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03

   

              包廂裡燈光閃爍,交織成一片富貴淫靡的顏色,桌上東倒西歪地扔著幾瓶酒,季放慵懶地翹腳坐在沙發上,身邊攬著一個女人,漫不經心地就著女人的手,幾杯黃湯下肚,從喉嚨至胃裡像火一樣燒灼,季放喜歡這種感覺,痛快。  

     

      「爺,」旁邊有人給他遞上了一本簿子,上頭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字,季放看了就頭疼,「這是楓林晚這個月的收支報表。   」

     

      季放輕輕捏了捏身旁女人的後頸,她嬌呼一聲,瀲灩美目柔情似水,但季爺瞧也不瞧她一眼,兀自拿著手裡的簿子細細翻閱,神情淡然,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對面的裴衷卻冷汗直流,他金框鏡片後的眼睛死死盯著季放的手,他是裴承松同父異母的兄長,認識季放也得有八九年,他素來愛好觀察他人,故而對季放許多不經意的習慣甚至比他本人還清楚。  

     

      或許季放自己都沒發現,他想殺人時,左手拇指會輕輕摩挲右手虎口的槍繭,這個小習慣從他第一次學會殺人一直跟他跟到了現在——天知道裴衷現在多想從口袋裡掏出槍直接一子彈崩了對面那條瘋狗的腦袋。  

     

      但是他克制住了。  

     

      他不敢。  

     

      季放在道上有兩個稱號,黑道喊他瘋狗,白道卻是叫他魔術師,瘋狗的來由是當年裴承松帶著他們殲滅邱家時,季放那不要命的衝鋒方式,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挨了幾顆槍子,邱家滅是滅了,季放卻也差點救不回來。  

     

      而魔術師是警方給他的代號,季放有一手神鬼莫測的槍法,他掏槍和扣板機的速度幾乎無人能比,或許你上一秒還和他相談甚歡,下一秒你額頭上就能多一個血洞,而你至死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掏出槍來的,像變戲法似的,頃刻間奪了人性命。  

     

      所以裴衷不敢,他相信季放大抵已對他有所防備,興許他手剛摸進兜裡,整個人就會被季放砰砰幾聲毫不留情打成篩子。  

     

      季放合上了簿子,放在桌上,輕輕往裴衷那方向推去,此刻的他笑容溫和,眉眼溫煦,如同隻溫馴的綿羊,可在場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傻到真把他當隻羊,他再怎麼像隻羊,也只會是隻披著羊皮的惡狼。  

     

      「衷叔,大哥一直很信任你,想必同寢於榻也能鼾眠,」季放笑語晏晏,「不過您估計是年紀有些大了,眼神不清楚,以至於識人不清,才讓底下某些手腳不乾淨的人有機可趁。   」

     

      季放左手拇指仍不自覺地一直摩挲右手虎口,語氣卻依然溫和,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我向來是懂得體諒敬重長輩的,我沒讀過什麼書,但這點做人的道理還是曉得的,」季放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脣邊笑意猶在,卻是冷然若六出飛花,他沉聲道:「這帳是誰記的?出來,既然衷叔老眼昏花,那我這做晚輩的,自然該幫您清、理、門、戶。   」

     

      一時間,滿堂靜默。  

     

      裴衷朝身邊站著的心腹使了個眼色,心腹會意朝季放笑了笑,開口道:「放爺,這帳是小的記的,大概是小的有所疏忽——」話還沒說完,心腹的眉間便多了一個血洞,子彈噗嗤入肉的聲響清晰可聞,下一秒,心腹便張著嘴往後倒了下去。  

     

      殺雞儆猴。  

     

      「疏忽?」季放冷哼一聲,接著似笑非笑地看向兀自假作鎮定的裴衷,「衷叔,一個巴掌拍不響,指不定楓林晚多少人都趁您老了欺負您,在底下偷奸耍滑幹什麼齷齪事呢。   」

     

      「這樣好了,」季放喝了一口酒,「晚輩過幾天讓二哥來幫襯幫襯衷叔,順便幫您管理底下人,您看,成不成?」

     

      幫襯?裴衷在心裡罵道,這他娘的根本是讓人來分權的!但他不僅不能發作,還得給季瘋狗賠著笑臉裝孫子,忒憋屈了,「成!哪會不成!」他裝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嘆氣道:「這底下人可忒難管啦,有祁二來幫襯一二,我也總算能放下心,鬆快鬆快啦。   」

     

      他死死盯著季放,那目光銳利得如同毒刺,不將對方生吞活剝誓不罷休,「小放,你有心了。   」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從縫裡邊擠出來的。  

     

      祁嚴的災難,從裴慎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  

     

      季放還沒八點就離開宅子了,裴慎九點起來,滿屋溜達了好幾圈,愣是尋不著季放的半點蹤跡,這讓人不省心的小孩兒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大廳地板上,哇地一聲,驚天動地,哭聲一下就把整宅子的人都從酣睡中轟醒。  

     

      祁嚴以為出什麼事兒了,詐屍似的一下從床上蹦起,頂著凌亂的鳥窩頭便赤腳衝到了一樓大廳,裴慎聽到腳步聲,頓時止了哭聲,往樓梯口那方向看去,和祁嚴四目相對,兩雙紅腫的招子交會在一塊,只是一雙是熬夜熬腫的,一雙是大哭哭腫的。  

     

      發現來人不是季放,裴慎癟癟嘴,滿臉失望,「季放,我要季放。   」奶聲奶氣的,還夾雜著些哭過的沙啞,不禁讓祁嚴想起剛上幼稚園大班的兒子,聲音也軟了幾分。  

     

      「哎喲我的小祖宗啊,」祁嚴從地上抱起裴慎,心想您這一哭,哭出什麼毛病來,心疼的是季放,遭罪的可是他啊,「季放在忙,乖啊,待會兒就回來了。   」

     

      裴慎瞅瞅他,「待會兒是多久會兒。   」

     

      祁嚴決定讓季放自己處理,「乖啊,我打電話給你那便宜爸爸,讓他自己告訴你。   」他將裴慎抱到他房間去,途中還打了個哈欠,充分彰顯著洶湧而上的睡意。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從床邊兒一把撈過手機,熟練地在通訊錄中找到季瘋狗的大名,三兩下撥了出去。  

     

      季放幾乎是秒接,祁嚴開了擴音,又打了一個哈欠,「來,跟你便宜爹說早安。   」

     

      裴慎眨巴著眼睛,「早安呀。   」

     

      即便手機中的聲音有些失真,但還是能從中聽出他言語間滿滿的笑意,「早安,怎麼了?祁嚴欺負你了?」

     

      祁嚴一聽不樂意了,哼哼道:「誰欺負誰都還沒個準兒呢。   」

     

      裴慎趴在床上,屁股撅得老高,他身上還穿著毛茸茸的睡衣,整個人圓滾滾的,毛毛蟲似的,「季放啊,你幾點要回來跟我玩兒呀。   」

     

      他聲音像大白兔奶糖似的,軟軟糯糯,幾個字就把季放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別看他這樣,放爺可一直以來都挺喜歡小孩子的,「還得再一會兒,你先跟你祁叔叔玩。   」

     

      裴慎不高興了,怎麼一個兩個都敷衍他啊,別看他瞧上去傻,他這可是大智若愚呢,瞧瞧,院長年初教給他的成語,他還能學以致用呢,可聰明啦,「一會兒是多久會兒啊?」

     

      季放頓時被裴慎一句話噎著了,他哪知道得多久會兒,他還忙著跟裴衷那老匹夫虛與委蛇呢,他無奈道:「晚餐前會回去。   」

     

      得到了季放的承諾,裴慎頓時破涕為笑,眼睛還紅腫紅腫的,卻咯咯笑的一口白牙都露了出來,「我等你啊,你可不許不守信用,院長說不守信用的人會變肥的,像小豬一樣。   」變胖就不好看啦。  

     

      「行,」季放靠在洗手間牆上,手裡夾著根煙,懶懶應道:「你放爺一言既出,駟馬就算裝了馬達也追不上。   」頓了頓,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進來想解手的裴衷瞧見了這位向來端著一臉令人作嘔的假笑的主兒,竟然能對著手機笑的這麼開懷真誠。  

     

      那俊朗的眉眼裡無一處不流瀉著笑意,暖陽似的,只聽季放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溫聲朝對面道:「嗯?院長沒教你這句話?」他聲音比和小情兒調情時還要溫柔,「那讓你祁叔叔教你。   」

     

      又閒扯了幾句,季放才掛了電話,裴衷瞧他那還有些依依不捨的模樣兒,笑道:「小情人啊?」

     

      「說笑了,是犬子。   」

     

      他笑的神采飛揚。  

     

      季放做事素來雷厲風行、毫不留情,有人將他當作避風的港灣,有人將他視為難以攻克的堡壘,總之他給人的印象不外乎皆圍繞著高大上之類的形容詞,此刻難得發自內心一笑——

     

      竟是讓裴衷品出幾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味道,裴衷不過四十出頭,季放方才那些老眼昏花之類的詞語不過諷刺他罷了,其實他正值壯年,又愛好玩一些二十出頭的大學生,剛出社會的小丫頭小伙子,嫩的幾乎能掐出水來。  

     

      而裴衷又特別喜歡逼良為娼。  

     

      他最喜歡把這種高嶺之花氣質的人兒壓在身下侵犯,掐著他的脖子狠狠蹂躪、將他從雲端踩進塵土裡——他特別迷戀這種感覺,裴衷和藹地看著季放,一直以來對他抱持著的恐懼膽寒似乎瞬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想馳騁在季放身上、把他操得連楓林晚裡的公主少爺都不如的慾望。  

     

      季放不知道裴衷在想什麼,他抽完了煙,吐出最後一個朦朧的煙圈,看著它逸散在虛空中,便隨手將菸頭冲了水扔垃圾桶離開,重新開了個包廂,和剛剛他擁著的女人,顛鸞倒鳳。  

     

      祁嚴憋屈地在臉上貼上季放印出來放大的大頭照,裴慎邊笑著邊用手去描繪著他面上季放的那張臉,瞧孩子樂呵的,祁二爺縱然再不爽也只能悶在心裡。  

     

      「喂,小鬼,」祁嚴抓住他幾乎要透著紙捅進他鼻孔裡的手,「別得寸進尺啊,二爺不說話你把我當鱉孫了是唄?不是說要玩遊戲麼?快玩啊。   」他從滿地的玩具中隨便拿起一顆球,往旁邊一扔,「去撿。   」他朝裴慎道。  

     

      裴慎瞅了瞅他,又瞅了瞅球,眼睜睜地看著那顆球一蹦一蹦地滾到電視機底下,撞上牆,停了下來,可卻沒半點想移動屁股的意思。  

     

      祁嚴要崩潰了。  

     

      祁樂是他帶大的沒錯啊,但他只要扔給他一疊故事書,照三餐投餵,爺倆就能和平相處一下午了,哪像裴慎,給他故事書他直接一頁頁撕下來丟進季放書房裡的碎紙機!

     

      季放到底他媽哪兒來的自信會覺得裴慎跟祁樂一樣好帶?這兩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吧?瞧他家樂樂多乖啊。  

     

      他耐著性子哄道:「還是你想去外邊兒玩?」

     

      裴慎瞅著他,一雙眼睛烏溜溜地轉了幾圈,沒理他,反而自顧自地開始堆起了積木玩,祁嚴不管到哪裡,都是要被人敬一聲二爺的,哪裡受過這等冷待,他頓時氣結,但想到這是大哥的骨肉,又努力把那股火氣按捺了下去。  

     

      盆栽該剪,小孩要扁。  

  

      可扁了他就會被季瘋狗種進盆栽裡。  

     

      但不扁又不免墮了他南區二爺的威名。  

     

      一整個下午,祁嚴就在掙扎著要不要扁小孩中度過了,當他看到披著大衣,開門進來的季放,簡直像是看見了救世主。  

     

      季放將外套拖下,隨意披在沙發上,而裴慎見著他,馬上像隻投向母雞懷抱的小雞崽,噠噠地跑向季放,一把攀上他的腿,攥著西裝褲,像隻無尾熊般掛在上頭。  

     

      「他怎麼就跟你親啊?」祁嚴見狀恨恨地伸出食指,推倒裴慎疊的積木塔,「老子可是伺候了他一整天呢,也沒見他對我這麼熱情。   」

     

      裴慎在季放的西裝褲上蹭了蹭,斜睨著祁嚴,心想你哪能跟季放比呀?他可漂亮了,瞧你一臉凶神惡煞的,搞不好連以前院裡老師養的小狗都不樂意跟你親。  

     

      季放笑了,彎腰將裴慎抱起,裴慎趴在他胸前,鼻尖動了動,旋即皺起臉,嫌棄地道:「臭。   」他喜歡季放來院裡接他的時候身上的味道,香香的,但他現在的味道光聞著就讓他頭昏。  

     

      季放抬起手聞了聞自己,卻沒聞到什麼味道,他覺得很受傷,「沒味兒啊,哪裡臭了?」

     

      「哎呀,」祁嚴滿臉惡意,「咱放爺怎麼會臭呢?是不是晚上沒洗澡啊?嘖嘖真噁心。   」說著,他往季放身上嗅了嗅,然後毫不避諱地拉開他的領子,毫不意外地瞅見一顆顆盛綻的草莓印。  

     

      鑒定完,他露出比裴慎方才還要嫌棄的表情瞅著季種馬,壓低聲音道:「讓你女人下回別噴這麼多香水,媽的,別怪裴慎嫌你,那是真熏人。   」

     

      季放黑了臉。  

     

      裴慎和祁嚴難得站在同一陣線,小破孩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攥著祁嚴衣服要他抱,「季放臭臭,不要他抱。   」

     

      祁嚴樂呵地抱過裴慎,朝季放炫耀似抬了抬下巴,放爺臭著臉一言不發,只能乾瞪眼看著祁二一副小人得志的醜惡模樣。  

     

      從那之後起,季放身邊的女人全都被他勒令和他上床前不準噴香水,而那些沒眼色的,噴了一身香水還要湊上去的,全被季放讓人剝光扔了茅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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