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CH 1-3.

「那你今天就先適應一下環境,OK?」

老舊樓房點上偏紅的低瓦數燈泡,兩道人影緩步向下,隨著他們的步伐,樓梯間裡回音迴盪,遠處的空氣隱約傳來了強烈的低音,樂聲悶沉地撞擊著整棟樓房,隆隆作響。

「反正呢,我們這裡沒什麼規矩,」一頭長髮、蓄著山羊鬍的男子半張著迷幻的眼神,輕飄飄地對身後的少年交代,「重點就是讓客人玩得開心,開心就好,就像人生的最後一天一樣,Have   fun!那個誰……阿武?我沒叫錯名字吧?阿武boy,你懂嗎?」

正好摸到樓梯扶把的一層灰,阿武縮回手,哈哈乾笑兩聲,表示理解。

老實說,從他第一次踏進這棟建築物開始,他一直覺得這老闆要不嗑藥、要不就是精神有問題,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非常不妙的氛圍。

但最不妙的是,阿武還是覺得老闆人滿好的。

順帶一提,這位看起來瘋瘋癲癲的老闆有個英文名字叫John,約翰,阿武依然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名字很適合他。

也許他會像這樣處處覺得好,是因為約翰給的薪資很高的緣故,給錢的是大爺,要他不喊他老闆,改叫約翰一聲爹都可以。

「Here   we   are!」約翰停步,軟軟地倚在一扇看來十分掉漆的鐵門前,門後聲響轟隆大作,彷彿有頭千古巨獸正猛烈地撞擊門板,「以後呢,你就從這裡進出,算是員工通道,那你也知道樓上是辦公室,不可以隨便放客人進來,好嗎?阿武boy,我們約定好嘍!」

約翰伸出戴著黑曜石戒指的小拇指,模樣有著小女孩的嬌俏,阿武心裡抖了一下,接觸到約翰催促的眼神,連忙順過了氣,和他打了勾勾。

「OK,阿武boy,歡迎來到Armageddon,世界末日!」

鐵門開啟,巨大的音樂聲像是海嘯一般狂湧而來,一波又一波,阿武差點以為自己聾了,眼前所及盡是一片狂熱亂舞的人群,室內光線昏暗偏紅,各色光束時不時刺向尚未適應的眼睛──

這裡是Armageddon,世界末日。近年迅速竄紅的Night   club,老闆約翰的創立理念很簡單,就是希望來此的客人能夠毫無顧慮,以人生最後一天的心情盡情享樂。

「阿武boy!」約翰大喊,招招手要阿武跟著他走。

走在前方的約翰一邊隨著音樂舞動身軀、一邊熱絡招呼熟客,完全不把身旁擁擠狂舞的人群看在眼裡,反觀初來乍到的阿武,笨拙地左閃右躲,差點沒溺死在狂歡的人海。

等到阿武好不容易走出舞池,覺得筋骨都要散了,抬頭一看,卻見約翰早就悠哉倚著吧檯、搖著一杯酒,帶著茫茫然的笑容等他。

「你會習慣的,阿武boy。」約翰瞇眼笑笑,說的是該如何在店裡自由走動的技巧,他轉頭喚來另一名正和女客人聊天的酒保,「這位是Justin,以後你就跟著他,OK?Justin,這是阿武boy。來吧,Say   hi──」

阿武簡單問了聲好,染著一頭白金髮色的Justin則是挑眉一笑。

「Good   boy,好棒棒!好好相處,知道嗎?」約翰拍拍手,揚起醺醺然的笑容,馬上就想晃去其他地方,「OK,沒事了,我要走了。Justin,這裡交給你嘍!」

「沒問題。」Justin豎起拇指,目送約翰離去。

眼看約翰一眨眼便沒入人海,吧檯邊只剩下阿武和Justin兩人,Justin一邊拿出兩只冰鎮過的杯子,一邊示意阿武進到吧檯。

「會調酒吧?」Justin哼著歌,隨手取過威士忌酒瓶。

阿武頷首,「嗯。」

吧檯的嵌頂燈投下暈黃燈光,Justin流暢地將琥珀色的威士忌、蜜色的糖漿、棕色的苦精,一項一項按比例倒入杯中。

「那會喝酒嗎?」Justin又問。

「嗯。」阿武聳肩,這不算是個問題。

「幾歲?」Justin抬眼看他,手上正用苦艾酒涮過另外一只雙份威士忌杯。

「今年幾歲?」阿武問,挑眉問了下一句,「還是,幾歲會喝酒?」

「會開玩笑嘛,很好。」Justin勾唇一笑,濾掉冰塊,將調酒杯裡的酒液倒入雙份威士忌杯,「約翰應該和你說過了,我們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調調酒,和客人聊天,逗他們開心,就這樣,簡單吧?」

Justin推過酒杯,送到阿武面前。

棕色酒液在吧檯燈光下折射出透明感,這是第一杯有名字的雞尾酒。

「賽澤瑞克(Sazerac)。」阿武拿起酒杯,說道。

「聰明。」Justin打響指頭,「慶祝你第一天來到世界末……」

Justin話沒說完,尖叫與歡呼頃刻爆發,宛如大洪水淹沒了整個空間。

如此熱烈的呼聲當然不是為了阿武的到來,眾人的目光聚焦到舞池最前方的架高舞台,他們高舉著雙手,共同呼喊一個名字──

「Queen!Queen!Queen!Queen!」

Queen?

阿武注意到舞台邊上出現了騷動,一名纖細的女生身影慢條斯理地走近DJ台,粉絲的瘋狂叫喚幾乎快要扯破了喉嚨,她恍若未聞,絲毫不以為意,逕自和DJ湊耳談話。

背對著台下的觀眾,她身上那件剪裁俐落的背心擋不住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背部,烏黑的長捲髮成了唯一遮掩,黑色皮短褲讓她纖細的腿部更顯修長,再加上腳上那雙宛如細針的高跟鞋……

她半轉過身,隨意撥弄了長髮。

阿武瞇起眼,想看清「Queen」的五官。

就在這時,燈光驟滅,眾人噤聲,來不及適應的眼睛只看得見一片不見五指的漆黑,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疑問,空氣隱隱流動著一股刻意壓抑的期待。

「Just……」

阿武正想發問,Justin突然一把勾住他的肩膀,順便摀住他的嘴。

「噓,看就對了。」

話音才落,燈光與音樂猛然開啟,節奏強烈的舞曲彷彿操控了台上的纖細身影,她背對觀眾,隨著音樂扭動身軀,看似柔軟,卻又強勁得不可思議,伸手、扭腰、擺臀,舉手投足全是算計好的性感,就像是精緻的操線傀儡──

樂音陡然變化,她率性回身,不過就是一個轉身,她堅定自信的眼神卻在瞬間鎮住全場,更別說她嘴角那抹無所畏懼的勾人笑容。

「You   know   you   want   me.   」她半回首,揚起紅唇,勾了勾手指。

彷彿掙脫了束縛的玩偶,她盡情在舞台上釋放熱情,動作既隨性又強烈,她知道該怎麼吸引觀眾的目光,也知道該如何掌控大家的情緒,音樂彷彿為她而生,她用氣勢霸佔了整個舞台,

舞台之上,只有「Queen」一個人存在。

「Queen!Queen!Queen!Queen!」

一曲舞畢,舞池再次陷入了瘋狂,歡呼叫喊不絕於耳。

「她是Canary。」

「Canary?」阿武皺眉,「那大家為什麼叫她……」

「好玩嘍,但也名副其實。」Justin偏頭笑了笑,「就像來到世界末日的客人稱呼自己為『末日居民』,不是約翰取的,是他們自己這麼喊的,『Queen』也是。其實Canary來這兒沒多長時間,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女王』,她擁有的自然不只是舞技,最重要的,還是魅力。」

想起適才的那抹笑容,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擄獲眾人的魅力。

阿武看向陷入瘋狂的舞池,受到熱烈擁護的Canary捧著其中一名女生的雙頰,一片呼喊聲之中,Canary紮紮實實地往她的嘴唇親了一記。

歡呼再起,世界末日因Canary而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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