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追跡者

大熱天裡,被黃色封條圍住的一幢大樓外卻三三兩兩的站著些人。這些人無一例外,臉上都帶著嚴肅的神情,蹙著眉低聲交談。

「不是,這事真的有這麼嚴重嗎?」一個中年男人找上了個眉目親切的青年,用手帕擦了擦不停冒汗的額角,「你們是哪間廟的?還是什麼道觀?等會兒會有道士來做法嗎?」

男人「曾經」是這棟住宅樓的業主,但他顯然也對現在的情況一頭霧水。

一個多月前一個年輕白領租了樓裡的323號房,但才沒幾天就被發現陳屍在附近的旅館房間,圓瞪著一雙眼倒在地上。他是暴斃而亡的,身上找不到一點傷口和血跡。

但是那張被極端的恐懼扭曲的臉讓他就像是活活被「嚇死」一樣。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直到一個多月前男人才再次把空置下來的房間租給另一個大學生。

大學生搬進樓裡的隔天清早,鄰居發現隔壁的房門是敞開的,好奇的探頭一看差點沒有被嚇死。

他看到一個僵硬發直的男性屍體倒臥在玄關處。

直到現在,租了323號房的租客已經死了兩任。

事情到這裡已經走向詭異了,尤其是在警方都對這兩起案件束手無策、只能推斷為自殺的情況下。媒體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大肆報導,興致勃勃把原因歸咎於這間死過兩任租客的房間。

這年頭有「陰宅」,那有「陰房」也不奇怪吧?

新聞業對這新穎的報導題材滿意,一般民眾也對能夠有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津津樂道,但這棟大樓的業主一一也就是中年男人、徐振周就很頭痛了。

別層樓倒還好,但是與323號房同在三樓的住戶都搬得差不多了,而且可預見半年內都不太可能租得出去。有一堆吃飽閒的人跑來看熱鬧,甚至還有不怕死的想要在這間房裡住一晚。

就在這時,地方政府的官員上門拜訪了他。

對方神神秘秘的說近期會有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相關單位來解決了這事。只是在徐振周的追問下也沒套出什麼有用的訊息,對方嘴還挺嚴的。當然也可能是對方只是個傳遞消息的小角色,反正他只是支支吾吾的說事關中央政府,詳細也不甚清楚云云。

所有的一切對徐振周都雲裡霧裡的,要不是這人拿得出證明文件、也不收錢,他都以為這是場騙局。

只是他說是公部門,徐振周可沒聽說過除了警察,政府有哪個單位是在幫忙解決這種死了人的案件。

又過了幾天,所謂的「相關單位」來了人,向他提出了個難以置信的要求一一為了安全起見,他希望把整棟樓的住戶都清空。

對方強硬的態度已經不能叫「希望」,而是對他下達指令。

這又是什麼騷操作?徐振周馬上表示這事難辦,其實就是在委婉地拒絕。

一棟樓裡的住戶上百位也是有的,要讓所有人都遷出去實在是天方夜譚。

在幾番溝通下,對方見徐振周態度堅定,對這整起事件的嚴重性不甚清楚、但又無法向他透露太多的情形下,最後拐了個彎,表示要買下這棟樓。

徐振周簡直傻了眼,但對方實在給得太多了,所以......

之後所有的程序都走得很快,徐振周對這毫不拖沓的效率感到稀奇。

沒過多久這棟公寓的主人就換了個人。再過幾天裡頭的住戶居然真的都被清空,徐振周一邊難以置信一邊想,對方背後的「單位」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整起事件都透著一股超自然的意味,任憑徐振周如何抓耳撓腮都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才有了最一開始的對話。

戴眼鏡的青年拿著個夾板在上頭飛也似的記錄著什麼,猛然被徐振周搭話,整個人都嚇的抖了抖,往旁竄跳開幾步。

在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太大後,青年尷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詳細情形不方便透漏太多。」

意料之中的回答。說到底徐振周只是這棟大樓的「前」業主,於情於理都沒有過問太多的藉口。

但好奇心殺死貓,不說是他,都有不少人在附近觀望指指點點了。

這種玄學事件,一般來說不都是請個道士擺個祭壇做個法就完事了嗎?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讓整棟樓都清空的道理。

這群明顯是來自同個團體的人裡頭男女老少都有,都有種讓徐振周也說不清的......與一般人格格不入的氣場,也就是只有眼前這個戴眼鏡的青年感覺比較面善。

青年都委婉地拒絕了,他也沒再上趕著冷臉貼熱屁股,退到了旁邊,躲進樹下的陰影裡觀察他們。

又過了半小時,一個大熱天裡還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慢悠悠地從對街走了過來,有幾個人一見到是他,眼睛一亮,迫不急待的湊上去。

徐振周定睛一看,這男人戴著墨鏡,只能從白皙的半張側臉看得出是個清俊的樣貌;男人一手提著個小小的箱子,一隻手插著兜,笑嘻嘻的和那個他搭訕過的眼鏡青年說話。其他人像是還沒有資格發言一樣,只是殷切看著兩人談話。

徐振周有點驚訝,眼鏡男居然是這一群人裡管事的?

那這個穿風衣的男人是更上一層的領導嗎?看起來實在很年輕,頂多二十出頭吧?

只是這距離讓徐振周也聽不見他們談話聲,頓時大失所望。

明里遠遠的就看到江日頻從對街走了過來,只是對方一副不慌不忙、還有閒情招貓逗狗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焦慮起來,只好主動小跑著找上他。

「好久不見啊明里。」江日頻笑咪咪地和他打了招呼,「你怎麼留這麼多汗?還是我們要不要進大樓裡說說話?」

這次事情發生的地方就是在大樓裡......明里敢打賭江日頻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他實在是對對方的「幽默」敬謝不敏。

看著對方好像不被暑氣影響、依舊乾淨清爽的模樣,明里抬起手抹抹額角的汗,乾笑了一聲:

「哈、哈哈,這可不行呢,上頭說了現在只有您能踏進大樓裡。」

江日頻挑眉,顯然是不知道這事,「這次出事的不是323號房嗎?難道擴散到整棟大樓了?」

明里接過旁邊同事向他遞來的報告,翻了翻幾頁後道:

「這次情況特殊......您知道的,我們現在懷疑編號2174也是畸變的『詭異』。」

江日頻垂首看了看資料,口中還不停地哼道:

「2174?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收容,就急著取了編號......想的倒是挺美的啊。」

明里聞言偷瞄了幾眼江日頻的表情。

這些在「機構」裡都排的上號的大佬階層聽說脾氣都不算太好,雖然他對江日頻了解不深,但還是趕忙安撫:

「就是因為您來了,我們才篤定這次一定能成功收容。」

這話明擺著就是奉承,江日頻好像被他油膩到了,孩子氣的皺起鼻子「呃」了一聲。

這點生動表情莫名讓明里本來掉的高高的心慢慢鬆懈下來。

「我帶了伊萬過來,」江日頻向幾人展示了下手裡提著的木箱,拉開了一個縫,只能看到一點燦亮的銀色。

「首先要確定的是2174是否是會擴散、把周遭都同化的類型,所以我會讓伊萬和2174在323號房裡對抗。」

「如果結果是房間被伊萬影響,那就排除這個可能。」

「但如果一段時間後房間沒有任何變化,那很不幸的,它同樣是會擴散的類型。」

伊萬?明里乍聽到這個名字有點陌生,待看到箱子裡的娃娃頭馬上反應過來。

收容物編號982,別名是「俄羅斯人偶」,模樣是一個銀髮藍眼的小男孩。

江日頻把982的能力戲稱是「鳩佔鵲巢」,它只要放在一間屋子裡久了,就會把自己當作房子的主人,在屋裡產生出各種恐怖的幻覺、又或者是讓人看到最害怕的東西......到最後,會致使人受不了壓力而自戕。

982號的異常會擴張到周遭的住宅,把附近的房子都變成它的「遊樂場」。這類的收容物在資料上都會被劃分到「貪婪」的類型一一不知道是誰取的,還有點惡趣味。

對於這類的詭異,收容起來又多了層麻煩,至少不太可能留在原處。

真說起來,這兩種詭物都有相似的一點,就是無論到了天崖海角都無法逃離它們。

明里曾經聽說過982號是江日頻小時候的生日禮物,之後由於情況特殊,它破例被江日頻收容在身邊。

但沒想到江日頻還為它取了個名字......就像是它只是個普通的、長期相處而對它充滿了感情的娃娃。

明里愣了愣,一句話不經思考後就脫口而出:

「你要跟伊......我是說,跟982號一起待在323號房嗎?這太危險了!」

江日頻瞬間死魚眼,表情嫌棄的看了明里一眼,像是在質疑他是個笨蛋:

「我看起來有這麼傻,上趕著送人頭給它嗎?」江日頻摸摸箱中娃娃的頭,「我是要讓伊萬和它待在同一間房,然後我待在隔壁房裡。如果事情結束的快,我或許還不用在這裡過夜。」

江日頻說完話鋒一轉:

「對了,這日記是怎麼寫的?怎麼斷在這種地方?」

他口中的日記是指323號房第一位租客,也就是第一位受害者所寫的日記。

在來之前江日頻翻閱過很多次,每次看每次都很不滿:

日記就斷在「看見了什麼」這裡,勾起人的好奇心又沒有下文。但他更好奇的是怎麼寫的,總不可能在死前還握著筆記下當時的情況吧?

明里解釋:

「是用編號764『奶奶的鋼筆』寫的,它的能力是可以用第一人稱寫出人死前十分鐘的經歷。」

「也就是說最後那一段是收容物寫的,所以......」江日頻頓了頓,有些明白了:

「這個人是在看到2174的那一瞬間就死了?」

************

為看到這裡會感到霧煞煞的讀者抱歉。

這章出現了很多屬於這個世界觀下的特殊名詞,但難以找到合適的機會插述一番;之後會找機會再展開解釋。

話說進擊的巨人的番外篇「伊爾澤的筆記」裡,伊爾澤在被吃掉前還在寫筆記,那時他的頭都卡在巨人的嘴裡了,真的是太敬業了!respect!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