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4

(四)

「小筱,過來。」

不遠處有一人在向我招手。

那人身形模糊,看不清面容,但只是聽聲音我也認的出來。

我不想前進,可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父親。」站定在那人跟前,我唯唯諾諾地稱呼道。

站的遠時,只需稍抬眼皮,就能完整地把這人盡收眼底,然而如今站的近了,卻得抬頭才能看見他的面容。

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矮小了?

父親溫柔地笑了,他抬手輕撫著我的頭髮,然後用著溫和的語氣說著我最抗拒的話。

「乖,休息一下,等會繼續。」

他蹲下身,雙手向我伸來,想把我打橫抱起來。

父親總是這樣,在我嚐盡苦頭後又給我蜜糖吃。

盯著父親的髮頂越來越矮,感覺自己好像又變高了。

抬手左右看了看,身上已是熟悉的風衣。

不知何時,我變回了成人的模樣。

「續你媽。」毫不猶豫揮下手中突然出現的藤鞭,把眼前的幻影劈成兩半。

「妳不怕我嗎?」父親驚詫道。

他從頭頂裂開直到小腹,血液四濺,露出裡面的內臟,一小段腸子垂落在腹腔邊緣,一顆眼珠掉出眼眶,搖搖欲墜。

手很癢,想要再劈一次。

「很怕啊,但我更恨!」何筱冷笑著,不再廢話,舉起鞭子再次揮下。

幻影堪堪避開,卻再也維持不住父親的表象,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它齜目欲裂道。

「我不信!我就不信妳沒有心魔!」

然而藤鞭隨風而至,幻影淒厲地尖叫了聲,來不及躲開,就這樣原地化成了一陣青煙,裊裊升空。

不遠處的山巒上,魚肚白升起。

何筱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青煙盡數消散在虛空中,末了輕咳幾聲。

「心魔嗎…我也不知道。」逕自低喃著,也不知道是想說給誰聽。

回到工作室,已經凌晨六點。

「嘖,超時了,得多收錢才行…」碎碎唸著,何筱把外出服全丟進洗衣機,然後去沖個澡。

「妳又把東西帶回來了…」一個聲音幽幽道。

「都去墓地走一圈了,怎麼可能不沾染其他東西。」

「反正都是些小鬼,住幾天膩了會自己走。」

一邊沖水,何筱一邊道,也不在意對方是否聽得清。

「每次都這麼說,最後都是我在處理…」那個聲音委屈道。

「祢才是我最大的困擾好嗎?是要在這裡住多久?」何筱不爽地翻了個白眼,隨便套了件寬鬆的衣服就走出浴室。

噤聲了一會兒,那個聲音才又響起,只是依然在廁所內,沒有跟她出來。

「這次是夢魔嗎…」

「不是,只是個會一點三腳貓技倆的小鬼。」

「業餘的手段就讓妳困在幻境裡兩小時…」

「信不信我哪天失手不小心把祢淨化掉?」何筱微笑著看向浴室,笑容卻透著寒意。

「閉嘴,我要睡了。」然後才戴上眼罩躺好。

那個聲音沉默了約莫三十秒,又小聲嘀咕道。

「我討厭那個送飯的男人,真希望他不要再來了…」

即使同意,何筱卻沒來的及回話就因疲勞而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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