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1.鍋器制霸

來自霍丹年的熱情贊助,嚴洛科有了十萬的旅費和兩個月的假期。

頂尖大學是不會接受只用錢就畢業的學生,關於這點,嚴洛科有實力,大少爺說他會準備專門的考試內容,會讓校方與他滿意的。

還真是,太過好心了。

完整接受他的好意,才是對他的尊敬,覺得很幸運就坦率的說出來,他真的得到了一段極度好運的時間,不管用什麼回報都覺得太少,他的人生有遇到霍丹年真是太好了。

說到「說走就走的旅行」,嚴洛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火車旅行,要收集十五個陌生人的故事,只要跟座位旁邊的人談話十五次,就會達成任務了,理論來說是這樣。

可是這好像和真正的火車旅行有點差距,霍丹年不是要他來跟別人單純聊天。

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對這次旅行敷衍過去。

嚴洛科從宿舍中,把自己一天的行程所需的東西打理好,前往火車站。

一想到單純聊天可能不是可行的方案,就讓他失去了與可能坐到自己旁邊的乘客說話的動力,這樣的他也許又有哪裡不對勁,嚴洛科抱持著不上不下的心情進站,站在月台前,雖然不算人滿為患,但還是有一定的擁擠度,走路勉強不會被擋住。

「啵」、「啵」。

這是飯鍋炊好米飯跳起來的聲音,一絲不差,嚴洛科周圍的人都四處查看這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誰的手機傳來這麼傳神的聲音?還是現場真的有飯鍋正在煮飯?不太可能吧?

沒有找到可疑的人。

「鏘」、「鏘」。

幾乎是一樣的節奏,但是換成用了三年還沒壞的平底鍋,敲擊柱子的聲音,那平底鍋有種看透人生的成熟感,嚴洛科不知道他是怎麼聽出來的。

「ㄈㄨ、ㄈㄨ、ㄈㄨ、ㄈㄨ、ㄈㄨ~」這是水滾的細碎聲響,「鏘~」鐵筷子敲到鍋子的聲音。

這是火鍋!

是誰的手機發出來的?誰在看手機?

此時比較多人左右轉頭來查看情況,現在可能發生了事情。

如果嚴洛科是兇手,他也一定和無辜的百姓一樣想找戰犯,跟他們做出一樣的表情。

火車到來,結果他們只能該坐的坐上去,該等的繼續等,嚴洛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他坐入中間一節車廂的最後面靠左窗戶的座位。

此時一名中年男子馬上坐到他旁邊,想要美女剛好在他旁邊,是個妄想,即使不說話也賺的感覺看來這次得放棄了。

「啵」、「啵」。

「是你?」

「嗯?我想我們不認識喔,小小年輕人。」略為俏皮的語氣,令人無法第一時間聽出他與自己的年齡差距。

「不是,我是說,原來兇手是你。」

「我不記得我有參演過偵探劇,如果你說的是鍋器模仿的話,那是我做的沒錯。」

什麼!

為了應證嚴洛科的驚訝,他多做出了其他奇特聲響,「喀、喀。」這是鍋鏟炒菜時短促的敲擊鍋子的聲音,他有辦法將聲音弄的小聲,那麼在火車站台時一定是故意引人注意的。

「我知道用嘴巴弄出奇特聲響的人是你了,你可以停下來了嗎?」

「好吧好吧,你不喜歡的話就算了。」他停下的標準很奇特,要將自己「鍋具」聲音淡出他才有辦法停下來。

這時選項就來了,他應該繼續說話嗎?還是就讓氣氛冷下來,失去再次交談的機會?

霍丹年的聲音漸漸跑出來了,『   信不信我當眾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打屁股?』

感覺他會說出這種話。

嚴洛科對於他沒有真的在現場,感到了濃厚的安全感,應該吧?應該吧?

他滑起手機,為了能夠足夠放鬆,霍丹年說一天只能寫一頁日記、一篇論文,書本要分成一週的量看完,要是遇到什麼美景、在意的事情,都可以用手機拍下來,好像沒有關於手機的叮嚀,一天滑二十五小時沒關係嗎?

也許他可以嘗試不當老媽子。

「我可以推薦你一個影音頻道,」中年人開啟話題,「鍋老爺美食。」

嚴洛科關掉手機螢幕,「我覺得你不要偷看會比較好。」

「是嗎?那我就一直看到你下車為止,就不算偷看了吧?」

「就算你用爽朗的笑容跟我說話,也不代表你沒有騷擾我。」

「不用這麼警戒吧?我看起來會偷走你的東西嗎?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雙手一攤,表情盡顯吊兒啷噹,現在的中年人會這麼煩嗎?

「我查,聽你這麼說,那是你的頻道嗎?」

「喔!對!你好聰明,你怎麼知道?」

他身體驚訝的擺動幅度堪比彎曲式滑水道,祝他腰會閃到。

「那麼,鍋老爺,」雖然心不甘,但手還是動起來了,「跟我推薦你最自豪的一部影片吧。」

「哼哼!」

他自滿的樣子,讓嚴洛科不太想乘著他的氣勢跟著把話題接下去,心靈開始累積疲勞值。

「您穿的衣服顯露出你身材的寬廣無邊,您對調皮的定義,是多麽的深刻,達賴喇嘛也無法指點你關於調皮的所有事啊!」

「既然你這麼大力的稱讚我,那我只好誠心的告訴你,我最自豪的影片...」

「我不在意。」

「永遠是下一部影片。」

「我不在意。」

「看到你,發現你骨骼驚奇,我認為應該把你拍進我下一部影片,我們一定會大紅的。」

「我工作出差,沒辦法和你一起胡鬧。」

這個人,聽不到嚴洛科說話,霍丹年至少還會一字一句的聽進去,然後再打到一旁,如果有必要時,採取他的方案、說詞,或者是引用,如果火車之旅讓這個中年人繼續打擾自己的話,恐怕他沒辦法照他所說的,好好休息了。

「別騙人了,背包客還敢對我指指點點?」

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如同拿錢辦事的專業殺手一樣,刺的他完全不敢動,而這名殺手取出一根菸,放到嘴上。

放到嘴上。

然後把菸放回去菸盒裡,繼續說,「我只是想炫耀一下我的成就而已,年輕人的工作,不是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這些事情聽到耳朵爛掉嗎?」

他是不是忘記火車上不能抽菸?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真一點都不想出社會。」

「大學生背包客是吧?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沒有人規定要對你溫柔,也沒有人規定不能對你作惡,社會只會看見自己需要的部分,你從中得到的好事、壞事根本不是重點。」

怎,怎麼了?嚴洛科仔細盯他的臉,嚴重懷疑他有人格分裂,

「喔喔,好,你一講,我就知道了。」

「不!你不懂,社會是不會管你覺得人生乏不乏味的。」

他有了自己完全踏進麻煩事的自覺,這個人要開始抱怨模式了,又是「你什麼都不懂」模式。

「下一個會更好,會有下一個願意聽你說話的年輕人的。」

嚴洛科猛的站起。

「不給過,」完全的彆扭,「聽我說完你才能下車,反正你想靠下一站甩掉我是不是?」他的身體半蹲著,雙手打開來緊迫盯人。

「真是親切的說出我的心聲。」

要比拚力氣,站著的他更能夠用大腿與腰出力,一瞬間的事情,他撂倒了中年人,趁他跌坐在座位上時,趕緊快步在車廂中移動。

『XX站,快到了.............』車內開始播報不同語言的到站語音。

嚴洛科面前出現了下車人潮紛紛站起,他的行進速度硬是被拉慢,他往後看,那個中年人追過來了,粗魯的打開車廂門追過來了。

沒辦法,只好使出那一招了。

嚴洛科發動了密技,「華爾滋穿梭法」,靠著他爛的掉漆的舞步,想辦法擠過人群,給別人造成麻煩的強硬擠人和放低姿態的說「借過」,促成了氣死其他路人的陣法。

他撞到一個又一個,後方卻飄出一個中年人幽靈,他幾乎沒有任何減速的抓到了嚴洛科,明明他就比較胖。

「不聽我說完,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路人們拿起手機的拿起手機,抱怨的抱怨,沒人要管他們的爭執,被迫讓出道路,讓他們表演。

年輕人與中年人的打架,放到網路上會變成迷因吧?兒子與爸爸的打架,放上各種搞笑的文字,嚴洛科嘴角抽動的笑了笑。

火車正式停下,打開下車門,中年人直接纏住他的身體,不管怎樣,這輛火車是待不下去的,現在下車至少不會被還留在車上的乘客們當焦點。

他們又打開一節車廂門,馬上從一側的下車門下車,

然後他專注於扯開中年人的糾纏。

「會有願意聽你說話的人在,那不一定要是我啊!」手持續出力,他沒辦法掙脫下定決心跟死他的中年人。

「那麼你當那個人事情就結束了。」

「你這麼說搞得好像我有義務要聽你說話一樣?」

站長火速的衝出來,將兩人架開,糟糕,有種新聞事件的即視感,『經過調查發現,兩人並非父子,是某某姓男子,單方面,纏上他。』

會這樣報導吧?一定要給嚴洛科一個公道。

「謝謝你,不然我現在還在被一個陌生人纏上。」

站長還沒反應。

「陌生人?嗚哇!我兒子要拋棄我,要拋棄我,嗚嗚嗚!」

他哭的很大聲,連不想管太多的人都被他的攻勢打到。

現場出現了兩大陣營。

「他都哭成這樣了,這做兒子的也太無情了吧?真可惡。」

「哭的太假,跟小小孩一樣想引起注意,你看,你看,眼睛還不斷飄過來確認我們有沒有在看他。」

嚴洛科驚呆了,原來,路人中也會有使用大腦思考的生物,那些照單全收中年人說詞的人忽略不計,站在年輕人這邊的陣營,祝他們遇到機會都能清楚看見並把握,才能也不被埋沒,那一雙雙雪亮的眼睛,是他們最可貴的力量。

「警察等一下就會來了,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動手動腳的嗎?」

火車就快要開走的,該上車的上車,看戲人潮減少許多,事件在還沒真正鬧大之前,就被站長制止。

真不愧是他的理智,沒有實質上打他,他為自己強大的心性感到驕傲。

在警察迅速的介入了解下,他們很快就和解了,冷靜下來,沒有事情是不能好好說的。

「鍋老爺,我不打算道歉,你也是吧?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一樣沒有,那我們就此別過,走我們自己的路。」

「蛤?」那是張被撕下一角的衛生紙嚇到,又問說自己為什麼被嚇到的臉,「你沒有要跟我一起拍影片嗎?」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過,在火車上,你沒有聽我說話的樣子,該不會是真的沒聽到吧?不是做效果?」

「這這這這樣我可不同意和解,我只是想帶你去一家我推薦的小吃店吃飯而已。」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警察有點頭痛,人類一多,糾紛就會千奇百怪,要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是為難他們了。

「所以呢?」

「去啦!一起去就好了是不是?」

「走,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兄弟了,嘿嘿嘿!」俏皮的笑聲他還沒有聽習慣。

嚴洛科真心誠意的對警察們九十度敬禮,「抱歉浪費你們的時間。」

「不會不會,事情解決了就好。」警察們的臉上多少有些無奈,但不至於壞了他們的心情。

鍋老爺已經跑遠,看到他的「兄弟」沒跟上,又跑回去看看情況,於是嚴洛科決定小跑步追上他,要是他又再煩,就不是很好玩了。

旅行意外的插曲,意外的沒那麼讓人難受。

「我們隨便下一站,你確定這裡有你想推薦的小吃店嗎?」

「那不是問題,方圓百里的小吃店我都吃透透了,現在只是要去跟店家們敘敘舊而已,看是哪一間被挑到。」

資深美食家?「你做美食家,已經十年、二十年了嗎?」

「不,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情。」

看他的愚蠢、真誠,絲毫沒有要警戒背後年輕人的樣子,嚴洛科選擇相信他的為人,儘管他還是保持了些距離,但是他對「這個人會帶他去小吃店」這件事,他已經覺得是鍋老爺心裡內定的事情了。

過了一段時間的用手機尋找店家,這個鍋老爺終於找到了那個他所謂的小吃。

「鹹酥雞?這我每天都在吃。」

嚴洛科多少、難免失望了一點點。

「別這麼說嘛!吃一次你就知道他們的魅力了。」

香味足、用料夠、油夠清,是合格的鹹酥雞沒錯,他不應該再挑更多,對他來說這樣是可以滿足他的舌頭的。

鍋老爺馬上買了兩份鹹酥雞。

在一旁等待的時間,老爺的臉上多了點放鬆,「好了,我想我們應該要多了解彼此才對,跟不認識的人吃東西,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現,現在才發現嗎?」

「你這就不懂了,與他人熟悉的要點,就是不怕被別人討厭,和一顆體貼他人的心,沒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指點。」他想回家了。

「你不認為今天我們兩個會在這裡買東西來吃,是件神奇的事情嗎?」

「原因是...」

「全靠我的鍥而不捨,跟你好像沒什麼關係,不過,」不過,嚴洛科覺得他又說了一次,「緣分來了,自然就拒絕不了了。」

「這倒說的也是,也許你不那麼像個神經病追殺我,我就會馬上同意了。」

「痾,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話中有哪些部分沒有傳達到給嚴洛科嗎?不可能!他不相信這個人說話會藏些什麼深意。

兩份鹹酥雞完美的給了這兩位消費者,兩人各拿錢給老闆。

「好了,走吧!邊走邊吃。」

「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

「沒事。」

他若無其事的離開那間攤販。

「這裡的鹹酥雞,給我一種回甘,就算到了睡覺之前,我的牙齒、舌頭也能回憶出這種味道。」

「不是單純沒刷牙嗎?」

鍋老爺短促的發出壯聲詞,「就你沒有浪漫氣質。」

兩人各咬下一口,這鹹酥雞好像比自己平常吃的更加多汁一些,就一些些而已,但是汁液華麗漫步在口腔裡,讓嚴洛科不想就這樣吞下去,要是有人的能力是「嚼勁重置」,同樣的美味可以嚐到自己習慣為止,他一定要把那個能力搶過來,如果有那種辦法的話。

「我錯了,鍋老爺,所謂的敘舊,是指跟這群鹹酥雞對吧?」他不爭氣的流了幾滴眼淚。

「哼!看來,不必我多說了,小子,知曉美食的極限吧!」

「不,這點我就要拒絕了。」

「啊...這點不能通融一下嗎?」

他又咬下一口,說實在的,他能吃到這裡的美食,完完全全是因為鍋老爺的半強迫拉過來的,要是他半途放棄或是怎麽樣,第一天的旅行可能注定以無聊的心情進入下一天。

嚴洛科的臉上有些為難。

「你有說過拍影片對吧?我可以協助你,但是就只有今天而已。」

「那還真是幫大忙了,附近有一家孤兒院,我等一下跟院方打電話過去,就要去那邊拍攝我的慈善活動。」

「鍋老爺,你,該不會,像這樣火車旅行,下了哪一間車站,就去了解一個地方的方方面面,然後做出自己的行動幫助他人?」

他靦腆的笑了笑,「這麼明顯嗎?」

「我認為是這樣。」

兩個男人帶著成熟的微笑一起走到了鍋老爺所說的孤兒院,他們的鹹酥雞已經吃完,把紙袋與塑膠袋分類丟到公共垃圾桶裡。

鍋老爺熟練的拿起手機自拍自己與孤兒院,快速的介紹他自語與講述他要做些什麼事情。

「我要和我旁邊的嘉賓,登愣~」突然鏡頭就轉到嚴洛科這邊來,「只是被充,當,勞,動,力,的,年,輕~人。」

一股火上來了,也許是食物燙燙的加成,他覺得醞釀出來的氣勢可以更上一層樓。

「鍋老爺,您這麼說就傷感情了,您忘了您在百慕達三角洲附近海域的海底六十公尺處,下過一個毒誓嗎?」

「我,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如果洋芋片出了山藥口味,您就要在下一次潛水時把氧氣瓶加入那種洋芋片深潛。」

緩慢、豁達、一字一句都要確實發音,這樣才能傳達嚴洛科的不滿。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進去好了。」

看樣子鍋老爺想要拍直播形式的影片,看他手機的畫面清晰的拍到眼前的景象,走路姿勢有些僵硬。

人在走路時,全身會因為腳踏地板而震動,在鍋老爺心中的一把尺上,他明確的把拿手機的手臂固定在一個高度,讓畫面不會搖晃得太厲害。

在實際走入這棟建築後,他覺得昨天也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一名剛成年的男性帶著七名孩童走動,一個臂膀兩個孩子,第五個在他脖子上好好坐著,剩下的兩個學會了走路,稍微有些不穩的跟在大哥哥旁邊。

「有什麼事情嗎?如果要找院長的話,從你們站著的角度轉個一百四十三度,直走三個轉角,到了第四個轉角右轉,就會看到辦公室了。」

那名有學弟氣質的年輕男性微笑的帶離小孩們,身邊還帶著巨大的噪音源,他帶著的大框眼鏡凸顯了他的斯文氣質。

「謝,謝謝。」

「彷彿自己往未知領域的深處看了一眼的感覺,帶小孩絕對是一門學問。」嚴洛科的腦袋有些接受不了他泰然自若的樣子。

總之,他們成功借用到了廚房,院方答應讓他們在那邊進行表演,並讓一部分的孩童聚集到那邊。

兩個人穿好廚師裝,廚師不拿菜刀、不處理食材,坐在一個板凳上跟小朋友們說話。

嚴洛科的腦袋閃過「扭齁拳小朋友」,臉部肌肉被牽動了幾下。

「請問,廚師是做什麼的?」

「煮~飯~」小朋友說話會拉長音,不知道為什麼。

「不對!」鍋老爺似乎開啟了某個開關,「他們是給人們帶來幸福的職業。」

「還有給自己帶來肥胖。」

鍋老爺被重傷了一次、兩次、三次,每次受傷,他都會用誇張的動作表演被擊倒的樣子,孩子們看的哈哈大笑,而在一旁看著的本來就被孤兒院受雇的廚師們,情不自禁的捏著鼻頭上方的皮,哭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希望你們知道,自己吃的東西,源自於哪裡,」鍋老爺變得認真,「例如我手中的高麗菜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

嚴洛科有了自己搞壞節奏的自覺,主動退到一旁。

「我知道!農夫種的!」

小朋友們天真的回答,讓他清楚知道彼此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雙方不可能彼此理解吧,但是那個擁有學弟氣質的人做得到。

「這個~~只說對了,一半!一半而已,」他開始誇大動作,「要是這顆高麗菜不新鮮怎麼辦?新鮮的把控,需要人的介入;沒有人運送的話,就只能在農夫周邊販賣;在這裡,有沒有人去過菜市場買過菜?」

有一半的小朋友舉手,大部分的是六歲、七歲那個階段的才舉手,十一、二歲的不想理鍋老爺。

「最重要的,是消費者得購買,這樣子人們在背後辛勞的故事,才能被另一種形式被支撐起。」鍋老爺扒開一片高麗菜生吃,「農夫在大太陽底下彎腰,把自己全身弄的都是泥土和汗水,是想讓我們嚐到這等鮮甜。」

感覺清脆聲更加清晰了。

他繼續說,「大致上,菜新鮮的期限只有短短幾天,我不想讓那些不被看到的辛勞被掩蓋過去。」

「鍋老爺!」嚴洛科不知不覺就站了出去,「說了這麼多,還不是要煮菜?快點用你的廚藝,告訴我們你想傳達的事情就好了!」

鍋老爺在嘴邊發出鍋杓敲打鍋子的聲響,頗大聲,且有回音,聽起來有莊嚴的鐘聲感。

那是個信號,廚師們開始與鍋老爺一起戰鬥,其他大人們將那些小孩拉到一旁來,看著他們做菜的樣子,邊跟小孩子說話。

還是他們熟悉多了,跟小孩子對話時需要注意的事情,嚴洛科與鍋老爺好像都粗魯的推開了。

話語,還是讓那些親近他們的人們來傳遞比較好,像鍋老爺一樣突然來就要闡述自己的價值觀,嚴洛科只會感到噁心,不過看他活力滿滿的樣子,在吃到飯之前,就已經獲得滿足感了。

「大哥哥你不去煮飯嗎?」一個小女孩拉動了他的褲管。

他蹲下來,「這個世界啊,有分主角與配角,我認為讓鍋老爺表現就行了,重要的是,這是由我的意志決定扮演的角色。」

學弟氣質也在這裡,講些童言童語讓他們理解剛才鍋老爺說的話,比起講道理,情感輸出才是正解。

過了一段時間,上菜了,他們要吃午餐,他們到大飯廳裡準備吃飯。

「大哥哥,如果要說出開動前的感謝語,你會怎麼說呢?」

還真是突然的問題。

幾乎所有小座位都坐滿,他們面前都裝好晶瑩剔透的飯菜,現場沉默的樣子,在等他回答的氣氛不知道為什麼被塑造出來。

「有了背後默默做事的人們,才有我們現在的幸福。」

「說得好,給他拍拍手!」

零星的拍手聲。

「那些在背後幫助我們的人,有一些人走到我們的面前,他們讓午睡、普通的玩遊戲、與身邊的人打鬧變成我們的幸福,也許未來有一天,『我』也能成為默默幫助別人的人。」

那個學弟氣質站出來了,鼓掌聲轟聲連連,尖叫聲也出現了,嚴洛科只好落寞退場。

做了自己不習慣的事情,感覺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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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你的鍋器聲響怎麼弄出來的?簡直就是把效果音裝在嘴巴裡。」

「這是我口腔內壁裡的幻肢發出聲音的,我確實有某一處被抽走,將看不見的肢體拉到空氣之中的痛感。」

「那還真是奇特。」

他支持藝術睡眠三大學派中的幻肢學派,嚴洛科對此沒有太多反應。

「今天謝謝你,答應我的任性要求。」

「不會,有緣再見了,我要繼續踏上我的旅程。」

鍋老爺沒有說再見,靜靜的看著他走回火車站,直到他離開他的視線。

他從中能得到任何體悟嗎?好像有但是又不完整,要說有意義,那肯定是有的,但是又好像沒有值得講出來的地方。

嚴洛科帶著不上不下的心情再次搭上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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