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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別多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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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聿這次回來,大概是專門來找碴的。

陳思瑀,妳確定有用心在這件事上嗎?

       

我閉上眼,深呼吸、吐氣,過半晌再睜開,可一看見Email裡的這句話,再度怒火中燒。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

我點開前幾封蘇聿連日以來的回覆:

——問題都太不專業了,換個專訪記者吧。

——我的私生活情況,是這場活動的重點嗎?不要找娛記來敷衍我。

——請重新調整過,採訪內容裡的這些問題,我不回答。

蘇聿到底想怎麼樣?!

老娘不幹了還不行嗎?

我為之氣結地雙手盤胸,冷眼盯著螢幕,滿腹怨言卻無處發洩。

不久,手機跳出一串LINE通知,主辦方窗口截了幾張圖,是他和蘇聿針對這件事來往的信件內容,最後結論道:「不然,我們安排一次會議,專門討論訪綱的問題吧?妳看看要不要直接也找林記者來一趟。」

開會就為了討論訪綱?當我閒得慌?

我點開訊息,先是打了「不要」,無奈沒膽按下送出鍵,斟酌了一番,決定微婉回應:「我想蘇先生應該很忙,不好耽誤他的時間,我再自己思考看看怎麼調整好了。」

過沒幾分鐘,我又收到蘇聿的來信,這次他CC了主辦方窗口——

明天下午五點,我去「知性」一趟,把採訪內容定案。

我瞪大雙眼,嚇得迅速回信:很抱歉,我明天請假,不在公司。

窗口見我拒絕蘇聿,立刻再LINE我:「陳經理,訪綱已經來回確認幾天了,但蘇先生都不滿意,妳究竟打算如何處理?」

「該處理的不是訪綱,而是人吧……」我嘆了口氣,正準備直接致電過去說明情況時,辦公桌上的有線電話響起一線來電。

我按下通話鍵接起,「你好,我是陳思瑀。」

「既然明天不行,那就今天。十分鐘後下來,否則我會直接上去。」

電話裡男人的聲音,我認得,這輩子都忘不了。

「不——」我開口想拒絕,但那頭已直接斷訊。

看來蘇聿很閒,不僅信件回得快,連人都能即時出現,莫非這也是計畫好的?

既然躲不過,那見面說清楚也行。

     

我算準時間下樓,一走出電梯,遠遠就看見蘇聿戴著墨鏡,站在一樓大廳的玻璃旋轉門前等我,即使看不見他的全貌,但那挺拔頎長的身段和有品味的穿著打扮,仍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他不顧旁人側目地迎面而來,二話不說便抓起我的手往外走,把我塞進他臨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副駕駛座後,跟著從另一邊上車,駛離公司大樓。

「你為什麼要打到公司?」我繃著臉問。

「難道我打妳手機妳會接?」

「……」

「我記得妳不接陌生來電。」

我面無表情地對著擋風玻璃,無音調起伏地出聲:「我還在上班,不能離開太久。」

聞言,蘇聿迅速從內車道快狠準地切進路旁的停車格,雖然這時段路上的行車不多,但仍是免不了引起一陣抗議的喇叭聲。

我悄悄擰拳,佯裝鎮定,內心卻因而升起一絲恐懼。

幸好,這裡離公司不算遠,大概三個路口吧,待會兒談完,搭計程車回去很快。

車子沒有熄火,低溫空調吹得我直打哆嗦。

我餘光瞄見蘇聿調整了副駕駛區的溫度,可惜這樣的細心,已經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你其實不是對訪綱有意見,是對我有意見。」他不斷地挑刺、找麻煩,就是為了逼我出面。「我們別拐彎抹角了,你想怎樣直說吧。」

蘇聿望著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提的卻是別的事,「妳手腕上的蝴蝶結,怎麼不戴了?」

「這很重要嗎?」我下意識地縮起手。

他轉過頭,強勢地扯過我的左手腕,拇指腹緩緩地在一條條怵目驚心的疤痕上游移,「薛澤凡看見妳這些疤,是怎麼想的?」

「關你什麼事?」我欲抽回,但掙扎只是在白費力氣。「蘇聿,別再跟我兜圈子了,我們就乾脆點吧,好嗎?」

他睨著我,沒說話。這使得我更加生氣。

「我希望你做個公私分明的人,不要在工作上為難我,這次採訪內容重新調整的部分,我有給薛澤凡看過,他覺得沒問題,可若你還是認為我不夠專業、不夠用心,大可向公司提出來,我不介意將案子轉交給別人負責。」雖然公司也就A、B兩組企劃部,但其中有不少資深的企劃人員,我相信總有人能應付得了他的。

「我只要妳。」

這麼一句露骨的話,他說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卻為此動搖了。

蘇聿是我難解的毒,一直以來都是,而且不管痛幾次,似乎都無法免疫。

遇見他以前,我從未想過自己能愛一個人愛到這般無可救藥的地步,只要能擁有他,我連自尊都可以捨棄,但他卻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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