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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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該不該讓裴放入住,黑皮鞋從頭到尾投的都是反對票,但那又如何?林斯說他們很窮,賺外快是必須的,沒有人在乎黑皮鞋的意見。  

     

      裴放也是位可憐的窮光蛋,他能理解林斯面對收支表時瀕臨崩潰的感受,這種感覺是黑皮鞋那種看起來就會說出「何不食肉麋」這種話的人所無法感同身受的。

     

        林斯很高興洋房入住了這麼一位知己,他領著裴放去看他的新房間,「這兒就只有我和薩爾斯兩個人住——啊,還有廖晁,他工作忙,通常都在事務所過夜,他是位律師,想必你們會有很多共通話題,不過他個性有點難相處。   」

     

      「聽起來不錯,我相信沒有人能比薩爾斯先生還難相處。   」即便黑皮鞋不在,裴放仍舊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嘲諷他的機會。  

     

      「真的,薩爾斯是個混蛋,不過他就是那張嘴爛透了,其實人還挺不錯的。   」林斯無奈地聳肩,腳步停在了三樓最裡邊的房門前,「到了,但很遺憾地告訴你,薩爾斯和你住同一層樓。   」他指了指斜對面約兩公尺遠的房間。  

     

      「盥洗用具已經幫你備好三天的份了,是之前買東西送的旅行套組,記得趁這幾天儘快去補充生活用品。   」林斯將房間鑰匙和大門鑰匙遞給裴放,離開前,他又補充了幾句話:「對了,房子深夜時可能會有點小動靜,別在意。   」

     

      裴放倒是不太在意什麼動靜,估計是薩爾斯有夢遊症,半夜會去客廳大跳廣場舞之類的吧,反正沒人在乎黑皮鞋,「謝謝提醒,晚安,先生,祝好夢。   」

     

      林斯笑道:「晚安,希望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

     

      關上房門,裴放環顧著他的新房間,灰黑白囊括了這個房間中的所有色彩,布置簡單乾淨,卻意外地很有品味,裴放滿意這個房間。  

     

      他將背包扔在床上,將身上穿的大衣脫掉,露出裡頭千篇一律的白襯衫,羅愷之常年懷疑他當初是不是趁賣場跳樓大拍賣,直接買了好幾打回來,天天月月年年都不帶改變的。  

     

      啊,羅愷之是他的死黨,讀藝校的,當年繳了比學費還多的重修錢給學校,十堂課有三分之二都光榮掛科,畢業後在淄市開連鎖餐廳,營業額節節爬升,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天知道他幹嘛浪費金錢時間報考藝校。

     

        裴放將襯衫扣子解了幾顆,鬆了鬆勒得他發慌的領子,走向浴室,據林斯所說,這裡的每間房間都是套房,有獨立衛浴,裴放真是再滿意不過了,他沒辦法接受和其他人共用廁所。  

     

      他將他早就採買好的日用品排好,並且在邊上發現了林斯所說的購物所送的旅行套組,裡頭還有一盒一入裝的杜蕾斯。  

     

      真貼心。  

     

      但他大概沒機會用到。  

     

      裴放隨手將杜蕾斯扔到一邊。  

     

      他打算趁現在好好洗一次舒服的熱水澡,裴放脫掉了襯衫,他背對著鏡子,映射在鏡面上的胴體毋庸置疑,是完美的,肌肉線條健美且流暢,配上他那張禁慾不可侵犯到有些性冷淡的俊臉,簡直是造物主最棒的饋贈。  

     

      裴放也很滿意他的臉,他瞅了眼鏡子,不曉得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黑皮鞋那傢伙,黑皮鞋甚至帥得更過份,邪肆且危險,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會騙炮的那種。  

     

      他確實不喜歡黑皮鞋。  

     

      可能是對帥哥的嫉妒吧,裴放自己也不清楚,總之他會盡可能地遠離這個危險的傢伙。  

     

      也可能是因為翻窗被抓包而產生的惱羞成怒。

     

      裴放閉上眼睛,將水龍頭打開,水流傾瀉而下,撫過他渾身上下每一處渴望溫暖的皮膚,但下一秒,他倏地睜開眼睛,將水龍頭迅速關起來——

     

      黏膩的感覺。  

     

      難聞的腥味。  

     

      老天,裴放看著自己滿身的鮮血,活像1888年剛犯完案的傑克先生,他抓過他剛才穿著的襯衣和牛仔褲套上,兩三步走向浴室門,打算要林斯給他一個交代。  

     

      手才剛觸上門把,身後便有一股拉力將他拖了過去,裴放猝不及防,背脊重重撞上牆壁,當下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震出來,難受地咳嗽幾聲,抬起頭卻見一個面目猙獰的血人猛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兩者之間的距離近到簡直是臉貼臉,裴放感覺到這天殺的鬼東西身上的腐肉掉到他身上,發出煎肉時會有的滋滋聲,但他沒空關心這個,他也不要林斯給他交代了,裴放現在只在乎他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浴室門猛地被踹開,狠狠拍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裴放瞇起眼,看到卡榫的地方壞了,門直接嵌進了牆壁,黑皮鞋猶如彌賽亞般出現,將血人往後扯離裴放,一離開血人的鉗制,裴放脫力般靠著牆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覺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疼。  

     

      便宜沒好貨。  

     

      這麼有哲理的名言他怎麼現在才懂。  

     

      天殺的。  

     

      黑皮鞋戴著手套,直接一把將血人的腦袋拍成西瓜泥,那驚悚的玩意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再動了。  

     

      看到剛把自己嚇個半死的東西三兩下就被處理掉,裴放的心情委實有點複雜。  

     

      黑皮鞋走進浴室,一把拉起裴放,嘴裡不忘嘲笑道:「真狼狽。   」

     

      裴放沒力氣和他扯嘴皮子,黑皮鞋一把將他扔到床上,用指甲割開手腕,將血蘸上裴放剛才被腐肉碰上的幾處地方,才幾分鐘過去,便被腐蝕出了血洞,但黑皮鞋的血一滴上,裴放便覺得傷處一陣冰涼,跟抹了綠油精似的,灼燒的感覺減輕,幾秒後,傷口迅速結痂,並長出了柔嫩的新皮。  

     

      裴放一直以來都是唯物主義擁護者,他現在覺得非常神奇,今天晚上經歷的事似乎都不能用科學兩個字解釋清楚,裴放的立場非常不堅定,在他的傷口被治愈的那一剎那,他就從唯物主義跳槽成了唯心主義擁護者。  

     

      「林斯先生說深夜可能會有點小動靜,」裴放指了指不遠處那一團爛肉,「冒昧請問,是這個嗎?」

     

      黑皮鞋沒說話,但臉色黑如鍋底,裴放倒也不在意,自說自話自得其樂,「我這一千房租還真的付得挺值的,鬼屋一日遊——之前的房客都是被這些鳥事嚇跑的?」他還以為是被黑皮鞋糟糕的個性氣走的,真是抱歉,誤會這位脾氣糟糕的薩爾斯先生了呢。

     

      黑皮鞋此刻似乎沒和他瞎扯的興致,只冷淡地睨了眼渾身血汙的裴放一眼,「拿著換洗衣服,跟我來。   」扔下這句話,他便起身走開,裴放彈了彈舌頭,發出幾聲興味盎然的嘖嘖,跟著黑皮鞋走到了他的房門前。  

     

      「浴室借你用。   」

     

      真是令人愉快的發展,裴放以為,按黑皮鞋的個性,他會直接將他扔在那個仿佛經歷過二戰的房間自生自滅呢。  

     

      裴放嗯了一聲,一點客套話也沒有,毫不客氣地拿著衣服走進黑皮鞋的浴室。   站在蓮蓬頭下,裴放感受著熱水兜頭淋下的暖意,隱約地,他聽到外頭傳來的談話聲,似乎是林斯進來了。  

     

      「我才......   一陣子......   怎麼......   裴先生呢?」

     

      說話聲被水聲蓋過,很難聽清,但裴放能辨認出他們是在談論剛才那件超他媽扯的鳥事。  

     

      「洗澡。   」黑皮鞋的回答簡略而冷淡,裴放還以為他會再加一句「你真該瞧瞧那傢伙剛剛那窩囊樣」之類的話呢。  

     

      「你又......   了?」

     

      「嗯。   」

     

      裴放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洗乾淨身上黏膩的血垢,當他用毛巾搓著頭髮走出去時,林斯已經離開了,黑皮鞋靠在單人沙發上,手肘撐著扶手,手指關節按著太陽穴,眉頭擰在一起,聲音有些沙啞,「想退租還是續租都無所謂,明天去跟林斯談,也請按捺住你的好奇心,別來煩我,一樣明天去問林斯。   」

     

      裴放沒退租的打算,除去一些奇怪的事情,一千租這裡是真的划算到沒邊了,臨市的房租貴的要命,他可不想去住地下室。  

     

      黑皮鞋先生看上去狀態非常不好。  

     

      裴放不曉得為什麼,或許可以明天去問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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