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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竹葉紛飛星似雪 雲清霧散白月現

    笛聲徜徉,踏破飛霜。

    他們縱躍林間,鞋底不沾塵水。

    柳子歆看見兩人,心念一動,不由得欲張嘴說話。這才想起,自己還被另一個少年制住,內心忍不住起了一把火。

    「兩位閣下。」身後的少年也看見了。他開口,聲音有些滯澀、緊繃。

    左側,一人唇角輕勾,雙眸晶亮,似夜空中的熠熠星辰。清秀溫和的五官,襯著用金絲綴上桂花的衣袍,更顯手中玉笛剔透。那飄逸的身姿,宛如神仙般引目。

    不凡。

    右方,另一個男子則略顯成熟,眸中是潑墨渲染般的淡淡墨色。身披米色白衫,袖口繡著片片竹葉。風過,長髮搖曳,髮簪鍍上一層白光。

    高雅。

    竹葉宛如隨風起舞著。他看著挾持柳子歆的少年,那銀色的金屬面具有些刺目。他目光掃過銀針,心中暗暗盤算著面具下,那深藏不漏的功力。

    身邊,淡青長衫閃著點點金光,另一個男子星海般的眼眸蒙上冷意。他宛如薄霧的淡淡笑容漸漸隱去,皺起了眉。神情沒有了方才的和煦,反倒有抹無情。

    柳子歆身後的少年執起銀針,劃破了柳子歆的左臉。慘白的光芒染上鮮紅,顯出一抹詭譎的艷麗。

    和身後的少年,被自己劃上的那一劍血紅,相互輝映。

    似是嘲諷,似是報仇,又似是警告。

    青衫男子見狀,鬆開了原先持著長笛的手。修長的手指按上身側,那隱於外袍內的長劍。

    「咔!」

    宛如朔風疾起,劍刃微微出鞘那剎那,四周草木隨即結起一層冰霜。那似仙俊美的臉龐,寒意更甚。

    一旁,白衣男子早已運起內力,隨時提防對方的襲擊。看見柳子歆身後那人挑釁似的舉動,亦伸手壓上長劍。

    相較於青衣男子的冷冽,他不急著將利劍出鞘。不知是對身邊人的自信,又或是另有原因…

    正思索著蹊蹺,柳子歆目光順勢望向即將出鞘的劍,發現了白衣男子嵌入黑木的道道銀絲。

    眼一瞥,赫然察覺,青衫男子的劍鞘亦有銀絲鑲嵌其內。

    他沉吟。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毫無頭緒。

 

    然而,時間渾然不給柳子歆思考的機會。

    高手的對決,往往在電光火石間。

    青衣男子淡然一笑,足尖如蜻蜓點水般落步於霜草。下一刻,離步,寒霜碎成冰晶,融於無形。

    長劍緊接而至,直取首級。持針的少年不遑多讓,僅粗於髮絲的銀針彈出,直接打偏了襲來的劍尖。

    「不錯,能安然無恙度過這一招『蝶翩凝雪』,絕非等閒之輩。」青衣男子轉身背起劍,點頭道。

    「多謝指點。」少年微微頷首,心裡卻絲毫沒有鬆懈之意「在下這招『破雨折月』還未精練,前輩見笑了。」

    「破雨折月…」他聽聞,眼裡閃過一道凶光。卻咬咬牙,忍下滿腹怒火回道「好名字…」

    「多謝前輩讚揚。」少年勾起唇角。

    「客氣了。」他抬眼,突然,神色一凜,道「不過,人,我還是得帶走。」

    他側身,一個左掛劍再接連一招點腕,出手僅於一念之間。少年抓起柳子歆,勉強的後躍,總算是躲過這一個狠招。

    白衣閃過眼前,下一秒,少年感受到前胸一陣悶痛。他旋身駐足,明白是另一位男子的攻擊。

    「可惡…」少年心道不妙,嚥下一口腥甜,深知自己絕非二人的對手。他揚手,萬針自袖口射出,密實似雨,挾帶著強風向兩個持劍之人襲去。

    趁白衣男子和青衫男子打落細針的空檔,少年轉過身,摟著柳子歆,撫著他的肌膚。感受到柳子歆不能自主的微弱輕顫,他滿意笑了笑。

    「我會回來找你的。」少年附於柳子歆耳邊,沉沉的嗓音蠱惑於心「等我。」

    說完,縱身一躍,失去蹤影。

    僅剩臉上那一針血紅,和他偷偷藏進柳子歆懷裡的半只玉飾,才能證明他來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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