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波波羊肉

這個自稱名叫西潔的女孩,雙手捧著麥維給她的三顆雞蛋,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跟著麥維和麥巴力,麥維發現她的精神狀態非常緊繃,對周遭出現的風吹草動保持高強度的警戒心,甚至時不時往背後查看,像是害怕有人在跟蹤她一樣。

「麥維…讓她跟過來好嗎?我覺得她好奇怪…。」麥巴力發覺西潔的視線經常停在他身上「她好像一直盯著我看…。」

「那是因為我們剛剛想要偷她的東西啦…只要我們證明自己沒有惡意,她一定會理解的。」麥維覺得麥巴力只是太緊張了

「那是你沒有被她勒過,我剛才真的差點被她殺了…。」麥巴力摸著自己的頸部,那種致命的窒息感彷彿未曾消去

「西潔的『安全屋』食物儲存量非常驚人…如果我們和西潔打好關係,我們可以從她身上獲得穩定的食物來源。」麥維想了一個藉口試著說服他的哥哥

「麥維…你好聰明!」麥巴力心想如果可以除掉西潔,他就能獨吞西潔所有的資源,便假裝好意的向西潔搭訕「哈…哈哈,妳好,妳叫西潔…對吧?妳的力氣好大喔!」

麥維則哥哥笨拙的稱讚吸引了注意,他這時候才注意到西潔的身高雖然和他一樣,從無袖上衣裸露出來的手臂卻有明顯結實的肌肉線條,麥維知道如果沒有經過一番刻意鍛鍊,是沒有辦法獲得西潔這樣的體格。

西潔對麥巴力的奉承毫無反應,只是沉默的打量著麥巴力,這讓麥巴力不寒而慄。

「啊…哈哈,我和麥維都是『西城避難所』的成員…我現在12歲,麥維則是10歲。」麥巴力向西潔介紹他們的身分及所待的組織

「西城避難所」是一個由西城區流浪兒童組成互助團體,成員大多是兩年前北門市大失蹤案的受害者,這些流浪兒童不曉得為什麼他們的父母會拋棄他們,他們大多是兩年前某一日一覺起來,突然發現他們的父母已經倉促離去,知所措的孩子們瞬間變成孤兒。

大失蹤案發生後不久,政府組成了保零總隊開始宣揚打擊犯罪組織,但事實上卻祕密清掃和大失蹤案有關的兒童,相傳西城區是北門市唯一一個不會被保零總隊襲擊的地區,許多流浪兒童不惜長途跋涉也要逃往西城區。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保零總隊從不襲擊西城區,但是麥維決定離開我們原本的家,逃往西城區…剛好救了我們兩個人。」麥巴力對麥維的決定非常得意

「保零…總隊?」西潔對麥巴力的敘述感到很陌生,顯然她完全沒有聽過保零總隊的名字

「保零總隊啊!那個殺人無數、毫無人性的殺人集團,昨天晚上和百獸園老大交戰後,終於被政府解散的保零總隊啊!」麥巴力對西潔的無知感到不可思議,大失蹤案的受害者怎麼可能不知道保零總隊的名字

西潔專注的聽著,隨後搖搖頭。

「西潔沒有聽過保零總隊…?」麥維問著西潔「這兩年妳是怎麼逃過來的?」

「我…我沒有逃。」西潔想了一些合適的詞彙「我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離開『安全屋』了。」

「咦!都沒有離開!」麥巴力驚訝地大喊

「這些時間都沒有離開?那妳是怎麼活下去的?」麥維也對西潔的回應感到驚訝

「『安全屋』裡面有食物、有飲水、有牆壁、有屋頂,很安全。」西潔解釋著,她並不知道麥巴力和麥維曾經為了尋找一個遮風避雨的場所,拋棄了自尊

「難道…西潔妳不是大失蹤案的受害者?」麥維想出可能性的推測「妳的爸爸媽媽呢?」

「我的媽媽兩年前死了,不久後我的監護人也失蹤了。」西潔回應著,臉色很平淡,一點都沒有喪失親人的哀傷感

「那這樣妳就是大失蹤案的受害者。」麥巴力下了結論「只要妳是大失蹤案的受害者,妳就有資格加入我們『西城避難所』。」

西潔只是默默看著麥巴力,沒有任何回應。

麥巴力、麥維和西潔三個人走近西城屠宰場。

西城屠宰場由堅固的磚牆組成,入口是厚重的鐵門,通風窗口的位置很高,就算一般成人也搆不到,以一個經營屠宰的工廠來說,西城屠宰場的安全防衛過於慎重了一點,而西城屠宰場坐落在西城區密集的巷弄裡面,四周都被房舍的陰影覆蓋,沒有熟識西城區街道的人帶路,很難發現這個藏身於西城區的堅實工廠。

「你們先去找福骨女士!我剛剛看見朋友了…我等一下再過去!」麥巴力找個藉口先行離開,要麥維先帶著西潔往西城屠宰場的後巷進去

西城屠宰場的後巷正冒著溫暖的白煙,一塊簡陋的紙板上面寫著「波波羊肉」,四周堆滿了骯髒的雜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垃圾堆。

一位婦女正熟練的擺動炒鍋,鍋鏟攪拌發出陣陣清脆金屬碰撞聲,伴隨著四溢的濃郁香味,傳遍整條後巷,炒鍋下面的管線連接到西城屠宰場,牆壁上佈滿雜亂交錯的電線,可以看得出這個臨時廚房的電力及瓦斯都是取自於西城屠宰場。

「福骨女士!」麥維熱情的向炒菜的婦女打招呼

「啊…原來是麥維小弟啊。」福骨女士轉頭過來,西潔才發現婦女的雙眼被一條藍色的布巾蒙住,她是一位盲婦,福骨女士卻對著西潔的方向微微一笑「麥維…你還帶了一位女友過來啊。」

西潔感到震驚,她不曉得為什麼蒙住眼的福骨女士還能察覺她的存在,但她保持鎮靜卻警戒,不做出任何回應,也不發出任何聲音。

「不不不!她不是我女朋友!」麥維著急否認,他向福骨女士介紹「她叫做西潔,她是我今天認識的朋友。」

「為什麼妳可以看得到。」西潔打量一番後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

「福骨女士可以從腳步聲認出人,甚至是判斷年齡和性別。」麥維看見西潔身上開始散發著敵意,趕緊安撫西潔「福骨女士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其他的知覺都很敏銳…」

福骨女士朝著西潔慢慢走過去,伸出長繭的手觸摸西潔,西潔有一些抗拒,但是她的手因為緊緊捧著雞蛋而不敢有過大的動作,西潔的手臂、肩膀、後頸、臉頰、耳朵都被仔細摸了一遍,最後福骨女士在西潔的頭上溫柔拍了兩下,西潔聞到了福骨女士身上獨特而濃厚的香料味。

「摸夠了沒有。」西潔不耐煩地往後退一步,掙脫福骨女士的手指

「妳已經長這麼大了…肌肉還練得很紮實。」福骨女士滿意的笑了

「福骨女士對我們這些流浪兒童很好,她會幫我們煮菜…而且是免費的喔!」麥維搖晃了他手上的雞蛋,小心的將口袋裡的罐頭放在福骨女士用來招待客人的桌上

「說到煮菜,你們今天想要吃什麼?」福骨女士仔細摸著麥維帶來的食材,一提到烹飪,福骨女士變得興致勃勃

「我想吃蛋餅!」麥維用指甲在玉米罐頭上敲兩聲「就用這罐玉米做成玉米蛋餅!」

福骨女士的手抓起麥維指定的玉米罐頭,雙手在桌上不斷尋找,麥維將他的雞蛋拎起來,找不到雞蛋的福骨女士,對西潔也伸出了手,西潔一看見福骨女士向她索取雞蛋,她的手又護得更緊了。

「沒有雞蛋,我可做不了玉米蛋餅。」福骨女士說著

西潔看向麥維手中一整袋的雞蛋,期望麥維能夠拿出幾顆交給福骨女士,麥維看出西潔的意圖,搖頭拒絕。

「我已經交出玉米罐頭了。」麥維將雞蛋收起來

「是我的罐頭。」西潔有些不平

「我用雞蛋跟妳交換了,所以是我的罐頭。」麥維指著西潔手中的雞蛋

「哼!」西潔不情願地將三顆雞蛋交給福骨女士

耐心等待的福骨女士露出笑容,滿意的回去她的火爐前面,開始她的料理。

福骨女士熟練地抽出一個平底鍋,從多次重複使用的塑膠罐裡面倒出一些油,點了火開始熱鍋,從旁邊破舊且發出震動噪音的冰箱裡面拿出圓餅皮,剝開玉米罐頭,聽見罐頭打開聲音的西潔感到一點心痛。福骨女士將一些未知的香料倒進鍋裡,用鍋鏟打破蛋殼,將蛋液倒入鍋裡迅速混合,滋滋作響的熱氣將雞蛋和玉米烹煮的香味傳播開來,儘管西潔已經吃過東西,她的嘴角還是流下口水。

福骨女士最後將餅皮蓋在平底鍋上,用鍋鏟將餅皮捲起炒料,快速翻面幾次後,直到餅皮出現焦黃而發出麵香,福骨女士鏟起,用鍋鏟將蛋餅切成兩等分,放在兩個盤子,美味的玉米蛋餅就完成了。

玉米蛋餅仍冒著熱氣,西潔專注地盯著,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別人細心烹煮的料理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她絲毫沒有質疑剛才行雲流水的烹煮過程來自於一個雙眼失明的盲婦。

「好了,趁熱吃吧。」福骨女士輕鬆說著,烹煮玉米蛋餅對她來說過於簡單,她甚至沒有為此留下任何一滴汗

「謝謝福骨女士。」麥維禮貌地向福骨女士道謝

福骨女士遞給麥維和西潔一個人一支彎曲的叉子,西潔將蛋餅叉起來咬了一口,外表酥脆的餅皮發出嘎滋的聲音,雞蛋和玉米混合起來的內餡在西潔的嘴裡散發開來,經過福骨女士調味後的雞蛋更襯托出玉米的鮮甜,西潔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要不要吃一些炒羊肉?」福骨女士端來一盤肉質乾癟、顏色深黑的小塊肉盤,令人食慾全無的外觀散發著奇妙的香料味道

西潔很猶豫,但是一想到福骨女士剛才烹煮出的美味玉米蛋餅,決定伸出叉子嘗試一口。

「不用了,福骨女士,這樣我們吃不完的,哈哈!」麥維連忙搖頭,手臂不斷揮舞著暗示西潔拒絕

「我…我也不用了。」西潔看見麥維這麼慌張,將叉子也收回來

「哦…好吧,這盤炒羊肉可是我『波波羊肉』的招牌菜呢!」福骨女士捏了一塊冒著熱氣的羊肉往嘴裡塞「嗯…還是一樣美味!」

「福骨女士烹煮的食物一直都很美味…哈哈。」麥維乾笑著,一邊吃著自己的玉米蛋餅

「有客人來了。」福骨女士站起來,朝著巷口的方向看去

三個少年從巷口靠近,氣勢洶洶一點都不像來用餐的客人。

「山德斯…」麥維低聲說著

少年一夥人一看見波波羊肉的紙板招牌,就粗魯的丟到地上,帶頭的少年叫做山德斯,他穿著破舊的運動衣,明顯比西潔和麥維高出一個頭,摩拳擦掌的態勢看起來很不友善。

「哦…沒看過妳,妳一定是新來的孩子!」山德斯凶狠的盯著西潔,身高的差距讓山德斯瞧不起西潔「我是『西城避難所』的老大,新來的流浪兒童一定要加入『西城避難所』。」

「為什麼。」西潔對山德斯的威脅不為所動,她看了一眼麥維,麥維低頭吃著他的鮪魚蛋餅,不敢抬頭

「妳不知道嗎?西城區晚上會有食人鬼出沒,會將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帶去吃掉!」山德斯咯咯笑著,旁邊兩位少年發出附和的笑聲

「食人鬼…從來沒聽過。」西潔將頭轉回去,不予理會

「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無視我們老大!」一個少年抓起西潔的衣領,將她從餐桌椅拖到地上,山德斯發出嘲弄的笑聲

「不…不要打起來啊!」福骨女士在一旁無力的勸架

「閉嘴,我連妳一起打!」山德斯警告著福骨女士,福骨女士軟弱無力的勸說讓山德斯更加火大

西潔站起來將桌上最後一口蛋餅叉入嘴中吃完,來拍拍身上的髒泥土,一臉無所謂地盯著山德斯。

「瞧不起我們?」幫腔的少年舉起拳頭往西潔臉上揮過去

西潔完全沒有閃躲,右腳往後退了一步,用額頭接住了這一拳,西潔眼睛狠狠地盯著對方,連眼皮都沒有眨過,反倒是揮拳的少年痛得縮起了手。

「她的頭怎麼這麼硬?」少年搓揉自己發痛的手指

少年還在關心自己的指節,西潔一個向前跳躍,用握著餐叉的拳頭往少年的頸部側面反手一錘,巨大的力量讓本就脆弱的叉子斷成兩截,西潔把手中半截握柄往旁邊一丟。

少年的頸部留下淺淺的傷口,但足以讓鮮血緩緩流出,少年痛得跌倒在地哇哇大叫,他被脖子上的血嚇得不輕。

「啊啊啊!我要死了!」少年驚慌失措的大喊,坐在原地哭泣

「妳竟然敢還手!」另一個少年向前靠近,將拳頭舉起來

啪!

西潔的拳頭更快,一個低位直拳直接從下方衝擊少年的下顎,少年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失去平衡蹲下,眼冒金星,西潔沒有手下留情,上前對著跪地的少年眉心就是一拳,奪去最後抵抗的意識。

「別太囂張了!」山德斯一腳踢過來,意識到危險的西潔舉起雙手接下這一擊

西潔還是被巨大的力道踢得翻滾一圈,她狠狠地盯著山德斯,山德斯右腳輕輕跺步,看得出來他想隱藏剛才踢中西潔手骨的疼痛。

「好痛啊…這女的是怎麼回事。」昏厥的少年慢慢站起來

西潔左腳往前一步,將雙手舉起架在前方,她還有戰鬥的意願,而且她對這三個比她高大的少年,沒有逃跑或退讓的意思。

「老大!我流血了啊!是我的脖子啊!」扶著頸部的少年慘叫

「閉嘴!你流那一點血不會死人的!」山德斯斥責,一把將昏厥的少年抓起來「我帶你去包紮。」

「這次,我讓妳活命,下次妳就死定了。」山德斯烙下狠話「麥維,你也是!」

麥維嚇得不知所措,不敢應聲,他覺得自己遭受池魚之殃。

西潔手臂握緊又放開,試探自己肌肉的適應程度,衝動的血液在她的身體流竄,她正考慮要不要追擊,最後還是決定目送著山德斯拖著另外兩位少年離開。

「妳沒事吧!」麥維直到山德斯走遠才敢上前查看西潔的傷勢,他發現西潔正低頭抱著身體不斷發抖,麥維心想西潔難道也很害怕

「沒事。」西潔快速收起笑容,深呼一口氣恢復冷靜

「妳沒事真是太好了。」福骨女士也上前關心

「我…我帶妳去接受治療…」麥維已經察覺到西潔剛才瞬間消失的詭異笑容,但此刻他正擔心西潔身上的傷勢,麥維轉頭向福骨女士致謝「福骨女士謝謝妳的早餐,很抱歉打擾妳了。」

「你們還是小心一點好,西城區到處都是危險。」福骨女士叮嚀著

麥維拿著雞蛋和其他罐頭,招呼著西潔離開,西潔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還是跟著麥維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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