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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夢

某一天,常聿去文謙家陪他打遊戲,回家走去公車站牌的途中,他又看到了卓青。

他停住腳步,看著她慢悠悠的走著,掏出口袋的零錢,曲腿蹲下來把善意給了路邊的行乞者,卓清似乎是覺著自己做了好事,腳步變得輕盈又歡脫。

常聿很不解,為什麼有人能善良到這種地步,不是一次兩次的突發善心,而是每一次都發自內心的樂善好施。

他隨著卓青的步伐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卻見卓青忽地開始小跑起來,跑進小區裡的某一幢透天。

為什麼之前都沒發現過,其實卓青一直都在他的生活圈裡?

而真正有交集的契機是在隔年的寒假,常聿是吉他社的副社長,吉他社通常會利用暑假期間去別的地方表演,

某一天集訓的時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門。

「你好,請問社長在嗎?   」卓青站在門外探出一顆頭卡在門邊,他走進來才注意到卓青穿著紅色V領露腰緊身上衣,下半身是黑色小短裙,長髮微捲的散在背後和前胸。

常聿這才想起,沒記錯的話卓青好像是熱舞社的。

他也是第一次見卓青這種裝扮,一時愣愣的忘了回話。

身後有團員指著常聿說:「今天社長沒來,副社長在這。」

卓青聞言小跑著跑到常聿面前,微喘著說:「學長,你們如果有要去表演的話,方便在前面放這個宣傳牌子嗎?   」

她走近了,常聿才注意到她頭上還夾了一個小小的櫻桃髮夾。

他看向卓青拿來的牌子,上面排了四個QRcode,分別是憂鬱症自救手冊、流浪貓狗收容所捐款碼、多吃蔬菜少吃肉節能減碳種樹活動參加辦法、海洋友善淨灘活動參加辦法。

常聿接過她手上的牌子,對她點點頭說:「可以。」

卓青甜甜地笑著說:「謝謝學長~」又一溜煙的跑走了。

手上還拿著七八個牌子,看來她是要續繼發給其他學校的社團。

常聿追上去叫住她說:「同學,等一下。」

他往卓青走去,拿走了卓青手上全部的牌子。

「給我吧,我幫你發給其他的社團。」

卓青手上重量頓時一輕,有人能幫忙她當然開心。

「謝謝學長,我請你喝飲料呀。」卓青眉眼彎彎的說。

他們第一次一起走進去福利社,常聿心裡還在感慨,沒想到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跟卓青一起走進福利社。

卓青很豪邁地說:「想喝什麼就拿。」

常聿走近那個巧克力牛奶的櫃位,拿了一瓶。

「你也喝這個呀?這個真的超級好喝的!   」說到喜歡的東西,卓青眼睛就亮晶晶的,常聿甚至能看到她眼裡映著自己的倒影。

其實常聿根本沒喝過,但是他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說:   「很好喝。」

自那次之後常聿就鮮少見到卓青了,常聿時常在想,難道他們見面的規則是存在著某種守恆定律嗎?

但是誰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那樣慘烈的場景,準確來說不能說是見面,應該說是常聿單方面見到了卓青。

那天之後常聿就知道,卓青或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了。

她會如同人間蒸發一般,瞬間消失在他的人生裡。

卓青在紐西蘭治療了很久,過去天真燦爛的卓青已經死了。

她性情大變,看到什麼都有可能回想起事發當天的經歷,一吃到肉就會忍不住的嘔吐,一聞到血的氣味就會全身顫抖,她討厭人靠近她,無論性別。

一開始恨那個人,後來恨所有的男人,再後來變成恨所有的人。

但是她一直都在持續治療控制自己,不去傷害自己,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人渣的錯。

憑什麼她要犧牲自己呢?即使她知道那些屬於她的自信、純真、愛人的能力,確確實實的被那個人親手毀掉了。

這是一輩子都彌補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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