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五話 ─ 相聚

    他們一進城,立即轉進一條暗巷。餉月隨手撕下假鬍子,夢筠則伸展著僵硬的腰,舒緩那痠痛不已的身體。

    夢筠抱怨道:「那些官兵真是無恥,把酒全搶走,簡直比我更像土匪。」

    餉月哭笑不得,畢竟這種話也只有夢筠能說。

    整理好裝束後,他們走出暗巷,朝著約定的客棧前進。

    鄭州又稱中州,為各縣往來的交通要道,同時也被稱為商城,城內充滿各種舶來品,並有歐羅巴商人在此通商,商業活動十分繁榮。

    即便改朝換代,鄭州的商業貿易依然未受影響,通商關係仍舊保持良好。

    這裡的建築帶有濃厚的唐朝風格,綠色的屋簷高聳,紅燈籠高掛,市集街景的繁華熱鬧絲毫不遜色於昔日的長安城。

    夢筠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所見的不是美景,而是滿街的「銀兩」。

    身為土匪的她,立刻覺得這裡簡直是收取保護費的絕佳地點。

    餉月察覺到她的心思,立刻勸道:「我勸妳別動這裡的歪腦筋,這種繁華之地的富人都有錢請保鑣,妳可惹不起。」

    夢筠對餉月直接打破她的美夢感到不滿,狠狠地捶了他的肩膀,怨懟道:「能不能不要這麼快破壞我純情的美夢啊!」

    餉月心中暗自嘀咕:『身為山賊還能有純情的夢,這可真是稀罕了。』

    他們來到一處熱鬧的市集,市集旁有一家相當大的客棧,名為「鳳翔客棧」。

    這間客棧除了提供旅客住宿外,還設有酒樓,供當地官僚和外國人前來消遣。

    客棧可謂門庭若市,光是門口就有兩位身材婀娜、濃妝豔抹的少女,忙得汗流浹背,應付著絡繹不絕的顧客,笑容都僵硬了。

    她們一看到餉月和夢筠穿著普通的布衣,立刻毫不客氣地攬住他們,說道:「這位客官,抱歉,如果是來乞討的,請到那邊去,我們這裡不提供施捨。」

    餉月對她們說:「我是來找人的,她叫許鳳雛。」

    兩個女孩一聽到「鳳雛」這個名字,臉色立刻變得凝重,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對餉月說:「你們從廚房那邊進去,我去跟老闆娘通報一聲。」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女孩使了個眼色,示意對面的女孩進去向老闆娘彙報。

    餉月禮貌地向她行了一個禮,隨後帶著夢筠往後巷走去。

    廚房位於客棧後方,顯然經過了重新整理。

    原本與客棧並排的廚房被加蓋延伸,後方擴建出更多空間,這些新增的區域擺放了許多爐炭,主要用來吊掛烤雞。

    香氣四溢,讓一路舟車勞頓的夢筠肚子裡的五臟廟開始連連抗議。

    餉月聽到夢筠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安慰道:「等見到鳳雛,我再請她準備些好料給妳。」

    一進到廚房,餉月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曾經手持長槍,匹敵無數敵人的江敏峰。

    如今的他改握菜刀,俐落地順著羊肉的紋理切成塊,準備放進甕裡燉煮成羊肉爐。

    敏峰一見到餉月,舉起菜刀,大聲喊道:「我就知道你沒事!鳳雛一直擔心你會被逮捕,結果看來是白擔心了。」

    餉月見到老戰友,自然是上前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時,敏峰注意到他身後的女孩,便問:「這位是⋯⋯?」

    餉月鄭重地向敏峰介紹:「這是我姪女,跟我一起從開封府逃出來的。」

    夢筠原本想反駁,但立即細想了一下,如果餉月真告訴他們自己是名山賊,現在恐怕會被當成藥燉排骨燉湯下鍋。

    眼下勢力單薄,又不在自己的地盤,安分守己確實是最好的策略。

    於是她配合餉月,露出嬌羞的表情,對敏峰點了點頭。

    敏峰見夢筠模樣可愛,打量了一下後,笑道:「你們一路舟車勞頓了吧,我幫你們準備些吃的,你們先到客房稍作休息吧。」

    餉月道謝後,便領著夢筠往客棧內走去。剛踏進人聲鼎沸的大廳,先前在門外的姑娘向他們招手,示意他們上到二樓。

    來到二樓,姑娘引領他們進入一間房間,此時裡面早已有一人等候多時。

    從背影看去,是個女子,身材豐腴婀娜,香肩微露,隱約可見白皙的肌膚,年紀大約二十出頭。

    鳳雛轉身過來,容貌看起來像個小姑娘,說實話,比夢筠還要年輕,這讓夢筠一時愣住了。

    餉月見到鳳雛,微微一笑,說道:「好久不見,鳳雛。」

    夢筠指著鳳雛,質疑道:「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竟會是這間客棧的老闆?」

    鳳雛對夢筠的言論感到冒犯,立刻反擊道:「本姑娘年輕貌美,有妨礙到您嗎?要怪就怪自己不懂得保養,把自己搞得像個三十歲的老嬸,能怪誰呢?」

    「呆頭鵝,別攔我!我要宰了這隻老斑鳩!」夢筠氣憤地拔出腰間的短刀,不等餉月反應過來,就已衝了上去。

    鳳雛臨危不亂,神情自若,對於夢筠手持利器毫無畏懼,反倒迅速將身上的絲綢披肩拋向夢筠,遮住了她的視線。

    夢筠的視線被絲綢遮擋,她正試圖用短刀撥開遮蔽物時,忽然感覺手腕被人緊緊抓住。

    隨即,一陣天旋地轉,她竟被鳳雛反手壓制在地,短刀也被奪了過去。

    夢筠斜眼看著鳳雛把玩她的短刀,只見鳳雛將短刀在手中靈活地轉了幾圈,笑道:「這真是一把好刀,配重相當得宜。可惜落在妳這樣的粗人手裡,實在是太暴殄天物。」

    夢筠拼命掙扎,但鳳雛的壓制毫無破綻,她根本無法擺脫,只能氣急敗壞地喊道:「妳這小鬼!把刀還給我!那是我父親送的禮物,妳不許碰!」

    餉月看準時機,向前仲裁:「鳳雛,適可而止。如雪他們有安全抵達這裡嗎?」

    鳳雛聽了,酸意頓生:「你就知道叫如雪、如雪的,眼裡只有她,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嗎?好歹我們也共事過,連一點感情都沒有,真是讓人心寒啊!」

    餉月沒有回應,只是露出一臉擔憂的神情,這讓鳳雛忍不住直說:「你來晚了,他們一個禮拜前才剛離開,現在應該已經到洛陽了。原本他們打算在這裡等你,但鄭州最近也不太平,所以我才建議他們先去洛陽,等你到了再通知他們。」

    被壓在地上的夢筠雖然討厭鳳雛,卻也忍不住幫她說話:「那個如雪真的美得像天仙嗎?能讓那隻呆頭鵝這麼迷戀她,連妳都看不上,我還真想見識一下呢。」

    鳳雛見夢筠竟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便放開了她,說道:「長相倒是普通,唯一的優勢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和他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

    夢筠替鳳雛抱不平,嘟囔道:「他都不會膩嗎?不打算換換口味?」

    鳳雛深深嘆了口氣,說道:「他就是這麼專情,對三妻四妾一點興趣都沒有。妳叫他呆頭鵝,還真是貼切呢。」

    她們兩人對視而笑,然後夢筠請求道:「我肚子餓了,可以給我提供些飯食嗎?」

    鳳雛輕拍了兩下手掌,隨即有人在門外喊道:「來了!」

    此刻,一群店小二端著各式熱騰騰的菜餚上桌,餐桌上擺滿了美食,並放上了幾甕來自富平的特色春酒──石凍春。

    鳳雛將腿抬至長凳上,斟滿酒,舉起碗來喊道:「今日與老友相聚,讓我們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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