘋的幾個片段——抱著在場其中一人又哭又親,緊接著躺在地上打滾說渾話,最後抱著花瓶嘔吐、殘害脆弱的花朵——小許的頭隱隱作痛。

她和小安一人架著陳瀞初、一人架著芳芳,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們拖出「月光」。

難得今天的陳瀞初特別聽話,安靜地垂著眼,盯著腳尖,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不像芳芳不斷反抗,還大聲嚷嚷想要繼續喝酒。

「終於可以去英國找念汐了呢。」陳瀞初燦爛一笑。

當年,她在一片網路小說裡一眼相中蘇念汐撰寫的故事。她的文筆細膩、富含情感,故事的設定和鋪陳引人入勝,陳瀞初熬了一個晚上將蘇念汐剛完結的作品一口氣讀完,翌日,立刻聯絡她簽約出版。

起初,她和蘇念汐僅此工作上的夥伴,聯繫和往來全部採用郵件。後來蘇念汐憂鬱症發病,不得不停筆一段時間,陳瀞初日日夜夜遠洋陪伴,兩人漸漸熟稔,溝通方式轉變成語音通話。

但她們從未見面,陳瀞初連蘇念汐是胖、是瘦都不曉得。這次前去英國,她懷揣著一份「見網友」的興奮感,總算可以揭開蘇念汐的神秘面紗。

想像蘇念汐各式各樣的樣貌,有的有著大鼻孔、有的有著長下巴、還有的有著小小的眼睛,千奇百怪的長相在她腦海裡閃過一遍,陳瀞初忍不住傻笑。

「是是是,妳就快要拋棄我、去見『晨曦』老師了呢。」小許語氣酸溜溜的,看陳瀞初滿臉幸福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要去找遠在國外的男友。

「陳瀞初,妳要記得幫我帶一份伴手禮!」芳芳指著身旁的路燈,將它錯認成陳瀞初。

但偏偏陳瀞初還有辦法回話:「知道啦!給妳買大鑽戒!」

「我要大珍珠!」

酒意慢慢淹沒她們的理智,一個亂講、一個亂回。小許無奈地朝著天空嘆了一口氣。

黑雲似是被吹散開來,月光慢慢灑落在地面上,照亮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小安推了一下厚重的眼鏡,直到鏡面上的霧氣散開,她才發現電線桿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若不是月亮探頭,他將一直隱沒在黑夜中,無人察覺。

小安寒毛豎起,警惕地看著男子,喝過酒的嗓子有些乾啞:「你是誰?為什麼要一直站在那裡?」

即便被小安發現,男子姿態依舊淡定從容,他瞥了一眼四人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蘇念汐,我終於找到妳了。」

黑雲再次靠近,遮蔽了月光,男子複雜的神色漸漸被黑夜所吞噬。

忽然間,小安瞧見一抹亮光滴落在地面上,酒精使她反應遲鈍,直到男子離去後,她才意識到——

那是男子晶透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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