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01)

      哈-

      我猛然的睜開眼,又做惡夢了。

      這般場景我已經夢到過無數次,每每總是一樣的。大火吞噬著我,而在我眼前的除了絕望之外還是絕望。每一次醒來時皮膚都會感到灼燒般的疼痛,這夢不似夢,太過於真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老是做這樣的惡夢,所以從小我就非常懼怕火,就連打火機的火我也難以忍受。

      窗戶微微透出一絲絲光線,我抓了床頭櫃的手機點開了螢幕,5:42分。皮膚上的灼熱感貌似尚未退去,我踹開了棉被將自己暴露在這十二月的冷空氣中。空氣是冷的,可這心頭跟皮膚卻是炙熱得難受。

      「詩晴?」

      「梁詩晴?妳沒事吧?」回過神來,一張長相清秀的臉在我眼前晃呀晃,大大的雙眼裡依然充滿著孩子般稚嫩的氣質。一雙白皙的手臂拿著一瓶保久乳放到了我的面前後說著「給妳,我媽說讓妳一定要喝,不然年紀輕輕就缺鈣的,老了就站不起來了。」

      「替我謝謝阿姨啊!不過我想那後半段應該是妳自己加的,阿姨可不會這樣毒舌。」坐在我對面這個毒舌的女人是我的好閨蜜,張圓圓。我們從小就是隔壁鄰居,只是在我高中時因為家裡發生了變故,我和我爸爸便搬回了老家。雖說都在同一縣市,但我和張圓圓就再也不是隔壁鄰居了。張圓圓和我從小便玩在一塊兒,雖說她比我小幾個月,但她這腦子卻比我精明多了,常常都會有人說她像姊姊,我像妹妹。

      「我跟我媽那是關心妳,也不知道妳跟妳爸爸都怎麼過生活的,妳看看妳總是有一餐沒一餐的……」

      我是獨生女,我媽媽在我小的時候本來還有二胎,可是因為我調皮不小心絆倒了我媽媽,導致我媽媽流產後從此不孕,也因為我媽媽後來不孕以及沒能生兒子這件事被我奶奶見一次酸一次。雖然我媽媽不孕是我造成的,可是她卻從未怪過我,面對奶奶的冷嘲熱諷也總是默默隱忍,一忍就是十幾年。就在我高中即將畢業的前一天,我媽媽上吊自殺了。

      在整理媽媽遺物時我才知道,原來自從媽媽流產起就患上了憂鬱症,每一天對她而言都是度日如年。儘管如此,她卻還是細心的將我呵護長大,從未給予過我任何負面情緒,甚至將自己患有憂鬱症這件事隱瞞得好好的,連我爸爸都不曾察覺。媽媽走後,爸爸避免觸景傷情便回到了老家,而重男輕女的奶奶便將對媽媽的情緒轉嫁到了我身上,爸爸則是因為媽媽的離世開始一蹶不振,日日酗酒晚歸。

      「要不,妳今晚來我家吃晚餐再回家吧?」

      「不用了,我晚上還要打工呢。」鐘聲響起,圓圓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去面對著黑板。

      說起來,我跟圓圓的緣分也是特別。我們從小就是鄰居,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就常常玩在一起,上同樣的幼稚園、國小、國中,連高中都考到了同一所。雖然升上大學後我就搬家了,不過我們現在仍然是同校且同系的同學。小時候常常被街坊鄰居笑說我們倆應該是上輩子的姊妹,我們連興趣志向都一樣,喜歡的東西也很類似。每每看著圓圓我總是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念舊感,明明我們幾乎天天都在一起,但總感覺我跟她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那我先回家啦!我等等沒課了,什麼時候有空記得來我家吃飯呀!我媽可整天唸叨著妳。」

      「好,有空我會去的。」

      自從我媽媽過世,圓圓的媽媽也受了不少的打擊。張阿姨是全職家庭主婦,整天待在家閒來無事就是喜歡跟我媽喝喝下午茶、聊聊天,如今我媽媽離世,張阿姨的生活便少了一點樂趣。圓圓的爸爸長年在國外工作,只留下張阿姨跟圓圓這對母女,雖說日子倒也無恙,但家裡頭少個人的感覺總還是有那麼點寂寞。

      「詩晴,妳來啦?今天吧檯給妳站可以吧?我晚點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今天駿堯請假了,我估計店裡應該不會爆桌,妳一個人應該可以應付過來吧?」

      「好。」

      換上制服,我熟練地開始整理吧檯,這裡是學校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平時人不多,幾乎都是熟客,雖說生意算不上很好,但是這間店的老闆似乎不缺這麼一點收入。

      老闆是這一整棟樓的房東,自己其實也就住在樓上,店面自己拿來開咖啡廳,樓上三層貌似都租出去了。老闆喜歡研發新的菜式,常常做出了什麼新東西就叫我和咖啡師黃駿堯嚐嚐。老闆人很和藹,我們都叫她棠姐。店裡一共就棠姐、我和駿堯三位員工,駿堯是附近大學的大學生,夢想是成為一位名揚國際的咖啡師。這裡的人都很好相處,店面不大但卻很溫馨。

      「那我出去囉?有事情隨時打給我。」

      「路上注意安全。」

      這天晚上一樣是溫馨且安靜的一夜,因為店裡來客數不多,所以我經常會利用空檔時間溫書,而棠姐人也很好心地從不計較這些。棠姐對我跟駿堯就像是姊姊對待弟妹一樣,在這裡雖說薪水不算優渥,但能得到這樣一位好老闆跟愜意的工作環境,我大概也算是有福氣的人吧!

      晚上八點,眼看著快要到了打烊時間,我收起書本開始清潔工作檯。晚點回去的路上還得給奶奶買痠痛貼布,奶奶已經嚷嚷著腰痛好幾天了。

      叮鈴-

      隨著大門被推開,外頭的冷風呼呼的吹進了溫暖的店裡。我的臉頰上感到一陣被刀削過去的感覺,冷冽又刺骨。

      「歡迎光臨。」我抬起頭看向大門,霎時間卻突然眼前一片模糊。隨著鼻頭漸濕,眼前才緩緩清晰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哭,但我就是止不住那種情緒。

      心底好似有股什麼正在翻攪著,但我,卻說不上來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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