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靜默

01

夏天就要過去,但外頭的天氣還是好的,只是耳朵裡出現下雨的聲音,夾雜不和諧的音律,是你或誰的呢喃輕吟,還是小貓對這世界的過敏,是低於二十赫茲的頻率,反覆震盪。

類似電視畫面的無聲閃動,剩下的是什麼也沒有。

到後來就一直沒接到你的電話,也許又只是一個被你打壞的諾言。

你說:「回家打給妳。」

聲音是八十赫茲,像七零年代後期的英國樂團,像那樣子的低迴。

那天我很快樂,快樂到要死掉了。

躺在床上幾乎睡不著覺,想著你的沉默然後等待。

好久好久,兩天三天,眼圈很黑,響起的鈴聲不是好消息。

在一些事情變得不同之後,所有的事情開始跟著不同。

枯萎的花、死掉的貓、不再唱的音響,滿櫃子的藥……我學會喃喃自語,讓藥在舌尖不再是那麼苦的溶化。

我想我應該沒有難過,畢竟藥不算苦。

樓下還是一樣吵,但陽台暗得很孤單。

晚餐是速食麵,沒有加蛋。

電話不再響了。

我卻不能不想。

如果響起會是個壞消息那我寧願不聽,只是被制約後難再去戒掉,於是一百七十赫茲走進我的腦袋,告訴我沒了工作。

……。

我沒了工作。

也沒了男人。

沒有生活,我行屍走肉。

我想我應該悲傷,或是加件外套。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吃藥,不停吃藥,如此才能相信你從沒真正離開過。

02

很安靜,很慢

夏天還沒過去,你還沒回來

你不會回來

類似以前

和他們一樣,夏天結束以前就消失不見

你們在哪?

不在這裡

在我不在的地方

Papper出現在電視上

被銬上手銬,笑得失控

他們說她販毒

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

小麥躺在浴室

酒氣重得醺人,紅色在手腕蜿蜒,和生命一起流向下水道

弘樹在路邊幫人畫畫

一個月賺了兩千

沒有出版社幫他出書

然後他的朋友在葬禮上哭著說天才總是早死

永桔的癌細胞失速擴大

化療越來越沒有效

嗎啡越來越沒有效

煙也是

酒精也是

於是他閉起眼睛放棄

我們在誠品約會,之後又到公園牽手走了五個小時。

在黎明和黑夜。

游離

失所

一起在大馬路飆車,時速是一百六

出了車禍

沒有死。

你流很多血卻還是緊緊抱著我

在the   wall聽8mm   sky的演唱會

他們在台上不停爆炸,旁邊的你哭了

run   run   run

you   could   run   away

away……

他唱。

一年前的

三年前的

兩個月前的

解構

瑣碎

零散

夢裡的片段

起床吃藥

睡前吃藥

不停吃藥

吶,如此我還能在夢裡遇見離開的你們幾次?

03

「我要走了。」你微弱的聲音隔著氧氣罩從話筒的另一邊傳過來,輕得令我心疼。

終於我還是哭了,你不會看見我的眼淚,因為我在好黑好黑的地方哭,所以放心。

能一起取暖的日子很好,雖然我們的體溫仍是這麼的冷。

櫃子上好多DVD,說要一起看的已經來不及看,你的結局就是這樣了--也只能這樣。

那通電話後,我吃了藥,躺在床上昏睡,在夢裡可以和你一起看那些來不及一起看的影片。

藥效過了,我醒來,而你消失不見,卑微地只能在昏睡裡得到安慰。

夜覆一夜。

凌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電視畫面依舊不停閃動,是你喜歡的逍遙騎士。

我吞下藥片與酒精,流下眼淚後逐漸昏睡。

耳朵已經沒有下雨的聲音,沒有電視發出的白色噪音。

剩下的安靜很溫柔。

我們在靜默裡面,悠悠的,擁有一生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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