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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學回憶錄-上》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小薩柔順光澤的銀髮上,光折射下來,每絲頭髮細細分明。小薩翻過身,眼前一片黑中有微微亮光,揉眼過後發現現在已到正午之時。身邊卻沒見到每天陪她睡到自然醒的廢柴主人。

      小薩摸了施文琪睡覺的位置,沒有躺過的熱度。急著嗅了嗅施文琪常伴眠的毛毯,味道是淡的,確定昨晚是沒有睡在一起。

      小薩窩回被子,尾巴縮捲在腹部,每天跟在施文琪身邊的小薩從來沒有想過會有施文琪不在身邊的時候。奇怪的是,冷氣還開著,平常都會定時到早上六點就會自動關閉,然而現在還吹著28度的涼風,床邊的電風扇也沒停過。

      沒看到施文琪賴在床上玩手機或是懶得起床繼續睡覺,這情況讓小薩對這間房間感到陌生。

      「人躲在哪啊……到底在哪……」一場似夢非夢的捉迷藏遊戲讓小薩著急不安,眉頭一皺,緊抱著傻熊走出驀生的房間,開始找尋消失的施文琪。

      廁所,沒有。

      廚房,沒有。

      一年半沒打掃過的書房,沒有。

      排除小薩不敢靠近的儲藏室,只剩安靜的客廳。

      沙發上躺著一隻橘貓,和小薩同樣有條尾巴,但比小薩還要細和短;和小薩同樣有雙耳朵,但不會像小薩的靈活抖動,耳朵扁平的像塊布。

      不過卧在沙發上的背影小薩絕對不會認錯,只是迷惑不解,為什麼要穿貓咪連身睡衣偽裝成貓的樣子。即使熟悉,小薩也不敢鬆懈,或許是個小偷為了打劫而穿上貓咪衣服暫時偽裝,也有可能是隻狼人把施文琪吃掉了然後穿上衣服當作貓咪,趁機接觸小薩之後把她吃掉……!

      小薩想像出百百種可能,其中施文琪被吃掉和綁架的結局佔大多數,不可能的情況都被自己合理化,越想越膽怯。

      光看背影是不知道結果的,果然還是要聞味道確認才行---貓咪的潛意識行為開始行動。

      她抿了唇,尾巴不自覺警惕起來,握住掃把像當年的施文琪一樣,試探著未曾見過的貓。掃把棍敲了連身帶帽的頭,假貓耳被敲平了也沒反應。小薩換了方式,棍子對著背向前一推,身體晃一下之後,除了細短的假尾巴勉強搖了一點角度,整個身體像顆岩石不動如山,如死魚一般倒在日光曝曬的砧板上。

      小薩蹙著眉,小心地放下掃把,對著橘貓的腰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腳一蹬,身體向前縮,這反應嚇得小薩連退好幾步。

      「別用……呼嗯……」細微的聲音帶點不耐煩,低吟長而平穩的呼吸,像呢喃著故事結尾迴盪整個客廳。小薩躡手躡腳把頭伸到靠近脖子處,隔著衣服皺起鼻子分辨味道。

      臉依在肩上還能聽到規律穩重的呼吸,小薩斷定她的真面目,揭開擋著側臉的連身帽,藏在帽裡的陰暗被拉開與烈陽親膚接觸,放鬆的肌肉被迫活動,朦朧的赤瞳受到陽光刺激,整夜的淺眠沒讓她好睡。

      「文琪……早、早安?」

      「嗚嗯……臭貓早安,昨晚睡得好嗎?」施文琪手遮擋著刺眼的光線,側過身來習慣性地摸了小薩的頭。

      「還行吧,但我一醒來沒看到妳,妳知道我剛剛有多焦急嗎!」

      「百感交集(焦急)嗎?哈哈哈…」施文琪被自己的話逗笑了,小薩懂的詞彙不多,只是傻傻地點了點頭,分析「百感交集(焦急)」這詞。

      應該就是焦躁不安的意思吧。小薩這麼理解。

      這短短一年內,小薩憑著媒體和交流不斷努力學習新詞彙,有問題就會向施文琪提問,施文琪都會給出錯誤的解釋,用諧音把錯誤變得合理。

      比如,天方夜譚(談)解釋成朋友談天說地聊整夜;沉魚落雁(宴)理解為把剛捕撈的魚做成美味佳餚,指食物新鮮豐盛;察(茶)言觀色則是指茶婊女的心機行為……甚至還把「加油添醋」應用在料理上。

      不管是在平常對話還是網路上的交流,小薩也會把所學的使用在生活中,施文琪常常把這些事當成生活必備的笑話。

      「剛剛叫醒妳的時候差點吃了一腳『天下無敵廢柴腳踢』耶!」

      「再不踢就要失傳了……妳就是掌握這功夫的繼承人……哈哈啊……」施文琪在清醒與睏意中游移,眼前的小薩成一片模糊的白。脆弱的意識狀態下,腦裡想了什麼就脫口而出,像在夢裡喝了酒醉,嘴裡吐出滿口夢話。

      「為什麼妳會穿這身貓咪連身睡衣喵?第一次見,而且也裝得不像貓啊哈哈……喵嗚額!」

      「還敢說!妳不知道昨晚因為妳發生了什麼好事嗎?」施文琪手捏住小薩的臉頰,一拉通紅,白皙中有一圓暈開的捏印。施文琪眉頭深鎖,鼓起腮幫子,一下精神都醒來了。

      昨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

      夕陽才剛剛從地平線落下,天邊的火燒紅雲為黑夜分隔一線,然後逐漸被吞沒,自願成為滿佈星光的配角。小薩飲盡嘴裡的甘甜和悲痛中混雜無奈的碎刺,她坐在地上,桌上只有三瓶水果酒、一支停在某個網頁的手機和垂倒在桌面的臉。

      一片鹹湖倒影出肉色蘊藏些許醺紅,哭紅的鼻子被擦到脫皮,一瓶剩半罐的酒還握在手中還沒嚥下。客廳的暗沉色調使人意志消沉,窗外也沒有餘夕安慰,晚風也只是輕輕笑著經過,卻涼得小薩打了一個冷顫。明明身體是熱著的。

      「這就是所謂的心灰意(易)冷喵…」小薩抹乾眼角的淚,一口氣喝完剩下的酒,酒精入肚,腦袋變得昏沉。

      啪。

      貓耳抖開憂愁,一顆沉重的頭撞上桌面,外力的影響讓小薩瞬間安穩入睡。

      施文琪下樓找小薩,殊不知小薩連喝了四罐10%的水果酒,睡倒在客廳。施文琪扶著睡暈的小薩上樓,一路到浴室,幫她洗掉身上的酒味,雖然說洗掉,但只是讓小薩泡個溫水澡,丟顆葉軒恩之前送給她的泡澡球在裡面,等著小薩自己醉醒。

      施文琪沾濕毛巾,吸著溫水擦拭淺而長的淚痕和不知是哭紅還是喝酒發紅的臉。

      「怎麼跟小孩子一樣,要給別人擔心呢,喝酒也不自量力。」施文琪說完笑了笑,明眸中的目光比月色溫柔。即使眼前的少女已有十五歲妙齡,施文琪也把小薩當成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來看。

      雖然是小薩的主人,但施文琪多希望可以是姐妹、閨蜜那種關係……或者比這更高的感情,也許不可能。

      小薩半睜開眼,施文琪也停下動作,凝視了幾秒,施文琪看見小薩眼裡有隻蠢蠢欲動的野獸要撲襲而來。小薩人醒了,但醉沒醒,而是甦醒了悶在心裡的悲慟野獸。

      「嗚哇啊啊啊……!」

      「靠……等等!」小薩雙手抓住施文琪,往懷裡一抱,半個身子泡入溫水,腰狠狠撞上浴缸,頭也浸濕了。最讓施文琪頭疼的是,身上這件睡衣全濕了,而且是備用的第二件睡衣,七年前買的那件。

      兩人一起泡了澡,小薩全程邊哭訴邊流淚,口齒不清沒讓施文琪聽懂完整一句話,最後是回到房間看了停留在小薩手機裡的一則新聞才知道小薩痛苦的真相。

      「因為昨天電視上那位妳很喜歡的藝人剛宣布準備結婚,結果在今天中午時她因為車禍意外死亡,所以妳很難過?」小薩沒有回答,她已經睡著了。施文琪替她蓋上棉被,關燈提早睡覺。

      兩個小時後,施文琪還沒入眠,醉意還沒消退的小薩對著她拳打腳踢。一腳跩到施文琪的下巴,一手把施文琪推到地上,小薩轉過身,頭直撞上施文琪的腦袋,尾巴緊緊捆住她的右腿,之後又吃一個腳踢,踩著飽受虐待的右腹,感覺能把昨晚的晚餐吐出來。

      又過了半小時,小薩給施文琪腹部一記右勾拳,滿腹的絕望湧出,施文琪打起睡客廳的念頭,在走之前還為小薩鋪好皺起的被子,讓她躺好蓋上棉被,看著睡顏挺可愛的,結果下一秒左臉吃一記右勾拳,施文琪抓住小薩準備襲來的左勾拳及時阻止。

      施文琪拖著精疲力盡的身軀,扶腰緩緩走下樓,客廳安靜多了,但被虐待過的疼痛揮之不去,等到早上六點才放過她。

      「因為沒睡衣穿只能換上軒恩姐姐買的貓咪睡衣嗎?還是挺可愛……喵嗚額!別捏了!對不起!嗚…」小薩喝到斷片,失去那段記憶,只關心眼前施文琪所穿的貓咪連身睡衣。

      一台黑色汽車正往施文琪的家開過來,慢慢逼近,輪胎唰著上坡,小薩馬上認得這行駛的聲音。

      電話聲一響,還沒等對方開口,施文琪搶先回答。

      「門沒鎖!」

      嘟嘟---對方掛掉電話,三秒的通話結束。

      嘎吱。

      門被打開,葉軒恩提著紅色方形保溫袋進門。穿着假日去釣魚的防曬衣,領口夾著黑墨鏡,下午行程是去釣魚場準沒錯。

      「軒恩姐姐!」

      「今天準備什麼好吃的?」施文琪看到久久未見的保溫袋,眼睛一亮,趕緊帶著葉軒恩到客廳。這幾天沒好伙食吃,這下有好料可吃了!

      「皇品的頂級牛小排!」葉軒恩打開保溫袋,白光閃閃,油花像血海裡的浪潮,冷凍真空包裝保住一絲不漏的新鮮,鮮紅中帶骨顯得氣派。

      「嗚哦哦!是那家我們大學去的貴到爆餐廳!皇品的頂級肉肉啊!」施文琪上次吃牛肉是吃外賣火鍋加點的平價牛肉片,薄得不像話。

      小薩第一次親眼看到如此厚大的牛排,雙手拿著很有份量,肉質滿足視覺饗宴,動人心弦。小薩從沒料理過牛排,只有煎豬肉片過過癮,肉排這類沒有嘗試過,眼前有四包,總共八片,換句話說,有八次機會。

      小薩抓緊機會,手機每條搜索紀錄加上菜名和關鍵字,像當時燃著熱忱翻遍專業廚師的經驗分享,影片的料理過程也不跳過,研究起牛小排的烹飪技巧。

      「話說,大學的時候妳不是說死都不要穿這件羞恥的睡衣嗎?原來妳還是喜歡我送的禮物啊,現在還想起來把它穿上了,橘貓還蠻適合妳的!」葉軒恩摸了施文琪頭頂上的橘貓,手扯著細扁的尾巴。

      突然的舉動讓施文琪掛著和當年生日一樣的表情,嘴角繃緊笑著但滿臉疑惑。

      「不說這個,這幾天好像誰生日啊?」

      「嘖,鹹魚妳是故意的吧!我幾個月前就和他分了!」施文琪只想轉移話題隨口說說,結果挑中葉軒恩感情裡的刺。

      「啊,和那男的分了啊,能感覺得出來。」

      「我和他和平分手,互不干涉,難道是哪個八卦跟妳講的?」葉軒恩擠著眉頭,驚訝地身體往後一傾。

      「在一起的時候,妳會在網上買好吃的和妳男友分享,那一年我少吃了幾頓干貝、鮮蝦和羊小排,直到了今年三月末才吃到這年第一份大餐吶!」

      「妳竟然靠這件事準確推估我和他分手的時間,真有妳的。」葉軒恩每兩個月都會找有優惠的熱銷商品買來嚐鮮,常常在團購社群出沒,海鮮、點心、日用品等都有她的訂單。網購經驗豐富的葉軒恩有著傳奇稱號「避雷針」,買東西絕不會踩雷,身邊朋友都會因此跟隨她的腳步。

      「那妳呢,什麼時候找個包養妳的?」葉軒恩開玩笑地說。

      「唉,男人不靠譜。」施文琪揮起趕蒼蠅的嫌棄手勢,鄙視這社會的雄性生物,尤其是精蟲衝腦派和心智退化派,這兩派系是施文琪最看不起的。

      兩人聊個沒完,小薩打斷她們對話,但禮貌性地舉手爭取發言權「這牛小排我來處理吧,要吃嗎?」

      施文琪不假思索地點頭,拿了兩包遞給小薩,葉軒恩也跟著小薩起身。

      「好久沒聊那麼愉快了,待會兒聊,我跟小薩去準備一下!」施文琪即使滿心期待享用頂級美食,但還是不會跟小薩爭廚藝這一個領域,只需坐在沙發上拿好刀叉等著食物擺在面前。

      「剩下的幫妳放冷凍庫哦。」

      「那妳的呢?」

      「買十送四,這兩包就留給妳,好吃再跟我拿,我單身也吃不了那麼多,哈哈!」葉軒恩自我調侃,拎著保溫袋牽起小薩到廚房。

      「謝謝軒恩姐--姐--!」施文琪揪起連身帽的貓咪耳朵,聲音變嬌滴滴把後兩字拉得特別長。

      「別噁心。」

      白天的廚房不用開燈,只需要打開流理台旁邊的窗戶就足以當盞自然照明。空氣正好流動,舒適不強烈的微風成為夏日最懂人心的風扇。

      小薩挑了把平底鐵鍋,油和調味料在旁準備,踮起腳尖按了抽油煙機按鈕。葉軒恩把其餘放進空蕩蕩的冷凍庫,留了兩包等十至二十分鐘常溫退冰。

      「軒恩姐姐,『男人不靠譜』是什麼意思喵?」小薩一臉好奇地問。她注意到兩人的對話中有陌生的詞語,看施文琪不屑地不斷提到這一句。

      「沒什麼啊哈哈……說來話長,在大學的時候她很多人追耶,嗯……兩個算多嗎?」

      「咦!飯不會煮、地不掃不拖,房間不整理、垃圾不處理,每天懶在床上的廢柴還有人要?」電視劇上的女主角都是多才多藝、人見人愛,與勤奮並肩的光環人物,那種人才會被路過的男主角和死纏爛打的男配角看上,不管哪一點施文琪都沾不上邊。施文琪從不渴望所謂的愛情,更不用說會追求充滿粉色泡泡的劇情套路。

      「她其實很聰明,甚至現在的生活費是她大學所存的獎學金和她當年賺來的薪水……

      「朋友也蠻多的,雖然是遇到分組報告才稱上『朋友』的朋友,妳可不知道施文琪那四年做了多少努力---

      葉軒恩從床上走下小階梯,帶上白皮斜背包,手裡掌著手機。還是大一新鮮人的她對下午的空閒時間有所打算,揚起露出白牙的笑,默默走到施文琪旁邊,而身後跟著兩位室友。

      「文琪呀,要不要放個鬆,下午去看電影,有妳喜歡的恐怖電影哦!」葉軒恩打開網友給的電影五星評價,這部還排上本月高人氣電影,正巧大學附近的電影院有學生優惠票。

      施文琪一眼都沒看,撇著嘴專注在筆電螢幕上,手指啪噠啪噠在鍵盤上起舞,扭著酸硬的肩頸。葉軒恩仍保持期待的微笑,手機靠近施文琪的臉,漸漸擋住視線。

      「哎呀!我們這組報告還沒趕上進度,忙著呢,電影我也很想看啊!」施文琪拍開貼近眼睛的手機,揉著疲憊的眼,身體往椅背一躺,雙臂像條垂下的榕樹鬚,指尖在地板畫圈。

      渴望放鬆卻被分組報告趕著跑,從小學到大學時時刻刻要求自己優秀突出,成績也如她所願地排上前三,掉出一名還會限制自己禁止吃宵夜零食三個月當懲罰。

      「下禮拜才要交,而且以妳的速度,今晚熬個夜,明天中午前就可完成啦!」

      「太小看那些躺分仔了!他們口口聲稱朋友,現在卻還出去玩到不亦樂乎,太過份了!以後不跟他們一組啦……!」大吼一聲,身邊的室友都嚇得躲遠遠的,只有葉軒恩安慰地摸著頭,心疼地為她嘆口氣。

      「妳可以的,這學期好不容易我們四個下午都沒課,擠一下看電影的時間嘛,來啦來啦。」

      「不行,今天下午有社團的事要忙,之後要去沈媽媽家教課,晚上要去炸豬排店打工,做外場。」施文琪繼續蒐集文獻資料,簡潔灰白色模板配上簡單扼要的文字敘述,加上清晰的圖片……但因為突然的邀約,導致整個早上不停奔波的游標現在待在原地沒動,等著施文琪下指揮。但她只是望著旁邊的小時鐘,秒數跟著時間翻轉,翻騰急促的呼吸。

      「社團有事?啊,那個什麼貓什麼瘋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愛貓也瘋狂社。」施文琪當初選社團被名字吸引,這個社團剛創立不久,是她大一時唯一加入的社團,是愛貓同好和貓奴的聚集地。身為貓的狂熱粉絲,當時施文琪卻沒有養過貓咪的經驗,但背包、玩偶、筆記本、時鐘、資料夾等都沒有脫離貓的元素。

      一說到貓,施文琪心情好了點,揉了桌子角落的貓糰子玩偶,毛茸茸的觸感握在掌心,倍感舒壓。

      「如果不來的話,下次再約吧,社團玩得開心噢!」時間來到十二點四十分,下午一點十分的場次就快到了,葉軒恩尊重施文琪的選擇,跟著室友們離開只剩一人奮鬥的宿舍。

      雖然跟葉軒恩不熟,但她是開學以來第一個和施文琪打交道的同學,第一個向施文琪主動約吃飯的朋友,第一個和施文琪一起洗澡的室友。她熱情開朗的一面施文琪感到習以為常,不過生活卻被這位開心果渲染幾分驚喜,而沒有她的宿舍會安靜得不習慣,像喜劇裡沒了笑聲那樣奇怪。

      施文琪才意識到,葉軒恩變成她人生舒適圈中不可或缺的中心,是心情不快時的潤滑劑。

      喵--喵喵--喵喵嗚---

      手機鬧鐘的震動傳遞到整個桌面,平常這宏亮的貓叫聲是提醒施文琪午睡起床。避免養成賴床的習慣,意志力會逼迫她沉睡中清醒,尤其是早八,驚人的自律能力讓室友們沒一次睜眼看過施文琪躺在床上,她早早七點半就買好厚片吐司和十元豆漿在教室搶位子。

      但一大早沒人會跟施文琪搶位子,只要是早八的課,她都會選固定位子---一個視野絕佳的座位,沒人會爭奪的前排。

      在茫茫人海中,她就是學霸怪人。施文琪恨不得成為每天跑社團、平日不讀書卻成績優越的學神,她必須日復一日埋在書海裡才能趕上學神剛走過的腳印。奮鬥了十多年,施文琪的最終夢想就是大學畢業後廢在家裡,生活一切開銷來自用血汗得來的獎學金,過著養貓而且不工作的日子。

      但現在才大學一年級,未來會遇到怎樣的瓶頸,遇到不可預防的事要保持什麼心態去解決,怎麼維持良好的人際交流,怎麼掌握大學的自由,什麼樣的選擇才對得起人生最後一頁的青春……高中畢業那天,導師留了一個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直到現在施文琪沒有一個堅定的答案。

      手指一按,鈴聲結束。

      存檔按了幾回才放心地關機,施文琪眉頭舒展開來,伸直筋骨後暢快許多,整理好下午行程的東西,肩上掛著米色帆布袋,邁步前往社團今天指定的集合地---一位老奶奶的住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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