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測驗

在課桌上趴著睡覺很容易腳麻。

捶打大腿,試圖起身走動一下,不然等等又要再坐著考試。

環視整個教室,果然因鐘聲醒來的的沒有幾人。

對他們來說,上學第一天就被要求做這個做那個,肯定累積了不少疲勞吧。老師可是比你們更累啊!

但也有完全不露倦色的人存在。

聚精會神盯著書的側臉,靜靜地散發著魄力。

苗蓁沒注意到我正在觀察她,依舊做著最後衝刺,她來回翻著筆記本上用彩色膠帶做著記號的頁數。

剩下三分之一的餐盒還冒著蒸氣,從我的位子上看不到全部菜色,但應該是奶油起司燉飯,苗蓁跟我一樣都是自帶便當派。

沒時間做飯的家庭,最初就會選擇有進營養午餐的學校,其次就是讓學生自己到餐食部、合作社購買午餐,一到中午,那裡總是人滿為患。我很慶幸自己忘記的是書包不是便當盒。才剛享用完畢的媽媽口味紅醬義大利麵相當美味。

本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筆記,重點紀錄地很詳細。努力到這種程度,很難想像會考差。

考試鈴響。

門口隨即走進一位年輕的老師,他就是早上曾經見過的那位陌生青年。

這個時機,八成是為了監考。

他是少數在這所學校待超過二十年的教師,所以算是老同事嗎?不過由於容貌差異過大,加上當下還處在混亂中,我一時沒認出來。若把皺紋全部拉平,確實是眼前這個清秀帥哥,好羨慕啊。

以年資倒算,他和慶芳今年都可能是第一次做班導。

「現在發下題目卷,請搭配答案卷作答,並確實寫上姓名。」

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微笑,與上午面對我時不同,嗓音輕柔婉約。加上那副黑框眼鏡,不少女同學開始興奮地竊竊私語,在場只有我知道這個人脾氣很差,絕不像外表那樣和藹可親。相信他們班的學生很快也會認清事實。

涵蓋整個下午的開學考開始了。

小五、小六程度的考題,我沒花幾分鐘便全部答完,要全對不是問題,但記取上午教訓的我,打算別太過招人耳目,故意選錯好幾題。

四周瀰漫著痛苦的氛圍,是因為第一次以電腦讀卡的方式考試很不習慣吧。好險我有提前在合作社買好2B鉛筆和擦布,雖然花掉了寶貴的零用錢。

一張兩面的國文考卷,不出所料全都是字音形題目,不過採用選擇題題型,多少降低了難度。

考試期間座位會彼此拉開一點,所以從位子上必須伸長脖子才看的見周圍的答案。當然我沒必要偷看,為了不被當成作弊,我裝作趴著睡覺看向苗蓁那裡。

她的表情緊繃。

簡單歸簡單,不擅長的領域依舊不擅長,看起來已經忘掉了一部分,只見苗蓁用筆戳著眉毛苦思。

祈禱她能多猜對幾題吧。

考試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在那之後又做了數學和英文考卷,我都很快就完成了。多虧這段時光,使我能充分補眠。

「好了,時間到。最後一排收上來就可以回家了。」

鐘響,我們從國文、英文、數學總共三科三小時的考試中解放,終於可以喘口氣。

教室裡因此充滿歡呼聲。喂喂,別高興得太早,明天開始才要正式上課呢。

即使內容不難,一直集中精神動筆寫字手還是挺痠的。

苗蓁像洩了氣的氣球般整張臉貼在桌上,似乎燃料用盡了。而這姿勢使我想起了她在餐廳裡那不檢點地趴在桌上的樣子。

「為什麼你能寫那麼快啊?」

「因為我沒很認真在寫啊,反倒妳幾乎全程都盯著考卷呢。數學明明只考了兩題吧?」

「檢查算式是必要的。」

「莊苗蓁、劉川明,過來找我,其他人記得收拾好書包,明天下午正式上課,記得回家先預習第一章。」

一回到教室,慶芳就大聲喊道。她的腳步匆忙,雙手還一邊點著其他班的考卷。喂,點完以前不能偷跑吧?

「好像在叫我們。」

「唔......再讓我休息一下。」

苗蓁似乎打算無視,我輕輕拍她的肩膀,她才抬起頭。

其他同學已經三兩成群陸續離開教室。

我們移動到導師的辦公桌旁。

慶芳把點完的考卷收進紙袋,然後說:「你們坐著沒關係。」

於是我們各自找了張椅子坐下。

「那個…老師,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戰戰兢兢問道。說不定上午自作主張的行為要被提出來罵了,那樣一來連累到苗蓁是最需要避免的狀況。

「你們兩個,確定要做班長及副班長嗎?我先說,這工作不輕鬆喔。」

「我想沒問題,應付得來的。」

苗蓁只是輕輕聳了聳肩。

「有自信再好也不過,有想問的問題嗎?什麼都可以問。」

我和苗蓁彼此對看一眼,一併搖頭。

「沒有嗎…那麼換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能不能請你們告訴我早上掃除大致的經過?我聽說你們摔倒了。」

慶芳表情嚴肅,還說了「你們」。

果然有人大嘴巴。

我簡單說明了狀況,包括意外發生的原因。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以後還是先等老師回來比較好,都沒有受傷吧?」

我揮揮手示意身體沒事。雖然摔得很大聲,但運氣很好只有留下輕微瘀青,也沒撞到頭部。由於大部分衝擊都被我吸收,苗蓁同樣沒有大礙,如果她沒騙我的話。

慶芳表示自己沒注意好時間也有責任,不打算責怪我們,真是撿回一命。

「還有,劉川明,聽說今天現場是你指揮的吧,很優秀喔,雖然把陽台搞得到處都是水。」

「那真是不好意思……」

「莊苗蓁也是,期待妳們讓班級變得更好。那麼明天見,你們可以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慶芳嘴角掛著可疑的賊笑,她會像這樣稱讚人通常都有隱情。

很快地收拾好書包,苗蓁已準備好離校,臉上滿是疲倦,於是我提起用衛生紙擦拭乾淨的便當盒,趕緊追上她的腳步。補充一下,學校不能夠洗餐盒,衛生紙也是從苗蓁那借來的。

我們並肩行走的路途,只到校門口為止,苗蓁表示會有人來接她,留在校門口附近。

道別後,我獨自踏上歸途,從這裡開始

步行回家大概需要三十分鐘。

一路上難掩寂寞。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