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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晨安〈早安晨之美〉-3

潘晨安〈早安晨之美〉-3

      「鮪魚蛋餅。」

      他來了。

      「早安。」我從他手中接過三十五元的銅板,隨手倒進櫃台上的零錢盒,今天的他確實比平常我見到他時還要來得早。

      「雖然也才早二十分鐘,但人潮差挺多的呢。」他看了看自己身後沒有其他人,腳步仍停在櫃台前,不可思議的歎道。

      我先將稍早電話預約的三顆飯糰與豆漿裝進塑膠袋放在一旁,這才好好與他對上了眼。「今天剛好人比較少,照理來說到八點前人都滿多的。」

      「這樣啊,那我今天運氣不錯囉。」他依舊笑嘻嘻的,圓亮的眼珠子在待機三秒後恍然大悟的回過了神。「……噢,難怪你昨天會那個時間還在穿堂。」

      這傢伙似乎融會貫通能力值挺高。

      「你是潘晨安的同學嗎?」剛把蛋打上鐵板的媽媽找到空檔,好奇的探頭問了問。

      「對啊,阿姨早。」他答得再自然不過,連我都差點要相信自己和他真的如他稀鬆平常的語氣那般熟識。

      後頭來了客人,薛有懷見狀迅速退到店外,還荒唐的替我向那人道了早安。

      「鮪魚蛋餅好囉。」

      「謝囉。」他接下淡黃色的塑膠袋,一個輕巧的轉身,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我下次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對自己的友善可說是一見如故,好到我都要懷疑彼此是不是還在其他地方見過面有過交情。

         ☀

      第一節下課,我手拿裝著兩片吐司的紙袋,慢悠悠的下到一樓,有個比玻璃帷幕反射還要閃亮刺眼的高大男孩就站在樓梯口朝我敞開雙臂。

      「喏,拿去。」

      「謝啦。」他將兩枚硬幣放上我的手心,一手接過我手裡的紙袋。

      「怎麼難得想吃早餐?」

      「安安說她最近早餐都吃草莓果醬吐司。」他一面回答,一面將吐司從紙袋裡拿出來,咬了一口,露出難以形容的呆滯表情。「雖然是意料之內的味道,但還是怪怪的。」

      阿又和我是高一同班同學,我和他變得親近的原因無他,我們都是不吃早餐聯盟的一員,不為減肥也不是為了省錢,單純只是不想而已。

      安安是阿又的女朋友,他們讀不同高中,一年前在吉他社聯合迎新活動上互相認識後進而交往,是個外表像花栗鼠一般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巧的是她也是自己的國中同學,這讓彼此間又多了個共通話題。

      「話說,在跟我講話的時候可以不要用安安來稱呼女朋友嗎?」

      「哎?但我叫習慣了呀,甚至有時候都要忘了她的名字。」

      「本末倒置了吧。」

      阿又是個好朋友,性格爽朗為人也大方,可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個好男友。他的確人超帥又會彈吉他,走到哪都受人矚目,不曉得是不是這個關係,他說起話來多多少少有些輕浮。

      「晨安,我們是朋友吧。」

      這是不祥的開場白。

      「喂喂喂,臉色也變得太快了吧,我都還沒接下去說耶。」

      「那……請說。」

      「幫我做卡片好不好?不對,我們一起做,好嗎?」

      「什麼卡片?」

      「說來話長,我記得你手滿巧的,高一家政課縫零錢包,其他人都做得慘不忍睹,就你的成品最不錯,求你了——」他一把將吃完吐司後殘存的空紙袋塞進口袋,雙手拉住我的右手腕,拉高嗓子撒嬌道。

      讓人感覺心軟是沒有,不過他這模樣挺滑稽的。

      「你要我怎麼幫?」

      「禮拜五放學來我們社辦吧,那天不會有人。」

      他用掛著蘋果手錶的左手小指和我打了勾勾,不知打動那些女孩子的究竟是這個動作,還是螢幕擦得發亮的蘋果手錶。

      當我重新抬起頭與他確認眼神後,我立即有了答案。

      「……說到底應該還是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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