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1.「再見」

——出乎我意料的,並不是在充滿回憶的城市裡再遇見你,而是遇見你本身。

飛過數百公里,航班終於在陰沉的雲城落地。季晚帶著滿身疲憊下了機,又腳不點地地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西區醫院,謝謝。」

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頭,說不清是因為母親無理的要求還是單純的身體不適。

又或許只是她回到了這座城市。

車開得很快,一路從機場奔馳到市區。

即便如此,她也認出窗外的風景與記憶裡不同,就像她走進了與其極為相似的灰暗夢境裡——連帶著自己的過去也不過是噩夢一場。

但那真的有可能嗎?

她有點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了。

季晚晃神之際,車子驟然停住。她回過神來,慢吞吞地下車,然後依著母親發來的信息,拖著行李在來往的人潮裡擠進電梯、上了七樓。

季晚在充斥著消毒藥水味的走廊上攔下一個護士:「顧醫生在嗎?」

顧醫生是她母親的主治醫生。

護士打量了她幾眼,才隨手指了指方向:「那邊第二個房間就是。」

季晚道謝,跟著指示走到顧醫生的房間前。她敲了敲門,在聽見對方說「請進」後遲疑了幾秒才推門而入。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收拾散落桌上的紙張,頭也不抬:「我現在沒空。」

「……抱歉,我是702床的家屬。」季晚解釋:「能和您聊聊我母親的病情嗎?」

對方這才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說:「請坐。」

顧景昭匆匆騰出桌上空間,然後把一張X光照片擺在季晚面前:「病人摔傷左邊小腿,留下後遺症的機率不大。多留院觀察兩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她錯愕:「只有這些?」

母親嘴裡的話遠比醫生說的嚴重。

「每天熱敷三次、每次十五分鐘;也可以多補充點蛋白質、維生素C。這些都可以幫助病人恢復。」顧景昭補充:「魚、豆腐、水果都含有這些物質。」

「……麻煩您了。」季晚笑容勉強。

顧景昭應下,把照片收進藍色的文件夾,然後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季晚以為他沒別的要交代,便起身準備離開。只是推著行李箱沒走幾步,她便被顧景昭叫住:「……季小姐。」

季晚回頭看他。

「你臉色有點蒼白,注意休息。」顧景昭望著她,語氣認真:「再見。」

她有點奇怪,但還是禮貌地回了一句「再見」。

這次季晚真的離開了診室。

像來時一樣,她擠過人群,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前去友人所在的酒店——對方心血來潮地跑到雲城旅遊幾日,而自己幾個小時後就會出現在同一個城市。於是一拍即合的兩人臨時改了酒店,決定住在同一個房間。

這對曾為室友的她們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所以才剛到酒店房間,季晚便瞬間毫無印像地倒在柔軟的床上,把自己塞入鬆軟的被子裡。

好累。

身體在放鬆下來的瞬間如釋重負,倒是眼皮沉重得快要睜不開。

「晚晚。」好友彎腰湊近了她,又扯了扯她的被角:「檸檬撻?」

季晚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嘴裡含糊不清的:「我還是冷,別鬧。」

冷?女孩子低頭望著自己身上的吊帶短裙,又看了眼把自己包得嚴實的季晚。她抱著不詳的預感伸手去摸季晚的額頭,結果不出自己所料:「你發燒了誒。」

「藍昕。」季晚倒是沒多在意:「我想睡覺。」

「那你先睡會,我去給你買藥。「藍昕把自己床上的被子也蓋到友人身上:「等等睡醒了,起來洗澡、吃藥、再睡一覺,出一身汗就沒事了啊。」

季晚有氣無力地揮揮手。

藍昕拿了包,剛推開門,又匆匆轉身在她床邊留了紙條,才真的踩著靴子出門。

房間內一片寂靜。

床上的季晚呼吸聲平穩,只是久不久會把頭偏到一側。

就像是夢到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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