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漫漫長夜3

「你會去吧?」女人將男人的手臂緊緊地環抱著,眼睛濕潤,看著雪亮,輕輕的搖著身體懇求著。

「看情況。」男人沒有任何情緒,甚至語氣間都充斥著冰冷和蠻不在乎。

「沒關係,忙的話就不用來了。」女人嘴上說著,但眼底卻是無盡的失落和些許的期盼。

「沒時間小安會去的。」

說罷,男人掙脫女人的手,獨自離開,將女人留在燈光昏暗的大樓斜坡前,這時已是傍晚7點。

陳春生在一旁看著,女人頭上的燈閃爍著,光線是偏白的黃色,黯淡還有些髒。

女人看著離去的背影良久,像盼望著甚麼,在身影消失後,她收起所有目光和情緒,點起一支菸,緩緩地吸了一口,再吐出長煙,綿延至盡頭消失為止,貌似她眼底無影的挽留。

陳春生準備離開,他將自己早已鬆開的鞋帶綁好,低著頭,燈光忽然不再閃爍,他看不太清楚自己的動作,便胡亂將兩條帶子打了個結。

一抬頭,女人及膝靴子上,那段白皙的腿根中間,雜亂的光線直射進眼裡,陳春生瞇起眼睛。

「你不回家嗎?」女人蹲下身,刺進眼裡的光線恰好遮擋住。眼前的人逆著光,臉上照著陰影,唇角微微勾起,像個神靈出現在眼前。

陳春生呆坐在地板上,手向後撐著身體。女人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拉掉陳春生剛綁好的鞋帶,臉上依舊是淺淺的笑意,眼底卻是無盡的引力。

「你跟了我一整天吧?」陳春生沒有回應,口腔內唾液恣意迸發,他用力將其嚥下。

女人將手移至另一腳,將繩帶輕輕地拉開,極緩極纏綿,鞋帶縈繞在她的指尖那奇妙的氛圍中。女人抿了抿嘴,手向著陳春生的腳踝深了過去,她在小腿和足踝間游移,手和肌膚間的距離,空氣流淌著,陳春生感覺到某種怪異的舒爽。

女人瞄一眼陳春生,手停了下來。

「你想賺錢嗎?」

*

電話鈴聲響起,陳春生躺在床上,蜷縮在被子裡。

「喂?」

「陳春,你昨天去哪裡了?」

「我沒事做就亂走啊,怎麼了?」

「你為甚麼沒回來?」

「甚麼意思?我還躺在…」陳春生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擺設是他孰悉的樣子。

「你在哪裡?」

「嗯…我不知…道。」

陳春生拿起床頭櫃上的字條,上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他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跟了女人一整天,最後和他一起進了這間房子裡。

「羅賓,我還有事先掛了。」

陳春生立刻撥通字條上的電話,而電話另一頭不出所料的傳來女人的聲音。

「你醒了啊,你昨天答應我要去賺錢的,晚上9點到你之前待的公車站等著。」

沒等陳春生回應,女人便掛斷電話。陳春生不知所措地望著通訊欄,腦中千百種思緒纏繞著,他默默的將電話號碼存進手機裡。

窗外能清楚看見電纜線上停駐休息的麻雀,成群排列,和對面的建築之間僅有狹小的巷子能通過。對面的住家緊閉著窗,透過玻璃的光線照進房內,陳春生看見光線的陰影處,有個人正站在那裏,朝他的方向看著。

他同樣向對方望了過去,霎時間,人影從陰影處迅速竄出,半身抵在窗台邊緣,向他大喊。是個女人,頭髮四散在肩上,雜亂且毫無章法,身上只披著一件很薄的睡袍,手臂上布滿許多紫青色塊,女人瞪大眼睛,哭著,叫著,淚水毫無停止的流至下巴延邊。

陳春生靜靜的看著,腦袋一片空白,女人身後的一隻手,一把抓起女人蓬亂的黑髮,拽進陰影處,而窗戶和簾子在幾聲巨響後快速拉上。

陳春生下意識地報警,他密切的關注著對面的動靜,但他再也沒發現且察覺甚麼,毫無聲響。

*

「告訴我你媽在哪裡!」

棒球棍重重的打在陳春生的背上,他在衣服裡多墊了幾層書,這樣便感覺不到疼痛,他緊抱著懷中的書包,裏頭裝著媽媽留下的錢,那是他僅存的花費。

「你有種給老子藏起來,就有種不要死在這裡。」

男人將陳春生拎起,把他背後裝著的書本全部抽了出來後,將他扔向牆壁,陳春生癱坐在地上,他已經沒有力氣撐下去,但他依舊將書包死命地抓住。

「把錢拿來。」

男人伸手便要搶書包,陳春生死命的拽著,儘管男人的巴掌不斷將他拍向昏迷的邊緣,他依舊死命的拽著。

媽…

「去死吧,垃圾。」男人用力的將陳春生踹了出去,生氣地走出房間,而陳春生依舊緊抱著書包不放。

「媽…我有聽妳的話,沒有讓他拿走,妳甚麼時候回來?」陳春生癱軟在地,痛苦的倒在地板上,一陣陣的痛楚在身體間散播,他奮力地哭泣著,貌似這樣便有人聽見。

「陳春生!」羅賓衝進房內,陳春生半睜著眼,倒在地上,看似已經沒有了知覺,臉上佈滿了血。

陳春生抬著頭看向大樓,眼淚緩緩地自臉頰滑落,他想起那天他渾身是傷的躺在地上,那個男人弄出的動靜分明能傳至鄰居的耳裡,卻沒有任何人來幫他,而羅賓在看了他的傷勢後,便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陳春生戴起帽T的帽子,手插進口袋裡,他在裏頭摸到了一根棒棒糖,是橘子味的,他沒有拆開,而是將其丟在地上,邁步離開,他得忘掉這莫名其妙的際遇,發誓只要完成約定就收手。

看著陳春生離開的背影,女孩咬著棒棒糖,向頭妓發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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