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我這輩子最大的寬容全給了你。

葉啟昀第一次晚歸,是在我們同居剛滿一年的那天。

那天我興高采烈地向公司請了入職以來第一次的假,提早回到屬於我們二人位於郊區的小透天。

圍上圍裙、備好材料,我決定在這個十分重要的日子裡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興奮到做飯時無意間哼出的旋律都是飛揚的。

那時的歡喜雀躍,現在看來就只剩下無知的愚蠢。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我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喧囂的世界歸於寂靜,再由寂靜緩慢恢復喧囂。幾乎全黑的世界慢慢變的清明。

我自精心布置的餐桌上驚醒,望著眼前一桌內裡已經涼了,外表卻依然可口的飯菜出神。

心一直懸著,擔心他出事。

「喀噠。」

鑰匙轉動的聲音雖然微小,但在這時卻好像被放大好幾倍般震動我的耳膜。

「啟昀?」腳不由自主地移動,我奔向玄關。

門被小心推開,葉啟昀不想引起屋內人的注意,動作輕緩,小心翼翼。

然而徐書文早已立於玄關。

「哇!」

葉啟昀沒料到有人在玄關,狠狠地嚇了一跳。他壓根沒想到徐書文會為了等他整晚沒睡,直到清晨時才稍微瞇了下。

「書......書文,你這麼早起啊。」尷尬的開場白。

滿身酒味加上凌亂襯衫,閃躲的眼神和心虛的語調。剛才看到愛人安全回家的喜悅瞬間被沖刷掉大半,徐書文眼神變的冷冽。

「你去哪了?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質問的話,語氣卻是和緩的。徐書文努力克制,他總是習慣性將別人的感受放在第一順位。再說,只要葉啟昀願意跟他解釋,他就會相信對方所說,毫不懷疑。

伴侶,不就是應該給予對方絕對的信任和忠誠嗎?徐書文曾經這麼說過。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他給足了葉啟昀安全感,徐書文讓他知道他不會離開自己。

然而葉啟昀卻做不到讓徐書文安心。

放心之餘,葉啟昀愈來愈控制不住自身的玩性,同居一個月後便開始藉口尋歡,出入各色場所。家裡有徐書文照料讓他玩得更無後顧之憂,反正每次回到家餐桌上都擺滿了精緻好吃的食物,家務做的一絲不苟。葉啟昀真心覺得,他這輩子能遇到徐書文是他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但他沒有珍惜。

「呃......我,對不起。」

葉啟昀不想多做解釋,他裝作感到抱歉的樣子,低頭認錯。因為他了解徐書文,知道他不忍看他低頭。葉啟昀準確拿捏了徐書文。他確實看不了自家愛人低頭的樣子。男子漢就應該抬頭挺胸,隨時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才對。

「你不想說就算了。」徐書文沒說什麼,只是轉身走進臥室,把門關上。過程中沉默不語,空氣壓抑到了極點。

葉啟昀知道徐書文肯定生氣了,追上去想要哄,沒想到剛一踏入客廳,就察覺一絲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雖然沒有平時濃郁,但依舊熟悉。

葉啟昀轉頭望向餐桌,加上了視覺輔助,使他更加震驚。只見桌上鋪了一條豔紅桌巾,絲質的,看起來極為柔軟。上面擺放著精緻、雖然冷掉卻依舊飄香的食物,中間的一支囍紅蠟燭和兩朵依偎在一起的盛開白薔薇──薔薇是葉啟昀最喜歡的花,一紅兩白交織,勾人視線。牆上貼著幾個氣球大字──同居一年快樂!最後還加個可愛的驚嘆號。一股暖流打在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一點,愧疚感頓時湧上心頭,葉啟昀奔進臥室,一把抱住床上被對房門側臥著生悶氣的人兒,情話一句接著一句,不要錢一樣地傾洩而出。

「書文,我愛你。我愛你。對不起,我昨晚是因為被拉去參加應酬才這麼晚回家。領導喝得太高興,不放人,我也不行就這麼走了。我們一直喝到凌晨三點他才盡興,放大家離開。對不起,我剛只是懶地解釋而已,你不要怪我。我愛你,書文。書文。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你不要生氣了。」

依舊沉默。

「書文,對不起。我愛你。不要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一遍一遍哄著。

「我才沒在生氣。」終於開口,悶悶的語調卻昭告著說話者的狀態。

但是態度明顯軟化。

「書文,對不起。我愛你。」

徐書文還是很好哄的,沒一會兒便消氣了。

「你......你答應我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弱弱的聲音卻無比認真。

「我答應你。」語氣無足輕重,似乎只是用來敷衍徐書文的。葉啟昀只想讓他先消氣,便順著他的話說,也不管內容是啥。

不過葉啟昀還是有聽進去一些。之後的一個月裡,他確實每天都遵守著和書文的約定,快去快回。

然而風平浪靜的一個月過了,葉啟昀又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玩性,甚至比上次更為誇張。

除了默默變晚的回家時間,謊言也隨之而來。

「書文,我這周末要出差,不能回來。」

「出差嗎?最近工作挺忙,小心身子。」徐書文不疑有他,叮囑了幾句。

「嗯,我會注意的。」

「去哪?多久回來?」

「去A城,大概兩三天吧。」

問了一些基本問題後徐書文便自覺地去整理戀人的行李。

「書文。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每次都讓你幫我,我也會愧疚的啊。」

葉啟昀連忙攔下要去整理行李的徐書文,委婉地拒絕。

徐書文疑惑地停下腳步望著他。

葉啟昀隨即編道:「平常都是你來照顧我,太辛苦了。我也能自己幫自己整理行李、自己照顧自己的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聽到最後那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徐書文機靈了一下,以為自己真的冒犯到了葉啟昀。他不知為何總是特別在意別人的面子、尊嚴,不允許自己觸及,儘管那個人根本不在意。

「對不起......」

「也不需要道歉啦。」

葉啟昀抓抓頭,感到有些愧疚。到這時他還會覺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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