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寧願受點傷,也不要討厭自己

      自從賴連峰挑唆全班排擠林堅後,大家對林堅能閃則閃,幾乎一句話也不跟他說了。林堅很清楚會這樣,是他的選擇,因為他選擇不再被賴連峰予取予求,就必須承受惹怒賴連峰的結果,可是他不怕,他已經準備好跟賴連峰長期抗戰了。林堅很清楚,繼續做一個膽小害怕的自己,不是他喜歡的樣子,那時的他,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內心想法,現在的他,寧願受點傷,至少不會討厭自己。那天賴連峰當著同學的面羞辱他,還用球棒把他的課桌椅砸爛,林堅沒有妥協,他要的不是以暴制暴,不是變成另一個「賴連峰」去對付敵人,而是找出其他方法,讓賴連峰輸得更徹底。

      事實上,賴連峰在班上欺負的人不只林堅一個,無論好的壞的,凡是太顯眼的,賴連峰都看不過去。似乎當一個普通人,沒有太突出的表現才好,林堅以前就是那樣的人,結果賴連峰卻利用這點向他勒索,以為他不會出聲…。林堅不要再為了不被誰討厭,就故意做出迎合的樣子,因為那不是原本的自己,他戴著一張連他都不認得的面具過生活,不是真正的開心。或許因為他曉得偽裝自己生活是什麼感覺,讓他更了解其他的那些人,躲在角落默不出聲的滋味。

      這天中午,一如往常的林堅獨自用餐,正要走出教室,他看到賴連峰一幫人對著班上同學陳逸杰頤指氣使。陳逸杰身材矮小,被賴連峰他們圍繞起來,真像是困在高大城牆內動彈不得。林堅靠著門內側耳靜聽,陳逸杰兩腳發抖,賴連峰用兇狠的語氣說:「今天你打飯的時候,是不是給我的份量比較少,蛤?就算你發育不良想多吃點,也不要獨占別人的食物吧。」同夥的王貳用手抓住陳逸杰臉頰,要他直視賴連峰的臉。

      賴連峰把手上寶特瓶罐的蓋子打開,用力一擠,直往陳逸杰頭上淋,甚至連他衣領都濕了。賴連峰笑說:「這是讓你清醒清醒,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滿頭濕髮的陳逸杰嗆得咳嗽,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沒有,我沒有。」另一個同夥聽到他回嘴,用眼神向賴連峰示意,賴連峰顯得更為不滿,用單腳踩在牆上,說道:「看樣子你還沒有要道歉嘛!」他跟同夥要了新的保特瓶礦泉水,打算再重演淋水戲碼,林堅懷疑他們是預先準備好的。

      就在他們架住陳逸杰,要把礦泉水淋上去的時候,林堅實在看不下去,便從門後跑出來,一手打翻原本要淋在陳逸杰頭上的礦泉水,水瓶嘩啦一聲灑踐在走廊上。和賴連峰在一起的其中一個同夥,衣服也被水濺到,很激動指著林堅破口大罵:「欸,你幹嘛阿!我們老大教訓人,湊什麼熱鬧。」賴連峰很明顯一臉不爽,斜眼狠瞪林堅。

      「你、你們不要太過分喔。」林堅看到賴連峰一臉預謀砍人的表情,心裡也很緊張,手掌在發抖。他把發抖的手叉口袋,假裝不怕似的,直視著賴連峰。林堅看賴連峰朝他走來,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只好大聲叫住他說:「你不覺得,這樣做欺人太甚嗎?陳逸杰又不是故意的,今天菜量有少,是因為廚房有疏忽了,第三節美華下課前就提醒我們了。不是只有你菜量有少,大家都一樣,否則的話,平常陳逸杰負責打飯,都給你多一個主菜耶,他沒事怎麼會少打菜給你。」

      站在賴連峰一旁的王貳好像想到什麼,悄悄對賴連峰說道:「老大,好像是這樣耶,我記得美華…。」王貳話沒說完,賴連峰一腳踹向他的肚子,力道很大,王貳痛得蹲下去。

      「少廢話,我有叫你說嗎?」賴連峰看王貳一眼都沒有,繼續向林堅走過去。就在靠近林堅的時候,一道人影從賴連峰眼前閃過,撞到了他。那位同學從教室內突然跑出來,時機抓得恰到好處,很難說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抱歉喔,我走路沒看到人。」林堅發現眼前這個撞到賴連峰的同班同學是狄文德,他對一臉凶狠的賴連峰嘻皮笑臉,似乎沒在怕他。狄文德笑一笑假裝道歉的模樣,接著喔的一聲,指賴連峰背後說道:「那不是訓導主任?他中午來幹嘛,奇怪了。」

      賴連峰扯住狄文德衣領,怒道:「我是不會上你當的,你剛剛就是故意的吧,還裝一副無辜的樣子。」狄文德仍然笑笑看著賴連峰,讓人不知他的想法。賴連峰越看越火大,就在他一拳要揍向狄文德的時候,一隻手架在他的臂膀,叫他使不上力。

      「賴連峰!你為何現在對同學使用暴力,跟我到訓導處一趟。」真的是訓導主任的聲音。他比賴連峰高出整整兩個人頭,孔武有力的身材,寬大的肩膀,難怪學校讓他當訓導主任。他把賴連峰拖著往回走,賴連峰抵抗的氣力都沒有了。至於原本那兩個小嘍嘍,也因為老大不在趕緊鳥獸散,消失在犯罪現場。看著賴連峰跟訓導主任走遠,林堅鬆了口氣,他把倒在牆上的陳逸杰扶起來,幫忙擦去身上的水痕。

      林堅注意到狄文德正要若無其事的往福利社方向走去,忙叫住他說:「文德,剛才謝謝你。」狄文德一回頭,笑說:「沒事,都是同學嘛。」不過,林堅有點擔心的說:「你就不怕賴連峰找你麻煩,或是叫全班排擠你。」

      「哈哈,排擠就排擠阿,又沒什麼。」狄文德一臉不在乎的開朗表情,他接著站穩,擺出直拳的架勢,說道:「況且,賴連峰要對我怎樣,也要看打不打得過我,好歹我今年是拳擊社的社長。」

      林堅很是羨慕狄文德的灑脫,不知他的自信,從哪裡來的。其實在這之前,他班上不常和狄文德互動,不是很瞭解他。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像狄文德那樣無畏的面對賴連峰。

      「文德,為什麼要幫我?」林堅還是想知道這件事情。

      「就是看不慣賴連峰在班上胡作非為,而且。」狄文德收起笑臉,看著林堅,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也幫助了陳逸杰阿,班上賴連峰欺負的人不只一個,你站出來,很勇敢。」

      林堅被說得臉都紅了,忙低下頭。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文德,你說你是拳擊社的?」

      「對阿,怎麼了嗎?」

      林堅一直在想擊敗賴連峰的方法,他知道使用暴力絕不是個選項,但是讓自己更強大,不被賴連峰擊倒,是他現在想得到的。雖然他還不確定,怎麼樣讓賴連峰輸得心服口服,至少目前能夠做的,就試一試吧。

      「請讓我加入拳擊社。」林堅突然一個鞠躬,狄文德顯得不知所措,說不出話來。林堅看向一旁的陳逸杰,問道:「那你呢逸杰,你還要繼續被賴連峰欺負嗎?」陳逸杰停頓了一下,然後猛搖頭,向狄文德說:「請讓我也加入拳擊社。」

      狄文德一下子多了兩個準社員,真不知該如何決定,他知道拳擊練習的辛苦,沒有堅韌意志的人,是無法撐到最後的。他語氣嚴肅的說:「練習很辛苦的,還有,拳擊不是拿來打人的,這很重要。」

      「我知道!我早就有心裡覺悟了。」林堅怕狄文德誤會,忙解釋道:「我沒想過用拳擊揍賴連峰,就單純讓自己更強壯,以暴制暴不是我的作法。」陳逸杰看看林堅,又看看狄文德,點頭道:「我也是,不會拿來揍人。」

      狄文德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笑說:「好,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拳擊社的社員了,我可不會放水喔,練習就跟一般社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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