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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好想知道在我死了之後,你會哭嗎 1-1 重返案發現場

      元旦凌晨三點,臺北101周遭經過一夜狂歡慶祝,垃圾四處零落,大多數的街道經過整理已恢復乾淨,唯獨光復南路一處巷口被黃色警戒線包圍,地上垃圾無人清掃、散落一地,引來眾多好奇的群眾圍觀。

        臺北市警察局偵查第一隊刑事分隊長汪澤語,帶著新上任的小隊長陳祐漢來到此處調查。

        眼前一名女子以側臥的姿勢躺倒在地,一頭褐色長髮染上鮮血,雙眼圓睜、失去血色的唇微張,身體毫無起伏,顯然早已斷氣。淺褐色風衣內是一件白色長洋裝,洋裝左胸口處印上了深褐色血印。

        女子的持有物被分別裝入透明夾鏈袋中,擺放在旁。手機、鏡子、錢包、擦拭過的衛生紙……然而最關鍵的凶器卻不在現場。

        「祐漢,看了現場,你有沒有什麼發現?」汪澤語蹲在死者身旁仔細查看,表情相當冷靜。

        反觀一旁的陳祐漢卻別過頭反胃乾嘔,用手帕摀著嘴,聽到隊長呼喚才趕緊湊上前。

        「就我觀察,傷口出現在左胸,應該是被凶器刺傷心臟而亡。」

        「還有呢?」汪澤語左眉輕挑。

        「就她身上鮮血顏色的變化以及膚色,死亡時間大約三小時。」

        「還有呢?除了這些表面的線索,你沒其他發現嗎?」

        陳祐漢想不出新的答案,眼前的景象和血腥味使他難以思考。

        汪澤語舉起手直盯著手錶。陳祐漢看到這熟悉的動作慌張思考解答,但依舊徒勞。

        汪澤語輕咳一聲,敲敲手錶:「時間到!告訴你,我注意到了什麼。第一,從她身上的衣服和妝容來看,她很可能正準備赴約。第二,她的口紅很明顯刻意擦掉了。第三,她是被人抱住後死去。這些分析,應該讓你聯想到什麼了吧?」

        陳祐漢指向標示C證物的衛生紙回答:「依你提到的第二點,應該是死者化妝後又將自己的口紅擦掉,只不過既然要去約會,幹嘛又急著卸妝?我推測是約會結束後,死者才把妝卸掉。」

        「卸妝這種事在家做不就行了?妝化得好端端的,她有必要這麼急嗎?你難道下班後,上捷運就開始拆領帶、解釦子嗎?」汪澤語咂嘴,對跟班的回答相當不滿,「她匆忙卸妝,可能是不想被某人看見,也就是說她試圖掩蓋約會的事實。」

        「原來如此,不過第三點抱住後死去?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仔細看好了。她鮮血沾染的部分,血液先是自傷口往下流,沿著腹部,而後才是向她倒下的左側流下。左手臂貼地的部分也有沾血,但右手卻乾乾淨淨。」

        「向左倒下,右手乾淨不是很正常嗎?」陳祐漢困惑地盯著死者蒼白的雙手。

        「你真是呆頭鵝。」汪澤語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用力刺向對方的胸椎。

        「汪隊長,你幹嘛?很痛耶。」陳祐漢搓揉發疼的胸口。

        「這樣也還沒想通嗎?真是白白挨揍了。要是受到攻擊,一定會出現和你一樣的反應,而且從她的手機放在右口袋來看,她的慣用手應該是右手,但是仔細看看,這女人的雙手手掌都是乾淨的。所以很可能是有人撐住她的雙臂抱住她,再將凶器刺入胸口。死者倒地時,就算雙手恢復自由,但已經死亡,因此無法碰觸傷口。」

        陳祐漢盯著死者,她的表情看似毫無恐懼,彷彿正望著自己,若不是她面無血色,他還以為她仍活著。

        「所以凶手應該是從背後撐住她的雙臂,再刺入胸口嗎?」

        「答錯了。」汪澤語搖頭,「如果是從背後抱住,那麼在刺殺死者的過程,可能還沒達成目的就被人發現了。更何況要是從背後抱住再刺入,那就沒辦法解釋雙掌乾淨的原因。而且實際情況是在跨完年後,路人經過才發現她躺在地上。也就是說,犯人很可能是利用跨年慶祝的同時,假裝和死者正面擁抱,並趁機殺死死者。加上死亡的當下,四周都是鞭炮和歡呼聲,求救聲很可能被埋沒。」

        「可是一般人突然被陌生人抱住,通常不都會反抗嗎?」陳祐漢疑問。

        「對,正因為這樣需要馬上調閱她的手機號碼,通知她的家人和朋友,犯人八成是死者的熟人。」

        「是。我知道了。」陳祐漢點頭戴上塑膠手套,將透明夾鏈袋裡的手機抽出來,立即交給一旁的隊員,並吩咐調出所有通訊資料。

        汪澤語留在原地,盯著死者圓睜的大眼,心想這真不是令人愉快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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