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3.

      公車不斷搖搖晃晃地前進,每位在車上的乘客也都跟著搖搖晃晃的。

      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玉蘭花香。

      這個季節是玉蘭花盛開的日子。從車窗望出去,有位穿著外套的老伯正拿著一個裝滿玉蘭花的盆子,趁著紅燈時,穿梭在人車中販賣充滿香氣又純白的花朵。

      我突然想起那天,周遭也跟現在一樣瀰漫著玉蘭花的味道。

※※※

      「啊,是妳。」他率先開口。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我只聽得見心跳聲在全身上下不斷地噗通、噗通的跳,臉上也隨著節奏開始升溫。微涼的風此刻也不再微涼了。

      「啊,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我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記憶,「你是上次提醒我過紅綠燈的那個男生嗎?」

      我盯著他的臉,感覺真的很熟悉。依舊是白皙的皮膚,不過今天透出的緋紅似乎比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淡了一些。

      「是啊,妳終於想起來了嗎?」

      蔡秉澄在一旁顯得很困惑,「哥哥,你們以前就認識了嗎?」

      算是喔,哈哈。我聽見他這麼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見到他的我,其實心裡並沒有多麼驚訝。我回想起前些日子天天想著他的自己——當然沒有帶任何戀愛的情緒——就只是那麼習慣性的想了一下他。

      起床看著鬧鐘的時候想;刷牙擠著牙膏的時候想;買早餐盯著老闆煎培根的時候也想。

      上廁所的時候想;上完廁所出來洗手的時候想;甚至上課上到後來望著天空的時候也想。

      真的就都只是那麼剛好的想到他。

      幾個月後的再遇見,那種懷念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不過真的好巧耶,沒想到妳就是我弟每天回家一直感恩的人。」他說,兩隻眼睛很專注地看著我。「他呀,每天回來都會很開心的說:『今天糾察隊的姊姊又沒有登記我了喲』。」話剛落下,他快速瞟了一眼旁邊的小個子。

      「姊姊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帶的。」蔡秉澄有點慌張的補充。

      ——你還敢說,誰昨天晚上還在跟我賭說明天你又會安全過關的啊。

      ——哥哥你很煩欸,幹嘛講出來啦!

      看著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的吐槽,我發現自己頓時也變得好愉快。我偷偷望著他瞧,當然是比較高的那一位,我發現他有很深很深的酒窩,也擁有足以把我吸進去的魔力。

      我從小就很羨慕別人有著好看的酒窩,雖然後來聽說那其實是一種肌肉上的缺陷,可是我還是覺得擁有酒窩的人笑容都好甜好美。就像此刻的他一樣,很好看。

      「嘿,蔡秉澄要我問妳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糖炒栗子?」須臾,我再次從無聲的宇宙回到嘈雜的地球。

      「什麼?糖炒栗子嗎?」他們倆用著一副期待的眼神看著我,讓我不自覺緊張地吞了幾口口水。「好,等我一下。」

      我快速跑回執勤的地方,俐落地將背心、指揮棍放回一旁的櫥櫃裡去。不曉得怎麼搞的,我突然變得很興奮,也許是因為我沒有想到能夠再見到他一次面,甚至到最後能夠跟他一起出去這種瘋狂的事情吧。

      透過玻璃的倒映,我才發覺自己的臉上原來早已綻放出一個好大的微笑。

      這是充滿著,期待了,然後願望實現的滿足感。

      整理的時間沒有花費太久,所以我很快的又回到三號門出口這裡。老實說我有點怕這一切都只是夢而我快要醒過來了,不過當我看見蔡秉澄和他依舊在原本的地方等著我,我的不安又逐漸緩和下來。

      蔡秉澄向我伸出了他的右手,我也開心的握了回去。

      在我們走去夜市時,他將另一隻手牽起他的哥哥。

      我後來才意會起,蔡秉澄的那隻手在握他哥哥之前,曾經握過我。

      這算不算是另類的「間接牽手」呢?

※※※

      「話說,我滿好奇為什麼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遇過你。」我記得那次趁蔡秉澄跑去買西瓜汁的時候,我曾這麼問過他。

      他告訴我說因為前天晚上他的鬧鐘被蔡秉澄整整調快了半小時,所以他才這麼早就出門。

      我在腦海中用簡單的加減法算一算,才發現他幾乎都很晚出門。難怪在那之前與之後我都沒有再見到他一次。

      蔡秉澄真的好謝謝你——我在心中無限循環的感謝,感謝他讓我擁有這麼珍貴的機會遇見了這麼特別的一個人。

      而我還要感謝蔡秉澄的一點是,後來他在吃著糖炒栗子的時候說出了我渴望已久的一句話。

      ——吼唷,蔡秉和你要吃不會自己剝喔!

      蔡秉和。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的名字。

      而它也成了我之後的人生裡,最喜歡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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