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0 序幕

六時三十分,自黑夜升起帷幕後接連的是帶有些許困倦的晨曦。

伊莉爾從柔軟床褥上起身,她看向剛轉明的窗外並推開窗框,一陣屬於秋天的清爽涼風撫過感官;喚醒了意識。

她並不是個對睡眠與軟綿床鋪特別依賴的人,相反地,伊莉爾只將睡眠視作種普通的生理機制;甚至認為它有些阻礙到了她思考及進行科學研究。

今天能完成就好了。伊莉爾的視線移向純白色研究台,上頭零散著的資料及測量儀器仍如同昨晚般完好地被擺置在那,而不是收拾進紅褐色儲藏櫃。

充滿睏意地張口舒氣後,在房門外傳來了幾響敲門聲,隨後是來自她的手足——懷林的提醒聲,「姐姐——我要出門了,妳還在準備嗎?我打開門囉?」

「就開吧。」伊莉爾踏上了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另一股寒意自腳尖傳遞而上——但她並不在意,從而直直走向研究台,開始收拾昨晚尚未找到解答的研究。

「⋯⋯多少也該關心一下睡眠狀況吧?」懷林在踏入伊莉爾的房門後,仍是對她身為實驗狂魔這點不禁嘆了口氣——儘管這是自幼以來便常有的情形,但也發生了太多次她因為睡眠不足而倒地的狀況——也就連帶著懷林產生了過多的焦慮及憂心。

「所以我昨天有躺上床啊。」

「那睡了幾個小時?」懷林問道。

而伊莉爾若無其事地回覆,「三個小時。不覺得睡眠很浪費時間嗎?」

「⋯⋯就算浪費時間,但不睡的話就會倒地呀。好吧妳至少有睡了⋯⋯」他無奈著,同時在微弱的光線下瞧見了對方毫無迷茫的眼神。懷林只好選擇慢慢改善這一切,「那我就先出門了。」

「嗯,待會見。」伊莉爾將最後一疊資料整理好,接著走向梳妝台前,懷林點頭示意後也離開了她的房間;走出利德契家。

伊莉爾與懷林的日常在這般的早晨下展開。

      九月的氣候對伊莉爾而言是最適合觀測的時節。她的觀測並非單指科學上,街景與看似無奇的草叢,也或著是任何聲響都能成為她的觀測對象。

皮靴踩上紅色落葉堆的唰唰聲響總能令伊莉爾回想起特別的情感及記憶。

她不再多想,只是繼續行走於楓紅小徑之上,循著地圖所標示方向前行著,在只有她一人的景色中聆聽紅葉緩緩落下的聲音,拾起幾片落葉。

王都福葛雷的風景一向熱鬧嘈雜,無數店家矗立在道路兩旁,流動攤位的叫賣聲、馬車駕駛聲、人群交談聲與腳步聲胡亂地混雜在一起,這般景象令伊莉爾來到了再多次福葛雷都仍無法完全習慣。

她拿著羊皮紙地圖、保護著懷中藥草箱,勉強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間,一段時間後人群總算是不再那麼擁擠不堪,能算清楚看見前方道路的程度,耳邊聽見的也不再是混亂的聲音。

逃脫出人群後伊莉爾瞄了眼懷錶,正好時間還有些餘裕能讓她漫步在福葛雷的街道上。感受著九月的秋風,它帶著微微的涼意觸動了神經,而尚未臨近中午十二時的陽光便早已有些刺眼。

萬物被籠罩在日光之下,帶著淡淡的橙色。像張因歲月流逝而泛黃的照片;是被典藏在日記中,極為平凡卻絢麗的一段記憶。

伊莉爾望向天空,輕輕閉上眼後深吸一口氣——這一口氣中,混雜了涼爽空氣、秋天的氣息、麵包烘烤的香氣與咖啡氣息。

肚子霎時作響起,她這才回想起出門前忘了墊胃。

沒有能量的話做事也不會順利呀。接著她走進了間掛著紅棕色招牌、裝潢相當簡樸的咖啡廳,打算吃點輕食再繼續前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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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伊莉爾話總是不多、思考迴路也總令人無法跟上,但是個直率也純樸的人。

她有時會在利德里克大學附設小學擔任自然實驗老師,且讓懷林感到意外地受學生們歡迎。

畢竟伊莉爾認為學習不該受到教科書限制、該從生活中觀察並學習。

    「——伊莉爾老師早安!今天要做什麼實驗?」剛走上階梯不久,她便收到了來自四年級生的打招呼與問題。

「早安,奈西卡。今天要用這個來做實驗。」她停下腳步,將藥草箱中的其中一片楓葉拿出。

奈西卡對於自然有不輸伊莉爾的熱忱,一見到伊莉爾手中那片橘紅色楓葉後立即興奮地反應到:「是葉脈書籤,對吧!」

「嗯,奈西卡有做過這個嗎?」

「當然有!不過失敗了不少次⋯⋯成功的也不算太成功。」他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而奈西卡忽然想到了些什麼,隨後又打起精神問道:「不過楓葉的話不會太脆,容易失敗嗎?」

伊莉爾點點頭,「對,所以我想請你們到中庭去找還沒完全轉紅、還有翠綠色的葉子。

至於這些楓葉⋯⋯我會把它完全晾乾,處理好後再送給你們。奈西卡,能麻煩你去提醒大家嗎?」

「沒問題!」

她看著奈西卡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回教室,嘴角無意識地上揚了些微。

我也開始準備吧。伊莉爾在腦內盤點著待會會用到的所有材料與步驟,走上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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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穿過長廊後,她看見了最熟悉的身影。

窗外的淡黃色光線投射在懷林·利德契的側臉,蒼白的皮膚、淡棕色的中長髮與橙黃色雙瞳此時顯得金碧輝煌。他無奈地望了望四周,接著低下頭看向手中的書本。

未免閃爍過頭了,人類可不會自體發光吧?

伊莉爾揉揉眼睛,再三確認那是懷林後才走向對方:「懷林。」

他毫無預料地聽見伊莉爾的聲音,剛才盯著的書籍差點就要從手中滑落,「姐⋯⋯等等,為什麼妳在這?」有些哀愁的眼神立即轉變為驚訝。

「只是看到左前方有個在發光的人,然後發現是你而已⋯⋯我是來上課的,教室在前面。」伊莉爾若無其事地說著。

「為什麼是我在發光?!但我果然迷路了⋯⋯」懷林先是對她一向無法理解其腦迴路的發言進行吐槽後,轉變為了無盡的懊惱。他的方向感自幼以來就不是很靠譜,當懷林獨自出門時能平安順利返家的日子可說是少之又少。

不過這事伊莉爾早就習慣了,這種時候只要靠著觀察與簡易的推理便能解決。

她看了眼懷林抱著的那幾本書,似乎都和小學教育有關。而上頭的字跡跟貼紙⋯⋯看起來是小孩子的。

然後懷林從小開始就總是在走反方向——小學部的話就在這棟而已,不算太遠。

「你要找哪一班?小學部的話在這棟,我帶你去吧。」

「P07。謝謝⋯⋯」

「習慣很久了,不用道謝。」伊莉爾從未理解過為何懷林總是在跟她道謝。

懷林跟在伊莉爾後頭,跟隨著她的背影,接著他的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

兩人的路途並不長,不到幾分鐘後便抵達了懷林的目的地。

「希望你別再走失了。」

「我會盡力的⋯⋯」兩人閒聊了會,隨後向彼此揮手道別。

和煦的陽光靜謐地穿透每一角落,來到故事裡每一人身旁——將光芒烙印在每處記憶裡,將每一畫面籠罩著溫暖及平靜。

髮絲隨腳步起伏、徐風而恣意擺動,伊莉爾看著窗外景色、不禁想著:就像記載於因時間流逝而泛黃的日記書頁中,所描繪的景色一樣。

0-2   特蘭迦藥舖

      「再向您確認一次——是卡夫德雷先生,對吧?這裡是您預定的藥材。」一頭深棕色長髮、外貌約為十六、七歲的少女;同時也是特蘭迦藥舖的經營人——莫奈從逐一標示好號碼的木櫃中取出一份以白棉布包裹好的藥材,「十克的膽菊、龍膽、紅藜及四十五克的方解石;最後是一份羅卡維奇⋯⋯有任何錯誤嗎?」她將白棉布攤開,向年輕卻憔悴不已的青年清點訂單。

那名青年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飄忽不定,這讓莫奈感到疑惑不已。他呆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是的,沒有任何錯誤。」接著,青年壓低了老舊博勒帽的帽簷,「店員小姐⋯⋯我該把這個交給妳了。祝妳有個美好的一天⋯⋯」他取回藥材,在櫃檯上留下比原先訂單多出了兩倍的金錢與一本灰棕色封皮、書頁明顯泛黃的手札後,便在莫奈意識到之前消失無蹤。

待她回過神來後,門鈴早已不再晃動,只剩下寂靜的店面。

「⋯⋯欸?發生什麼事了?」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莫奈捧起那一疊金幣,來回反覆確認了十多次真偽後才放入抽屜。接著謹慎地翻開了手札——

《特蘭迦森林的藥草物種調查與特殊配方》呈現在她眼前的泛黃書頁上記載著各類藥草的特性、調製步驟與以手繪呈現的外觀特徵⋯⋯當莫奈的視線移向那些字跡時,一股難以言喻的不適及熟悉感油然而生。

莫奈能認得這些字跡就是她的,可她卻無法回想起任何有關於它的記憶——她是在什麼時間點撰寫這本手札的?她撰寫的目的又為何?甚至是為什麼這本手札又會在卡夫德雷手中?莫奈無從得知這一切。

「佩爾西克斯·卡夫德雷又是⋯⋯?」她充滿疑惑地開始翻閱起那疊委託單,在第五行找到了方才青年的姓名,同時對這一切產生了疑惑。

0-3

      懷林·利德契整個上午是在「伊莉爾在這十九年來解救或開導了自己多少次」這個疑惑下度過。這也導致了他已經被學生關心不下十次,原來自己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嗎?他心想著。

「老師,這個是什麼?」一名學生拾起了張邊緣破碎的羊皮紙,移交給懷林。

「⋯⋯咦?我看看⋯⋯」而當他拾起那張紙時,更多的疑惑浮上了他心頭。

失傳的文字、破碎的書頁、遺失的記憶⋯⋯正午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已有著顯著歲月的羊皮紙片上,但在這時代,造價高昂的羊皮紙早已被其他能以更低價格大量製造的紙種給取代。

懷林反覆查看、確認著,並思考其中含義,始終無法得到任何有理的資訊,「對不起,我也不太清楚。但就先交給我吧?」他向學生說著。

「那我就去準備下節課的東西了!」

利德里克的鐘聲敲響了。懷林微笑著向學生揮手道別,將羊皮紙片夾在書頁中,打算在所有課程結束——也就是黃昏後再來好好思索這一切。

一切也將不再如同昔日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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