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完)

「欸欸,范逸揚。」其他人在范逸揚面前揮了揮手。

「怎麼了?」

「你發呆了阿還怎麼了,快點提議一下要去哪裡玩。」

范逸揚轉頭又撇了一眼禮班,總看到一個人看著自己,那個人總是坐在同樣的地方,在群體中靜靜地,一聲不響地觀察周遭的人。

他應該和自己一樣喜歡觀察、喜歡在吵雜中持有安靜,他還喜歡……油畫展?正當范逸揚在心中默默想著的時候,他撿起了謝廷宣遺漏在洗手台的東西。

「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油畫阿?」在前往畫廊的路上范逸揚問道。

「如果喜歡一個東西需要為什麼的話,還叫喜歡嗎?」

「喜歡總有一個原因吧?油畫能夠將景色永久珍藏,可以融入自己的心情,真正表達自己心中的風景。」

「如果你想要永久珍藏的話,拍照或者是電繪就好了吧?」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畫中那些隨著時間的褪色,也是一種永恆?」

兩人看了看對方的眼睛,眨了眨眼睛。

「現在是要跟我辯論嗎?」謝廷宣笑了笑,「那你跟我比賽誰先到畫廊我就跟你比。」

「欸欸,我沒有要跟你辯論啦。」范逸揚喊道,「等等我啦!」

      □         ■         □         ■         □

「你愛我嗎?」范逸揚依偎在謝廷宣的身上看著小說。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

謝廷宣對上范逸揚如貓咪般撒嬌的磨蹭時,終究還是輕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只有你一個,而且我很愛你,但我不能保證未來。」謝廷宣百無聊賴地切換著頻道,「沒人能對未來做出保證。」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理論。」范逸揚帶著一點軟綿綿的口吻說道,「最原本的人類是有兩個頭、兩副身軀,但是神太害怕我們的全知全能,將我們的一分為二,所以從那時候到今天,人都窮極一生的尋找自己的『另一半』。」

「很有趣的理論。」謝廷宣眼睛仍舊看著螢幕。

「然後阿,人因為不再相連,所以不再得知另一個人的想法,人也無法和神對抗了,畢竟,也沒有那個時間。」

「我一直覺得我和你有著連結,有著某種的關係,我相信那個就是……。」

范逸揚看著謝廷宣起身,拿起鑰匙和錢包,將門把轉開。

「你要去哪裡?」范逸揚問道。

「……」

「等等等…等一下啦。」范逸揚抓住了謝廷宣的手,「三十、二九、二八……。」

三十秒數完你要出現在我身邊。

「每次都用這招。」謝廷宣打了一下范逸揚的頭,「如果你不說這件事我就留下來。」

      □         ■         □         ■         □

「不好意思。」一位顧客說道,「可以幫我介紹這幅畫嗎?」

「好的,這幅畫叫『被追逐的愛』,畫家並沒有為這幅畫加上註解。」謝廷宣身著正裝,淡淡地繼續說,「左上角的雲並沒有蔓延開來,讓右手處的夕黃暖光可以做出很好的對比,也許畫家本人是期望前方的光亮而不是後頭的陰暗。」

「但是在視野後頭的詮釋卻很特殊,後頭的雲只有盤繞在上頭並沒有蔓延開來,像是……。」像是躲貓貓一樣。

下班後的路上,謝廷宣看了看手機,原來今天自己的生日到了,第三十個生日到了。

是什麼時後自己都不怎麼在乎自己的生日了?

他換了一條路走,去那條可以買小蛋糕的麵包店的路,聽到了有人在倒數著。

「三十、二九、二八……。」

謝廷宣笑了笑,想到了之前到躲貓貓也是數著三十秒。

他看到公園裡的女人數著秒數,最後慢慢找出公園中的男人和小孩,男人被找到後擁吻著女人,男人看到了謝廷宣。

男人是當年和他一起數著三十秒,一起臥倒在床上,一起歡笑、一起依偎的那個人。

謝廷宣也忘記自己那時怎麼了,他快步地跑走,心裡總有那麼一絲情緒,是什麼?是那個捉迷藏的對象竟然換了?是他依然過得很開心,就算沒有自己?

謝廷宣去了當初一起看雲的大海、一起牽手夾娃娃的西門町,連現在工作的地方都是他們相約的那個畫廊。自己在他離開後突然緊抓起了永恆,想保存起他的什麼,想著這些才是自己可以留住的,似乎自己是這樣想的。

到現在自己才是那個出爾反爾的人嗎?說不能預測未來,但是自己想擁有的不得了,那些記憶、那些動作。

回到居所的他看到了等待已久的范逸揚。

其實內容已經不清晰了,謝廷宣只依稀記得范逸揚問他去法蘭克福的機票在不在?戒指還在不在?

他回答在,都在,我剛剛還去了我們一起看海的地方,一起牽手的地方,一起躺臥在青草上看星星的地方,我甚至還在那個畫廊工作。

范逸揚似乎只是嘆了口氣,說著,我以前沒有很懂你,現在,似乎也是這樣。

我來這裡是想要跟你好好的道別,好好的感謝之前的陪伴,謝謝你,再見。

范逸揚腦袋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在法蘭克福等候另一個人的回憶,那是他跟他最後一次的躲貓貓。

而當他離開時,他聽到了謝廷宣的哭泣,他數了一個三十秒,范逸揚聽著,但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躲貓貓已經結束了。

謝廷宣搬了一個新家,但是房間裡掛了那幅「被追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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