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扛著鋼刀的粗糙大漢走在前頭，臉上掛著得意和歡喜，走路姿態搖擺又顯得意氣風發。大漢後頭跟著十幾個衣著不俗的人，女子們不斷啜泣，男子全都沮喪低著頭，兩旁提著刀棍的人不斷粗俗叫囂，要他們趕緊跟上，還不時回頭盯著押在後面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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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刀大漢非常高興，他們的名頭響徹云州，聽到馬頭寨三個字誰不嚇的兩腿打哆嗦。玉峰山上上下下哪處不是馬頭寨的？就這批傻子有膽押著貨物往玉峰山走，這不下山一趟輕輕鬆鬆搶了大批物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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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刀大漢旁出現一個身形偏瘦的漢子，他小心翼翼對鋼刀大漢道：「三當家，我們這樣私自下山搶劫，若是二當家知道了會責罰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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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三當家口水吐在地上，一臉歡欣瞬時被怒氣取代，「那臭娘們以為自己很聰明，拘著我們不准再幹殺人劫貨的勾當，搞甚麼種菜養畜牲，老子我天生就是山匪的料，不給我殺人我還會手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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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當家說的是，咱們還叫著馬頭寨呢，怎麼能種菜養豬是吧！」瘦漢子連忙拍起馬屁，把三當家吹的舉世無雙，頓了頓又道：「但是大當家極是信任二當家，我們這樣公然違抗二當家，要是真受了責罰，讓我洗豬舍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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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當家胸脯一拍，「放心！我鐵頭三行走玉峰山就靠一個義字，我們今天劫了那麼多財貨可以吃香喝辣好幾個月，還有那麼多女人可以睡，臭婆娘要是敢動你們一根毫毛，我讓她一口肉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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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紛紛附和，感謝三當家仗義，又是一陣鬚溜拍馬，被劫持的人臉又更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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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峰山地勢險峻，深山老林多，一般外人很難入山又不迷路，才讓馬頭寨囂張了許久又沒被官府拿下，一行人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達山寨底部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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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寬闊的平地邊上有一個木製的矮山門，山匪領著眾人朝山門走，向看守山門的人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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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劫持的人群裡有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指著山門問道：「馬豆頁寨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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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抬頭看向山門，劫匪都不識字，看不出哪兒有問題，被劫的人裡有幾個讀過書的，看到被寫得過於分開的頭字，還真是馬豆頁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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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想笑又不敢，憋著嘴角噗哧出聲。山匪被嘲笑覺得沒臉，揮起大拳頭揍了兩個憋笑的傢伙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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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走了近半個時辰，終於來到馬頭寨的大門。鐵頭三像隻驕傲的公雞進了山寨主門，嚷著大伙兒把人押去牢裡，吩咐著把財貨都解下來放在地上，讓全寨子的人都來看看搶劫才是王道，種什麼菜養什麼畜牲，沒比他下山半天得的物資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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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一道宏亮的女聲喊道，幾個山匪喊了二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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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處走出一個全身紅黑色裝束，交領窄袖，男子裝扮的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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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材纖細高挑、長相素淨，眉宇間英氣非凡，在一群山寨匪子裡像個突兀的美少年，要不是鐵頭三說過她是臭娘們，還真瞧不出她有一點女人的氣質。只是這二當家臉色白的極不健康，眼下兩片烏青尤其深重，印堂隱隱有點發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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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是咱們馬頭寨的大腦，二當家明瓏呀！」鐵頭三語帶諷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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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完全忽視鐵頭三，逕自越過他走向被押上山的人群，銳利的目光掃視，那些人紛紛別開眼睛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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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頓時火冒三丈，他最聽不得寨子裡的人說他被個女人騎在頭上，要是臭娘們給他三當家點臉面是不用太計較，偏偏臭娘們很喜歡把他當空氣，害他被弟兄私下嘲笑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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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罵道：「看到沒！老子我下山一趟比妳種一年的菜賺的多，甚麼休生養養養……養個屁！我操你大爺的養豬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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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轉身對著鐵頭三上上下下一陣掃視，眾人也跟著看向鐵頭三，彷彿真有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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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收斂銳利眼神，微笑道：「咱們寨子還真養了頭蠢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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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會過意來，笑哈哈道：「三當家胖胖的，長的也糙，有點像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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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被當眾嘲笑覺得面子盡失，氣得滿臉通紅，鋼刀一甩大吼道：「明瓏！妳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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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瞬間變臉，跟著大吼道：「你他娘就是豬頭裝豬腦，才會看不出來這些人裡有官府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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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擄的人驚訝盯著明瓏，這女人看起來豐神俊朗，脾氣卻是相當不好！寨子裡的人倒是都笑了起來，放下手中武器小聲互道：「開始了！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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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招了招手，瘦漢子立刻遞上一個木箱，鐵頭三往上一蹬，終於和明瓏一樣高度，可以平視了。他大聲道：「妳就是眼紅我鐵頭三樣樣能力比妳好，才會處處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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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眉毛一挑，「你就是樣樣不如我，老寨主才會讓我做二當家輔佐寨主，而你只是個三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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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還真是句句往鐵頭三心窩子扎，他和老寨主是過命的交情，卻讓一個臭娘們做二當家壓他一頭，這件事始終在他心中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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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氣呼呼地憋不出一句話，明瓏趁勝追擊道：「馬頭寨的名聲云州誰人不知？已經八個月沒人敢走玉峰山就是怕被我們劫了，如今平白無故出現一隊衣著華麗，防守和物資都不怎麼樣的商隊，裡面若是沒貓膩才是活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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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小聲議論，一開始不覺得有甚麼，二當家說出來後也開始懷疑這批人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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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努力想了想，似乎也覺得有問題，但面子還是要撐住，「妳……妳拿出證據呀！出一張嘴的誰不會說？我還說妳才是細作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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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細作會承認自己是細作？你一個個問，看誰會承認？」明瓏撇頭看那群人一眼，「你押人上山的時候沒讓他們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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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鐵頭三明顯心虛，「我帶他們走秘道，不會有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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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娘的有本事呀！大喇喇的邀請官府細作走秘道。都讓這十七個人發現秘道了，還能叫〝秘〞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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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還有主道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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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深呼吸一口氣，「我說鐵頭三，我還留著你這豬腦是老寨主千萬拜託我不要殺你，要不是老寨主對我明家有恩，我早把你弄死當菜肥，也好過你的豬腦害我們全寨等著被官府屠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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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擄的十七個人隱隱發抖，美少女不只脾氣不好，還是個兇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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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娘們別以為自己聰明，說話總說一半留一半的，主道怎麼了？秘道被知道又怎麼了？」鐵頭三不管如何還是要撐住三當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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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秘道被曝光了，以後逃難不能從秘道走的神不知鬼不覺。就算主道沒被官府摸清楚，但是主道接官道，只要他們在山下等著我們就輕鬆入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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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妳說出來了！」鐵頭三語氣甚是得意，「不說還好，妳一說細作不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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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是豬就是豬，你他娘的以為我不說那細作就參不透嗎？你是蠢豬就不要以為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蠢！」明瓏額頭青筋暴跳，「多虧你是個蠢豬，那十七個人如今只剩一條命運，全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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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幾個人抽出刀劍，剛才聽二當家分析起來挺有道理，這幾個人留不得，難保他們不會有人脫逃下山，替官府通風報信，到時候馬頭寨只會被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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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鐵頭三伸手制止他們上前殺人，他猛力揪住一個年輕女婢的頭髮道：「女的留著，男的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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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婢被揪的發疼，嗷嗷直叫。明瓏一個彈指擊中鐵頭三的手腕，他痛的鬆手，女婢摔在地上小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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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狠瞪鐵頭三道：「要留人可以，帶著你的家當和那些人一起滾出馬頭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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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甚麼由妳決定！」鐵頭三揉著手腕，「我跟著老寨主一起建的馬頭寨，妳一個黃口小兒來投奔馬頭寨時才九歲，要不是老寨主心慈收留妳們明家三口，哪輪的到妳個臭婊子做二當家？要滾當然是妳滾出去，帶著妳的癆病弟弟一起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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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瞬間感到一股壓力直撲胸口，功夫不高的人已經開始大口喘氣。女婢也停止哭泣，摀著胸口一臉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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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在馬頭寨排得上號的人敢緊拉著明瓏道：「二當家別生氣，老三就是個豬腦袋，妳別跟他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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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為了馬頭寨好，妳就放過老三吧，他蠢了那麼多年，咱們不也好好的！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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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點貨反正也還不回去，快到晚膳時間了，消消氣，咱們先開幾壇好酒慶祝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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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摀著胸口，盡力不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是真怕了，多年來明瓏第一次洩出如此強大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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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收斂殺意，甩開眾人的手，哼了一聲對鐵頭三道：「你他娘的有本事來找我，我明瓏奉陪到底，少拿我阿弟說嘴。」她又落了句孬種，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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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拉著明瓏的人趕緊吆喝其他人整理貨物，「那批人押在地牢裡看緊了，二當家說了有細作，務必多派幾個人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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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設在大正堂裡，難得大家夥聚在一起，尤其開了好幾壇酒，氣氛很是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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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坐在中央上首，是個年紀三十出頭的斯文人，瘦胳臂瘦腿的，連把匕首也揮不動的樣子。寨主夫人是個身材姣好的年輕婦人，一邊餵著孩子一邊替丈夫倒酒，瞧著一幅全家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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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身為二當家坐在下首第一位，一臉漠然，神情疲憊，旁邊有個年輕女子不斷幫她斟酒。鐵頭三坐在明瓏對面，和周圍的弟兄們喝酒聊天，就是不正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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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三記性不好，忘性更大，早已經忘記前不久差點被明瓏殺掉，開口就道：「寨主，難得咱們弟兄們全部聚在一起，趁著開席前一起喝喝小酒，但是這酒怎麼喝都不夠滋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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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吳世源和鐵頭三差不多是穿一條褲長大的兄弟，早就知道他心裡打甚麼算盤，面上還是和氣道：「甚麼樣的酒才能讓老三哥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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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下山大獲全勝，捉了幾個小娘子，要是能讓她們替我倒……我們弟兄幾個倒酒，好酒美人，一定夠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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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瞪了鐵頭三一眼，冷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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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源早聽大總管說過山寨門口發生的衝突，眼下正為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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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阿爹雖然是馬頭寨的創始者，但他吳世源是個凡人，只想伴著妻小安安穩穩過日子，阿爹過世時把馬頭寨留給他，他還苦惱了一下。好在阿爹看透兒子的本性和心思，留了明瓏做二當家，才能把馬頭寨的榮耀維持住。至於老三……蠢歸蠢，對馬頭寨的忠心全寨子排第一，而且又是跟著阿爹打天下的老人，總不好太過偏心明瓏，讓一幫老人都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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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源沒有大智慧，明瓏幫忙管寨子裡的事，大總管王老七則是幫他管寨子裡的人。而此刻吳世源不知道該靠向二當家還是三當家，求救的眼神飄向了王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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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七受老寨主恩惠，早把馬頭寨當自己家，現任寨主又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雖然不見多有才能，只要二當家能繼續待下來就能保馬頭寨不倒，只是鐵頭三是個拎不清的，想辦法在兩個當家之間保持平衡才是要訣。至於這人質嘛，押上來還可以再殺，就先給三當家一個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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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七對吳世源微微點頭，吳世源安下心，便道：「把人帶上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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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個人魚貫押入正堂，七女九男，還有個半大不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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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源清清喉嚨，試圖端出寨主的架式，「呃，諸位上馬頭寨一趟辛苦了，這……你們上山前準備去哪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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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裡衣著最華麗的中年婦人噙著眼淚跪下行禮道：「奴家夫君是京官，姓周，做戶部校書郎。夫君說了如今在京城已站穩腳跟，便要我們上京會合，一家和樂，我便將云州產業全賣了，帶著家奴和商鋪帳房一起入京。寨主大人行行好，放我們離去吧！貨財、物資我都不要了，只求您留我們一條命去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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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眷彼此扶持，小聲啜泣，讓周圍的糙漢子看的是氣血翻騰，恨不得跳上前去〝安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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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瓏沒有說話，冷眼看向十七個人，一口飲盡手裡的酒，心裏盤算著如何全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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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吳世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眼神又飄向王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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